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心中感叹,还好这一世萧洌在西北守关,不会再搅合到福建的政事上头去,也好过让他平白的丢了一条性命,却成全了四皇子。
她看着吴氏怀着身孕还忙里忙外的身影,脸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来。
这样温婉的女子,不知她上一世听到自己丈夫战死的消息是如何的伤心,好在这一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那么,虽说萧氏三杰这一世不一定会像上一世那样被人热议,但萧清嫁给二哥,想来她心里也是高兴的吧。
婵衣一边胡乱的想着,一边吃着宴席,直到吃过宴席坐到马车上,她还有些神游天外。
而同乘一车的楚少渊在宴席上头也听见了些关于福建的消息,心中有些烦闷,便将车窗微挑开一条缝隙,冷风迎面吹了进来,让他整个人为之一振。
婵衣被这阵冷风一吹,身上止不住便觉得有些冷,搓了搓胳膊,回过神来看着楚少渊,发觉他正往窗外望,眼神当中有几分冷冽的光芒凝在里头,看上去沉稳倒是沉稳,就是不带点儿暖意,让人心中发寒。
她忍不住将手中的暖手炉往他手里一塞,强硬的将他还在怔愣的神情扳了回来。
“这是怎么了?不是来之前还好好的么?”婵衣见他表情有些严肃,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是生病了么?也不烫啊。”
楚少渊弯弯嘴角冲她笑了笑:“晚晚这是干什么?”
婵衣努了努嘴,“你方才的表情好严肃,今天不开心么?”
楚少渊摇头,“没有的事,不过是在想事情罢了,你莫要操心我。”
唔,比平日里的话要少了许多的样子,婵衣抿了抿唇,似乎这几日他的心绪就一直不是很好,但却不知他是遇见了什么难事才会这般。
她忽然想到之前一直愣神的事情,四皇子如今已经去了福建,若是前世在福建的战役还会发生,那四皇子这一世岂不是又要立下汗马功劳,让皇上垂爱么?
她连忙伸手去拉了拉楚少渊的衣袖。
楚少渊低头,一脸莫名的看着她。
“意舒,你说福建现下的这个情况,扶余人会打过来么?要过年了,若是扶余人打过来了,可怎么好!”
婵衣的这个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的,秦伯侯还尚未问斩,而扶余人又在福建跟秦伯侯的旧部有往来,若是扶余人真的有这个心,只怕这一仗是避不开的。
楚少渊神情有些发沉,却还是尽量将声音放的轻和,低声道:“你别担心,若他们当真敢打过来,父王的十万铁骑也不是吃素的,总归会将那些异族人赶跑的,而且福建距离云浮路途遥远,即便是真打起来,也不会影响到云浮城。”
婵衣却是扯住他的衣衫,嘟着嘴认真的看着他道:“意舒,你答应我,无论情况多么差,你都不能去福建,哪怕是皇上指派你去,你也不许去,就说,就说你伤势未复原,不能够随军打仗。”
她的这番话让楚少渊听得一愣,反应过来,伸手去碰触她的指尖,声音轻轻慢慢:“晚晚多虑了,父王不会派我去的,福建的仗不会这么容易就打起来的,秦伯侯虽然是个诱饵,但也别忘了他是燕人,即便妻子是外邦人,可在别人的地方上,身份一事只怕也不容许混淆。”
虽是如此,但婵衣还是一定要听他亲口保证,不许他顾左右而言他。
楚少渊瞧她这般孩子气,忍不住笑了,举起手信誓旦旦的保证,绝不会去福建,婵衣这才放下心来。
等马车回到王府,刚进大门,穿过影壁,张德福便迎了上来,“王爷,王妃,辅国公跟夫人来了,辅国公夫人在花厅等着王妃呢。”
婵衣跟楚少渊忍不住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布满了惊讶之色。
他们过来又是要做什么?
