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彩管不了身后跟着的五个鬼帝。
周乞并非不介意,只是他并不觉得那五个鬼帝能入药彩的眼。
更何况,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药彩与五个鬼帝,从鸡小地狱一路走向阎王二殿的第十二小地狱——灰河小地狱。
在灰河小地狱碰上了北方鬼帝张衡、杨云。
这可是热闹了,东南西北四方鬼帝走到了一起。
张衡与杨云很礼貌的给药彩行了礼。
“二位如何会来到此地?”药彩道。
“哎,我俩是想劝劝那个非要来陪儿子受刑的老者。”杨云用手指了指灰河小地狱里的一对父子。
父亲叫合轩,儿子叫合才。
灰河小地狱里,天空总是挂着一道七色彩虹。
小地狱里的两旁是斜坡,中间是一条大河。
斜坡上有很多五颜六色的晶石,呈菱形状分散在坡上的各个角落。
大河里都是罪灵们的身影。
河水是银灰色的,还闪着光芒。
时而卷起惊涛骇浪,将罪灵们都拍打到斜坡上。
斜坡上的晶石刺入罪灵们的身体,一个一个肉坑,一片哀嚎。
罪灵们流淌着鲜红的血液,从斜坡下滚落到河里,再一次在河水的澎湃中沉浮,再一次被拍打到坡上,经受着晶石摧残。
把肉扎没了,就扎骨头。
几个轮回下来,罪灵们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全。
直到整个身体都成了零零碎碎的小块,天空高挂的彩虹发出七彩光芒,罪灵的残骸就一点一点儿的被拼凑起来,恢复到没有受刑的样子。
在惊恐中等待下一轮刑法的开始。
父亲合轩总是想护着合才,却又总是被汹涌的波涛给冲散。
药彩有些不但明白,为何北方鬼帝要来劝合轩。
她不解的摇了摇头,看着张衡和杨云:“你们为何要来这里劝那老者?到了鬼域小地狱受刑的不应该都是有罪的吗?有孽镜台,更不可能出现错判啊?”
杨云叹息道:“药彩仙子有所不知啊。那合轩与合才是一起死亡来到地府的,当时判了合轩无罪,可送往阎王十殿往生,合才重罪。”
“那为何合轩还会在这里受刑?”药彩道。
“合轩非说是子不教父之过,他也有罪,他要陪儿子一起受刑。”张衡道。
“你们就让他来陪儿子受刑?”药彩道。
“是他非要跟来。秦广王又说露了嘴,说是如果他代子受刑倒是可以减轻他儿子受刑的时间。遇上这样的事情,我们不好强行的阻止,只能劝说。”杨云道。
药彩大步跨进了灰河小地狱,把合轩与合才拉到了小地狱的结界之外。
“子之过,为何非要父来代?”药彩道。
“这关你什么事?是我父亲自己要来的。”合才道。
“都是我教子无方,才会让他犯下了那么多的罪,我有罪啊。”合轩道。
“你辛辛苦苦把他养大,已经尽到了你作为一个父亲的责任。他日后的行为,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你需要付什么责任,有什么罪可言?”药彩道。
“话不能这样说。如果我能劝得住他,用正确的方法引导他,他就不会走上不归路了。”合轩道。
“也就是说,你劝了,但他不听?”药彩道。
合轩点了点头。
“他不听是他的错,你已经尽到了教育的责任。更何况,我见他的样子,死的时候也有三十多岁了吧?三十多岁的男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不是由他的父亲来负责。”药彩道。
“应该是我的方法不得当,他才没有听进去的,我还是有罪。”合轩道。
“关你什么事?子不教父之过,他就是有罪,他自己也这么说,有你什么相干?”合才道。
药彩顿时怒视着合才,一巴掌打在了合才的脸上,打得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沉陷下去的乌青五指印:“你这年龄应该也当爹了吧?你的子女如此说,你会怎么样?”
“我都死了,我还能管得着他们?他们将来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合才捂着脸。
药彩又一巴掌,打得合才直接跌坐在地上,牙齿掉了四颗。
凡间鬼魂哪里经得起药彩在愤怒中的一巴掌,合才倒地之后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合轩跪倒在地:“别打我儿子,要打就打我,都是我的错。”
父母啊,总是这样考虑着子女,子女又有多少想过父母呢?
就像合才这样的,又要如何去渡化呢?
