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 盗我的文,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穿过斑马线,季凌不动神色地把她拉到右边,自己则走在靠着马路的那一边。
车流飞速地穿过, 空气里扬起淡淡的灰尘。
一路走到容月的小区门口, 她指了指前面的牛肉米粉店,跟季凌道别:“快回去吧,我去吃东西了。”
季凌本想坚持陪着她,但又不敢违抗她的旨意,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去了前面的小区。
点了一碗牛肉粉,容月闻着阔别已久的香味儿,终于有了食欲。
夜安虽然也有米粉, 但都做不出这家店的味道, 不过她常去的那家店味道也不差,汤汁又纯又浓, 撒上一把香菜,让人食指大动。
不知道, 她走后, 薄幽有没有再去过那家店,是不是, 还带着刚过门的公主
缭绕的白气, 将眼眸也熏出几分湿意。
她看着那碗米粉。
遥远的另一个时空, 有人看着面前馊了的牢饭。
常夜拢拢袖子, 对狱卒道:“本座可是国师, 拿这种东西来打发我,不怕本座出去了收拾你们?”
那狱卒一脸的有恃无恐:“国师大人,这可是皇上御赐的牢饭,多少人求之不得呢。”
常夜气得一脚踢翻盘子,米饭洒了一地,引了好几只饿坏的老鼠,挤在盘子边没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
狱卒劝道:“国师大人,您就招了吧,何必吃这苦头。”
“本座已经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滚!”
狱卒见劝不动他,只好转身离去。
这是国师被抓进来的第一天,皇上说了,先用温和的手段,如果他还是不肯透露容月姑娘的下落,那就下点猛料。
反正天牢里,多的是折磨人的法子。
国师细皮嫩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九月已没了夏季的炎热,却还是让常夜,心头涌上了一丝躁意。
八月末的那天,他打开时空之门,将容月送了回去。
少女的心思,他一直都明白,但在临别的那一刻,他也不曾戳破。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就该回到她原本的世界去,那些情情爱爱不过一时的鬼迷心窍,再割舍不了的人,等过上三五年,也不过是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送走了这个麻烦,却给自己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当晚,薄幽便到他府上来寻人,说保护容月的暗卫亲眼瞧见她进了国师的书房,然后再也没出来过。
“国师,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薄幽那张向来淡漠如水的脸上,竟有了几分慌乱。
常夜目不斜视地走近他,说了一句不着边的话:“将军就要迎娶公主进门了,又何必如此关心容月的死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她有什么旁的心思。”
好看的羽玉眉拧起,薄幽轻喝道:“容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些年陪我出生入死,她不见了,我自然担心。国师不要信口胡说,坏了容姑娘的名声!”
“哼。”常夜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照着容月嘱咐给他的原话,应付道,“本座可没藏人,容姑娘打算一个人寻山访水,临行前来我府上道别。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搜个遍,搜出来,本座给你赔不是。若是没搜出来……”
他眯起眼,拉长声线道,“那就要将军你,给本座赔不是。”
薄幽与他对视半晌。
然后抬手,示意他的人进去搜。
常夜在桌边坐下,悠闲地喝着茶。
他眯起一双漂亮的狐狸眼,打量着面前这个高大精瘦的男人。
“征北将军,坐吧。”
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玄衣男子却依然如雪松般,站得笔直。
薄幽紧绷着唇,淡声拒绝:“不必。”
容月下落不明,他哪儿还有心思坐下来休息?
含香给他的锦囊里,是容月亲手写的信,的确如国师所言,她要一个人去寻山访水。
若只是如此,她为什么会在临行前,跑来见国师?
据他所知,容月跟他,私底下并没有过多的交集。
这着实有些奇怪。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派出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
“主子,没有发现容姑娘的踪迹。”
“主子,书房仔细搜过了,没有暗室或是密道。”
常夜摊手,一脸的洋洋得意:“将军,本座早说过了,容姑娘不在府上,你既然冤枉了本座,是不是该跟我道个歉?”
薄幽看着他,眼波不淡定地闪烁着。
“真的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吗?”他又问了一遍。
跪在地上的人纷纷埋低了头,其中一人壮着胆子答道:“主子,真的已经搜遍了,并没有容姑娘的踪迹。”
薄幽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
在九死一生的战场,他都没有这般手足无措过,哪怕被逼到险境,他都坚信自己能力挽狂澜。
可这一刻,他却没有一丝信心,能够找到她。
压下心底的烦躁,他抱拳对常夜道一句:“国师,多有得罪。如果你知道容姑娘的下落,还望第一时间告知。”
常夜似笑非笑地目送薄幽离开。
原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薄幽一走,皇上又派人来了。
前者拿他没办法,后者却直接把他抓进了天牢!
