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那边的男人又小声劝了白月两句,听得白月低声回应了才不说话了。
背靠着冰冷的笼子,白月闭上眼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水蓝星球2122年, 一个名为阿尔法的星球居民突然接近了水蓝星球。水蓝星球居民一贯爱好和平,发现阿尔法星球后,防备的同时想要想办法和阿尔法星球居民接触。然而尚未作出具体方案,水蓝星球就猝不及防被阿尔法星球攻击了。
2122年,纵使水蓝星球的科技武力各方面都增长了一大截。可面对着科技足以比水蓝星进步不知几百年的阿尔法星球,完全如同一只毫无防备的幼崽。
无论水蓝星人提出何种策略,阿尔法星球来人都没有任何回应妥协,他们似乎只有一个目的:侵略。
阿尔法星球战士所到之地犹如蝗虫过境,在从未见过的、威力极大的粒子武器前,水蓝星几乎没有抵抗之力。水蓝星人面对的,只有毁灭。
到了最后人心惶惶,甚至有国家启动了世界上最危险的武器。哪怕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也要阻挡阿尔法星球战士对水蓝星人的屠杀伤害。然而让人遗憾的是,这种武器几乎那个国家的居民全部死亡,却只毁掉了阿尔法战士的几艘战艇,不到上百阿尔法战士。
在这样的形势下,部分水蓝星人只能选择战略性撤退。只是阿尔法星球来势汹汹,没有任何征兆,让水蓝星很多国家来不及启动暗地里的建设。
除了少数数的清的国家精英在阿尔法星球完全占领水蓝星球前,被国家紧急转移,多数全部死在了转移途中。
而从水蓝星人发现阿尔法星球,到阿尔法星球彻底占领水蓝星。统共只用了48小时,也就是两天的时间。
原主名为商白月,在阿尔法星球入侵前,她只是个刚毕业不久、还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毕业后拿着家里的钱挥霍潇洒了一年后,环球旅游途中被法国知名摄影师的镜头捕捉了身影。而后在知名摄影师的主动攀谈交涉下,将那张照片送去参加比赛,拿了不小的名次。
因为这个摄影师的推崇,商白月也有了不小的名气,后来干脆去当了模特。说来神奇,她的长相不仅符合大部分华国人的审美标准,也符合西方人的审美标准。
那是一种带着灵性的美。
一开始起点就比较高的原主运气也不错,接的片子以及活动都会小火,以至她渐渐地为众人所知。商白月家里的钱已经足够她挥霍,当模特其实是一时兴趣。挣来的钱捐出去一部分,一部分肆意挥霍。没钱了再出门接几个活动,算是十分不上进的明星了。
很多人都看不惯她这种得过且过的性子。
然而正是这样一个人,面对着阿尔法星球人。到了后来基本所有人都妥协,心甘情愿当着阿尔法星球居民的玩具宠物时,原主却还是依旧清醒,心里维持着最后的属于水蓝星球的傲气与锐气。最后几次三番逃走不成,被重新送回了驯养她的‘宠物所’接受二次培训,不肯低头的她死在了二次培训中。
商白月的经历和记忆都在白月脑海中一一闪现,哪怕是闭着眼睛,白月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半晌后接收完记忆的白月睁开眼,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黑暗,半晌后唇边慢慢露出个苦笑。
现在已经发展到了阿尔法星球占领了水蓝星约莫三个月后,原主和另一批人三个月前一起被送进了封闭的‘宠物所’,正在被看管培训。
阿尔法星球人已经在水蓝星居住,三个月间各种具有阿尔法星球特色的高科技建筑取代了原先的高楼大厦、断壁残垣。硝烟弥漫的水蓝星,重新回归了平静。若不是偶尔还有水蓝星人的存在,这里真的看不出半年前还是所有水蓝星人的母星。
让人觉得惊讶的是,阿尔法星球的人审美大部分和原先的水蓝星人相似。原主以及被他们抓住、却没有立即处理的一批人,基本都是长相出众,身材高挑的人。这些被抓来的人初时都十分恐慌,可过了一段时间发现阿尔法星人依旧料理他们的吃喝,只是必须要在特定的情境中做出特定反应。
