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不能告诉你。”
?
蒋晓溪,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
丁昊回头深看了她一眼,伸手揉了揉她头发, 缓缓道,“等拿下了这次康和订单再跟你说。”
蒋晓溪很是不解,“为什么?”
“相信我, 一定做得到。”
蒋晓溪无语的哼了口气,“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
这话丁昊可不服了, “我体力那么好, 像娘们儿么?”
某人自然而然的联想到那方面,然后,她就闭了嘴。
*
本月最后一周,对于任氏来说,非常的特殊。
原本整个事业部还在为之担忧的康和订单,在接到一个电话后,见到了曙光。
康和业务部打电话过来说, 周三会有两位代表过来,巡查任氏的几家大型分店,考察一下市场。
丁昊派人出去打听了一番,其它三家都没有收到此通知。
所以这个决定, 已经很明确的表示康和有意与任氏合作。否则他们何必花费时间和人力在巡店这件事上。
周三一整天,丁昊和事业部其他两位下属,都在陪康和的两位代表巡店。
晚上, 少不得请吃饭。酒过三巡, 几人喝得都有点大, 可似乎还不够尽兴。
按行业套路来,得把他们照顾舒服了,事情才会更有保障。
于是离开餐厅之后,一干人等便转移到下一个目的地,ktv房。
定好包房,丁昊出来另外叫酒水。正在付款的时候,一个走路都已经摇摇晃晃,体形高大的国字脸醉汉,不小心碰了他一下。
丁昊回头,只见那人醉醺醺的两颊通红,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是谁。
那天在警局,替那几个伤易凯的人来处理问题的,正是他。
不过,这醉汉似乎没有认出他来。买了包烟,直接转身走了。
丁昊刷完卡,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直到走到自己所定包厢这条走廊时,丁昊发现,那人所在的包厢与他们的房间只隔两间房的距离。
丁昊本没想继续跟他,可就在他手伸向门把,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了声,“宁总。”
丁昊身上所有的神经顿时全都竖了起来,收回手,回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醉汉站在门口,没进去,稍稍侧了个身,给出来的人让出路,“您要出去?”
宁晨“嗯。”了声。插着兜,懒懒的从房间走出了。
越过醉汉之后,宁晨一抬头,正好与丁昊的视线碰撞上。
宁晨下意识的瞟了眼身旁的醉汉,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丁昊这边。
没有半分忌惮或者尴尬之色,他甚至得意又挑衅的朝丁昊冷冷的阴笑了一下。
黑色的皮鞋,在花色的地板砖上转移了一个角度,一步一步的朝宁晨那边走去。
果然是宁晨。
一次一次的逼他走向绝境。
如今还这么明目张胆的伤他的人。
即使ktv房间的隔音再好,但还是有噪音传进走廊。
丁昊的鞋跟,在地板上发出沉沉的响音,在这种环境下,依然显得格外清晰。
声声沉重。
每走近宁晨一步,丁昊的脑海里就会浮现易凯躺在医院病床上浮肿的脸,没有止痛药控制就不断呻吟的痛呼声。
那痛苦的声音,此刻就好像在他耳边。
越是靠近宁晨,声音就会越来越清晰。
他会在自己最潦倒的时候,守在自己身边。他会为自己打抱不平,挺身而出,哪怕负伤。
现在,他还躺在医院里,他的所有痛苦,都是因自己而起。
而站在对面的那个人,就算与自己有血缘,那血也是冷的。
丁昊的手渐渐捏成拳头,骨骼分明,青筋暴起。
直到他走到宁晨面前,宁晨嘴角还保持着那抹阴狠的笑,冷冷的看着他。
丁昊的眼眶散发着可怕的狠戾。
他挥起拳头,狠狠朝那张可恶的脸落下去。
可就是在那么一瞬间,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你要冷静。
那个聚集了所有愤恨的拳头,眼看就要触及宁晨那道冷漠的嘴角时,顿时,停刹了下来。
是理智在提醒他。
如果此时冲动,肯定会引来旁人的围观。
康和的代表此时也在。
他们怎么就这么巧合的也正好在这儿?刚刚那汉子还就撞着了他?
可想而知,宁晨肯定得到了康和这次来任氏巡店的消息。
他们这是在故意挑衅他,引他入局。
他今日若是与宁晨拳脚相对,康和一定对两家企业都会产生戒备。
不管康和交由哪一家,只怕另一家都会极力抢占市场,与之对抗。
康和的第一考虑因素当然是利益,如果两家大型企业,水火不容破坏市场,这样会间接影响到康和产品市场走量。
他们真是够狠,自己得不到,也休想别人得到。
所以理智告诉他,无论他此刻心中有多恨,多愤怒,也必须忍辱负重。
否则,他这些年来所有的隐忍和努力都将毁之一旦。
他狠咬着后槽牙,控制住在自己内心涌动的怒气。
在他收住手的这一刻,宁晨脸部也狠狠僵了一瞬。
丁昊那双漆黑的幽眸里,此刻深邃的骇人。里面仿佛有一簇簇烈火,熊熊燃烧,将要爆发。
可他必须隐忍。
他倒抽了口气,渐渐松开握紧的拳头,后退两步,威胁加之警告伸出食指指向宁晨,切齿道:“将来我一定让你加倍还回来。”
而后利落的转身,走去了自己包房。
未达目标,宁晨当然有些气急败坏,脸色当即青了下来。可这一时半会儿,又无计可施。
那个半醒半醉的男人问,“宁总,现在怎么办?”
