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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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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3.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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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李心巧笑道:“我母亲方才还在前院。”

    “我知道, 我一来就听说朴一病了, 便先去了前院的清泉居, 这才从千帆堂出来。”

    “我哥哥身子不如表哥,熬了几日人都瘦了不少。”

    吴畏微笑, 他虽然走的文官之路, 若将来在文治上无甚建树,将来也还要世袭父亲指挥史的位置,所以武将该学的东西, 他也都没落下, 身子骨比同龄人是好上很多, 他连个头也比李心质要高一点。

    李心巧想了个主意, 既然她不敢独自前去见李心欢,不如把表哥拉上, 两个人去, 堂妹总不好拉下脸对她吧?

    打定主意, 李心巧眯着眼笑道:“表哥, 心欢妹妹伤了脚踝,在一步堂里拘了好几日,不如你同我一道去瞧瞧她, 给她解解闷?”

    一听李心欢受伤, 吴畏眉头一紧,忙问:“是如何伤着的?严重否?”

    李心巧略红了脸吞吐道:“应该不严重吧,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无畏嗯了一声, 与李心巧之间隔着点距离, 并排往一步堂去。

    到了一步堂,等到小丫鬟通禀了李心欢,李心巧脚下顿了顿,才跟着吴畏身后往李心欢住的厢房去。

    李心欢正在西次间里刺绣,说是刺绣,榻上四角桌上摆了红豆枣泥卷、桂花糕、青梅、金丝蜜枣等几色点心,还有一晚糖蒸酥酪,一看便知她心思不在刺绣上。

    李心欢得知他们两个要来,坐在榻上让平心伺候着穿好了鞋子,命平意把粉蝶小碟收拾收拾,又吩咐梅渚去沏峨眉雪芽上来。

    李家人喝茶各院有各院的口味,但待客的茶叶都是一致的。像吴畏这样的表亲,一般都沏品相纯正、生长在常年云雾空蒙的万年寺一带的峨眉雪芽,此茶泡之香气清香馥郁,色泽嫩绿油润,汤色嫩绿明亮,口感清醇淡雅,叶底嫩绿均匀,五感俱佳。用以待吴家表亲,方显得出珍重。

    李心巧和吴畏一进门,就看见李心欢乖巧地坐在榻上,两腿伸地直直,脚上穿着鞋子。

    吴畏视线落在李心欢的脚上,一进来便问:“表妹,你脚上伤势如何了?”

    李心欢撩了撩月华裙摆,下意识地把脚遮一遮,微笑道:“没有大碍,已经好全了,只是梅渚和峰雪两个不许我出门,不然早就去给表哥道喜了。”

    吴畏浅笑,扫过小几上几个粉彩和釉彩百花的小碟,小表妹怕是正吃在兴头上,居然还记得他考科举的事,难得难得。他撩摆坐下道:“时候尚早,等放榜了再道喜也不迟。”

    “那时候吴家舅舅要给你办堂会吧?可又要热闹一番了,未免表哥忘了我的心意,心欢这厢先给你道喜了。”

    大笑一声,吴畏道:“那我可没有谢贺礼给你。”

    “不妨不妨,表哥只先记住我的好就是。”

    吴畏摇头指着李心欢笑道:“我还没找你要贺礼,你却已经找我要起了谢贺礼。”

    李心巧偷偷地打量李心欢的表情,见堂妹似是不计前嫌,探她口风道:“心欢,你总该先把给表哥的贺礼备着才是吧?”

    李心欢转头冲李心巧一笑,点头道:“堂姐说的对,不过堂姐怎么晓得我没有把礼物提前备好?不瞒你说,只是时候尚早,我才没拿出来罢了。”

    李心巧见堂妹做轻松状回答,心中一快,粲然笑道:“你这滑头,我最是了解你,你且说说,你备了什么?”

    笑得眯眼,李心欢撒娇似的道:“不告诉你!”

    吴畏眉一挑,单手搁在茶几上,掂起盖子拨开青花黄陶茶杯里的泡沫,勾起嘴角问:“表妹给我备了什么东西?先说我听听,我且瞧瞧中不中意。”

    李心欢嘟嘴道:“你中不中意也是我的一番心意,难不成你还要退还给我不成?”

    “当然不退!”吴畏只是很期待而已。

    聊了一会儿,李心巧又说起李心质生病的事,李心欢说过会儿叫丫鬟过去瞧瞧,等她腿好了再亲自去看看。

    坐了有一会儿,吴畏起身说想看李心欢的伤势,李心欢慌着往黑漆嵌螺钿花鸟纹榻的里侧缩了缩,连忙摆手道:“表哥,已经不痛了。”然后害羞道:“我也都十岁了呢。”

    虽是一起长大,终究是隔了几层的表亲,男女有别,这时候光脚的样子怎么还能给外男看?

    复又坐下,吴畏笑了笑,黑直眉皓贝齿,也是个翩翩俊逸少年。他想,心欢表妹是真的长大了,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能够跟在他屁股后面光着脚丫去小溪里捉小鱼了。

    没一会儿,平意进来说温庭容来了。吴畏倒是多没什么表情,李心巧骇得背部一僵,低着头不敢往外看。

    李心欢朗声道:“快去把舅舅请进来。”

    温庭容进来之后,冲这边圈椅子上的两人看了一眼,在他们两个见了礼之后微微颔首,便坐在了李心欢身边,问她脚还疼不疼。

    李心巧心中更加紧张,托着茶杯的手都有点不稳,她心虚地把茶杯放下,竖着耳朵听舅甥两人讲话。

    好在李心欢答的是不疼,已经好透了。

    温庭容却似不信,抬手在李心欢脚踝上摸了摸,觉得没那日肿胀了,仍旧嘱咐道:“还是再养两日,你还小,骨头软,不能落下病根。”