所有人都被关在笼子里,这样的对待和牲畜无异。不是没有人反抗过,只是这些反抗在剧烈的惩罚下更显得无力。被关进笼子里的人,不过一个月就一个个被消磨了锐气,变得听话而沉默。
动物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被关在笼子里的水蓝星人也是如此。要么活着、要么顶着自尊死去。
和原主同一批进来的人其实一个月前就被挑走了。
如同被贩卖物品一样装在笼子里,等待着其他阿尔法星人来挑选。这些被挑走的水蓝星人和仍旧被关在笼子里的人都一样,脖子上会扣上一个金属环,掌控金属环的遥控捏在阿尔法星人手里。一旦‘宠物’不听话,等待他们的是不会受伤,却会无比疼痛的如同电击一般的惩罚。
商白月在这些‘宠物’中外貌拔尖,当场就似乎有位地位比较高的阿尔法星人看中了她。或是说其实是这个阿尔法星人旁边站着的,约莫一米五左右的小阿尔法星人看中了她,指着她和高大的阿尔法星人说了些什么。还蹲在她的笼子前打量她,逗弄她。
训练原主的人想要原主做出迎合的柔顺姿态,只是原主根本不理会那个小阿尔法星人。以至她的训练者又羞又怒,当场就重重地惩罚了她。
小阿尔法星人想要阻拦,却被他旁边的阿尔法星人阻止了。
哪怕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依旧可以从肢体以及一些表现中看出来。那个小阿尔法星人频频看向原主,大的和训练者一起讨论了些什么。那个小阿尔法星人便重新走到原主笼子前,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才和高大的阿尔法一起离开了。
而原主又被送回了训练室的笼子里,连同一起的,还有一部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新的‘宠物’。
原主其实心底也明白,她大约是被那个小阿尔法预定了。重新被关进这个笼子后,训练者害怕她往后‘野性难驯’,不能让预定她的那个有权势的阿尔法满意,所以十分针对重视她。
白月来之前,原主又是因为抗拒而没有依言跪下、做出趴伏在地的姿势而被惩罚了。
只是按照之后的发展,因为小阿尔法时不时来看望原主。训练者也不敢让原主太过狼狈,也就是这几天后,小阿尔法会带人来将原主接走。
相比于驯养者来说,小阿尔法倒是十分喜爱原主。原主不愿意服用阿尔法星的食物,它便找出之前水蓝星人的食物给原主,找出许多水蓝星的衣物给原主,甚至给原主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子。后来语言翻译器出现后,便买来和原主交流。
小阿尔法对原主很好,然而另一方面。有一次原主发现,他们桌上的食物竟然出现了……原主的同胞。
原主浑身发冷的时候,那个有权有势似乎可以称之为小阿尔法‘父亲’的阿尔法甚至感觉很有趣似的,拿了一只血淋淋的人手逗弄她,扁圆的脑袋上露出鲨鱼般的带着血丝的利齿。
商白月差点儿疯了。
经历过这件事后,暂时乖乖巧巧、没有表现出自己愤怒的原主,实则暗地里一直想要逃跑,想要报复。在某次小阿尔法单独在家时,她试图攻击小阿尔法。
然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不说阿尔法身体特有的坚硬如同铠甲似的皮肤,单单原主脖子上的圆环就是致命的存在。只要摁下掌控开关,原主就会生不如死。
宠物妄想攻击主人,这次哪怕小阿尔法再怎么求情,原主还是被送了回去。
这么不听话还试图攻击主人的宠物,驯养者自然不敢再轻易将她送出去。原主由一个受欢迎的选择变得无人问津,留在驯养店也只是浪费资源罢了。
没什么用处的原主得了驯养者的厌弃,时不时遭遇惩罚。后来在被断了食物又受到严厉惩罚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原主的凄惨暂且不提,勉强压下因为见多了血腥恶心场面产生的生理不适感,原主的心愿才是让白月头疼的一点儿。
见惯了儿女情长、无辜枉死想要找特定对方报仇、挽回遗憾的原主。商白月这个死在星球入侵这样大环境下,本身也是‘不思进取’的女孩子。她想要的竟然是驱逐侵略者,将阿尔法星人完全驱逐出水蓝星球!
