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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文物追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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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5.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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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三正在摸服务器,请三个小时过后再来观看  帐中旖旎。

    一个月未见的思念, 已经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菱花铜镜倒映着两人的容颜, 和那交缠在一起的脖颈。一番耳鬓厮磨后,锦衣少年终于松开了她微微发肿的红唇, 单手搂在她的腰上。

    衣着华美的女子喘着粗气,瘫在他的怀里, 望向少年的那一刻,眼眶发红, 堪堪落下两滴泪来, 赤玉耳坠随着泪水的滑落微微颤抖, 闪动着别样的光泽。

    “大人……”

    声音柔若无骨,酥了半分心神。

    那被唤作大人的少年,唇红齿白,一双眸子亮如星辰, 声音却比那荡漾的湖水还要温柔:“茵茵,我们逃吧。”

    听了这话, 女子的眼泪比方才还要多了些, 依偎在少年的怀里,声音凄楚哀凉:“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况且如今宫禁森严,还能逃到哪里去?茵茵只想跟大人厮守在一起,无论在何地, 都不在乎了。”

    少年眸色冷然, 搂在她腰间的手掌却温暖如阳, “天地这么大,总有地方可以去。”

    女子抬头望着他,眼中的泪越涌越多,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大人少年登科,为开国至今连中三元第一人,本应驰骋宦海,春风得意,若是因为妾身无法在朝为官,埋没了满腹的治世才华……”

    少年忽然笑了起来,清瘦的下巴微微昂起,嘴角的弧度如阳光般温暖和煦,修长的食指点住了她通红的双唇。

    “晚了。”

    “当初在离江的时候,你就不该让我上船。”

    ……

    此时,殿门却突然被人焦急地闯开,一阵风吹过,吹灭了烛台上的灯火,光线骤然变得昏暗,小宫女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声音抖如筛糠,带着哭腔喊道:“娘娘……娘娘,陛下来了!”

    还没等她爬过来,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随即便是禁军统领的喊声:“给我搜!”

    ……

    ****

    詹茵茵睁开眼睛的时候,吓得差点从坐箱上摔了下来!

    一堆人围在她面前,带着不可思议的眼光。

    “都要收工了,擦擦你的口水吧。”

    “拍吻戏你都能睡着,你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进组的?”

    居然做春梦了,詹茵茵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赔着笑脸:“我错了方导,下次不会了!”

    心里却在说,拍吻戏睡着怎么了?

    她只不过是个小场记,又不是演员……又不能亲身体会,吻戏再有趣,关她什么事啊。

    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梦,詹茵茵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果然是长时间没有男朋友的人,做起春梦来都是这么有剧情的,居然梦见了剧本里的内容,朝臣与宫妃?

    只是那少年的容貌在梦里尤其清晰,醒来后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索性不再去想。

    詹茵茵收拾完场记单和日报表,才将剧本都倒进了坐箱里,刚要起身,就被制片主任的助理翟曼喊住了:“茵茵你过来一下。”

    詹茵茵不情不愿地过去了,“怎么了?不是收工了吗?”

    翟曼将手中的票递给了她,声音娇软,带着命令的口吻趾高气昂道:“省博物馆最近在展览一组有关昭仁时代的文物,可能会展出本剧女主詹贵妃的生前旧物,你去看看,观摩一下,回头拍点照片给道具组仿一下。”

    “怎么不让道具组去拍?”詹茵茵很委屈了,“今天没有夜戏,我还想早点回酒店睡一觉呢。”

    “道具组要准备明天的东西,哪有时间。”翟曼嫌弃的说,“就你整天最闲,你不去谁去!都给你另派车了,赶紧去吧!”

