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
门铃突然被按响。
王祷从回忆里抽神, 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圈,然后,转身走到电脑桌旁关掉了音乐。s
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按灭了烟头,王祷走至玄关开门。
宁悦微醺的倚在门廊上, 抬头见到王祷, 有些歪歪倒倒的走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老公。”
王祷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轻轻皱了皱眉。
关好门,王祷扶着宁悦往房里走, “怎么喝成了这样?”
宁悦半睁半闭着眼,轻笑了一声。
王祷把宁悦放到床上, 转身准备去帮她倒水, 宁悦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老公。”
王祷回头,语气不平不淡, “怎么了?”
宁悦从床上撑坐起来,环住王祷的腰,呜咽的掉起了眼泪。
王祷轻轻抚了抚她的背,“怎么了?”
宁悦抽噎了两声, 抬头看王祷,眼角还挂着泪珠, “老公, 我今天见到她了。”
王祷眉骨跳了跳, 不用多问, 他已经猜到宁悦说的是谁了。
可能是喝了酒有些小醉的缘故,所以王祷这份异常的淡定,宁悦并没有去多深究。
王祷抹抹她眼角的泪痕,“别哭了。”
宁悦越哭越伤心,“如果不是她,我们的孩子现在都五岁了。”
王祷紧了紧眉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老公,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小孩吗?我真的很想要个孩子。”
那场意外的车祸,让她失去了刚满两个月的孩子,是她心里一直挥散不去的痛。
“以后会有的。”王祷低头看着宁悦,柔声安慰道。
宁悦仰着头,眼泪一颗颗的顺着脸颊往下滑落,语气里全都是绝望,“不会了,医生都说了,机率很小。”
王祷用指腹帮她轻抹脸庞的泪水,陷入了深深自责,“车祸是我造成的,是我对不起你。”
宁悦手指紧紧拽着王祷的衣服,骨节泛白,眼里透出阴狠,切齿道,“不,是她,是因为她在车上干扰了你。”
王祷看着宁悦,眉头皱的更深了。
沉默了片刻,终是没有再说话。
***
丁昊和蒋晓溪住在503斜对面的512。
原本,丁昊还担心今晚蒋晓溪会一直郁郁寡欢。
哪料,进了房间之后,她就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趴在床上玩手机。
自从那件事过后,她已经很努力的去学着如何放下了。
她尽量调节自己,不去在意,也不去想。
如果她还一直纠结在过去的事情,那么现在,就不会敞开心扉去接纳丁昊了。
五年前,她从那场危险的战场中幸存下来。她曾以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想法认为,自己的余生会在无限的绝望中,了此残生。
不会被爱也不会再爱。
可是,没有真正爱过一场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她既渴望也觉得是奢望。
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拥有,即便是昙花一现,她也心甘情愿。
这样,她萧瑟的人生就算不完美,至少也曾盛开过繁花。
二十六年了,从来没有这么一个人这般对待过她。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是被爱。
原来,老天还是公平的。
有些注定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是不来,只是来得晚了一些而已。
现在,她感觉到,自己曾一度渴求的,正慢慢的走向她。
所以,她又何必还苦苦纠结于那些无关重要的人和事呢?
今天遇见宁悦,虽毫无预兆的让她想起一直不愿回想的痛苦记忆。但她问心无愧,完全不必要让它继续折磨自己。
丁昊脱了外套,挂上衣架,回头问蒋晓溪,“头还痛吗?”
蒋晓溪在手机屏幕上回复短信:已经跟他在一起了。
“不。”蒋晓溪答。
丁昊,“洗澡吧!”
那头短信又进来了:蒋晓溪,你要我说你什么好?
