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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现在一切都像是摁了暂停键一样暂停了。
所有人都看着站在正堂中央的年轻女子, 没有人敢发出声音。
“你来做什么!”
还是定南侯夫人先开了口, 看着年轻女子声色俱厉的道。
“太太, 这话您说的就不对了。”定南侯右边下手的男子开口道, “毕竟是大哥的庆功宴,大嫂怎么能不来呢。”
“你!”
王氏看着庶子, 如果眼神能化成刀子, 她早把庶子给凌迟了。也是她疏忽了,没想到这杂种发现世子之位无望后,竟然还不老实。
那商户出身, 地位卑贱的丑女,怎么可能当她儿媳!
眼见着庶弟和亲娘眉眼间刀光剑影,今天宴席的主角, 定南侯世子一脸莫名, 恨不得化身咆哮马咆哮一把, 谁来跟他解释一下。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照着他那好弟弟的说法,他这是莫名其妙多了个老婆?!
懵逼程度仅次于他的, 大概就是堂上的主角——名义上的定南侯世子夫人姜锦了。
她是被骗来的。
被骗来参加了这个鸿门宴!
但是,不管怎么来的,现在她已经站在鸿门宴中,也是个事实。
尽管她尽力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想把她枪使的自然不可能让她闲着。
这不, 定南侯府二少奶奶就开了口。
“大嫂, 你难道不说句话?别管怎么说, 你也是大哥明媒正娶的妻子!”
这话一说,定南侯夫人眼刀立刻飞到姜锦那里了。
然而定南侯的庶子们和他们的老婆姨娘也都一脸支持的看着姜锦,十分有信心。
毕竟,这可是定南侯世子夫人,未来的定南侯,甚至定南公夫人,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够不到的。
更何况,姜氏不过一个卑贱的商户之女,还是两百两银子买来守活寡的。
眼见着这样的高枝儿,她怎么可能不去攀?
堂上一时安静,姜锦却头大如麻,她现在还一头雾水,却卷入定南侯府后宅斗争之中,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做。
抬头看了一圈堂上众人眼神,尤其多看一眼了堂中正坐,一直没说话的定南侯,她突然冷静了下来。
“我觉得,这个大嫂,我当不起!”
姜锦这话一说,二少爷二少奶奶的表情瞬间炸裂,气的!
她是不是傻!
别管当初定南侯世子在不在场,从来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南侯夫人把人娶进来,定南侯也默许,这婚事就不能轻易不作数!
别管他们是不是把她当枪使了,她一个商户之女,要是能当上定南侯夫人,岂不是烧了高香了?
王氏的神情却松快了一点,算她识相!她麒麟一样的儿子,怎能娶这样的卑贱之人!
姜锦心里也松快了一下,趁着大家反应过来的时间,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抑扬顿挫的道。
“我与定南侯世子并没拜堂,并无成亲之实,这婚事,自是做不得数的!我也无意高攀,毕竟,齐大非偶,这话我还是明白的。”
“你倒确实是个明白的。”定南侯看着堂中站着的丑女,淡淡的道,眼里杀气总算是敛去了。
“谢侯爷夸赞了。”姜锦面上笑着,行了个礼,“晨钟暮鼓,我还要去做功课,就不搀和这热闹了,告辞了。”
“送送姜姑娘。”
定南侯发了话,自有两个美貌丫环过来半搀半拉着姜锦出了正院的门。
风里隐隐传来定南侯的怒喝声。
姜锦听着那声音,心中冷笑。
大约是她这个外人走了,定南侯才终于发作呢!一声声胡闹的,这胡闹的到底是谁?
眼见着到了门口,姜锦的丫环柳叶正跟热锅的蚂蚁一样等着,眼见着姜锦被两个丫环扶着,忙抢上前来。
“大奶奶。”
“以后叫我姑娘吧。”
姜锦也不理柳叶的诧异,而是微笑着对两个正院的丫环道,“劳烦两位姑娘了,我的丫头来了,让他扶我回去就是了。”
姜锦住的素香院在定南侯府的最西边,远的很,如今十月里天气又冷,这两个丫头乐的清闲,又想着回去宴席上混个吃喝,看看歌舞,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那就麻烦柳叶了。”
姜锦的丫头柳叶虽然心里有千般的疑惑,然而见这情势不妙,到底还是没说话,只扶着姜锦往素香院走。
差不多到了花园里,柳叶见四周无人,方才轻声道,“大奶奶,你怎么让我叫你姑娘?”