    詹茵茵不情不愿地接过了她手中的门票。

    就当免费看个展览吧,詹茵茵想。

    ****

    周日的省博物馆,人满为患,因为这次与外省合作,展出的都是昭仁年代的文物,因此吸引了不少热爱的历史的人前来参观。

    “不好意思先生,这里禁止拍照。”

    工作人员制止了一位拿起手机准备拍照的人,神情严肃。

    那名被制止的男士很是尴尬,低骂了一声,便走开了。

    詹茵茵有些忐忑,走上前去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那名工作人员便立刻换上了微笑的表情,出声问道:“是《时隐时宪》剧组的人吧?上头已经交代过了,请您随意采集资料,拍照时注意不要开闪光灯和其他辅助光源就行。”

    詹茵茵点了点头,客气道:“谢谢。”

    拿起组里配的单反开始拍照,身后顿时投来一堆艳羡又鄙夷的目光,“搞什么嘛,为什么她可以拍照?这不是特殊对待吗?”

    “听见了吗,像是《时隐时宪》剧组的工作人员,不知道在傲什么,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影视圈,什么垃圾历史人物都搬出来拍,听说女主就是身为宫妃,勾引外臣,被称为南呈第一荡妇的詹贵妃呢。”

    “潘金莲都有人拍,这算什么?越是有争议的人物,越是容易大火。”

    詹茵茵懒得搭理他们,朝四周寻找了起来。

    翟曼让她拍和詹贵妃有关的文物全方位图片以供道具组复原,这倒不难,从她刚刚进去的地方开始,一路上就有三个标注着詹贵妃生前用品的文物,詹茵茵一边拍照,一边看上面的文字。

    目光触及到某一片区域时,詹茵茵忽然顿在了原地。

    展柜里,镜面反射着的,那对赤玉耳坠。

    尽管是保存的完好,但年代看上去已经很久远了,那些飞逝的岁月,都被嵌了进去。整个金耳坠被做成了葫芦的形状,上半部分镶了一圈米粒大小的珍珠,下半部分是红玛瑙的材质,在古代又被称作赤玉,猩红如血,水色透亮。

    一种奇异的感觉笼罩在她身上,詹茵茵注视着它,却又觉得它也在注视着自己。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日做的那个白日梦中哭花了妆的女子,就戴着和展柜中一模一样的耳坠。

    詹茵茵越想越觉得可怕,快速拍了几张照片便要离开,却又好像被它吸引了目光,站在原地挪不动脚。

    松开沉重的相机,任由它挂在脖子上晃荡着。

    詹茵茵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渐渐触到了那片玻璃展柜……

    手上突然一凉,展柜中的玛瑙耳坠已经消失不见,詹茵茵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猛然将手抽了回来。

    便看见了刚刚覆在自己手心下泛着光泽的耳坠,仿佛越过了几百年的时空,又越过了厚重的玻璃,就那么摆在她面前。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个耳坠是凭空从展柜中钻出来的,没有人去动,也没有绳子的牵引,就那么凭空地……钻了出来。

    “啊——!”

    安静的博物馆中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

    工作人员闻声赶来,以为出什么事了,严肃询问道:“怎么了?”

    詹茵茵捂着眼睛,只觉得背后汗湿了一片,正要说话,再一看,那莫名跑出展柜的耳坠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好像刚刚发生的事情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刚刚,明明……”

    詹茵茵目瞪口呆地望着玻璃柜中完好无损的赤玉耳坠,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了起来,看向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请问……能让我看看监控吗?”

    工作人员遗憾的说:“抱歉,今天的监控碰巧坏了,正在抢修。”

    詹茵茵惊魂未定:“好吧……抱歉,失礼了。”

    一直到走出了博物馆,回到了剧组所在的酒店,詹茵茵都始终没有回过神来,满脑子都在想那件事情,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刚穿过走廊,就被服化道导演李二强一把拉了过来:“茵茵你干什么去了!”

    詹茵茵茫然道:“去博物馆拍资料了啊。”

    李二强一脸无语:“那是道具组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知不知道今天要开会?”