这个愿望十分明确。
不过白月也能理解这个愿望,普通的战争还好,起码多数人类不会丧失作为人的尊严。而这种种族间的战争,阿尔法星人不仅剥夺了水蓝星人的自尊,还剥夺了他们身为人的资格。
作为供人取乐的宠物,作为餐桌上的菜肴存在,这些足以让人崩溃。
…………
将原主的记忆经历整理过后,白月第一时间查看的便是这具身体的素质,发现原主的身体素质还算是不错。不过若是修仙界足以排山倒海的大能,面对着各种热武器说不准有几分胜算。然而在这个世界灵力比不过修仙界,想要一己之力赶走阿尔法星人简直天方夜谭。
不过……
白月想到了那些尚还存活在某地,不知道现在如何的水蓝星人同胞。自己的星球被占领,这些人中定然有反抗者。
想要将阿尔法星人驱逐,白月一个人的力量定然不行,还需要这些同胞的帮助才是。
而原主记忆中的那个小阿尔法家,白月仍旧打算过去,倒不是小阿尔法比之其他可能的主人,待原主很好的缘故。而是因为原主不甘心被当做宠物养,因此并没有细心观察小阿尔法的家庭。然而现在白月看来,这个家庭在整个社会上地位不低,说不准也是阿尔法星处于决策层的那部分。
想要驱逐阿尔法星人,还需要从高层着手。
脑海中想着这些,面上白月伸展了身体,照常开始修炼。因为经历过很多世界,现在她的修炼已经很快就能进入佳境了。
修炼时间过得很快,再度听到动静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笼子外面的幕布降了下去,光线重新照了进来。突然而来的光线刺得白月眯了眯眼睛,伸手挡了一下。
‘卡卡卡’声中,各个笼子的铁门都打开了。而白月脖子上的圆环红灯一闪,震动了几下。
“哎。”外面有了动静,须臾有人弯腰看向白月的笼子,低声道:“快出来吧。”
白月仰头看了过去,发现唤她的是一个长相颇有些阴柔的少年,少年大概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面容看起来有些雌雄莫辨的意味。来这里的水蓝星人都被迫穿上了同样的圆领长袍,灰白色的长袍较为宽松,衬得少年的腰身十分纤细。
“快出来。”见白月不动,他朝白月伸了伸手。
搭上他的手,白月弯腰出了笼子。少年稍微有些惊讶,随即立即弯了弯眸子:“我们一起去吃东西吧。”
每当这个时候,就是集体被投食的时刻。阿尔法星人的食物没什么味道,就如同树根泥土般,有些苦涩。原主抗拒过几次,每次都会遭到惩罚。而后食物都会被硬生生地塞下去,其间痛苦可想而知。
白月没有说话,任由少年牵着自己走到了领食物的地方。这里的食物是按时按量发送,是由一种和阿尔法星人长相有些许类似的机器人完成这份工作。
这段时间相当于放风,忍不住黑暗寂寞,有人在一旁小声交谈起来。
白月领了食物后就转过身找了个地方依靠着,视线回转看向关着他们的地方。就像是个中等规模的养殖场一般,其间整齐地放着一个个笼子。有许多白月叫不出名,原主也不清楚作用的的机械正在不远处,正在运作着。
下意识喝了口手里吸管里仿佛营养液一样的绿色粘稠东西,白月忍不住皱了皱眉。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白月侧头看去,便见方才和她一起出来的少年正站在她旁边。眸里含笑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时冲她举了举手里的东西,语气随意:“其实这种东西,喝习惯了味道也没有那么差。”
这个少年原主记忆中也有,他是第二批进来的少年。原主被惩罚时,唯有他时不时会安慰原主。虽然这样的安慰在原主看来是没志气,妥协的表现。
除此之外,原主并不搭理他。在白月看来,这才是大多数人的做法。而少年,表现比之其他人还要更加成熟出色一些。
其他的人哪怕妥协了,面上也和原主一样,都是唉声叹气、满身沉重的模样。而这个少年明明也知道现在是何种情况,自小所受的教育和众人相同,自然也受不了由万物主宰的水蓝星人变成阿尔法星人的宠物。不过他除了被送进来开始的沉默意外,后来适应极快。
这种人,其实才能够最快地适应社会、才能活下去。
进化论中有‘适者生存’的理论,用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
“你……”白月张了张唇,声音仍旧有些嘶哑:“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吗?”少年微愣,继而也随着白月的视线,看向那一排排牢笼和上空一直运转的机器。声音轻轻的,透着股肆意:“我以前是个小偷,自小就跟着一个团伙坑蒙拐骗。后来团伙被抓,而我因为未成年的缘故被教育了一顿,就被释放了。后来……”
他的语气顿了顿,轻笑着道:“出来后我也想找份儿正经工作,但有些人知道我没有任何学历、以前还手脚不干净后,便对我敬而远之,或是直接将我赶走。以至,后来我又干回了本行。”
“不过我知道你。”少年双手环在脑后,侧过头来,睫毛很长:“你是明星,我经常在网上看到你的消息。我一直有关注你的信息,也很喜欢你。”
原主虽然甚少出现,不过每次出现都会捞一大笔人气。不过按照原主那种性子,没吃过什么苦头。要是她知道眼前的少年以偷盗为主业,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肯定也会忍不住翻个白眼,言语讽刺。
白月想着这些,面上却道:“谢谢。”
少年叹气,冲白月眨眨眼,有些调皮的样子:“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和偶像见面竟然是这样寒酸的场合。”