环顾四周的铜墙铁壁,常夜气笑。
——顾泽兰这个昏君,一言不合就把他抓进这关押重犯的牢房,好!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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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月是不知道,自己带给了国师多大的麻烦。
她一心扑在学习上,短短几天时间倒是摸出了些门道。
唯有数学和地理两座大山,拦在她面前,难以跨越。
容月从高一的数学书看起,例题看完后,又自己做了几遍,知道完全掌握,才去做课后题。
只是,还是有不少地方理解不了。
数学老师是个爱咆哮嘴巴毒的中年男人,竹竿般瘦,容月问过他几次问题,他虽然要为她讲解,只不过每次都会讥讽她几句。
诸如“连高一上期的题都搞不懂,你是猪脑子吗?”、“你这个水平,连专科都上不了吧!”、“这么简单的问题,下次不要来问我。”
容月捧着演算本,刚一转身,就瞧见洛辰跨进办公室。
他的身后,跟着何美美。
两人手里都拿着练习册,也是来问题的。
容月想到他之前故意撞自己的事,便沉下脸来,从他身旁飞快地走过。
少年压低了唇角,也不去看她,鼻息间,却有淡淡的浆果香袭来,以温柔的姿态搅乱了他的心神。
他拧了拧眉,赶紧定神,将勾出来的问题拿给数学老师。
何美美也凑过来,说那道题正巧她也不懂。
数学老师很喜欢这两个学生,文科班稳居1、2名的学霸,之前市里的数学竞赛,洛辰还拿了一等奖回来,让他欣慰不已。
他笑着冲两人点点头,热络地讲解起来。
当初参加竞赛的有十五个人,还有另一个人也拿了奖回来。
那个人此时正翘着腿坐在窗边,嘴里叼着笔,看走廊上来来往往的人。
“我说季凌,你看什么呢!这两天放学也不跟我们打球了,想脱离组织呢?”
有人踢了他的桌腿一脚。
季凌吐出签字笔,眼睛还是盯着外面:“一边儿去,最近天黑得越来越早,我准备把打球时间提前到中午。”
“切,你当自己是貌美如花的小萝莉呢,走夜路要被色狼盯上。放心吧季老大,你就是脱光了在街上裸奔也没人敢劫色。”
“滚!”季凌呵斥了一句,把他赶开。
在走廊上瞧见容月的身影,便扬声喊住她:“怎么啦?一脸沮丧。”
容月走到6班的小窗户前,抱怨道:“每次去问数学题,老师都要损我一顿。”
季凌抓过她的演算本,只看了一眼便道:“这不是高一的题吗?挺简单的,你不要死套公式,要这样……”
他在旁边空白的地方,写下详细的演算过程。
容月茅塞顿开,满脸崇拜地赞道:“厉害了我的小季季!我以为你跟我一样学渣呢。”
坐季凌旁边的人插话道:“季凌去年数学竞赛拿了奖的,和1班洛辰一样,拿的金奖。”
容月想起,去年洛辰拿奖的时候,自己还上前说了句“恭喜”。
那时候的她,眼里只有洛辰,季凌拿奖了她都不知道。
心里有点愧疚,掩饰地拍拍他的胳膊,开玩笑道:“以后我的数学,就由你承包了!”
自从她喜欢上洛辰,对这个从小玩到大的竹马,就少了关心,也淡了联系。
明明就在一个学校,遇上他的时候,也匆忙走掉,好多花一点时间刷洛辰的好感度。
没想到这种时候,替她出头的人,却是快要被她遗忘的季凌。
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容月莞尔一笑:“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
这不是废话吗?他怎么可能讨厌她,永远都不会。
“那不就对了。”容月斜睨郭佳一眼,将季凌拉走,拍了拍他袖子上的褶皱,哄小孩般地说,“你不讨厌我就行了,别人怎么想,我一点都不在乎。”
这话似乎没什么不对。
季凌被推出高一1班后,才反应过来,正要折返,大门就啪地一声被关上了,险些没撞到他的鼻子。
容月的脸隐没在门上的玻璃后面,她冲憨厚的少年,笑了一笑,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快回去。”
死鱼眼便耷拉下来,闷闷不乐地听话离开。
总觉得自己还和小时候一样,站在她的身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季凌几人一走,空气里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
郭佳有些后怕地看了容月一眼,要是刚才季凌打她,班里几十个人,估计没一个敢上来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