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福地有灵气环绕,按常理来说天气怎么都该不错的。可是这几天却有些反常, 一大清早的起来, 屋外就雾蒙蒙的, 而且还有些阴冷, 像是快下雨一样。要知道宴山白所住的这个地方,虽然一直以来都不算阳光明媚, 但是这些年还从未下过一场雨。
宴山白的屋外隐约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鹤鸣,可那鹤鸣怎么听都带着几分哀气。他的眼皮从清晨开始就跳个不停,宴山白想, 今日大概是有事要发生了吧。
忽然, 他的窗外快速的飞过了一个黑影。宴山白觉皱眉,转身便化成一缕白烟从窗子里面飞了出去。这是龙族天生的化雾的本领,不但身形就连气息也可以同时的隐藏起来,只是维持的时间不能太长。
他紧紧追着那个黑雾,可算没有把其跟丢。只见那黑雾穿过窗缝进了一间竹屋,这件屋子宴山白非常熟悉了, 因为其中住的就是他那两个新收的徒弟。一个是惊采绝艳的今年入门试炼的第一名应夕丞, 而另外一个则是自己的小侄子宴龄棋。
这下这团黑雾到底是谁所幻化出来的,答案便显而易见了。宴山白把自己的身体化作最小, 从窗缝里面飘了进去。
只见屋里躺着一个面色青灰的男子, 宴山白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生气,显然这人已经死去多时。而那个男子身上穿着的那件灰色的道袍,若是宴山白没有记错的话,应当就是四神的低阶弟子的服饰。
只见那一团黑雾慢慢的化成了一个人形, 那人的五官与自己的大徒弟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更加成熟。那人的身高大概比宴山白还要高上半个头左右,面目阴郁,带着几分戾气。他轻轻的蹲在地上,继而抬手将地上躺着的灰色道袍男子扶起,然后用手抵着他的天灵盖。过一会儿,灰色道袍男子头顶飞出一阵白烟。应夕丞闭上了眼睛,嘴角翘起像是非常享受似的,他猛的朝那阵白烟吸一口,烟雾拧成一细细的小缕从他的鼻子中飞了进去。
过了一会应夕丞的表情变得更加诡异,就像是宴山白曾在前几个世界中看到的吸食了毒】品的人那样。
宴山白出去屏住呼吸,接着看了下去。只见自己的那个好徒弟,没多久就将男子头顶上的所有白雾全部吸进,神情也变得异常享受沉醉。
紧接着,应夕丞又伸手点了男子的前额和太阳穴,几股色彩各异的雾气从男子的身体里溢出。应夕丞继续闭上眼睛非常享受的吸食了起来,而随着他接着吸食,那个男子的身形也逐渐散掉,化成了一团青灰。
直到那彩色的五期出现,宴山白这才完全确定,原来应夕丞是在吸食这人的精气。之前危阙就曾说过,邪族以吸食人的精气来增长功力,而修士的精气对邪族功力的增长的帮助也大于凡人。但宴山白没有想到,这个应夕丞竟然胆大到敢在四神派中掳走修士吸□□气……
宴山白心中极其懊悔,若是自己早有准备的话,门派中便不会死人了。但是他也不是什么会贸然行动的人,宴山白将这件事默默的记在心里,飞快的再次从沿着窗缝离开。
几天之后等一个清晨,宴山白正假意在坐屋内打坐,实则将灵力散步峰内以作检视。他的神识感知到屋外又有团黑雾掠过,向着后山方向飞去。宴山白掐了一下指尖,一只纸做的仙鹤从窗子中飞了过去。而他也起身将剑提起,顺着黑雾溜走的方向追去。
后山一般去的人不多,这里并非是门派禁地的那个后山,而指的是宴山白所住山峰的后山。此地极其荒凉,偶有灵兽出没,但都是一些等级不太高的。
宴山白停了下来,他看到自己的那位“徒弟”正站在树下笑着看着自己。他立刻便明白了过来,应夕丞是故意被自己发现的。
只见对面人的怀中抱着一个人,仔细看去那人正是宴龄棋。明明自己已经为保他安全,将他送回了龙族,可没想到还是被这人给劫了过来……只见此时应夕丞正准备抬手击向小孩的天灵盖,宴山白自知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他从飞剑上跃下,然后提剑便劈向了应夕丞。
“呵呵,徒儿吃什么师尊都得管吗?”
