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师尊，此丹的不过是三品灵丹，丹效也较为低陋，修者服下之后，不过是能够在短时间内提升其对灵力的感知能力，增加对灵力的吸收罢了。”
“这如何低陋！”文老头大惊，若真如阮姻所说，这可不会只有三品丹药！
修士，特别是低阶修士，是以什么来分高低的？
自然是他们的根骨和资质。
而之所以这么定，是因为高根骨和资质的修士，在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不是低根骨修士可以比拟的，更不要提二者天生感应的对比了。
但如今，阮姻拿出的这枚丹药却说是能够短暂提升对天地灵力的感知能力。
想想能够提升对天地灵力的感知能力，那么就能够多出多少修士来。而且这若是用在本就天资奇高的修士身上，又该有如何的效果！
“不对。”文老头捏着丹药反复观察，突然皱起眉头来，问道：“天道之下，一饮一啄自有定数。且万物不可能十全十美，此丹有如此奇效，定然也会有极其大的弊端。”
说到这里，他突然又转头询问阮姻，肃声道：“徒儿，你且老实告诉为师，此丹是否有什么副作用？”
“不愧是师尊。”阮姻拍了个不轻不重的马屁，转脸却是苦笑道：“徒儿学艺不精，虽说炼制出此丹，然而却是有极大的弊端。”
“快别卖关子了！速速说来！”文老头是个急脾气。
“不瞒师尊，此丹药效虽奇，却是有服用次数的限制。资质越好，则能有的次数和效果就越少。如青木师弟这样的天资，恐怕也就最多不过一次机会罢了。”阮姻说到这里，顿了顿，才说到自己身上来，道：“而弟子愚钝，服用此丹的次数，倒是勉强可以达到双手之数。”
竟只有如此弊端？
这与他预想之中倒是有些差距。文老头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后，继续问道：“徒儿，此丹真的只有如此弊端？”
阮姻微笑，道：“是，弟子不敢欺瞒师尊，此丹药虽只是三品灵丹，但确实只有这些弊端。”
“好啊！”文老头突闻此喜，当真是喜不自禁，顿时也顾不得保持平日的冷面，笑了起来，口中还不忘夸奖道：“为师竟不知晓徒儿的炼丹之术如此精妙，恐怕不需几年，徒儿便可以自立门户了！”
阮姻突然有点听不出来文老头这话到底是夸她还是骂她了。毕竟“自立门户”什么的，在一个师父的眼中看来，那么欺师灭祖其实也就只差一丝而已。
而且看以前文老头的态度，显然是将她当作传承炼丹之术的亲传弟子，如今却是这么说。
这句话说的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呢？
阮姻一向计谋多，此时听闻文老头不太按照常理的话，心中自然也是忍不住要多过几道弯去猜想的。
而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文老头却有突然开口道：“徒儿，你那丹方可否给为师一看？”
“丹方？”阮姻柳眉一挑，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文老头说的是什么东西，顿时失笑道：“师尊您要，弟子自然不敢不从。”
这虽然听起来厉害，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一枚三品丹药罢了。阮姻之所以有它的炼制丹方，还是秦玄微在剿灭了一伙叛逃修真界的修真者得来的。
而那群修真者也没有将此丹当回事，随手就塞进了储物袋之中，而没有好好隐藏，故而最后还是便宜了阮姻。
所以对于阮姻来说，这丹药实在算不上什么珍贵，和它疗效相同，但效果却更好的丹方她也不是没有，只是现在凭借她的实力还无法炼出罢了。
故而这丹方对于阮姻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
文老头见阮姻答应的这么爽快，却是难得有些扭捏起来，不好意思的抚了抚长髯，清咳道：“为师也不白占你便宜。便用这五品的丹方换取，如何？”
五品丹方！
阮姻顿时有些心动了，即便是以她前世的身份，各种丹方也不是可以随意获取的。主要是这玩意儿就不像是修真功法，几乎每门每派都会有上几十份。
低阶的丹方且不说，高阶的丹方基本都掌握在高修为的修士手中。特别是五品以上的丹方，那几本是被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垄断了。
而这些修士垄断且不说，还会妥帖的藏好。像那的原主一般随意塞进储物袋中，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所以一个炼丹师想要获得一个新的丹方，除了费大力去抢掠之外，便只能够与其他炼丹师互相交换而来。
