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今天林如海来接黛玉三人回家,又出了什么小插曲呢?
王夫人还在想着英莲是不是有什么身世, 最近一阵子经常将秦可卿叫过来说话, 秦可卿过来说话的时候, 王夫人又特特地将英莲叫去。
就是想要看看两个长的有些相似的女人之间有没有什么互助。
在王夫人发现两人都是一副陌生的样子时, 王夫人看着两人的样子,又觉得都比较会掩饰。
王夫人是一个很执拗的人,认准的事情那是一条道跑到黑的人。
她认准了英莲不是甄士隐和封氏亲生的, 就算证据摆在那里也会视而不见的。
好好的亲爹娘硬是在王夫人眼里变成了干的,甄士隐夫妇幸好不知道, 不然当真是郁闷极了。
男人们在前面用席, 女眷们在后面, 王夫人巴不得林家姐弟赶紧滚,可是林家姐弟滚了,那做为林家附属的英莲也得走人。
王夫人觉得有些可惜,于是不知是出于给英莲留下好印象, 还是晒一晒林家姐弟这对主角,王夫人将英莲叫到了面前, 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然后拉起了她的手,好一顿舍不得。
英莲垂眉浅笑,并不言语, 看到王夫人还在说着,又见王夫人将宝玉叫了过来,英莲心中叹了口气, 然后扬起头,一脸良善地说道,“多谢太太夸奖,只是英莲蒲柳之姿,担不得太太抬爱。”
“呕,哇~”英莲刚说完,王夫人便吐了。
而坐在王夫人身侧的英莲因为王夫人吐到了她的身上,她一个受不住也跟着吐了。
好嘛,这屋里的人又有几个心脏的,于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不绝于耳。
见到这种情况,别说一生养尊处优的贾母了,就是黛玉和探春几个小姑娘都跟着吐了不少。
宝玉也没例外,他本来是坐在林黛玉身边的,被王夫人叫过来后,就坐在王夫人一侧,他是近距离地看到了王夫人上一顿饭都吃了什么的人,吐的比众人都惨。
一时间贾母的上房那股酸臭味浓厚的都有些呛鼻子
宝玉一直知道英莲有口气,可是却谁都没有说。他的体贴王夫人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当她吐的昏天黑地时,才明白为啥自家儿子对着这甄家丫头一副想亲近又不敢亲近的样子了。
只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众人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再呆在这间屋子里。而这间屋子也着实是不能再呆人了。于是众人起身回自己的住处换衣服以及重新洗漱。而贾母也自是不提。
探春就住在碧纱橱里,堂屋的味道都已经飘了进来,恶心的她没有办法,只得让人拿了衣服去了惜春的房间。
她真的很怀疑自己真的是老太太的亲孙女吗?
探春觉得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如果今天这样的事情再来两回,她是一定要跑路的。
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这碧纱橱她既不隔音也不隔味呀。
探春记得书中说过,黛玉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才搬出去的。她现在就想问问她要住多久才能搬出去,就算是搬到二太太那里她也不挑呀。
可能是心里作用,当天回到碧纱橱的时候,探春还是觉得碧纱橱里的味道没有放干净,于是那天晚上又蹭了惜春的房间睡的。
吐了一通后的林家姐弟回了林家暂住的小院,本来她们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妥当了,却没有想到一行人这么‘憔悴’地回来,于是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重新换洗。
等到都收拾好了,黛玉又带着人去府上各处辞行,以贾母为主的几位长辈都打发人过来说是不必见了,以后都在京城有的是机会。
英莲没有想到会闹会这么大的事情,此时听到不用去各处了,心下一松,看着黛玉的眼神都带着一种放松。
英莲也因为那个糖的原因现在变得很少说话,毕竟那个味道她自己不嫌弃,可是别人却受不了。
黛玉曾经也想着尝试一把这个糖,可是黛玉喜洁实在受不得这个味道,于是在宝玉的纠缠以及这个味道之间,她只能选择了前者。
终于可以回家了,黛玉真是松了一口气。
不说她自己和砅哥儿,只是英莲这里都让她时刻紧绷着精神,就怕着了什么道。
要知道就算宝玉还小,可是宝玉转年就八岁了。
八岁的爷们虽然不能娶亲,可是也够传点什么话出去坏人姑娘名声了。
只要平安将甄家姐姐交给先生师母,她也就放心了。
英莲虽然憨了些,可是对于贾家也并没有多少感情。
一来她父母健在并没有对贾家有什么归属感。二来便是贾家人的行事作风让她很不喜欢,前倨后恭很势力。
英莲觉得以她们家的门第以后也不会跟贾家有什么来往,虽然今天闹成这个样子,但英莲也并不觉得以后她们还有相见的机会。
就算是那家的二太太还要来接来请,她不是还可以装病不去吗?