    李心欢撇撇嘴,不以为然,她才多大就落病根了。

    温庭容淡淡地看她一眼,一下子就把李心欢心里想的话看穿了,他什么都还没说,小丫头直起背保证道:“舅舅放心,我保证这两日都不出房门。”

    等到温庭容点了头,李心欢的身子才软下去,像是松了口气。

    吴畏冷眼看着,食指笃笃地轻敲着桌面,方才他要看的时候,李心欢就不许,温庭容却一下就摸上去了。看来高一个辈分就是好,对小辈肆无忌惮的关心,不过也只能是长辈的关心了,想到此处,他又忍不住轻扬嘴角。

    吴畏之前从千帆堂出来的时候,老夫人留饭,他已经答应了,这会子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起身去了那边。正逢李拂念回来,温庭容便也出去了。

    李心巧却没跟着他们走,她见吴畏出了院门,才把梅渚打发出去,小心地问:“你的脚有没有事?”

    李心欢偏过脑袋,道:“堂姐真狠心,这两日都不来看我。”

    李心巧绞着帕子,低头道:“我来了怕正碰上你舅舅。这才拖了两日,这不是来了嘛!”温庭容那么凶,虽从未词严厉色,可冷淡的语气总让人生畏,她实在不想再遇见这个人,结果还是遇见了。

    嗫嚅一会儿,李心巧又道:“你舅舅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二伯母吧?”

    李心欢直直地看着李心巧没有答话,李心巧瞪大了眼提高音量问:“难道他已经说了?”

    李心欢白她一眼道:“我舅舅不是小气之人,他没说,也不会说。”

    听堂妹这么说,李心巧才真正不再忧心,这些天放在心上的石头,才算落下了。叹了口气,她忍不住道:“你舅舅怎么这么凶?真是怕人。”

    不解地眨眨眼,李心欢嘟嘴问:“我舅舅凶吗?”一点都不凶嘛,就是话少一点,性子冷一点,表情冷漠严肃一点……而已。

    李心巧也白堂妹一眼,温庭容简直就是李家最凶的人,她对祖父祖母都没这么怕!

    姐妹两个闲聊一会儿,李心巧从旁边的椅子挪到李心欢旁边,左手捡起红豆枣泥卷、右手一颗蜜枣,送进嘴里后小声:“心欢,你说钱二娘还会上咱们家来吗?”

    眼珠子上翻,李心欢很不客气地吃完了最后一块桂花糕,道:“我怎么晓得,不过我猜这件事大伯母和祖母都不会认同了吧。”

    擦擦手,李心巧撑着榻沿往后坐了坐,酸道:“她既然看上了你舅舅,难道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

    李心欢细细想了想,答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肯放手也没办法呀。”

    李心巧听罢哈哈大笑,一面捧腹一面指着李心欢道:“心欢,你小小年纪竟然也懂这个了。当真是奇闻!”

    被堂李心巧说的一愣,李心欢望天暗道:也就是脱口而出的话而已,她懂什么了?再说了,舅舅本来心里就只有举业,没有心思分心做别的事嘛。

    李心巧看着小桌上已经被一扫而空的点心,跳下床道:“我也不多留了,改日再来看你。”咧嘴又道:“你们院里的点心真好吃,甜而不腻。”

    李心欢冷哼,当然好吃啦,都被堂姐一个人吃完了!

    李心欢摆摆手,叫她们把盘子收下去,省得眼见心烦,恹恹地躺在榻上,忽闻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连忙撑着身子坐起来,惊喜道:“舅舅,您又来了?”

    温庭容的脚步声和别人的不一样,又轻又缓,是以李心欢总能轻松辨出来。

    温庭容穿着一袭银色暗纹直裰,两手搁在后面,背着光从隔扇外走进来,遮挡住半片日光,他整个轮廓都显得深了,昂藏七尺,丰标不凡。李心欢暗想,难怪钱尚书的女儿要喜欢自家舅舅了。

    温庭容已经走到李心欢面前,狭长的双目盯着她道:“发什么呆呢?”

    啊了一声,李心欢回过神来道:“舅舅,父亲可说什么了?”

    温庭容答:“没什么,不过是跟我说了今年科举的试题。”

    李心欢琥珀色的眸子一动,刻意转移话题道:“看来父亲还不晓得我受伤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又悄声道:“千万别叫父亲晓得,他可没有母亲那么好敷衍,叫他知道了堂姐就惨了。”

    温庭容弹了弹她的脑门,这小丫头鬼心思真多,还知道李拂念面相和善,脾气虽好,却比朱素素难哄骗。盯着李心欢的脚看了看,他道:“左右你脚也快好了,也不怕瞒不住了。”

    李心欢看着温庭容受伤的手臂,纱布已经拆了,只剩下一条弯曲的肉粉色小虫盘在他的手臂上,有些触目惊心。

    温庭容顺着外甥女的视线看过去,扯了扯袖子,把伤疤遮住。这伤痕太丑了,不该叫她看见。

    李心欢抬头看着温庭容请求道:“舅舅,我也想学台阁体,既然你的手好了,能不能教教我?”

    温庭容语气冷淡了些:“你又不考科举,学来做甚?况且你的隶书已经写得很好了。”

    无意识地揪着耳垂,李心欢有点落寞道:“父亲母亲都会,舅舅也会,只有我一个人不会,好孤单。”

    温庭容探究着李心欢干净澄澈的眸子,仔细想了想,听她这么一说,这小丫头好像是落单了。

    李心欢捂着受伤的脚踝,扯着温庭容的袖子小声道:“舅舅……您就答应教教我,好不好?”

    温庭容想,外甥女怎么说也是为自己而受伤的,应她一次也无妨,便妥协道:“我教你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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