白月便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唇。
“你终于笑了。”少年道。
几乎就在少年说完话的当口,众人脖子上的东西又震动起来。
“走吧,该回去了。”
众人纷纷回到了自己的笼子里。
白月跟在身后,沉默地看着前面这些似乎习惯了现状的人,心里颇有些怪异。倒不是轻视和瞧不起,毕竟白月自问若是自己到了这个境地,必然是和大多数人的选择一样,先活下来再说。
让她觉得怪异的是身份的颠倒。曾经万物之灵的水蓝星人,在这里变成了别人的俘虏,将来也会成为阿尔法星人的宠物。一如人类对待猫狗和其他动物那样,阿尔法星人将会那样对待人类。
原主觉得阿尔法星人吃人是残忍,只是有些水蓝星人,自己养着宠物狗时,有时候却仍旧将狗肉端上桌子。两者相比,无非是人类是高级一些的生物。
换一种说法,阿尔法星人比之人类,或许也是高级一些的生物。
脑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白月进了笼子里微闭着眼,打算继续修炼。然而三十分钟不到,她脖子上的圆环又发出了指令。
每种指令的震动频率长短其实不一样,很容易就能够分辨出来。先前是让众人进食,这次则是让人开始休息了。按照水蓝星人的时间计算,约莫是午睡的时间。
原主曾经就违抗过这样的命令,然而只要没睡,脖子上的仪器就能够察觉到。起初还会提醒一次,再后来就是惩罚了。
白月闭了眼,呼吸平稳,做出沉睡的模样。
醒着和入睡中其实很多生理指标都有所不同,呼吸脉搏频率以及心跳。不过在白月猜测的没错,只要放缓呼吸,做出熟睡的模样后,脖子上的仪器就并未再提醒过她了。
黑暗中白月伸手摸到了脖子上的圆环,这个圆环能自动调节大小,和肌肤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圆环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白月试探着伸手扯了一下。
‘刺啦’一声,一股电流顺着圆环击向白月的手,她迅速缩回了手。然而痛楚已经顺着胳膊而来,使得她的手仿佛被刀片挂过了一般,整条胳膊都没了知觉。
不仅如此,还有股电流直接流窜向她的身体,炸的她脑子也魂魄分离了似的。
“唔……”蜷缩着身子,白月忍不住咬牙闷哼了一声。脸色迅速苍白,额上也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与此同时,圆环又震动了起来。这是再次提醒她睡眠的震动,倘若没有睡着,再过一会儿她还会迎来其他的惩罚。
先前原主被惩罚过后,衣服已经汗湿了一次,好不容易干透了,现在却又被浸湿。白月唇瓣都被咬破了才勉强平静下来,她呼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呼吸平缓。
尚白月虽然反抗过,可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却从没有碰过脖子上的圆环。没想到白月试了一下,就遭受了这样的痛苦。
然而正是因为这样,脖子上的东西才必摘不可。不然留在脖子上,简直是催命符一样的存在。
闭着眼睛没多久,她就被‘叫醒’了。其实按照原主的记忆,要是没有按着规定醒来,那么还是会受到小小的惩罚。
总而言之,其实阿尔法星人似乎十分有时间观念。
醒来后的众人被放出去放风了一会儿,然后就被带到了训练场开始了训练。这种训练对于理解能力很强的人类来说,其实轻而易举就能够办到。当然,除了原主这个一直反抗,被惩罚的人除外。
“*&%&##。”其他人一个个通过训练,而后那个训练者一只肢体指了指白月,又指了指地上的东西:“&%¥#。”
其实这个训练,就像是训练狗狗一样。这个阿尔法人会将东西扔出去,然后再让人捡回来。不过这个训练本身,就存在折辱的意味。
白月稍微顿了顿,视线看向周围已经完成任务的人。意外的是,在其中看到了几个女人幸灾乐祸的眼神。
原主不喜欢他们的屈服,他们也同样不喜欢原主这样的‘异类’。大多数水蓝星人都有从众心理,不管是对不是错,结果没出来之前很多人喜欢站在多数那一方。
而原主这样个别的存在,简直是大喇喇地打他们的脸,自然让人看不顺眼。
“%¥#!”那个阿尔法星人见白月没有动作,声音有些着急了,肢体也拿出了一个控制器。
“去吧。”身后有人低语,同时轻轻推了白月一把。
白月侧头,便见先前那个不知名的少年面色冷静地冲她点了点头。他倒是没有先前轻松的样子,脸颊紧绷着。眼里的情绪也起起伏伏,像是让人看不透似的。
只是背脊,却一直挺得笔直。
白月抬脚,一步步朝着被丢的东西走过去。动作冷静地将之拾起来,再慢慢地走了回来,放在了阿尔法星人的面前。
它似乎十分满意,又说了一句:“%¥#。”
完成任务的白月回了队伍,身边的少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白月侧头,与他对视一眼,两人分别移开了视线。
作者:脑洞故事板
链接:
https://zhihu/question/19657050/answer/132869767
来源:知乎
仙劫作者:逡罗
首发于脑洞故事板公众号11月24日
1
我想了好久, 这个事儿只有和丁山说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犹豫地看了他一眼,说:“我可能要成仙了。”
丁山拿着茶杯呆呆地望着我,过了好久才问:“你找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事儿?”