她又在屏幕上飞速输入了一排字:那你就别说。
“好。”蒋晓溪回答丁昊。
丁昊走过来,伸手要拉她起床。
蒋晓溪翻了个身,平躺过来,正要起身,电话进来了。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屏幕。
蒋晓溪回头看了丁昊一眼,接通电话。
电话接通后,蒋晓溪刚刚说出了个“喂!”字。
丁昊欺身压了下来,两手撑在她肩膀旁,低头灼灼的盯着她。
“干嘛呢?!”这句话是问丁昊的。
任泽丞以为蒋晓溪是在跟他讲话,起先有些诧异。
蒋晓溪在他面前说话,从来没有过娇嗔的语气,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任泽丞只怔然了一瞬,转而有些气急败坏道,“你问我干嘛?我还想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没跟你说话。”蒋晓溪说。
任泽丞懵了,“什么?”
“我说,我刚刚不是问你。”
“那你是问——”任泽丞突然反应过来,“你现在跟谁在一起?”
蒋晓溪没有回答他。
在任泽丞的印象里,她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朋友。
那这么晚了,她还能跟谁在一起?可想而知。
“蒋晓溪,我跟你讲,到时候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听筒的声音很响,蒋晓溪接听时都要隔开耳朵一点距离。
显而易见,丁昊现在离她这么近,通话内容肯定一字不漏的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抬眼看向丁昊,看似是在对任泽丞说话,可其实更像是在问丁昊,“是吗?”
“你明天有没有空,我来找你,有事跟你说。”
蒋晓溪想了想,眼神直直的看着上方的丁昊,语气有些刻意,“明天啊?明天有——”
丁昊微瞪了她一眼,就像是在警告她:你答应试试?
蒋晓溪看着他,忍不住弯唇笑了笑,对任泽丞说,“明天有事。”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有空联系你。”
“周三之前,不然我要出国了。”
“嗯。”
蒋晓溪挂了电话,假装低眸看手机,不去管丁昊打量她时意味不明的表情。
丁昊盯了她一会儿后,“蒋晓溪。”
蒋晓溪抱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刷屏幕,心不在焉的,“嗯?”
丁昊视线停在她的耳垂上,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她那枚珍珠耳钉,又抬眸看向她的眼睛,“你好大的胆子!”
竟然公然利用别的男人,挑衅自己的男人。
蒋晓溪手上一顿,抬眼看他。
她并不是被他的话吓到,却总觉得这话里含有诡秘的意味。
丁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拨了拨她耳边的散发,不急不缓的问她,“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
蒋晓溪一听这话,不对劲儿呀!
身体在床上连连扭动,朝后方退。可丁昊一只手就握住了她的后颈,桎梏住她,“唷,还跑!”
蒋晓溪不肯服输的抬起下巴,“你想怎样?”
丁昊哼笑一声,“这还用问?”
蒋晓溪噎住,好几秒没说出话。
丁昊从她手里抽出手机,随手扔到一旁。
手摸索到她后背,勾她衣服的拉链。
蒋晓溪一反常态的放任他,躺着一动不动。
丁昊黝黑的眼神,沉沉的盯着她。
当蒋晓溪感觉到,背后的拉链被他下拉到腰窝时,突然狠狠一皱眉。
丁昊一顿,即刻停了手里的动作。抽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的问,“头又疼了?”
蒋晓溪一脸痛苦状,缓慢的点点头。
丁昊赶紧撑起身体,移坐到一旁,扶起她,“我送你去医院。”
蒋晓溪靠在他肩上,恹恹的说,“可能是感冒了。”
“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点点头。
丁昊松开她,起身朝茶几边走。
然后,突然一道暗影,从身边一闪而过。
待丁昊反应过来时,蒋晓溪捂着胸口,提着礼服,一溜烟的窜到了浴室门口。
丁昊停下脚步,转过身。
蒋晓溪站在浴室门口,回过头抿着嘴角笑,甚至有些得意的挑挑眉。
丁昊淡淡的扯了下嘴角,索性双手□□兜里,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行!你厉害!”
蒋晓溪抬步走进浴室,“你逼我的。”
在她反手关上门时,丁昊那沉稳又清醇的嗓音,隔着玻璃门,半分认真半分威胁的传进来。
“蒋晓溪,你今天最好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