三人带着行李跟在林如海轿子后边一路回了林家,到了林家,英莲先是拜见了林如海一番后,便回了自家居住的院子。
院子很大,不过她并不住在这里。因为按着林如海的想法,她是希望英莲能够住的离黛玉进一些的。
所以单独给她起了个院子,就在黛玉院子的旁边。也因此她们俩的院子是挨着,往来最是方便。
林家这边父女三人相见很是温馨,甄家那边自也是如此。
新年的到来,京城的一切都带着一份平稳和安乐的气息。可是在边疆却带着血雨腥风。
有人犯边了。
江赵两家的男人一起披挂上战场了。
留下家里的妇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赵秀宁本是亲自喂着孩子,可是熬了几天后,奶就不够吃了。
也幸好江行远想到了赵秀宁喂两个孩子奶水可能不足,特意买了母羊和母牛回来。
掺合着喂,倒也不会饿着两个孩子。
“虽然在这边塞升官容易了些,可是我这心里时刻提着。姐,想办法活动活动,咱们换个地方吧。我是真的怕了。”
刘琉看着在灯下读书练字的儿子,心里不由担心地对着做针线的大姑姐说道,“环儿也到了年岁,我前儿让人去看了,这里就只有两家私塾,教书的也只是个屡次不第的秀才,真怕再耽误了他。”
刘琉是再不肯让儿子上战场厮杀的,她宁愿儿子一点一点,一步一步考出个功名来。
可是这边疆的私塾实在是满足不了刘琉对教育的要求。
赵秀宁将绣花针在头皮上抿了抿,又继续低头绣着一根花须,“你哥前两天也跟我说了,说是至少还要再等两年,才会有机会向别处活动活动。我就想着等到离了这地界一定要将陵儿接到身边来养着。
姑娘家的过几年就要出门子了,她转年就七岁了,两年过若是离了这地方她也九岁了,这个年纪又能在我身边呆几年呢。你也知道陵儿自出生那日就不曾养在我身边,也幸好那孩子是个早慧的,不然她又能知道我是哪个。”
赵秀宁说着说着也绣不下去了,将针线放到一旁,拿起帕子开始擦眼泪。
长女自出生就不在身边,长子虽在身边却永远不会叫自己一声娘。赵秀宁的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什么办法都没有。
若不是那孩子劝着自己离开,也许身边这两个小的也不会有机会出生。
看着现在的日子,再想想曾经,她最亏欠的就是那个孩子了。
刘琉一看大姑姐这般,也想到了那个她只见过一回面的小姑娘。
唉,她们有今天的生活,何尝不是这孩子的功劳。
少时,不用刘琉说什么,赵秀宁自己便缓了过来,看着灯下习字的环儿,再看一看坐在炕上玩自己脚丫子的两个小儿子,赵秀宁说道,“无论怎么样,最多五年,咱们必要离开这里,孩子们都耽误不得。”
她们都不是军户,也不想入军户,所以孩子们是不能继承父辈的官职的。而且她们也舍不得孩子再上战场了。
沙场无眼,生死无常
刘琉点头,“我也是这么个意思。”
赵秀宁又想到这两天一直苦等不到的京里信件,皱着眉头有些着急,“往年这个时候也不过是晚上三五天,这都快晚了十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京里有什么事。”
“许是耽搁在路上也未可知,上个月不是说下了场大雪,桥都有塌的嘛。陵儿那孩子别看年纪小,心思手段都不缺,必不会有事的,想来就是在路上了。”
赵秀宁点了点头,看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也不叫在一旁描红的赵环再熬坏了眼睛,几人收拾了一番又叫丫头打水进来,洗漱完毕便都睡在一处。
边疆苦寒,冬日最是漫长,所以这里的屋子必须设火炕,不但设火炕,火炕还是那种又大又长的,两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睡在一起富富有余。
虽然是三个男孩子,可是这会儿孩子们都还小。男人上了战场,女人再不日夜守着孩子,那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第二天用过早膳,赵秀宁处理了两件不大不小的家事,京城送信的人就回来了。
原来真如刘琉说的那般都耽误在了路上。