我笑着问:“不然呢?”
丁山盯着我的眼睛, 我也盯着他。他没笑出来,也没质疑我是不是疯了,我猜他一定是疯了。
丁山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然后若有所思地说:“需要我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显感觉到他松了一口气。
我说:“帮我把医药费结了吧, 顺便办出院手续。”
两个小时之前我还是一个病人,趁着医生和护士不注意我才能溜出来。
2
丁山还是够朋友的,现在也只有他还愿意帮助我。
出了医院, 丁山开着车带我没有目的地在城市里游荡。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要自杀,也没有问我老婆去哪了。他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
正好我也不想说, 这些和我要成仙这件事儿比起来, 太微不足道了。
丁山问:“去哪?”
我仔细回忆起那个梦,对他说:“我需要一点暗示。”
“什么暗示?”丁山开着车,眉头在他的脸上拧成了一个疙瘩。
我说:“寺庙、道观、教堂什么都行。”
3
我们去最近的一座道观。道观里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一个道士在大殿门前的桌子上昏昏欲睡。
我在真武大帝的铜像前跪了半天。
“得到暗示了吗?”丁山紧张地问。
我说:“腿麻了算不算?”
我看到恭桌旁有一个签筒,我随手拿过来,在神像前求了一支签。
丁山好像比我还紧张,他伸手捡起落在地上的签,看了看竹签又看了看我。
竹签上一个字都没有。
我说:“这就是暗示。”
我拿着竹签走到道士面前,叫醒了他。
道士擦了擦口水,睡眼惺忪地看着我,说:“施主,解签吗?”
我把竹签递了过去,道士看了看,表情有点尴尬,我猜这支竹签他一定忘记了刻字。
道士装模作样地说:“施主所求之事,只有天知晓。”
丁山拉着我的衣服说:“道爷都说了,这事儿天才知道,我们走吧。”
道士见丁山要拉着我走,急忙又说:“不过怕贫道愿以折损阳寿为代价,为施主道破这天机。”
我点点头,对丁山说:“借我点钱。”
丁山不情愿地把钱包递给我,说:“这些都是骗人的!”
我笑着说:“我被人骗的还少吗?”
丁山欲言又止。
我从钱包里抽出两张钞票放在了桌子上,说:“辛苦道长了。”
道士掐起掌决,微闭双目,说:“施主请报一下生辰八字。”
我把出生日期告诉了道士。
道士嘴里念念有词,突然他睁开双眼,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惊叫道:“你应该死了才对!”
4
如果不是那个意外的电话,也许我真的已经死了。
那天早上,我躺在床上一直盯着天花板,可脑子里却乱成一片,好像有一百个人在同时对我说话,反而一句话都听不清。身体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一直在颤抖。
娜娜摸了摸我的头说:“生病了?”
我吓了一跳,大脑里的那些声音就像同时被掐住了喉咙一样,戛然而止。
我用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个女人是我老婆。
我推开了娜娜的手说:“我没事,就是做梦了。”
“梦到什么了?”娜娜一边起床一边问。
“我梦到了……我!”我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梦里,我好像在地下的世界,泥土潮湿的腥味儿让我作呕。我隐约看到一个浑身焦黑的人躺在那里,那个姿势一定很不舒服。
那个人似乎感觉到我的出现,他一张嘴我的头皮轰然发麻,那不是我的声音吗?那个人竟然就是我自己!
梦里的我说:“你来了?”
