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可是, 论起宏伟大气来说, 却是比不上霍格沃兹的。”
霍格沃兹?黛玉记得那是里德尔所在的魔法学院的名字。真的有那么神奇吗,竟然比荣国府还要宏伟?
黛玉虽然没有问出声来, 但不知是她那双灵动的眼睛太会说话,还是这异国少年待在她身边数年太过了解她。总之里德尔轻易就理解了黛玉的意思, 于是道:“魔法世界建筑自然不是凡人的屋子比的上的,霍格沃兹建立在一处平常人找不到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坐落在高高的山坡上。用你们的话来说, 叫做直插云霄,高耸入云。”
他这番像是故意炫耀的话,听的黛玉这个稚龄的小姑娘对那巍峨的魔法学院非常向往,看他的眼神中不自觉带了一些期冀。
里德尔双手背于身后,闲闲地说:“所以, 你这外祖母家也不怎么样。比她家厉害的家族一抓一大把。等你到了我那里的时候, 我带你好好参观一下霍格沃兹,到时候, 你可别眼皮子太浅被它给吓到了。”
里德尔扯出一个有些戏谑的笑, 黛玉对他这番话悄悄回以一个撇嘴,但对荣国府的重视紧张感,却减轻了许多。
外祖母贾母是个看起来贵气又和蔼的老妇人,一见黛玉就把她揉进怀里, “心肝儿肉”的叫了起来。
东方人表达喜爱的方式真奇怪, 居然把喜欢的人形容为内脏器官, 里德尔百思不得其解
。
黛玉在贾母的指引下,一一认识了自己的各个亲戚。她自幼聪慧,教养极好,礼节上不曾弄错一丝,嘴甜懂事,人又长得这般神仙模样。贾府众人,都暗自对这新来的林姑娘赞叹不已。
里德尔看了,也放下心来。一方面觉得众人夸的有道理,一方面又有种自己的宝物被别人偷窥见的憋闷感。
贾府人口众多,黛玉忙碌一天,拜访了许多人。直到用了晚饭才得以歇一歇。这时,只听丫鬟报道“宝玉来了”。黛玉早就听过这个这个表兄“混世魔王”的名号,只以为他不知是个怎样的惫懒人,却没想到见到他时大吃一惊,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宝玉换过衣服,坐在黛玉身旁细细看她,忽然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黛玉心中虽讶异,但面上不显分毫。
宝玉又问名字,黛玉见与他说不清楚,就在手上比了字画,没想到却被宝玉接过手去。
黛玉僵硬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继续写完。
宝玉又问道黛玉是否有表字。
黛玉道:“无字。”
宝玉笑道:“我送妹妹一字,莫若‘颦颦’二字极妙。”
黛玉方未答应,那边探春就与宝玉拆台,探讨典故去了。
而里德尔这时却问道:“你们中国女孩子的表字,不是要成年或者初家时由父兄长辈或者丈夫来取吗?”
不是说中国人对于对于男女之事特别含蓄,男女授受不亲的吗?为什么那个女里女气的宝玉一上来就摸了林的手,还要给他娶丈夫才有权利娶的字?
里德尔已经自动把父兄长辈忽略掉了。
黛玉也觉得此事不妥,而且“颦”这个字,虽美却意境不祥。再说,她又不是成天皱着眉。于是道:“家父也曾议及,待我及笄之时为我取表字。”
这话也是说的含蓄了,女子取字本是慎重的事情,字里含有着对她的祝福,哪里能凭宝玉一句戏言就定下。
贾母本把这当做小孩子家的玩笑,可是看到宝玉这般不懂礼数,竟是有些冒犯黛玉了,于是也就假意训斥道:“宝玉,还不快给你林妹妹赔罪,这么大了还不懂事。”
宝玉见自己为这位新来的妹妹取字的是没有被应允,大感无趣。不过他极喜欢这天仙似的林妹妹,道完歉后又问:“可有玉没有?”
