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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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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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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锦娴满心的疑惑,圣上虽不万事都给太后娘娘面子,可圣上真的会一丁点儿情面都不给郑国公府留吗?

    可想到方才许姝意有所指的话,殷锦娴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可心底到底还是有些不安。

    和她一样,郑涟也忐忑极了。太后娘娘的懿旨才下了多久,郑家就生了这样的事。她是个极自傲的性子,可显然,老天爷接连几次都把她推到了难堪的境地。

    郑国公夫人周氏,也忧心的很。这都几日了,宫里连个消息都没。周氏不愿意往坏里想,可现实摆在她面前,太后娘娘在圣上那里,根本没有任何的脸面可言。

    如今,也只能自救了。借着太后娘娘的名义往外放印子钱,这事儿说到底可大可小。

    郑涟望着周氏神色凝重的样子,哽咽道:“母亲,如今可怎么办?太后娘娘那里,怎的这么多天了都没个动静。”

    周氏看她一眼,眉头紧蹙,半晌,她暗暗叹息一声:“圣上也不是第一次下太后娘娘的面子。何况,郑家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平日里结交的世家,也大多是趋炎附势,这会儿见郑家遭难,如何会真心实意的帮忙。”

    说着,周氏顿了顿,似是有些深意道:“如今,也不能指望别人了。涟儿,或许如今郑家也只能走一步险棋了。”

    虽不明白周氏到底在说什么,可下意识的,郑涟脸色一白,有些紧张。

    周氏面沉如水,半晌才像是下定决心,缓缓道:“这些年,我们郑家是没少倚仗太后娘娘,这些都是君恩。可对于圣上来说,京城多一个郑家,少一个郑家,那是无足轻重的。如今,郑家有了这么大的麻烦,太后娘娘的面子太薄,若想再靠着太后娘娘解决这麻烦,无异于坐以待毙。”

    “所以,当务之急是向圣上表忠心,若圣上看在眼中,那么,即便没有太后娘娘,郑家不仅可以解了眼前这困境,甚至还能更进一步。也因此,娘亲说这是一招险棋。”

    郑涟虽然还云里雾里的,可她自小就被周氏教养在身边,她直觉这里面藏着一个极其重要的秘密。

    甚至是,能够翻天覆地。

    周氏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沉声又道:“五王爷府邸那侧妃林氏,失足落水之事,你想必也听了一耳朵。可这件事,并没这么简单。娘亲也不瞒你,这林氏其实早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去慈宁宫侍疾,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能顺利生下孩子。”

    “怎么会?这可是欺君!”郑涟浑身一颤,急急又道:“这里面,可是我们郑家也掺和了?”

    她实在不能不往这里面去想,要知道这些年郑家也替太后娘娘办了不少事,就怕这事儿上爹爹也一时糊涂。

    周氏摇摇头,“你爹爹也是忧心,此事牵扯到郑家,到时候郑家如何能解释的清。无奈之下,也只能瞒着太后娘娘,趁着这次圣上外出射猎,除掉了那林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郑涟听着,整个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你也知道,圣上这些年对五王爷一直都耿耿于怀,只是碍于太后娘娘在,才一直隐忍至今。若我们以此和圣上表忠心,圣上便有了借口,对五王爷除之而后快,而我们郑家,也算是有功之臣,虽不说功过相抵,可圣上也不可能真的就对郑家除之而后快。”

    郑涟怎么都没想到,母亲说的险棋竟然是这般。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郑家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就这么赌在这上面了?

    可即便成了,太后娘娘那里如何交代?

    没了太后的倚仗,郑家真的还能安享荣华富贵?

    屋子里瞬间一片的静寂,周氏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哽咽道:“娘亲也是没法了,娘亲也知道愧对太后娘娘。可若是能救下阖府上下,娘亲也只能如此了。”

    郑涟缓缓点头,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只听她幽幽道:“母亲,这事儿您与其直接到圣上那表忠心,何不辗转到淑贵妃那里。大皇子前往江南彻查改稻为桑之事,淑贵妃想必是很不甘的。这个时候,若这件事能为她所用,那她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必是不一样的。毕竟这些年,圣上早有杀五王爷的心思。”

    “而我们郑家,也算是向淑贵妃递了投名状,日后,郑家有什么事儿,淑贵妃总该帮衬一些的。如此,岂不一举两得。”