    “不知道啊……翟曼让我去的,不是说道具组都没空吗。”

    李二强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她整天针对你,巴不得你被领导批评,你还不长记性。走走走,开会去,马上就要迟到了。”

    踩着点推开门,弯着腰跑进去,导演果然投来了不满的眼神。

    詹茵茵连忙吓得低着头,不敢直视。

    主创们都坐在最中心的圆桌子周围,像她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场记,自然就坐在最外围的凳子上,拿出电脑开始记录着。

    电视剧的主创们陆续发言。

    “之前饰演男二号的演员不能继续参与拍摄,我们表示遗憾,但我们也欢迎新成员的到来。”总导演开始发言了,“换主演是大事,尤其是接下来重新试妆的任务,重之又重,化妆组组长一定要明确。”

    统筹:“大计划和新通告已经出来了,导演要不要看一下?”

    “这个不着急,”总导演方铖想了想,看向了一旁的演员导演,“应缜到了没有?”

    演员导演看了看手机,“应该已经到了。”

    应缜,24岁,一线男演员,作为国内最受欢迎的年轻艺人之一,演技一般,纯靠一张脸,出道不到两年,已经迅速占据了各大时尚周刊的版面和一切热门话题。

    《时隐时宪》剧组开拍三个星期,饰演少年天子的男二号因为撞档期的问题退出了拍摄,好在演员导演人脉够广,竟然请到了名气完全压过了男一的应缜饰演男二号,及时救场,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

    这一切都和小喽啰詹茵茵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毕竟她也插不上话,而且在剧组这种地方待了几年,明星见太多了,都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尽管如此,应缜走进来的时候,詹茵茵还是差点帅晕过去。

    如果能用一句话来总结的话,那么应缜此刻就是行走着的八个大字。

    少年意气,肆意张扬。

    分明是一身休闲的日常穿着,活生生被他穿出了t台效果,少年摘下头顶棒球帽,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表,自带bgm,踩着节奏步伐轻快地走了过来,随意地坐在了最靠近总导演的地方——那是专门留给他的位置。

    然后灿然一笑:“嗨,方导。”

    主创们纷纷站起来和他打招呼,无非是些介绍自己、或是合作愉快之类的话。

    从詹茵茵的视角看过去,正好能看清应缜的正脸,带着少年成名的独有气质,应缜的下巴弧度都是那般完美,眼睛也是标准古代美男的桃花眼,整张脸看上去清俊又干净,难怪被评为少女十大想嫁男人。

    正看得出神,那人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目光对视,詹茵茵的脸噌一下红了,连忙低下了头。

    和身边大大方方的朋友们不一样,无论毕业了多少年,詹茵茵跟长相好看的人对视总是会很羞涩,大家都说她像个古代女人,一点都不像个生长在红旗下的正常少女。

    应缜哈哈笑了起来,目光指了指詹茵茵,问向坐在一旁的方导:“那妹子演的女几号?”

    方导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詹茵茵,虽然很不想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碍于对方的名气,还是答道:“那个不是演员,是a组的场记。”

    应缜明显惊讶了一下,半开玩笑半当真道:“这么漂亮的姑娘居然是个幕后,方导真是暴殄天物啊。”

    詹茵茵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抱着笔记本坐在那里,脑子嗡嗡一片。

    “茵茵啊。”服化道导演李二强突然拍了她一下,指了指她的耳垂,“你开个会……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干啥?”

    詹茵茵有些发愣:“我没有打扮啊。”

    顺着他的视线,詹茵茵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却突然僵在了原地,冰凉的触感,和刚才在博物馆里的感觉一模一样,寒意再次从脊背爬起,一直蔓延到她的头顶。

    詹茵茵抖着手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画面中突然出现了那对赤玉耳坠,在屏幕上悠闲地晃来晃去,和梦中的女子戴着的时候如出一辙。

    詹茵茵如遭雷击!

    噌的一声就站了起来,手机和电脑同时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两声巨响!

    所有人抬头都看向了她。

    锦衣少年站了起来。

    绣花屏风又轻又薄,几乎能直接透光,大红色的绣花被褥在屏风之后,却是整整齐齐,丝毫未动。

    随着侍卫们的步伐,当朝天子也走了进来,面色阴沉,带着属于帝王的难以掩饰的怒气,几乎要掀翻整个屋顶。

    “果然……你们果然!”