即便是阮姻大乘期的修为，前世获得的丹方之数也超过百张。这还是秦玄微接着他修真人士的面子去换取的。
不然以阮姻魔修的身份，在没有大乘期以前，那可是人人喊打的。
脸上被面纱围着，即便是文老头也看不清出阮姻的表情。只是她的眼睛却是暴露了心情，文老头也算人老成精了，自然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也罢，为师便先将药方拿来与你一观。”文老头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然后却是从储物袋之中掏出了一张薄薄的丹方。
这点倒是和阮姻原来的小千世界不同。
但原来的小千世界因为并不平安，而昭实世界相比之下倒是没有多少危险。所以有这些差异倒也不会太让她惊诧。
不过也很有可能是因为文老头自己就是个奇葩的原因。
阮姻倒也不客气，一点不推辞的便接过丹方研究起来。这丹方看起来只是写在一张薄纸之上，但是入手之后才能发现，这“薄纸”原是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肤。
更是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这皮薄弱蝉翼，即便是比较真正的宣纸也是要更薄上几分。只是这么薄的情况下，却并不显得脆弱，入手更是有一种温凉细腻之感。
“师父，这是什么皮子啊？”即便是阮姻，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她前世的那些丹方，多是刻录在玉简上，却是极少看见这样记录在动物皮子上的。
“鲛人皮。”文老头却是得意一笑。
“鲛人？”阮姻有些震惊，又摸了一会儿丹方，皱眉问道：“这鲛人虽说被凡人神话，可是在我辈修士眼中，也不过是一些略开灵智的魔兽罢了，而且它们天资不比兽类，再怎么修炼此生也不过堪堪炼气一层。用这等兽类的皮记录……”
后面的话，阮姻没有继续说。
但文老头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寻常的丹方确实是多用玉简刻录，这样既简单，又容易保存。而且在修真界，玉简乃是最普通的灵器。
即便是最穷困的低阶修士，身上也多多少少会带上数枚。
而鲛人皮这种东西，在凡人间虽然堪称圣品，但在奇珍异宝众多的修真界来说，这实在是不值得一提。毕竟就算一品的普通魔兽身上灵气就已经超过鲛人许多了。
“你仔细瞧瞧，这可不是普通的鲛人皮。”文老头却是没有在意阮姻的疑惑，只笑道。
阮姻心中微讶，却还是拿着那“丹方”又细细的观察了片刻。
“这灵气……好像比较一般鲛人要强上许多？”片刻后，阮姻终于找出了一些疑点。
“正是！”文老头大笑道：“记录此丹方的鲛人皮，却不是一只普通的鲛人。而是一只已经修炼到炼气大圆满，距离筑基期不过一线的鲛人！”
“这怎么可能？！”乍闻这个消息，即便是沉稳如阮姻，也忍不住惊诧。
修真界总所周知的，鲛人的天资根骨在所有魔兽之中那是倒数的，虽然它们开灵智较早，但因为根骨不好，修炼却是极难，修为也是没有出众者。
否则也不必在凡人间装神弄鬼了。
然而现在文老头却告诉阮姻，这皮子竟然是从一只炼气大圆满境界的鲛人身上扒下来的。且不说杀了这天资出众鲛人是如何可惜，就单单这鲛人的存在，就已经足够让人惊诧了。
毕竟世人皆知，鲛人的天资到底是如此之差。恐怕就算阮姻现在这具身体的资质也要比那些鲛人好上万倍。
“如何不可能呢。”文老头却是抚着长髯，笑道：“这天地万物皆有其灵性，且又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留一线生机。谁又能知晓，这只鲛人不是那一线生机呢？而这天地之中，又有多少与这鲛人一般的修士呢？”
看着文老头那充斥笑意，却意味深长的双目，阮姻心神一凛，却是觉得他话中有话。
“师尊，您这话……”
阮姻犹豫了半晌，正想问清楚，却被一声长啸打断了后续。
猛地抬眼看去，头顶的烈阳却是不知何时已经被尽数遮挡，而那遮挡之物背着光，只能大概看清是一只巨鸟。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其翼若垂天之云。
头顶这巨鸟，虽然还比不上传说中的鹏鸟，但也算是极为巨大了，至少以阮姻的站位，却是连它的翅膀边缘都无法一眼尽望。
“此乃我派护山神兽之一，非重要事端，不会出现。为师入宗这许多年，也才见过两次。你们今日也算开了眼界了。”文老头半眯着眼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