    不等郑涟再说什么,周氏立刻就明白了女儿的深意。

    她自小就格外的喜欢她这嫡次女,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郑涟深思熟虑。而今,郑家危在旦夕,涟姐儿这番话,确实是解了她很多困惑。

    另一边,大皇子前往江南彻查改稻为桑一事旨意虽下,可一些准备事宜还在进行中,真正等到离京,那还得四五天。

    那日,大皇子从容妃那兴冲冲的出来,就准备回禀了成元帝。奈何,他数次求见,却都被挡在了外面。

    “大殿下,圣上在丹、房打坐,请您回去吧。”

    大皇子这些年一直都忍、辱负重,确实也没这个胆子,惊扰了父皇。父皇这些年一直沉、溺炼、丹,这别人也就算了,他刚得了江南的差事,这个时候更是不能有万分之一的鲁莽。

    虽然十分不情愿,他也只能先行回去。

    见他灰头灰脸的样子,容妃心思却复杂的很。这几日,她也想了很多。想着儿子能得见圣颜,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做有些危险。儿子太能干了,这在内廷中其实不是一件好事,唯有中庸,兴许才能保平安。

    可这些话,大皇子如何能听得进去。

    “母妃,儿子还有几日就离京了,这之前,若一直都不得见父皇,可怎么办?”

    大皇子急的团团转。

    容妃满目忧心:“宫中最忌讳的就是太扎眼,尤其是你们这些皇子,行事间更是不能露了锋芒。你没见着圣上的面,母妃其实觉得,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圣上总说什么兄友弟恭,以孝治天下。你揭发太后娘娘,那你便难以脱身了。圣上喜怒无常你也是知道的,疑心又重,若让圣上觉得你有私心,岂不是反倒不好。”

    大皇子一愣,好半天没吭声。

    他紧紧的捏着手,指甲几乎都陷入了掌心。是啊,他这几日似乎真的有些太过急切了。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他确实该更稳妥一些的。

    他原想着不就是循序渐进,一步步的取代太子,一步步的登上高位吗?他不需要眼前的风光,需要的是笑到最后。

    这么想着,他突然静下心来。

    他并不避讳和容妃说他的野心,他静静的看着容妃,一字一顿道:“母妃说的在理,是儿子有些太心急了。”

    容妃的眼眶突然红红的,只听她哽咽道:“母妃也想有一日,母妃能够母凭子贵。可母妃不希望你出任何的意外,你想想如今被圈禁在东宫的太子殿下,想想你那些皇叔,想想如今的五王爷。你纵然是为了母妃,也该更多一些耐心。母妃不拦着你去争那个位子,可只要想到可能行差步错,母妃就心生恐惧,你知道母妃的忧心吗?”

    话音刚落,大皇子突地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容妃,他颤抖着声音道:“母妃,不会有那一日的。儿子日后,会慎之又慎,不会惹父皇的疑心的。”

    容妃拿着帕子轻轻的擦掉儿子脸上的泪水,长长吐了一口气:“有你这些话,母妃就安心了。你此去江南,无需记挂母妃,母妃在这宫里,虽无倚仗,可也不是一点儿心机都没。否则,母妃又如何能坐上妃位。至于那侧妃林氏之事,你就当不知道。这事儿纸总包不住火的,既然林氏死了,那么林氏怀有身孕之事,知道的肯定不止母妃一人。可到底是谁,下了这毒、手。太后娘娘做事素来谨慎,可林氏竟然还是难逃毒、手,难保就不是郑家的人怕引、火、烧、身。否则,不可能这么顺利。”

    说着,她闭了闭眼,又道:“这些年,母妃能有今日,也全都依仗着太后娘娘,当年,母妃怀有身孕,若不是太后娘娘护着,也不会顺利生下你。林氏之事我们只当不知道吧,也算是还了太后娘娘这些年的情分。”

    大皇子轻轻点头:“母妃说的是,如今郑家岌岌可危,想除掉郑家的人不在少数,儿子得太后娘娘庇佑,这个时候若抢在前头,去和父皇禀明此事,父皇大抵又要疑心儿子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么大的罪责,儿子确实是担不起。”

    “这就是了。这再多的话,母妃也就不叨唠了。你去了江南,凡事不过中庸二字。那石公公可是冯振的干儿子,某种程度上,石阶所为,冯振不会不知,既然冯振知道,那么未尝就不是圣上的意思。因此,彻查改稻为桑之事,点到为止即可,万不能让你父皇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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