阿音没料到会听见这么个答案, 登时哭笑不得, 顺口说道:“哪里那么夸张?你以为我是谁, 随便一个谁都能看中我?也就你……”
话到这儿, 她恍然意识到了什么,急急地闭了口, 把话头截在了半途。
冀行箴不由笑出了声。
他为她拢了拢被秋风吹散的发, 低笑道:“你想说, 也就我瞧着你什么都好,觉得旁人随时都会看中你?”
阿音别过脸去, 冷哼道:“我可没这么说。你莫要想多了。”
“嘴硬。”冀行箴抬指轻点着她的唇角,“明明就是这个意思, 偏不肯承认。”
阿音背过身不搭理他。
冀行箴拉着她的手绕到了她的面前, “你莫要妄自菲薄。你很好。只不过你没察觉罢了。”
“那么说, 等会儿我需得另择一身衣裳?”阿音低头盯着他锦靴上的金线绣纹, 想了想,“选个深一些颜色的。”
“这倒也不必。”
冀行箴听她这般小心,心里一软,温声道:“其实冀茹她们想岔了。洪都王府的人,怎会只注重外貌?即便容貌再美, 品行不好, 也断然不会被那边留意。你只需少与王府的人交往,尽量不与她们接触, 让他们摸不准你性子如何便好。”
阿音听他这样说, 倒是放下心来。想到刚才他那郑重其事的模样, 不禁怨道:“早说不就好了。听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还当是很难办。”
“说难也难。”冀行箴抬指轻抚了下她的脸颊,在她动怒前快速收了手,“你想不让他们留意到,还得费一些功夫。”
阿音低头想了会儿,忽地扬眉看他,“你在说我漂亮?”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晶亮亮的。仔细去瞧,还能从中分辨出促狭的笑意。
冀行箴莞尔,轻点了下她的鼻尖,颔首笑道:“是。在我心里,你是最——”
“不用说了当我没问!”阿音急急打断了他后半句话。
冀行箴哈哈大笑。
阿音羞恼至极,冷嗤一声转身就跑。
冀行箴一把拉住她。
阿音不肯回头,“太子殿下还有事么?”
“有。”冀行箴牵了她的手往清澜小筑院门行去,“而且是大事。”
绕出窄巷,阿音紧张起来,不住地左右环顾,生怕周围有人过来。
好在冀行箴也有分寸。
走到将近院门的地方他就悄悄松开了她的手,院子里伺候的宫人一点都没有发现他之前的小动作。
看他这般,阿音倒是对他放心了许多,请他入书房的时候便没了之前的抵触和不乐意。
桌上有茶具,柜子里有新茶。
冀行箴自顾自给她烹了一盏茶来喝,待到两人稍微没那么口干了,阿音催他快些走。
“总还需要去做准备。你再这样拖延下去,怕是要迟了。”阿音好生劝道。
冀行箴摩挲着手中茶盏,“先前我给你的那条链子,你放在哪里了?”
阿音晓得他说的是那红豆所制之物,踌躇了下,还是去到妆奁前将它取出,放到他的手里。
谁知她刚一坐下,冀行箴却突然拿着红豆链来到了她的跟前。俯下身去,将那链系在了她的脚踝上。
刚开始阿音完全是愣住了,待到反应过来,急急地弯腰去取。
可是伸手刚刚指尖够到红豆链的搭扣,手指就被冀行箴握住。
冀行箴慢慢站起身来,俯身在她耳边低喃道:“今天戴着它,好不好?”
