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佑离开的时候,温洋再次哀求,宋佑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应,只是敷衍似的回答说容他考虑考虑。
回到医院,照顾文清的护士告诉宋佑,文清几个小时就说要见他。
宋佑一边朝文清的病房走去,一边问道,“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没有。”护士小声道,“不过看上去好像很生气。”
“生气?”宋佑皱着眉,不由得加快脚步。
文清一直没有休息,就是为等宋佑回来,宋佑一进房门,文清的脸便迅速转向进门的方向,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恨。
“他们说你出诊去了。”文清呼吸依旧显的有些吃力,但咬字却极为清晰,“你是我哥的私人医生,在这家医院只是挂个职而已,能有什么人让你亲自上门诊断。”
宋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走到文清床边,先查了下文清的伤势,然后翻看着床边的检验记录,似乎没有准备回答文清问题。
“你咳咳”说话过急,文清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冷静点。”宋佑道,“你这样很容易让伤口裂开。”
“那你告诉我”文清呼吸急促,艰难道,“你是去为那个温洋诊治的吗?我哥出差,只有他他是唯一一个能让你亲自出马的”
宋佑一愣,他没想到文清连这个都能猜到,但为减少事端,宋佑淡淡道,“你想多了,我只是去见一个朋友谈点私事。”
“那你”
“文清。”宋佑叹了口气,“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伤养好,其余的还是少担心为好。”
文清沉默了数秒,恨恨的开口,“那我最后再问个问题。”
“好吧。”宋佑无奈道,“你问吧。”
“我哥他怎么处置温洋的?”文清迫不及待道,“是不是还没杀了他?”
“”宋佑并不想骗文清,但又担心说出实话后又会刺激到文清,只好转移话题似的回问道,“锒戈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哥答应我会杀了他,会把他的眼角膜给我。”
宋佑有些吃惊,毕竟这些话殷锒戈从未跟他们说过,就连将温洋囚禁起来这件事,目前除了别墅里的部分佣人及殷锒戈本人,也就只有自己和成骋两人知道。
如果殷锒戈的目的真是要温洋的命,他不可能背着文清将温洋偷偷囚禁起来,也许除了在**上对温洋粗暴些外,但除此之外,目前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折磨。
“我的本职是治病,我只在乎自己的雇主是否需要我的救治。”宋佑淡淡道,“除此之外的事,你还是问当事人吧。如果没什么事,我就”
“我想给我哥打个电话。”文清道,“我能用你的手机吗?”
宋佑没想太多,拿出手机拨通殷锒戈的号码后,将手机放在文清的耳边。
殷锒戈以为对方是宋佑,所以说话不冷不热,“什么事?”
“哥,是我。”文清轻声道,“我让宋医生帮我打的电话”
“文清?”殷锒戈的声音顿时温柔许多,他轻笑着道,“我后天就回去,就这么等不及吗?”
“哥,我想我想等你回来后就看到你。”文清声音轻弱的惹人怜,“我不想做一个瞎子不想在哥你面前跟个废人一样”
宋佑看着文清那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摇了摇头,转身靠在床边的桌上,双手环胸的等着。
“文清,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再丢下你。”殷锒戈耐心温柔的安抚着文清,“更何况你的眼睛是可以治好的,等我回去,立刻给你安排”
“我想现在就手术”文清小声的哭着道,“哥,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我好害怕,总是胡思乱想想那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噩梦”
殷锒戈有些慌乱无措的安慰着文清,文清的痛苦的抽泣声,以及话语里的那份绝望,令殷锒戈倍感悔痛。
“哥,我是不是已经配不上你了”
“没有,不会有的事。”殷锒戈快速道,“一直以来是我对不起你,我欠你太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可我忘不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文清悲愤的哭着,“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温洋要这么对我我变成了一个废人我恨他可是可是没人能替我报仇”
“文清你不相信哥吗?”殷锒戈轻声道,“我说过,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哥,求求你好不好我想要温洋的眼睛,哥你答应过我的,会把他的眼角膜换给我”
“”殷锒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哥当然不会骗你”
“就现在好吗?这样我很快就能看到哥了就不会每天都活在黑暗的恐惧中。”
许久,殷锒戈才道,“好,我让他们安排。”
文清连忙让宋佑接电话,宋佑拿过手机,出了病房门才道,“决定了吗?”