我问:“你知道我会来?”
梦里的我笑着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我难以置信地问:“你是……我?我为什么会见到你……见到我自己?”
梦里的我说:“你见到我,就说明你快死了。你怕吗?”
我说:“废话,谁不怕死?”
梦里的我笑了,说:“别怕,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成仙了!”
我瞪大了眼睛,问:“成仙?我不信。”
梦里的我神秘兮兮地说:“你信与不信都没关系,等你再见到我你就信了。时间到了,你快醒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做梦。
在梦里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其实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一整天我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的,甚至忘了去上班。娜娜下班回到家之后,殷勤地做了一大桌菜,我都忘了上一次她进厨房里是什么时候了。
娜娜开了一瓶红酒,她不停劝我喝酒,其实我更想和她聊一聊我的梦。
一瓶酒都被我一个人喝光了,我的胃开始翻江倒海,神智也渐渐涣散。我听到娜娜在我耳边喊我的名字,我想回应,可没有力气了。
娜娜拖着我向洗手间走去,我听到浴缸里放水的声音,我对娜娜说:“我想睡觉,不想洗澡……”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娜娜的手竟然如此有力,也第一次发现她的心这般决绝。
娜娜把我扔进浴缸里,我的脚在外面,头却浸在水里。
我甚至来不及挣扎,水就从四面八方涌进我的嘴里、鼻子里和耳朵里,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离死亡这么近。
我又想到了那个梦,梦里的我对我说,你快死了!
我的大脑陷入了一片混沌,我隐约听到好像很多人出现在我身边,我觉得自己轻飘飘的,最后一缕意识也被无尽的黑暗所取代。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护士说我昏迷了三天,还苦口婆心地劝我要好好活着。要不是有人给医院打了电话,我就很可能淹死在浴缸里了。
我有点意外,这个人不给120打电话,而是打给医院的前台。不管是谁打电话救了我,我都觉得他是个怪人。
我不想解释,只是向护士要了医院前台的名片。
从那一天开始,娜娜好像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想到娜娜,我的心里竟然没有半点恨意,其实每个人的生命中出现过的人都会有他存在的意义,我觉得娜娜是被命运安排,来送我一程的。
5
丁山愤怒地甩开道士的手,大声说:“你要干什么?”
道士没有理会丁山的质问,嘴里呆呆地说:“不在三界之内了吗?为何还在五行之中?”
我问:“道长,我该怎么办?”
道士如梦方醒一般,他飞快地掐起掌决,口中念念有词地算了起来。
道士的神态几近痴狂,额头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珠。丁山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突然道士双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支撑柱疲累的身体。他喘着气说:“人于五行而生,施主却要于五行而终,施主的劫在此地,而缘在南方,向南去便可。”
道士像是在瞬间老了十岁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我站起身,向道士点了点头说:“谢谢,只是连累道长折损阳寿了……”
道士摆了摆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能送施主一程,是贫道莫大的荣幸。”
我不再说什么了,拉着丁山离开了道观。
临走时丁山拉着我说:“你看那个道士!”
道士正颤颤巍巍地对着我背影拜倒在地。
我说:“他拜的是我前世的功德、今后的福报。”
6
“南边……那就是云南了。”丁山看着手机里的地图说。
我摇了摇头说:“云南的南边是哪儿?”
丁山说:“是泰国。”
我说:“那咱们就去泰国!”
丁山的眼神游移不定,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好,就去泰国!不管到哪我都陪你,钱你不用担心,而且我认识一个泰国很有名的法师,也许能帮你!”
我点了点头,和丁山我不需要说“谢”字。
丁山陪我回家拿了护照,我们坐当天的飞机就去了泰国,好在是落地签证。
大概五个小时左右的航程,我靠在椅子上盯着舷窗外发呆。
就在飞机准备降落的时候,我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紧张地趴到舷窗上。
丁山被的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我慢慢回过头,看着丁山的脸,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有些事情没办法告诉他。
下了飞机,丁山办好签证带我过了关。我拿到行李箱之后,我顾不得其他人的怪异的目光,就地迫不及待地打开行李箱,在里面翻找一件衣服。可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我想要的衣服。
丁山皱着眉问:“在飞机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对丁山说:“我看到了一树梅花!”