黛玉实话说没有,却没想到宝玉忽然犯起了狂性起来,猛地摘下玉就狠命甩摔去。然后大哭起来。
黛玉一时没有意料到,被吓了一大跳。登时贾府上下都慌乱起来,一拥而上争着去拾玉。所有人都忙着去安慰莫名其妙哭起来的宝玉,看向黛玉的眼神都带了责备之情。就连贾母都有了些不满的神色了。
黛玉忍气吞声,在这偌大的贾府中战战兢兢一整天,时时在意礼数周全,就是想要在贾府众人面前,给自己,也给林府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被人轻视。没想到宝玉这一摔玉,一天的功夫全部功亏一篑,心里好不委屈。
十岁大的小姑娘,硬生生地绞紧手帕忍住眼泪,不肯叫别人看轻嘲笑。但这份坚强的伪装在回到自己的房间独自一人时,却轰然破碎了。
往日在家中时,从不曾受过这样莫名的委屈。今日寄居作客的辛酸全部在这一刻爆发出来,黛玉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哭起来时,泪珠一颗颗顺着脸庞滚落,泪水洇湿了睫毛,使她两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愈发像水洗过一般透亮,白嫩的脸颊因为抽泣哽咽而泛上红晕。,美人泣泪,梨花带雨,令里德尔想到传说中泪珠可以变成珍珠的美人鱼。
然而这幅美丽的景象却只是让里德尔觉得心都纠结了起来。黑发的少年手足无措地站着,心里恨不得用黑魔法把那可恶的宝玉咒杀一万遍,但是却只是动作轻柔地把女孩搂紧了怀里。
黛玉浑身颤抖了一下,除了父亲从没有接触过其他男人,里德尔的动作让她有些不自在。可是异国少年的怀抱里意外的有一种让她安心的气息,于是靠着他的胸口继续哭泣着。泪水将里德尔的黑袍前襟濡湿了一小片。怀里的抽泣声越来越小,里德尔低下头来看时,黛玉已经靠着他睡着了,稚嫩的脸上尤带着两道可怜兮兮的泪痕。
林本来就病弱,从未见她哭的这么伤心过。这样的哭法,身体怎么受得了?
里德尔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那曾让人害怕的阴郁表情,只是这次,看上去却远比以前更加阴沉可怕。
他本来精致而显得忧郁的面孔,掩映在阴影深处,看上去竟然邪恶到有些像魔鬼了。
你们凭什么让林这样伤心哭泣?要不是我身处异世,没有魔法的话……里德尔的想法可以称得上恶意了。
我在你身边,除了安慰你,一点用处都没有。要怎样才能在这个世界也拥有魔法呢?如果力量变得更强,是不是就可以带过来一些魔法?是不是也可以为林多做一点事情?
里德尔低下头,看着黛玉的睡颜。忽然感到了那种熟悉的牵引力。
他闭上深蓝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我该回去了,林,我的黛玉。
他站起身,动作非常温柔地将黛玉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用手绢为她擦掉脸上未干的泪水。
你应该是东方的仙女才对,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给你取“颦颦”那样悲伤不祥的名字。
从此在这天地之间,她再也没有血脉之间的羁绊。
有些事,不发生在你身上,你永远不会感受到它的痛苦是多么的尖利而漫长。
里德尔头一次觉得,自己刚出生时就被父母所抛弃,居然称得上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因为这样,就没有记忆,没有感觉,不必品尝和忍受生离死别的痛苦。
黛玉躺在他怀里,小巧的脸苍白的可怕,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握在他手心的的手,显得十分细瘦,而手腕也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她还在昏迷当中,意识不清醒。也许是做了什么可怕的梦,黛玉的睫毛在不停颤抖着,显出极为不安的神情。而她的手则紧紧抓住里德尔的手不放开。
里德尔给她施加了一些静心凝神的咒语,可惜不只是因为魔法不够强大,还是黛玉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大,总之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
这样的病弱的她,以后会有谁来照顾?今后又有谁来关心她的生存安危?
应该是我才对,当然是我。里德尔这样想着,可是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我来照顾她”是个多么荒谬的想法。
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才能见上一次面的“照顾”,算得上什么?
黑袍的男子坐在床角的阴影里,几乎要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是没有人可以看见他。
紫鹃和雪雁都哭红了眼睛,守在黛玉身旁,时刻候着她醒过来。
黛玉忽然极不安稳的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锦被便滑落到肩上来。紫鹃见了,走上前去想要帮黛玉捻好背胶,却惊讶的发现被子居然自己滑了上去。
再往下看,黛玉的手呈现一种不自然的抓握东西的状态,然而手心却空无一物。
紫鹃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她颤颤巍巍伸出手去,在黛玉手的位置摸了摸,什么都没有摸到,然而一阵寒意却顺着手指传入骨髓。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看着紫鹃的手穿透自己的身体。
紫鹃深吸一口气,忽然道:“雪雁,你哭声太大了,吵到姑娘了,先出去吧。”
雪雁平时一向听紫鹃的话,闻言抽抽搭搭地走了。
而紫鹃则确认了周围没有人后,忽然跪了下来,鼓起勇气道:“这位仙爷,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