他可能不仅仅是不考虑他的父亲,他的子女他也不会想到,他唯一想的只有他自己。
药彩看着合轩,也不知道要如何劝解,把合轩扶了起来:“你莫要这样,你心疼你的儿子,我懂,我不再打他了。”
善良的药彩心想着:“我应该去看看合才到底是犯了什么罪,是否能在阳间帮他积德,也好让合轩少跟着儿子受刑。”
狱卒来拖合才,合轩跟了进去。
药彩看着张衡和杨云:“能否带我去看看合才所犯的罪行?”
张衡和杨云点了点头,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药彩和东南西北四方鬼帝来到了阎王一殿。
秦广王下堂一一行礼。
秦广王心里有些纳闷:“这药彩仙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四方鬼帝都成了跟屁虫?”
这“没那意思的”跟“有那意思的”呆一块儿了,能不让秦广王往一个意思上想吗?
“药彩仙子想看一看合才的罪行。”张衡道。
秦广王伸出右手食指,从指尖发出一道黑色的光芒,直射向孽镜台上的镜子。
只见镜中出现了合才在阳间做恶的图相。
那是在一个绣楼里,合才搂着一个美丽的女子:“香南,别急,我父亲不同意我娶你,我可以回去把那老东西给毒死。”
“相公,不好吧?为了娶我过门,你要杀了你父亲?”香南道。
“不光是为了你,上一次我在赌坊输了钱,心里不痛快,错手打死了赌坊老板,霸占了他老婆。后面让地方官府抓了去,我母亲明明已经给当官的送去了银两,马上就可以让我出来。谁知道那个老不死的东西,说是要让我知道点儿教训,要关我两个月才放出来。”合才道。
“妾身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你把我娶进了门,我还得每天给姐姐请安。”香南道。
“那怎么行啊,不能太委屈你了。再说我还想天天看到你呢。”合才道。
合才与香南相聚之后回到家中,悄悄的拿着一瓶毒药去找合轩。
合轩正在大厅里喝茶。
“父亲,母亲好像找你有事,你去看看?你和母亲谈完了事情过来,儿子有话想和你说。”合才道。
合轩起身离开,合才拿出了那瓶毒药,正想往合轩的茶杯里倒,一个丫头走了过来:“少爷回来了?”
这突然的声音吓了合才一大跳。
做坏事的人,心里本来就是虚的。
不过,一滴毒液还是倒进了合轩的茶杯。
一只老鼠从合才的脚下跑了过去,加上丫头的叫喊声,合才直接摔倒在地。
那瓶毒液洒了出来,同时也洒进了合才因为惊吓而张开的嘴。
合轩找到合才的母亲——可竹。
“可竹,你找我何事?”合轩道。
“我没什么事情要找你的。”可竹道。
“合才告诉我,说你有事情找我。”合轩道。
“这孩子,估计就是想让你来看看我吧,我没让他去跟你传话呀。”可竹笑了笑。
此时,合轩才知道合才是在说谎。
“那臭小子又想搞什么鬼?我回去问问。”合轩道。
“你跟他好好说,别老是板着个脸,动不动的就要动用家法。”可竹道。
合轩回到大厅的时候,合才刚刚被丫头从地上拉起来。
合才他自己都不知道毒液洒在嘴了,那毒要一个时辰才见效,刚吃下去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母亲根本没有事情找我。你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合轩道。
合才端起那杯带毒的茶水,递到合轩跟前:“父亲大人,儿子知道,平时没少闯祸,让你费心了。”
合轩端过茶水,喝了一口:“知道就好。”
看到合轩喝下茶水,合才偷笑着:“要是没什么事情,儿子就先下去了。”
“你不是找我有事要说么?”合轩道。
“就是告诉你,我知错了,别的没什么事情。”合才道。
合轩显得很高兴,以为儿子当真是知错了。
一个时辰之后,合轩与合才都七窍流血,中毒身亡。
看到这些,药彩是气愤不已:“这合才真不是个东西。”
“他本来就不是个东西,他曾经是人,现在是鬼。”南方鬼帝杜子仁道。
这句话把药彩给逗乐了,看着杜子仁:“我刚明白过来,原来你也不是个东西。”
“对啊!应该说我更不是个东西,我可是南方鬼帝,能是东西吗?”杜子仁道。
在场的鬼帝们,秦广王,还有使者们,都笑了起来。
“我得去阳间看看,不知道合才与合轩死后,合才的母亲怎么样了。”药彩道。
秦广王拿来生死册,给药彩看了合才生前所住的具体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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