7
泰国我不熟,只是当初和娜娜度蜜月的时候来过一次。我对这里的印象除了热还是热。
我和丁山走了几家商场,都没有找到我说的那种带有梅花图案的衣服。
我并不心急,时机到了我自然会找到,有些事情我急也没用,不管你信不信,世间的一切早已在冥冥之中注定了结局。
如果把人生看做是一条路,往前看好像有无数方向可以选择,但回过头却只有一条既定的轨迹。
改变的不过是选择,无奈才是宿命。
我跟着丁山在乡间的路上颠簸了许久才到那个村子。
丁山说他都安排好了,那个法师就住在这个村子里。丁山给了农户一些钱,我们租下了一间屋子。
入了夜,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等着,丁山说法师今晚就能见我。
我等了很久,等得昏昏欲睡。
不知道从哪里烧起了大火,我从床上惊醒,像受了惊的兔子,眼里只有门。
打开门之后,我几乎一瞬间就被火焰裹住了全身。
灼烧的痛感从身体的各个位置传来,我以为自己会这样被烧死,但意识却越来越清晰。
我艰难地从火场的废墟里爬了出来。
“你还活着?”丁山惊呼了一声,我听不出他的语气是惊喜还是惊恐。
如果他害怕,也许是怕我的样子吧。
此刻趴在地上的我,就像是一只丑陋的虫子。
8
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一个重度烧伤的人。
我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
丁山和一个脏兮兮的老人站在我身边窃窃私语,他们以为我昏迷不醒,其实能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丁山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应该是泰语。
我听不懂泰语,但神奇的是我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在问,这个人有救吗?
老人也说着奇怪的话,我也能听懂。
老人说我的生命是奇迹。
生命的奇迹,抵不过阴暗的人心。
老人拍了拍丁山的肩膀,问:“年轻人,要想杀了这个人,一定要先杀了他的灵魂。”
丁山懵懂的点头。
老人又说:“杀死一个人的灵魂可比杀一个人的生命贵多了。”
丁山心照不宣地拿出钞票塞进了老人的手里。
我早就应该想到了,丁山一直要带我找的根本不是什么法师。
老人是个降头师。
9
烧伤结的痂像一个丑陋狰狞的茧把我包裹住。
降头师手里拿着一个刻满了古怪咒文的木锥,对着的心脏狠狠地钉了进去。
木锥刺破血痂穿透心脏的声音,让我的灵魂都在颤抖。
丁山问:“成了?”
降头师信心满满地说:“等我将他埋进地下,七天之后拘走他的亡魂,他就永世不得翻身。”
丁山还是有点不相信,他问:“他不会再活过来了吧?”
降头师哈哈笑,说:“年轻人,如果他还能活过来,就让我永世不得翻身好了!”
他的笑声好难听,我却无聊地想知道“一语成谶”用泰国话怎么说。
我躺在草地上,只觉得头脑从来都没有这样清明过。
说出了你都不相信,甚至知道这个夜里有多少颗星星挂在天上,有些是人类知道的,有些是人类还不知道的。
过了一会儿,丁山气喘吁吁地从土坑里爬上来,对降头师说:“挖好了,然后怎么做。”
降头师直接把我踢进了土坑里,真是简单粗暴。
我听到了铲土的声音,然后泥土铺天盖地从上而下,丁山填满了土坑之后,还踩了两脚,这下他终于放心了。
其实死亡不可怕,尤其是在习惯了之后。
10
我在充斥着腐朽气息的黑暗中度过了漫长的七天。
泥土潮湿的腥味儿让我似曾相识。
在黑暗中,我听到我脚步声,我等的人终于来了,那是另一个我。
我高兴地说:“你来了?”
另一个我问:“你知道我会来?”
我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
另一个我问:“你是……我?我为什么会见到你……见到我自己?”
我说:“你见到我,就说明你快死了。你怕吗?”
另一个我我说:“废话,谁不怕死?”
我安慰他说:“别怕,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要成仙了!”
另一个我我瞪大了眼睛,问:“成仙?我不信。”
我认真地说:“你信与不信都没关系,等你再见到我你就信了。时间到了,你快醒了!”
11
我被降头师从土里挖了出来,这一次没有丁山帮他,这个枯瘦的老人只用双手把我刨了出来,他的十跟手指几乎露出了骨头。
降头师嘴里念叨咒语,然后拔出我插在我心里的木锥。
我费尽力气站起来,大面积的烧伤还是让我的行动变得艰难而笨拙。
降头师跪在我身边,不住地向我忏悔,他说他无法拘役我的灵魂,他冒犯了神明。
我咳嗽了一声,把灌进嘴里的泥土吐了出去。
我用中文问:“你有手机吗?”