赵秀宁接过包袱,仔细地摸了摸包袱皮,然后才打开。
最上面是几件小件的针线,看花样和颜色便知道都是给谁的。
赵秀宁不知道探春是看着他们四人长大的,所以准备的东西都比较符合每个人的喜好,可她们看着这些东西,却觉得这孩子就算是没有养在身边,也是最贴心的。
将针线一件一件拿出来,发现探春的信照例放在了针线的中间。
将信拿出打开,赵秀宁先是一目十行地看一遍,发现并没有出什么大事件,这才又重新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上两遍,直到信里的内容都能背下来了,赵秀宁才会停下来。
而这期间谁打扰都没用,孩子和家里的事情便都是刘琉接过来。
接到了探春的信没多久,江行远和赵国基也从战场上换防下来了。
没两天就是除夕了,就着探春提前拜年的家信,两家人四个大人三个小孩过了一个热闹的年。
相比远在边疆的江赵两家,林家的这个年过得也不错。
也许是一家子读书人都碰到了一起,甄家和林家在一起过年不是对个诗就是填个词,来来回回相当的文雅。
于是这个年就在江赵两家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迈,甄林两家的书文雅致,以及贾家数年不变的奢侈富贵悄悄地滑过了。
过完年,各家各户都有拜年的。贾家这里也有,不过差不多都是本族的亲戚,探春每年还会跟着王夫人和宝玉去王家拜年,可是年底王子腾升官了,不在京城了,这唯一可以出门的机会也没了。
至于史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这几年是很少跟贾家掺合的,有事没事就将史湘云丢出来应付贾母。
“拜见林大人。”
林如海一把扶住来人,连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顺昌候快请上座。”
大年初五,常拓便来到了林如海的府邸拜年,这让林如海既惊又喜。
这是那位最上心的外甥,亲外甥。
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却是最有实力的皇子。
现在看到常拓上门,林如海便想着是不是那位又有了什么吩咐。可是他一个四品闲官又能做什么呢?
能做的太多了。
林如海是前科探花,同窗故旧不知凡已,这股子人脉若是掌握好了,也能有个用处。
甭管别的,用人,就要用到极致,这是皇家人习惯的方法。
这林如海虽然从肥油锅里一般的扬州盐政抽身出来,可是身上还是可以炸出油来的,既然能炸出油,就要妥善的利用起来。
于是常拓接到舅舅的指令便又来做说客了。
两人在林如海的书房整整说了小半天,一直到午膳时分,两人才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林如海又邀了常拓用了午膳,席间又叫甄士隐和林砅出来坐陪。
四人在席间也不谈当今国政,只说了一些文史诗集。
这一说下来,林如海发现这个带着番邦血统的顺昌候竟然也是个‘文化人’。
小小年纪,文化造诣还不浅,倒是让林如海刮目相看。
林如海觉得此子不错,看到儿子也挺乐意与之接触,之后便时常让儿子与常拓往来。常拓与柳湘莲也是好友,整个正月里两个少年带着林砅这个小娃娃倒是玩的挺开心。
等到过了年,二月很快就到了。黛玉因为在孝期里倒也没有怎么过生辰,除了自家就贾家几个姐妹和宝玉送了礼物,一家人吃了顿寿面也就过去了。
三月初,探春的生日,因为黛玉和英莲提前将生辰礼送了过去,却是礼到人没到的,因为在贾家那两个月彼此的关系走的近,倒也明白黛玉和英莲皆不过来的原因,探春也不生气。毕竟来了才更麻烦呢,因为贾家压根也没有人想要给她过生日。
过了探春的生辰,仍是三月里的一天,黛玉,英莲和封氏一起用了午膳便在内书房里打双陆。刚刚小赢了一局后,便有丫头来请封氏。
说是有人请了官媒上门提亲来了。
英莲一听这话脸就红了,黛玉在一旁吃吃地笑出声来。
