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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詹茵茵讪讪笑了两声,然后回到门口,“大人,我们可以走啦。”
赵时宪驼着背,慢慢朝前走去,詹茵茵在身后为他打着伞,两人并肩而行, 从后面看上去, 的确是爷爷和孙女走在一起。
来到了长椅上, 赵时宪将椅子上的水擦干, 然后坐了上去,举着伞。
白光一显。
出体。
站在了詹茵茵的身后。
詹茵茵呆呆看着老人。
半晌,老人突然站了起来, 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喃喃自语。
“咦, 一觉醒来都这么晚了,你是谁?”
“啊……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詹茵茵挠了挠头,回答道:“刚好路过,看到爷爷坐在这里淋雨。”
将手中的伞放到了老爷爷的手中,“爷爷快回家吧。”
老爷爷看了她一眼:“小姑娘, 你不用打伞吗?”
詹茵茵一笑, 指了指那边的房车:“我马上就上车走啦, 不需要伞。”
“要是我孙女也和你一样乖巧就好了……”那老爷爷冲着她一笑, 扶了扶老花眼镜, 举着伞便离开了。
没有伞之后,雨丝便直接打在了她脸上,詹茵茵微微眯起了眼睛,回过头来,看向了身后的绯色朝服少年,半日未见,还是被他的样子惊艳了一下。
真羡慕啊,在雨中,却淋不到雨的人。
“发什么呆。”赵时宪看了她一眼,哑着嗓子生硬道,“还不快离开这里,患了伤风该如何是好?”
然后伸手轻轻在她背上推了一下,示意她朝前走。
詹茵茵一个踉跄。
“……”
两人同时愣住了。
詹茵茵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的手,道:“什么情况?”
赵时宪也看向了自己的手,一时怔忪。
他分明是触碰不到实体的人,刚才为什么却能推动她?赵时宪伸出手,再一次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背,却一下子从她身上穿过去了,仍旧是虚无缥缈的散沙。
詹茵茵也不解,挠了挠头自言自语:“啊可能是我自己绊到了吧。”
“走吧。”
雨丝敲打在身后,两人一起朝房车跑去,却只能听见一个人溅起水花的脚步声。
赵时宪跟在詹茵茵后面一起上了车,入目所见,竟然是今天那个穿着假龙袍的男人,换了一身衣服,却还是那张脸。
目光变得不屑了起来,却只是安安静静在詹茵茵身边坐下来,不发一言。
詹茵茵刚坐正,还没有说话,身上就突然多了一件外套。
茫然回头,却对上了应缜关切的眼神:“不是有伞吗,怎么淋雨了?”
此时此刻的詹茵茵,身上几乎打湿了一片,头发也被雨浸湿了大半,湿漉漉贴在脸上,就像刚洗完澡一样,有些狼狈,身上发冷,却在那哪件外套披上去之后,稍微温暖了许多。
抬起眼眸,詹茵茵笑着道:“谢谢应哥。”
在剧组的时候,大多数工作人员都不会直呼演员的名字,通常会亲切地称呼对方为x哥x姐,遇到年纪很大的,则是x大哥x大姐。
坐在一旁的赵时宪瞥了一眼她身上的外套,发出了一声不重不响的哼声。
见她没有理会自己,便阴阳怪气道:“小心被人骗了,现在男人花样多着呢。”
詹茵茵回头白了他一眼,又不敢说话,怕被人听见。
其实她想说:那你倒是拿件外套给我啊。
一旁的应缜接过了助理递过来的温水,搁在了詹茵茵的桌子面前:“离酒店还有半个小时,先喝点水,不过,你不是去接你爷爷的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上来?”
“啊……”詹茵茵看了一下身边穿着朝服面色冷然的少年,含糊道,“我是给爷爷送伞,不是接他,他家就在附近,走几步就到了。”
“这样啊。”
桌子对面的助理一边给应缜继续倒水,一边絮絮叨叨道:“早知道这样应该拿两把伞才对啊……啊,真是太马虎了。”
詹茵茵正专心听着他们说话,时不时说上两句,一看旁边,发现某人突然开始调戏她的水杯了,立刻用眼神问道:你在干嘛!