我知道他一定能听懂,他一头雾水地看着我。
我催促说:“手机借我用一下,人命关天,拜托了!”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残缺不全的名片,那是我出院之前,向护士要来的医院前台的名片。那场大火差点烧死我,也差点烧光这张名片,但好在还有一个完整的电话号码。
运气不过是宿命的障眼法。
降头师的电话能打通国际长途,看来他的客户基础很广泛。
电话通了,传来护士温柔的声音。
我对她说了我家的地址,还说有人要自杀,情况十分紧急,希望他们能派救护车去拯救他的生命。
挂了电话,我听到护士咕哝说:为什么不给120打电话,真是个怪人。
12
降头师依然跪在我的身边,一直在祈求我饶恕他。
我把电话还给降头师,说:“你的电话刚才救了我一命,我饶恕你了。”
这个世界最简单的事就是饶恕,最难的也是饶恕。
降头师眼含热泪看着我。
我有点于心不忍,但有些话还是要说:“我能饶恕你,可你又如何饶恕自己罪恶的一生?”
降头师抬起头望着我,眼神里突然之间多了一丝释然的解脱。
他随手拾起地上的那根木锥,他浑身颤抖着向我道谢,然后用力地把木锥□□自己的心脏里。
我俯下身,用手合上他的双眼。
我摇了摇头说:“该道谢的是我,谢谢你送我一程。”
13
没想到再见到娜娜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正准备把降头师的尸体埋进土坑里,尘归尘,土归土。
娜娜在我身后惊叫了一声:“他没死!他怎没没死!”
我有点内疚,我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定让娜娜看起来很不舒服。
丁山端着一把老式的□□对着我,我估计这把枪他是找村子里的人买的,有钱真好。他们一定是想最后再确认一下我是不是被降头师杀得魂飞魄散。
丁山哆哆嗦嗦地问:“你到底是人是鬼?”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不是人也不是鬼,也许快成仙了吧。
我说:“你希望我是人还是鬼?我想你希望我是鬼吧,因为人永远比鬼可怕。”
娜娜忍着恶心对丁山说:“还废什么话,开枪杀了他!”
我问娜娜:“两个月之前你让我签那份保险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计划好了今天。”
娜娜毫不掩饰地说:“是又怎么样?我受够了和你窝窝囊囊地过日子,你死了我就会拿到一大笔赔偿金。”
我问:“你不像是会做这样的事的人,是丁山教你的?”
丁山叹了口气说:“我和娜娜早就在一起了,如果不是公司的资金链遇到了一点问题,我也不会这样做,反正说什么都晚了,你就当做做善事,再帮我一次,也成全我和娜娜。”
丁山对着我开了一枪,子弹打碎了我浑身的血痂和因烧伤而扭曲狰狞的皮肤。
我像是新生儿一样,□□着干净有完好的皮肤。
娜娜又惊又怒地骂我:“你怎么还不死?”
我想起了那个道士,他说人于五行而生,我却要于五行而终。我说:“我在浴室的水里见过生死,在村子的房间里浴火淬炼,我在降头师的木锥下感受到灵魂力量,我在潮湿的泥土里顿悟前世今生的宿命。现在还差一步,谢谢你们来送我。”
丁山的内心似乎崩溃了,娜娜却一把夺过了丁山手里的枪,永远都别小瞧一个女人的决心。
娜娜说:“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摇摇头说:“不要开枪,我在子弹的金光中看到了因果。”
娜娜恶狠狠地说:“去死吧!”
她扣动了扳机,那支只能打两次的散弹枪炸膛了。
枪管的碎片和钢珠射进了娜娜和丁山的身体里,死亡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感到多少痛苦。
我把娜娜和丁山的尸体也放进了那个土坑里。
有点尴尬的是,我还光着身子呢。我看了看丁山的衣服,虽然血迹斑斑,但是还能用。
丁山的t恤衫上有一棵枯树的图案,只有零星几片叶子,散弹枪的钢珠打进丁山的身体,渗出的血迹染红了那个图案。
就像是绽开了一树妖冶的梅花。
14
天光微亮,太阳在云层的缝隙中露出了头。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轻,甚至可以在空中踏空而行。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轻,甚至可以去过去和未来张望。
飞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我跳上了那朵最厚重的云。
我盘膝而坐,等待着给自己一点暗示。
飞机从我身边飞过,我看到舷窗里的自己,那个我紧张地趴在舷窗上,用匪夷所思的神情看着云层上的我。
我冲着在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挥了挥手。
还记得那个时候丁山问我,在飞机上看到了什么。
其实,我看到了坐在云彩上的自己。
(来自脑洞故事板,侵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