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笔力度过大,笔尖直接将图纸划了条长长的洞。
苏浅长叹一声,将手中的铅笔往桌上一愣,仰头靠坐在椅子上,闭上眼,明日要回g市一趟,若是到时候看见大伯父一家,想到大伯母和苏婷的那副嘴脸,苏浅猛地睁开眼,将桌上的图纸猛地揉成一团,用力扔进脚边的纸篓里面。而那纸篓里放着这样七八个纸团,是苏浅这一晚上的奋斗结果。
卧室的门被推开,苏浅转头,只见陆子珩一套整齐的西装从外面进来。松了松脖子上那系着的领带,“我先去洗澡。”
苏浅重新拿过一张新的纸摊在桌上,拿着画笔认真的画着,想到陆子珩对她的父亲的憎恶,长长叹了声,苏浅放下手中的笔,今晚怕是真画不出来了,思绪烦乱的一点都心静不下来,将画笔放起,图纸收起。刚起身,陆子珩正好洗完澡,只围着条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四目相对,苏浅脸一下突的红了起来,虽然有过那么亲密的行为,但是这样看着他光裸着上身,苏浅还是不自觉的有些不好意思,避开眼,将东西收拾好放到公文包里。
陆子珩看的出她脸上的不自在,开口说道,“不早了,洗洗睡吧,明日你休息,再忙工作也不迟。”
苏浅点点头,走向衣柜拿出一套睡衣就去了浴室。
***
开完例行会议后,陈慕把充满电的手机交给陆子珩,顺便提醒了一句,“陆总,您有几个未接电话。”
陆子珩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径直走向办公室,陈慕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耸耸肩,没想到“砰”的一声巨响,门大开,原本云淡风轻的人拿着外套匆匆走了出来,他连忙跟上去,“陆总,您这是要去哪里?二十分钟后您还有一个会议!”
陆子珩停下脚步,冷声交待,“你帮我主持。要是出了什么篓子,你就引咎辞职。”
看着那身影消失在门口,陈慕心里苦得跟黄连似的,原地蹬了几下,有哪个上司像他这样的,动不动就因为私人感情来威胁下属。能让陆总这样的,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因为夫人。
到达苏家墓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苏浅把带来的百合花放在父亲的墓前。她在墓前跪了许久,跟爸爸说了很多话。这个时候,可以光明正大地肆意流泪,可以做一个脆弱的女儿,倾诉对父亲的思念。
天气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不久天空就飘起了小雨,苏浅并没有带伞,细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她恍如未觉,继续跪在墓前。
忽然身后有脚步声响起,接着父亲的墓前多了一束百合花,而她的头顶上也有一件西装为她遮着细雨。
苏浅转头看见陆子珩跪在她身旁,苏浅淡淡开口,“你来干什么?来告诉我父亲你已经替你父母报了仇?”
“我来看看岳父大人。”
苏浅自嘲的笑笑,“陆子珩,你知道你现在跪的是谁吗?她是我的爸爸,是害死…”
苏浅还没有说完,陆子珩淡淡的开口,“我知道。浅浅,我们已经结婚,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
“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父母吗?”
陆子珩沉默了,幽深的眸子默默的看着她,过了许久,磁性的声音低低的说着,“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陆子珩,你真的能忘记过去吗?忘记我父亲给你们家带来的伤痛?你真的不必勉强自己,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你我之间隔着仇恨,终有一天会再度爆发。”苏浅站起身,可因为跪的太久,腿酸的厉害。
陆子珩连忙起身,眼疾手快的接住苏浅往下滑的身体。眉头拧了拧,浑厚的声音说道,“浅浅,我们都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相信我父母也不希望我一直带着仇恨生活下去,他们会原谅我的。爱上你,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苏浅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陆子珩,这份爱掺杂了太多,我们放彼此一条生路吧。”
陆子珩用力的扣住她的双肩,一字一句道,“浅浅,我已经答应你忘记仇恨,你究竟还要我怎样?”
“我已经不爱你了,你留我在身边也没有用,找一个爱你的人好好生活。”
陆子珩铁臂将她搂进怀里,紧紧的圈着,“我只要你,我只要你,浅浅。”
“呦,我当时谁呢?浅浅啊,今年回来了啊!不过你这刚回来的,就在你父亲墓前亲亲我我的,合适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浅下意识的推开陆子珩。
苏婷也在一旁冷嘲热讽,“姐姐,你可真是孝顺,在你父亲墓前也能干出这种事。”
陆子珩转过身,用冰冷的目光扫了王素芬和苏婷一眼。
两人皆是一怔,没料到和苏浅搂搂抱抱的男人是陆子珩。
王素芬面上热心实际假惺惺地迎上来,“浅浅,这么多年了,你都去了哪里?我们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你也不跟我们联系,还好今天看见你了。跟我们回苏家吧。”王素芬边说边看着陆子珩的表情,陆子珩这人在g市可算是可以呼风唤雨,看他对浅浅估计旧情难忘,如今苏家不如往日,她可不敢得罪陆子珩。
苏建国径直走到墓碑前,把花放了下来,在墓前鞠过躬,转身走向苏浅,“回来就好。”
“大伯父。”苏浅礼貌地朝来人点了点头。
今天是弟弟的忌日,看着他留下的孤女,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模样,苏建国心情极其复杂,“既然回来了,跟大伯父一起回家吧。”
陆子珩接过苏衍递过来的伞,撑开替苏浅打着,冷声开口,“浅浅如今已是我的妻子,不需要再回苏家。”
说完就搂着苏浅离开墓地。
四人皆是一怔,苏衍反应过来后欣慰的笑了,苏建国心中百感交集,而王素芬和苏婷则是气的咬牙切齿。
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车里,沉默相对,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啪啪啪”地击打着窗户,印下一道道斑驳的水痕。
苏浅心情一直很沉重,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
陆子珩拿过车上的干毛巾替苏浅仔细擦着雨水,视线一直紧盯着苏浅。他知道她心里有一道坎,很难迈出来。
回到t市,泡了个澡后,苏浅感觉头晕晕的,早早就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