他挨得很近,气息拂在她的耳边,痒痒的,热热的。
阿音不自在地侧过头去。
冀行箴低笑了声,在她耳边轻轻一吻,“真是个乖女孩儿。”
阿音脸红红地去推他,“做什么挨那么近?热死了。快走快走,等下就来不及了。”
冀行箴看看时辰,果然不能再耽搁下去,这才脚步匆匆地离开。
虽然冀行箴说了今日打扮得夺目些也没大碍,但阿音思量过后决定还是收敛一些,莫要太出彩才好。
衣裳是原先就选定了的,青碧色银线绞珠软绸长衣,这个暂且不改。但原先准备好的首饰却换了换,点翠宫花和耳坠俱都换下,用了不那么夺目的羊脂玉首饰。梳了双环髻,发间用翠色发带系着,并不做其余点缀。
万嬷嬷不知阿音为何突然改了主意。待到打扮齐整后,万嬷嬷仔细看了看,颔首赞道:“姑娘这一改倒也不错。清新脱俗,另有一番风姿。倒是更好看了些。”
阿音心知万嬷嬷是在宫里待了多年的老人,早就习惯于说好不说坏,这番话或许只是顺口这么一说罢了。
可不管怎样,她好不容易仔细做了更改却听到这般效果,心里多少有些无奈。
阿音便朝她笑了笑未曾接话。
宫宴设在靖和宫内。
靖和宫距离俞皇后的永安宫不远,从清澜小筑过去可是要费些功夫。阿音看看距离开宴不过一个时辰了,便动身往靖和宫行去。
她知晓自己来得不算太早。不过,她秉持的准则便是,不做去得最早的,也不做来得晚的。差不多等第一批人到了后自己能到便好。既没那么抢眼,也不至于被人诟病。
郑惠冉和冀茹、冀薇到得早。
三人知道今日洪都王府会来人,俱寻思着王府的人少不得要早点来拜见陛下,故而她们就都提前做了准备。一下学就各自梳妆打扮,好了后便赶忙过来。
阿音没来的时候,冀薇因着无人说话,就凑到了郑惠冉和冀茹的跟前。可那两个视她为相争的敌人,怎肯搭理她?
冀薇无事可做,眼看皇后和众妃嫔都还没来靖和宫,索性自顾自去到一旁的凉亭里吃点心去了。免得等会儿王妃和郡主来了后要陪着说话,来不及吃东西。
阿音到的时候,郑惠冉和冀茹俱都在翘首以盼着。结果她们没先看到王府的人,倒先等来了阿音。
冀茹倒也罢了。她本就是因了孟淑妃怂恿着去争去抢,故而为这事儿费了不少心思。在她的心里,能不能成倒是没所谓。
可郑惠冉对自己的要求甚高,盼了几天连对方的人影都没瞧见,让她心里窝了一团火。
虽然脸上不显,可她还是对此愤愤不平,只是无处可发。现下看到阿音过来,她心里的火气立刻冒了出来。
郑惠冉遥看着阿音,冷冷说道:“打扮得妖里妖气的,也不知是给谁看!”
冀茹正四顾张望,听了她这一声后就又往四周瞧了一圈。没看到周围有什么“妖里妖气”的人,就去问旁边的郑惠冉:“你在说谁啊?”
郑惠冉没答话,只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女孩儿冷眼看着。
冀茹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了会儿后有些明白过来,迟疑道:“你说俞五?不至于罢。她一向都很漂亮的啊。”又踮着脚往那边仔细瞅了瞅,“我倒觉得她今天打扮得清雅得很,挺好看的。”
郑惠冉不愿听她这种话,一甩帕子走远了。
冀茹本想着郑惠冉是不是生气了,扭头望见郑家女眷已经进了靖和宫,郑惠冉正往那边去。她便没再把这事儿放心上,思量着郑惠冉不过是去寻自家亲人。
阿音到了靖和宫后,先是寻觅了下,看看冀薇有没有在这里。毕竟她进宫是来给三公主做伴读的,今日宴请,她也不能把三公主丢在一旁不去理会。
没发现冀薇的身影,阿音就让玉簪去问问俞家人到了没。