猜不透之下,楚少渊只好轻声叮嘱:“若是辅国公夫人递给你什么东西,你先不要收,都退回去,等人走之后我们再商议。”
婵衣郑重的点头,见他这般老练,又忍不住腹诽,也不知他脑子是怎么长的,这样的小事方方面面都能顾及到。
回到内室的婵衣,在花厅当中接待了辅国公夫人。
与上一次见辅国公夫人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辅国公夫人显然是心中有事,她时不时的露出一点担忧,则让婵衣忍不住对事情好奇起来。
辅国公夫人抿了口茶,闲话家常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出自己今日来的目的。
她将一个信封放在桌案上,轻轻推到婵衣的面前。
“这几日朝堂上弹劾伦儿也就罢了,谁让我们占了别人心心念念想要坐的位置,可这样的事就委实有些太过分了,针对我们家我们从来不曾害怕过,可为什么要将陆家的贞姐儿也牵连进来?这未免也有些太欺负人了!”辅国公夫人语速十分的快,声音中包含着怒气跟怨恨。
婵衣将桌案上的信笺拿起来看,几乎是一目十行的看过去,眼睛忍不住睁大,一副惊讶之色,但越看,心中越发的觉得愤怒。
之前陆妍贞被劫持的事,背后的主使竟然是镇国公夫人!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样不讲道理的人,镇国公夫人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既冲动又歹毒,难道她当真以为这般就能报复了辅国公家么?
还是镇国公夫人觉得会因为这件事让辅国公府跟陆尚书交恶?
可如今被他们查到发现了,镇国公夫人的名声也彻底的没了,即便是宗室,想必也没有人愿意会要这样的一个心肠歹毒的媳妇。
想了想,她将信笺折好放回信封当中,声音软软的轻轻的,却不容置疑:“这些事先放一放,不急着处理,等王爷回来了他会处理好的。”
婵衣没有一口气承担下来这件事,反而将之推到了楚少渊那里,让辅国公夫人心中不由得打鼓。
辅国公夫人道:“原本这样的事儿不该麻烦您的,可这件事儿国公爷说怕是镇国公一家针对的并不是我们,若当真被国公爷说中了,王爷又不知道,只怕要坏事,所以国公爷才让妾身跟他跑这一趟,总之不论如何,妾身明儿都会去一趟宫中,将此事禀告与太后娘娘知晓。”
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既然知道了一切的背后主谋,那么必然是要请人来替自家做主的。
只不过,婵衣皱眉看了有些急躁的辅国公夫人一眼。
“夫人有些急了,若是以我来看,不如先交到宗人令礼亲王那里,看看他会如何处置,夫人这样直接进宫见太后,将礼亲王跳了过去,只怕要得罪礼亲王。”
宗室就是太过麻烦,因为有宗人令在,若是宗室当中有些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务,都会由掌管着宗人令的宗室出面解决,且这些年一直不曾变过,除非是兹事体大的一些有关于朝政方面的事情。
显然眼下这件事与朝政并无什么太大的干系,还是宗室之间的纠纷。
辅国公夫人像是刚想到还有个宗人令,脸上一下子便有些尴尬,“王妃您瞧我,急的将什么都忘了。”
其实并不是忘了,只是因为这件事关系到自家儿子的前途,所以才会想要快刀斩乱麻,一时焦急之下便不太顾及一些规矩了。
婵衣笑了笑,并没有点破,安抚了辅国公夫人几句,然后才道:“夫人也莫要心急,这些事情既然有迹可循,想来镇国公夫人是逃不掉这个罪名的,与其这般急切,倒不如稳下心绪来,毕竟贞姐儿的事儿已经铸成了,再愤恨也总归是无济于事,还是多想想这件事要如何解决才能够安抚陆家。”
辅国公夫人连连点头,应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先前就说贞姐儿实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眼下这不是就验证了么,这些天杀的,贞姐儿才多大,就能下这样的毒手!”
她的这几句话真情实意的很,一点儿也看不出她先前曾经那样的嫌弃过陆妍贞。
婵衣默默地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送走了辅国公夫人,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会儿,楚少渊才从外院回来,婵衣连忙迎上去。
这一趟他委实是回来的有些晚了,想到辅国公夫人与她说的那件事,婵衣越发肯定辅国公说的也是同样的事情,其中还夹缠着一些朝堂上的事务,否则不会这样晚了才散。
她一边儿替他更衣,一边儿说道:“辅国公夫人今儿过来说她明日想进宫去,被我劝住了。”
楚少渊抬手将身上的常服拉好,低头笑着看她:“你先前不是还为陆小姐打抱不平么?怎么现在出来这样的事情,却该劝辅国公夫人了?”
婵衣轻蹙眉角:“我只怕镇国公夫人并不是幕后最后的那个人,若是她背后还有人,你说这件事又该如何?”
楚少渊眼睛眨了眨,神情有些奇怪,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想。
顿了半刻才低声问她:“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是因为镇国公夫人哪里做的不太对,引起你的怀疑了?”
ps:有菇凉说这几天的剧情有点偏,是小意没处理好,原本是要写出来一种阴谋的感觉的,可越写越觉得有点不对劲,恩,这几天在努力把感觉往回拉,第一次写文,还是有些没经验,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