不说黛玉年纪,只说林家在孝期,就不可能是黛玉。能请封氏的,必是向英莲提亲,英莲只要一想到这个,脸就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封氏想着自家闺女也十几岁了,倒也是到了要找人家的年纪。这些年她和甄士隐一直想要找个上门女婿的,可一直没有碰到好的,却没有想到这刚一进京就有人来提亲。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人。
叮嘱了姑娘们两句,封氏便带着丫头去了那官媒所呆的偏厅。
能请的动官媒来说亲的,应该是有些身份的。
至少也是举人。
果然,来提亲的竟然是个进士,旧年上科的二榜进士。
来人自然不是冯渊,因为冯渊这会儿子还没那个本事考进士。
来人是谁,姓傅名试,傅试也。
傅试也算是京城人士,他在京城等候已经等了几年了,可是傅家一无人脉,二无家财,很多新科的进士都已经谋了差事他却还在干等着,心下大为不甘便想要走走门路。
原著中这傅试原本应该是贾政的门生,一心巴着贾家。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蝴蝶的翅膀还是带来了一定的效应的,它让傅试看到了林如海。
林如海虽然只是四品官,比不上荣国府的二老爷,可是人家是正经考出来的,宦海沉浮数十年的人物,哪里是荣国府那位靠阴葑得了一官半职,几十年不挪窝贾政可比的。
在知道林家以及林如海后,便想要求林家给他谋个官职,仔细一打听林家的情况,虽然他也没有惦记过林家的闺女,可是林家闺女今年才七岁这件事情,还是打击到了他。
不过听说林如海的义女却是十几岁的大姑娘了,再一打听这姑娘的父母双亲都是林家得脸的人物,傅试便觉得这事有利可途。
有门,忒有门了。
娶妻娶低,嫁女嫁高,进士配举人的闺女,天造地设的一对。
于是花了钱请了官媒上门去提亲了。
封氏见了官媒,听这官媒将傅试夸成了一朵花似的,封氏虽然心喜,可是还是坚持住了原则。
“官婆许是不知,我与外子膝下只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将来养老生计全靠她。自是不许她外嫁的,这傅家的哥儿可愿入赘?”
‘啊’官媒听了不由叫一声。
官媒都惊了,她还没有见过这般要求的。
这甄家夫人好大的好气,竟然想要让进士老爷入赘?
当然了这种要求其实也不没多苛刻,可是毕竟官媒接触的人家几乎是不存在这种要求的。
官媒做不得主,只道回去问问,便拿了封氏给的个红包颠颠地溜了。
过了几天,贾母叫了黛玉过府,黛玉来了之后便将这事悄悄地告诉了探春,探春一听到这事时,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婚事不成。
大姑子多了婆婆多,小姑子多了是非多。
傅家最出名的可就是有个没有嫁出去的老姑娘与薛宝钗齐名。
那么大个闺女留在家里,当嫂子的可不容易做。
“甄家是真的打算让甄家姐姐招赘吗?”
黛玉点头,那还有假。
“那也挺好的,守着父母过日子多幸福的事,砅哥儿这回怎么没来?”
“父亲留他在家读书呢。诶,我发现外祖母的脸色不太好,二舅母那里也是如此,还有二姐姐怎么搬回大舅舅那院去了?”
探春一听这话,叹了口气,“幸好你私下问的我,府里最近又闹起来了。”
黛玉听了这话一时间到是不知道要不要再接着往下问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盘学三元扔了2个地雷,谢谢!
可能之前也是熬夜再加上有些不舒服吧,人就有些个矫情。
这两年检查都查遍了,可是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发一回烧,烧上小半天,然后就好了。查还查不出原因来,也懒得放在心上了。就是发烧的感觉真难受。
马上就要过清明节了,好像国家还不让烧纸钱了,难不成人到了那边还要工作自己挣钱花?
过年不让放鞭炮,清明不让烧纸上坟,等到以后会不会变成端午不让划龙舟,中秋不让吃月饼,元宵不让有灯笼?
突然觉得等领了养老保险金后,我一定要多活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