不多久玉簪回来禀道:“姑娘,都来啦,正往里走着。听说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径山公公去将人接了来。”
阿音没料到冀行箴这样尽心,居然遣了径山去接俞家人。转念一想,俞家到底是冀行箴的外家,再怎样他也不可能怠慢了。
有了冀行箴看顾,阿音就不再担心自家亲人了。看四周有好吃的果子,便拿了点来自顾自用着。
——今日宴请,皇族各家还有与冀家有亲的几大家都受了邀请。如今永安宫内想必命妇众多,众人都去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她一个晚辈还是不去凑热闹的好。
只是果子没能吃多久,她眼前的桌上就投了大片的阴影。
阿音侧首望过去,才发现是郑惠婷和郑惠冉姐妹俩来了她的身边。两人在她桌对面坐了,自顾自地喝茶聊天。
阿音有些懊恼。
靖和宫的院中设了二十多个四方小桌,桌旁各摆四张椅来供客人小憩。
现在宴席未曾开始,桌子有大半空着。偏这两人哪里不去,偏要择了她这里落座,明显另有所图。
阿音片刻也不留恋。将手中的剩下的几瓣橘子放到桌上,擦拭干净手便往另一桌行去。
谁料刚走了没几步还未行到旁边桌子就被人给半途拦下。抬眼一看,正是之前和她同桌而坐的郑家姐妹俩。
阿音转着就走。
哪知对方不依不饶,竟是一人快步上前再次拦在了她的跟前。
再往后看,另一人堵了她后头。
阿音气极,“你们想做什么!”
“不是我们想做什么。”在她后面的郑惠冉幽幽说道:“我们拦住你是想问你一句,你想做什么。”
阿音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就见郑惠婷拿着手里一个青花瓷杯往她自己的裙子上倾斜了下。
瓷杯中的汁液瞬间流了出来,洒在了郑惠婷藕荷色的裙子下摆,染红了一大片。
阿音忽地反应过来,郑惠婷拿着的是她之前没有喝完的那杯红石榴汁。
不待她开口,瓷杯已经滚落在地。
郑惠冉在旁惊叫:“俞姑娘你做什么!为什么要用果汁来泼我姐姐!”
这声音一出,好几个宫人赶了过来,急急问道:“郑姑娘,什么事情?”
“石榴汁。”郑惠冉指了郑惠婷湿了的裙摆,恨声道:“有人拿她的果汁来泼我姐姐!”
阿音喜欢喝石榴汁,特别是新鲜做出来的,最为可口美味。
这事儿不是秘密,许多宫人都知道。
今日在靖和宫伺候的宫人俱都认得皇后娘娘的这个侄女儿,看她来了就赶忙做了一杯石榴汁来捧到她跟前。
听了郑惠冉的话,宫人们低垂了头不敢乱看。
阿音被气笑了,怒喝道:“郑姑娘哪里看到是我把果汁泼到她身上的?我离桌时石榴汁分明还在桌上。怎地你们过来了,那果汁倒是洒到她身上了?”
阿音原打算是吃完橘子喝过果汁再走,只不过郑家姐妹来了方才没有喝完就离桌。
哪知对方就这么利用这院子里唯一一杯的石榴汁来惹事。
郑惠冉根本不理会阿音这话,反倒是去到郑惠婷的身边,不住关切说道:“姐姐,你没事罢?不要理那些惹是生非的人。有些人最是看不得旁人好!”
有个宫女低垂着头说道:“郑姑娘或许是弄错了。俞姑娘本也不是咄咄相逼的人。不知这事儿是否有甚弄错了的?不若待婢子们禀了皇后娘娘后再做定夺。”
郑惠婷的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俞姑娘是皇后娘娘侄女,所以你们都偏帮着她。可你们也看见了,这衣裳是我特意新做了来参宴的。我们怎会故意弄污自己的衣裳?”