“文清现在情绪不太稳定,你要对他定时进行心理治疗,其次我会把替我在全国内寻找眼角膜源的负责人电话给你,你替我继续跟进消息。”
“你刚才好像在电话里答应文清了,如果他没有看到温洋上手术台,一定会追问眼角膜的来源,到时候我该怎么说?”
殷锒戈没有说话。
而这一刻的沉默也让宋佑感觉殷锒戈越来越陌生
他对文清的温柔与纵容,就像是在实行一件他本就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对温洋的好与坏就像没有任何准备就凭情感横冲直撞,理性控制不住感性,表现的无所谓不在乎,可在关键时候,却患得患失
宋佑漫不经心道,“那你直接告诉我吧,是继续等,还是立刻换温洋的眼角膜。”
殷锒戈像决定了许久,沉声道,“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你,不要再来问我。”
说完,不给宋佑开口的机会,殷锒戈便立刻挂了电话。
宋佑一脸懵然的站在走廊上,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嘴角抽搐了两下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敢自己做决定。
再打电话过去,殷锒戈已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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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墨就提着公文包站在殷锒戈的身后,他见殷锒戈打完电话才苦笑着道,“你是知道宋佑一直很同情温洋,所以才把这件事的决定权交给他?”
殷锒戈将手机收回口袋内,目光平波无澜,“至少什么结果都不是我的原因。”
严墨轻笑,“应该是至少在文清面前,有人做你的替罪羊了说实话锒戈,我是越来越猜不透你对那个男人的心思了。”
“你和宋佑一样,都喜欢纠结无所谓的问题。”
“无所谓?合谋殷河算计你还活下来的人,只有他一个人吧。”
见殷锒戈脸色渐变,严墨连忙打岔转移话题,最后看着殷锒戈眼底的背影,只无奈的耸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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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佑再一次来为温洋挂点滴时,温洋的身体状态已比前一天好了许多,他在挂完点滴,宋佑提着医药箱准备离开的时候,抓着宋佑的手跪在了地上。
和昨天一样,温洋哀求宋佑帮他帮他将自己的眼角膜换给文清。
“我不想一辈子被他关在这里。”温洋哀求道,“等他回来,他一定还会还会折磨我我求求你宋医生,我是自愿将眼角膜给文清的,而且文清他想要的也是我的眼角膜,您帮我做完这个手术,为文清恢复了视觉,也为殷锒戈出了口气,更让我得到解脱”
“你就这么确定在这之后殷锒戈会放过你?”
“我不知道”温洋低声道,“也许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会看在我给文清眼角膜的份上放了我,当然,最大的可能是直接杀了我,但至少至少我可以肯定他不会再侮辱我一个瞎子你不知道,殷锒戈他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那种被压在床上,当做男妓一样的野蛮发泄,无时无刻不让他想死
如果不是害怕殷锒戈在自己自杀后报复自己家人,他一定不会去逼迫自己忍受那样的难堪。
顿了顿,宋佑道,“你可要想清楚,看不见可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特别是对后天失明的人来说,退一万步而言,如果殷锒戈真的放了你,你的余生我想也会过得很艰难”
“只要可以离开他,死我都愿意,做一个瞎子又能怎么样。”温洋的脸色平静至极,“还清了文清,摆脱了殷锒戈,无论用什么方式摆脱都无所谓,而最后我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这双眼睛,没什么交易比这更值得我去做了。”
“我想想”
“宋医生,我只能求您了”温洋哽咽着道,“我本来就是被殷锒戈强行拉进他的世界的,如果没有他,我现在的生活会很平静安逸我曾经的梦想是想成为和您一样医疗专家,可是全部被殷锒戈毁了,我现在只想只想过回‘人’的日子求求您”
“我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宋佑用力挣开温洋的手,脸色复杂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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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成骋来到地下室将温洋接了出去,他告诉温洋,今晚,宋佑就会为他手术,摘取他的眼角膜换给文清。
由于活人移植眼角膜被法所禁,所以这场手术进行在殷锒戈名下的,一家还未正式营业的私人医院,手术的人,全是宋佑的心腹。
进入手术室前,温洋请求宋佑,如果殷锒戈最后真的放了他,就请帮他找一名暂时照顾他的保姆,照顾到他适应黑暗可以独自生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