宴山白冷着脸走过去,一剑砍在了应夕丞的胳膊上。有血渗出,但是应夕丞却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笑了笑,将小孩给他扔了过去。宴山白一把将宴龄棋接住伸手探他的鼻息,幸好他还没有死,自己还算没有来晚……
“师尊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应夕丞笑着问。
“我与你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宴山白将宴龄棋放下之后冷冷的说。
“看来师傅知道的很多呀”应夕丞又笑了起来,他的气质本就十分阴郁,这样一笑更是有些阴森之气,就如同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一般。
应夕丞不知道从哪里提出一把剑,这把剑通体玄黑,剑身上还发着幽幽蓝光。他看着宴山白说:“那么师尊,我就对不住了!”紧接着一剑就劈了上去,而宴山白也不马虎,他同时提剑相迎。两剑光撞在了一起,于天空中发出了一道刺目的金属的火花,看上去好不惊险。
没有想到应夕丞与宴山白此前猜想的不同,他并非一个普通卧底,反到实力非常强大。而且最近几天宴山白常常与危阙切磋,在他看来应夕丞的实力已经紧逼作为当世第一人的危阙了。还有,应夕丞的目标可能并不是龙族的那块领地,或是修士的魂魄,而是……宴山白本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宴山白没有忍住问道,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应夕丞竟然正面回答了这个问题。
“哦?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但我可是非常清楚你的。因为就是我在几十年前撞向了你母亲,把目祛邪封印在了你的身体里。”闻言宴山白的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住了一样,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正与他对峙的人,竟然就是邪族一心想要复活的那位。
而他的年岁与危阙相差不大,自己定然难以抵抗,宴山白现在唯一所期盼的便是危阙能早一点赶来。
应夕丞不再说话,手上也下了狠劲。正当他想一击杀死宴山白顺便击碎灵器的时候,天上传来了一阵剑鸣,继而一柄飞剑将他的左手和肩膀一起钉在了树上。
危阙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拔尖刺去。
“你知道这是杀不了我们邪的”应夕丞说:“我们族人本来就是不死的,这一点神尊大人不可能不知道,你只是怕引起恐慌,不敢给大家说罢了。”
“哦?那么这样呢?”宴山白走了上去说:“这个鼎据我所知是可以真正杀死邪族的吧。”危阙的眼睛突然睁大,“山白……你想干什么!千万不要胡闹,站着不要动!”
应夕丞的笑容慢慢僵在了脸上他说“你想干什么?”
宴山白忽然双手掐诀,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非常多的繁复的花纹。这花纹看上去夸张而神秘,但却又带着几分难以被忽视的奇异美感。
“山白!不要这样!”
宴山白转过去安慰般的对危阙说,“这是我最近翻看古籍研究出来的法子,据说先将自己的三魂七魄全部逼出身体,这样自己体内的东西也可以随之脱离出去。只要我自己把控的好,魂魄还可以回去的。”
“这样对你的魂魄伤害很大,你先不要这样,以我能力可以控制得了他……”危阙急切的说。
“我们现在等不了了,你知道这个世界对我们有多重要。危阙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活下来的……不对,是一定会好好的活就下来的……”宴山白的眼睛紧紧闭起,他一使力将整个大鼎逼出了自己的身体。等他的眼睛再睁开时,整个人就像是一把刚被开了封的宝剑一般的冷冽。
暗红色的目祛邪之鼎发出了刺眼的光芒,同时危阙也祭出了自己的灵剑和全身灵力,与此相伴的应夕丞的身体也慢慢的起了变化。应夕丞没有想到宴山白会翻出那本古籍,更没想到他竟然敢会选择这个方法……
半刻钟之后,这个曾经的邪族首领终于化成了一阵青烟。
几乎是在同时,宴山白突然失力倒在了地上。而当他倒下之后,危阙飞快的奔向了宴山白的身边,将他扶起。此时的宴山白已经看上去毫无生气,但是他的鼻息还在。危阙连忙帮他魂魄回体,可是哪怕出体一秒魂魄有可能会被这个世界的各种力量所拉扯撕离,更别提现在已经过去了近一分钟的时间。
……
作者有话要说:
heheo(*≧▽≦)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