那个宫女说道:“婢子没说是姑娘自己弄污的,只是这事情婢子们也不好随意开口,需得禀明皇后娘娘。”
郑惠冉仔细瞧了下方才发现,这宫女竟是俞皇后的永安宫里伺候的。名字她不知晓,但在永安宫里见过一两次。
郑惠冉轻推了郑惠婷一把,示意她不要再和这个宫女争口舌。
郑惠冉和郑惠婷刚才商议过了,洪都王府的亲眷一定会赶在宴席开始前到达。如今距离宴席开始不到一个时辰时间,想必对方很快就要到这儿。
人和人之间第一印象极其重要。
郑惠冉今日打扮得十分得体,典雅中带着点清冷气质,既端庄又大方。
原本郑惠冉对自己的形象十分满意,可是看到阿音后,她发现这俞五是越长越漂亮。即便打扮得很素净,依然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和她一比,自己就相形见绌了。
郑惠冉便打算使了法子在王府众人到来前打掉一个有力敌人。旁的不说,让这俞五能够难堪是最重要的。
等下洪都王府的人来到后,看到俞五最为狼狈的模样,再怎样也会瞧不上的。
只不过这事儿郑惠冉不能亲自去做。免得弄脏了这身好看的衣裳。故而郑惠冉寻了姐姐帮忙。
郑惠婷初时不肯,后郑惠冉磨了她好半晌,答应将自己去年生辰时得的那套翡翠首饰送给她方才点头。
那套翡翠首饰质地通透,水头十足非常好。
但是郑老夫人偏疼郑惠冉,把首饰给了郑惠冉。郑惠婷觊觎已久,很是想要。
左右郑家选出来争那王府世子之位的是郑惠冉而不是她,这回倒不如帮郑惠冉铺铺路,她得了那翡翠也算是赚到。
现看那领头的宫女百般为阿音辩解开脱,郑惠婷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哭得更大声了些:“她用石榴汁泼我,还骂我。你们倒好,尽皆偏帮。我倒是不知道受了欺负的人却还要忍受质疑!”
郑惠婷这次闹得厉害,郑惠冉不想被看作和她一样泼辣,就往后稍微退了几步,离她稍稍远了点。不过,口中劝慰的话却是不停。
郑惠婷的哭声引来了冀茹和冀薇。
冀薇得了俞皇后许多次叮嘱,要时常照顾阿音。如今看见这样的情形,冀薇气得不行也急得不行,恼道:“你们怎么回事?”
阿音淡淡道:“她们姐妹俩污蔑我,硬说是我把石榴汁泼了她身上。据她们说,我还骂了她们。”
“不至于罢。会不会是弄错了。”冀茹迟疑着去劝郑惠婷,说道:“俞五这么宝贝她的石榴汁,哪里舍得往你们身上泼啊。”
石榴汁很难做出,一整个石榴用下去方才得一点点的汁。平日里阿音都是一整杯喝尽一滴都不剩下的。
为此晟广帝还笑着说过这姑娘节俭,为了给宫里省下石榴可是下了大力气。
这事儿莫说是公主们了,许多宫人也都知道。听了冀茹的话后大家忍俊不禁,俱都笑了起来。
阿音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那上面。可冀茹也是在帮她说话,故而扯着嘴角对冀茹挤出了个笑来。
冀茹用很是鄙夷的眼神斜睨了阿音一眼,“别笑了。看你这笑的,比哭还难看。你说你,俞家也没亏待过你。怎么就那么小气呢。”
本来冀薇还同情阿音得不行,听了冀茹这话,再看她那眼神,也绷不住跟着笑了。
眼看着一场吵闹将要以笑闹来收尾,郑惠冉的脸色愈发难看。
郑惠婷生怕郑惠冉会反悔,高声道:“你们别想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我倒是不知,俞五欺侮人还有理了!”
这次她的声音刚刚落下,旁人还没来得及接话,旁边就响起了个脆生生的声音:“俞五怎么了?我妹妹好着呢!你在这儿叫什么,吵得人耳朵都疼了!”
这声音陌生得很,所有人都朝那边望了过去。
唯有阿音意外至极欣喜至极,快步朝那边走着,“姐姐,你怎么来了?”
吴欣妍紧跑几步拉住了她的手,低语了句“好妹妹你莫担心”,又高声问道:“这怎么了?怎地都围着我妹妹在这儿吵吵嚷嚷的!”