赵时宪伸出手,修长笔直的手指渐渐靠近了她那杯水,“方才在雨中,我分明是碰到你了,想试试集中念力,能不能碰到实物。”
詹茵茵一时紧张了起来,生怕他万一真的能碰到了,岂不是吓到旁边的应缜和助理了,连忙上前将那杯水端了起来,不给他做实验的机会。
赵时宪瞪了她一眼。
然后将手伸向了应缜的水杯。
詹茵茵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屏住了,却见赵时宪的手直接穿过了水杯,并没有碰到它,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而赵时宪是个不屈不挠的文人。
一次不成,还会试第二次。
这一次,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睁开眼,再次伸出手。
然后,那杯水直接就被他端了起来。
赵时宪满意一笑,朝詹茵茵扬了扬下巴。
詹茵茵:“……”
大人你几岁了?
应缜:“……”
助理小飞:“……”
应缜瞪大了眼睛,看着那盛满了水的杯子突然漂浮在半空中,滴水不漏,一时吓住了,然而下一秒,他便立刻将詹茵茵拉了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詹茵茵呀了一声,就陷入了黑暗中,眼前一片漆黑。
搞什么?这是怕吓到她?
赵时宪看着他下意识的动作,一时出神,正要将杯子放下来,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隆声,好像和什么东西剧烈地碰撞了一下,霎时间天旋地转,房车中的所有人都翻滚了起来,詹茵茵顿时尖叫了一声,瞬间就要撞上一旁柜子角——
赵时宪下意识伸手去拉她,然而刚一触及她,就变成了一团散沙似的,从她手上穿过去了。
詹茵茵的后脑勺撞上了柜角,昏迷过去。
一旁那个穿龙袍的和他身边的跟班,也都各自受了伤,昏迷不醒。
赵时宪站在原地,端着水杯,一脸茫然。
水杯中的水纹丝不动,好像还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赵时宪迅速上前去查看她的伤势,唤了好几声都没有搭理他,一时焦急,便飘出了车外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夜雨飘零,僻静的路边,巨大的房车翻了个底朝天,车轱辘还在悠悠转动着,被一辆卡车拦在了路中央,那卡车倒是没什么事,里面的两个人甚至还在说些什么。
赵时宪砸碎了手中的玻璃水杯,选了最尖的一块,飘了过去,直接附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
“还以为搞不定,好在那司机选的路比较偏,你先下去把牌照上贴的数字换一下,咱们再走,快点快点。”
“嗯?你怎么不去,不要赏钱了吗?”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一下子哑巴了?叫你去换牌照听不懂人话吗?”
话刚落音,那说话的人已经噤了声,眼睛瞪地老大,好像见了鬼一样,因为他的脖子上,被抵着一块尖锐的玻璃角,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上面依稀带着水珠,泛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寒光。
“老许……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是忘了上头交给咱们的任务吗?”
他口中的老许,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声音也变得沙哑了许多:“什么任务。”
说话的人突然噤了声,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不敢往下说。
赵时宪也懒得问许多废话,直接道:“去医馆。”
手中的玻璃片又近了几分,直接卡进了他的脖颈,泛出点点血迹来,那人眼神惊恐,连忙应道:“好好好,你别冲动!去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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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市人民医院。
橙色的大卡车直接冲进了医院大门口,副驾驶上下来了一个中年人,迅速从货箱里抱出来一个人,抬到了紧急准备的担架上,然后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护士道:“里面还有两个。”
护士们连忙将里面另外两个人抬了下来,一人惊叫道:“啊啊啊应缜!!”
“什么?”护士们迅速围了上来,满脸都是不敢置信,“快快快,先送手术室!”
赵时宪没有去听后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只一路跟着前面的担架车进了电梯,直到送进了手术室,才松下一口气来,关于手术是什么意思的问题,他在书店的时候已经大略知道了。
将目光投向了“手术中”三个字,赵时宪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沾了些许血迹的尖锐玻璃片,然后走到一旁楼道口的垃圾桶旁边,扔了进去。
“麻烦让一让。”
身后有人推了推他,中年人相貌的赵时宪便让到了一边,只是随意掠了一眼,然后,他便骤然停在原地,大脑失去指挥能力,如石头一般动弹不得。
原本淡漠的神情,突然变得惊诧了起来,如受雷殛地看着那位,从他眼前掠过的担架车上……
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张大娘上下扫了她一眼,“长这么清秀的姑娘,说话可真难听。”
“抱歉抱歉。”詹茵茵讪讪笑了两声,然后回到门口,“大人,我们可以走啦。”
赵时宪驼着背,慢慢朝前走去,詹茵茵在身后为他打着伞,两人并肩而行,从后面看上去,的确是爷爷和孙女走在一起。
来到了长椅上,赵时宪将椅子上的水擦干,然后坐了上去,举着伞。
白光一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