宁晨森冷的目光,斜看了醉汉一眼,微抬起头,深吸了口气,抬步离开了包房。
*
结束后,丁昊找了代驾送康和两位代表回家,自己打了辆车直接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没有去找蒋晓溪。
蒋晓溪自个儿晚上开车跑了过来。
陈文东辞了酒吧的工作,现在在替丁昊看店,还没回家。
易凯出院后在家养伤,左腿骨折,他只能拄着拐杖来给她开门。
他额上凹下去还没补上骨头的那块地方太显眼,蒋晓溪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那里。
易凯见她直直盯着他的额头,抬手摸了摸,“吓着你了吧!”
她确实有点害怕,可更多的是觉得可怜。
伤成这样,得有多疼。
而且因为这次受伤,易凯整个人瘦了可不止一圈,脸上蜡黄,憔悴的很。
到现在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丁昊在给他处理,还不敢告诉他的家人。
易凯撑着拐杖往旁边挪了挪,给蒋晓溪让道,身体微微晃了晃。蒋晓溪以为他没站稳要摔倒,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小心。”
易凯调整了一下拐杖位置站稳后,笑着道,“没事。”
蒋晓溪强扯了下嘴角,指指一旁的沙发,“你去那边坐着。”
易凯嗯了声,告诉她,“昊哥在房间。”
丁昊衣服鞋子都没脱,直接倒在床上。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撂在床沿边。
蒋晓溪开门进去后,反手轻轻的关上门。
也不知丁昊是否睡着了,一动未动。
她没有开灯,怕打扰到他,她站在门口脱了高跟鞋,光着脚,就着窗外斜进来的光线走到床边。
蒋晓溪走到他身旁,低下头,盯着他的半张脸瞧,又凑到他嘴边嗅了嗅,全都是烟味和酒精的味道。
因为她的突然靠近,丁昊身体动了一下,被惊醒。
蒋晓溪心里一咯噔,他这也太敏感了吧。她又没碰他,怎么就醒了。
他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皱了皱眉头,慢慢睁开厚重的眼皮,盯着她看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你…”喉咙有些干涩,他咳了一声,清了下嗓子才问,“你怎么过来了?”
蒋晓溪伸手捧住他的脸,“你有没有不舒服?”
丁昊的脸有些烫,蒋晓溪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夜里的寒气,手指也是凉凉的,丁昊感觉摸在脸上舒服极了。
丁昊撑着床坐起来,胡乱的揉了揉头发,“喝了点酒而已,能有什么不舒服。”
蒋晓溪曲起腿跪到床上,偏头凑到他脸前,问,“在哪儿喝酒?”
丁昊如实回答,“吃饭以后去了ktv。”
蒋晓溪似有所悟的点点头,故意拖长尾音道,“ktv啊~”
丁昊挑着眉瞧她一眼,得,赶紧解释,“蒋晓溪,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一个端庄大气的女人。”
“别。”蒋晓溪盘腿坐上床,“我就是小女人。”
丁昊,“……”
看这样子只能换另一种方法了,丁昊灵机一动,“我也是很挑剔的男人好吗?”
你瞧这话说得多好,又解释了自己清白,又含蓄的夸了她一番。
他可不是什么女人都看得上,就偏偏看上了她。
蒋晓溪听得心里一阵舒畅。
谁说甜言蜜语没有用,有时候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抿了抿唇,忍住笑意,回过头瞟他一眼,心也软了下来,“真没什么不舒服?我去给你买点解酒药。“
说着她就要起身去,被丁昊拉住,“真没事,只是头有点闷,睡一觉就好了。”
“哦,那我今天也要睡这里。”
“嗯。”
“蒋晓溪,等开标了,我就放心了。”
蒋晓溪点点头。
“这次康和来我们公司巡店,希望很大。”
“嗯。”
“等这件事处理完了,我们出去旅游吧?”
“嗯。”
丁昊有些疑惑,“蒋晓溪,怎么感觉不到你开心?”
蒋晓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扯着衣角,“你怎么老叫我全名。”
从认识到现在,他好像一直都是叫她蒋晓溪。
丁昊一愣,顿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扬起嘴角乐乐一笑,“那你想我叫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