    少年没有回答,依旧站在原地,却低头望向了一旁的女子,目光里满是歉意。

    一名宫装女子跟在帝王身后,一并走了进来,看得出来是最近刚刚得宠的云妃,看见这样慌张的一幕,竟是吓得朝后一躲,柔柔弱弱道:“哎呀,这可是了不得了。”

    此时此刻,没有人会理会她这样的角色。

    “赵时宪!”年轻的帝王上前一步,满心愤怒,不顾身份地揪住了他的领子,“枉朕御笔亲赐状元名头,对你寄予厚望!你竟敢闯入内廷,与朕的妃子私通!”

    “若不是云妃及时通报,朕不知道要被你们瞒到何时!”

    詹茵茵抬头看了一眼他口中的云妃,那云妃用帕子捂着嘴,躲在皇帝的身后,看似惊慌,目光里却是难以掩藏的笑意,看来她等这一刻也等了很久了。

    没等詹茵茵从她的脸上移开目光,皇帝便走上去,看向了赵时宪,带着难以压抑的怒气。

    “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年轻的帝王抽出一旁侍卫的剑,一把抵在了赵时宪的脖子上,那刀锋直接割破了他的修长的脖颈,渗出点点血迹来,在男人浅色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而赵时宪只是淡淡的站在那里,不动,不说话。

    仿佛抵在他脖子上的不是剑,而是一片羽毛。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当今天子,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初晨的阳光从殿外照了进来,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分不清现实与虚妄。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滋味不好受,帝王几乎气红了眼睛,眼中有利光闪过,只一瞬间,那把长剑便架在了一旁女子的脖子上,分毫不差,却收了些力气,没有真的伤害她。

    剑已经架上了脖子,詹茵茵深吸了一口气,垂了眼眸,不去看他。

    一直岿然不动的赵时宪却终于变了神色。

    上前一步,沉声道:“此时乃微臣一人所为,与贵妃无关。”

    “你一人所为?哈哈……”帝王嗤笑了一声,声音微微颤抖,“你一人,进得来这森严的宫室?你一人,在贵妃的寝殿里待上这许久?朕要杀了你,你没有反应,要杀贵妃,你倒是心神大乱了!”

    “是,”赵时宪一字一顿,重复了一遍,“微臣一人所为。”

    说罢抬起头,看向了年轻的皇帝,什么话也没有说,却说完了所有的话。

    这是一个台阶,一个最简单最直接的台阶。

    他自知无法脱身,便将一切罪责集中,将一切骂名揽下。要处死,便处死他一人好了。

    贵妃绝对不能死,除了他的私心之外,贵妃也绝对不能死。

    外戚的势力会逼得皇帝不得不罢手,朝野两方的势力再也无法权衡,还有热衷于讨论宫闱私事的百姓,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况且。”

    赵时宪忽然抬了眼眸,声音无悲无喜,只有他和他能听见。

    一字一顿。

    “是陛下将她从微臣身边抢走的,不是吗?”

    “最先遇到她的,是微臣,不是吗?”

    那些过往一一在眼前浮现,皇帝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

    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好像是转眼枯萎的绿色,又像是顷刻间抽干的河流,不再有一点生机。

    皇帝转动了目光,锁在了詹茵茵的脸上,像是还保留着一丝希望,问道:“贵妃……还有什么话可说?”

    “妾无话可说。”

    那女子跪在地上,姿态娇娇软软,低垂着眼眸,原先这般样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惹人怜爱的劲儿,可此时此刻,他却怎么也怜爱不起来了。

    只有愤怒和……难过。

    “陛下息怒啊!”耳畔突然响起了云妃的声音,“此事必有蹊跷,贵妃姐姐平日一向与人交好,陛下也是知道的,贵妃姐姐为人温顺守礼,怎会做出这等不贞不洁的私通之事呢……陛下可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要冤枉了贵妃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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