虽然她今日打扮得很是华丽,衣着首饰一看便知不是凡品。但大家看是个眼生的姑娘,又见不是京中贵女,又和阿音姐妹相称,心里就想着许是俞家那个旁支的姑娘。
冀薇有些泄气,想着吴欣妍肯定帮不到阿音,故而未曾搭理她。
倒是那个领头的宫女,虽不知眼前来人是谁,依然恭敬行了礼,三两句把事情说了。
吴欣妍瞪大了漂亮的眼睛,怒斥郑家姐妹:“好哇!肯定是你们故意闹事,想拖了我妹妹下水、污蔑她!”
阿音没想到吴欣妍也不多问几句就肯定了她没做坏事。心下又是感激又是温暖,拉了吴欣妍的手道:“姐姐在旁等等我。我和她们理论完了便去寻你。”
“不用。”吴欣妍断然地道:“她们不还你个公正,我还就不饶了她们了!”
郑惠冉再也忍耐不住,冷哼道:“好大的口气!也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野丫头,居然也敢跟我们口出狂言,太过放肆!”
“我放肆?”吴欣妍随即也冷冷一哼,“你这个野丫头,我还没和你计较呢,你倒是管起我来了!”
两人在那边正争执不休,旁边有人高声喝道:“妍儿!不得无礼!”
吴欣妍转身朝来人行去,挽了对方手臂嗔道:“娘,这事儿可不怪我。是她们这些人不讲道理,非要诬赖妹妹来着。”
吴夫人缓步上前,看到阿音后稍点了点头,而后转眸望向那两个和阿音起冲突的姑娘。
稍稍回想了下,吴夫人淡淡笑了,“原来是你们。”
郑惠冉和郑惠婷看她眼生,更是不怵。
郑惠婷止了哭声,斜睨着吴夫人道:“这位夫人,莫要说我们识得你。京中的夫人们我们大都见过,可是您与郑家好似并不相熟。”
话里话外透着郑家门第高,吴夫人高攀不上的语气。
吴夫人哂然一笑,道:“这倒是。你们郑家我自然不熟悉。也没必要熟悉。”
她拉了吴欣妍的手,唤了阿音道身边,这才与吴欣妍道:“还记得我说过,俞家公子曾救了一个人,却被对方恩将仇报的事情么?”
吴欣妍连连颔首,“自然记得!”
吴夫人指了郑惠婷,“那人就是她。”又朝郑惠冉指了下,“也没少了她的份。”
吴欣妍拊掌道:“有些人的性子,果然是数年不变啊。”
郑惠婷和郑惠冉这才知晓,眼前这位夫人是数年前也到过福临布庄的。
她们怎会怕俞家一个旁支的姑娘和夫人?
郑惠冉刚刚在阿音和郑惠婷吵起来的时候就遣了人悄悄去喊郑贤妃。
想着姑母过会儿就要到了,郑惠冉的底气愈发足了起来,对着吴夫人讥诮地笑了笑,“就算那日是我们,那又如何?你们还能把往日的事情揪出来处置我们不成!”
“处置自然是不成的。”吴夫人淡淡道:“不过,由两件事看出两个人的品性,从而看出一家人的‘风骨’,倒也算是不小的收获了。”
听她讥讽郑家教养不好,郑家姐妹当即怒了。
两人正想驳斥吴夫人,却见郑贤妃朝着这边匆匆而来。
郑家姐妹有了主心骨,当即心安。她们也顾不上吴夫人了,朝着郑贤妃委屈地道:“姑母,您怎么才来。您再晚一些过来的话,我们怕是要被人欺负死了!”
哪知郑贤妃到了这儿后却没有理会她们两个。
甚至于,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们。
郑贤妃疾步走到人群中,越过郑家姐妹,径直走到吴夫人的跟前。
“王妃,可是等到您了!您进京怎地也不让人和我们说一声?也好派了人去招待您。”
语毕,郑贤妃黑着脸,转向郑家姐妹,语气严厉地开口呵斥。
“你们做什么呢?竟然敢冲撞了贵客。还不快与洪都王妃和郡主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