“你大奶奶,我日后可不是什么大奶奶了。”姜锦轻叹了口气,“也说不上好事还是坏事,回去再说吧。”
柳叶有心再问,然而见月下姜锦本来发黄的面皮都泛着白,到底还是不说了。
也幸亏没说,等穿过花园里,隐隐有奇怪动静,柳叶本想喊人,姜锦一按她的手,摇头。
这定南侯府水颇深,何况她本身立足不稳,何必多生事端?
主仆二人扶持着走到了素香院门口,姜锦这心才提了下来。
冷风一吹,姜锦突然觉得后背发冷,连打了两三个喷嚏,忙走进屋里。
柳叶伺候她换衣服,一转身惊道,“夫人,你背上怎的湿透了?”
姜锦这才惊觉过来,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也不怪她这一副劫后余生的表现,定南侯世子归来固然是天上掉下的金馅饼。
可是,这金馅饼,她接不住,只会砸死她。
今天这宴席,那可是典型的鸿门宴。
她要是不表态,只怕定南侯第一个放不过她!
姜锦看的明白,定南侯夫人还好,只是恨意,定南侯眼里,那可是杀意。
也是,大好前程的儿子,说不准还能联姻公主郡主,怎么可能真娶个小商户之女?
姜锦心下一面想着,一面换好了衣服,丫环柳叶倒了热茶来,问姜锦,“大奶奶,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太太请你过去说话?”
姜锦喝了口热茶,心下有点犹豫,这话该怎么说呢?讲真的,她心里还有些糊涂呢。
但凡在大城市租房的,大概都见识过黑中介的本事。
姜锦当年也差点被坑过,难免有点心有余悸,更不准备定下来房子了。
两人在院子里你来我往的扯了几句皮,姜锦便说有事要走。
赵二媳妇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见姜锦虽然年纪轻轻,却不是好糊弄的,也有点放弃了。横竖这房子便宜,就是姜锦不租,也不是真租不出去。
“我跟你说,错过了这村,可没有这个店,明儿你来找我,说不准就租出去了。”
赵二媳妇一边不放弃的努力鼓动姜锦租房,一边去开门,然而还没等她摸上门栓,就听一声巨响,大门被人出踹开了。
赵二媳妇离门近,被门板子一撞,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姜锦也吓了一跳,退后了一步,惊讶的抬头去看。
就见几个地痞模样的壮汉推搡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呵斥道,“就这破房子,你也想作价五十两!十两还差不多!没本钱,就别出来赌!”
姜锦看这情况不太对,扶起赵二媳妇后,略退了两步,没说话。她一个孤身女子,小身板还挺瘦弱,可不想惹事。
不想赵二媳妇却惊呼了起来,指着那三十来岁的男人道。
“三哥,你这是又闹了什么事?”
那男人还没说话,领头的地痞一转眼球,问赵二媳妇,“你是他妹子?那正好,这老小子赌输了,欠了我们五十两银子,说好了拿这宅子作价五十两,这房子哪里值五十两?”
另一个地痞就嬉笑起来,“别说五十两,我看十两都不值!你既然是他妹子,这钱就你落你身上了,不然砍腿剁手,可是少不了的。”
见几个地痞恶棍耍无赖,赵二媳妇气的脸色涨红,这宅子若是典,自是不值五十两,可要是卖,纵卖不到五十两,四十两总是有的,这群地痞根本就是敲诈。
可她心里也清楚,这群地痞都是赌场养的打手,讲理是讲不得的。真闹起来,她一个女人,挨几巴掌也是白挨,虽然气的脸发红,心里却有些退缩了。
“真砍了手脚,更没人给钱,何况我也不是他亲妹子,便是亲妹子也管不着!”
赵二媳妇这么一说,转身就要走。那几个地痞哪里放人,便有些拉扯。
赵二媳妇急了,便把姜锦给扯下来了。
“姜姑娘,快过来帮帮我啊。”
姜锦原本站在檐下没说话。她生的瘦小,不起眼,那几个壮汉地痞原本还没瞅见她,此时一抬头瞅见了,登时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哎呦,这小丫头虽然黑瘦了点,模样还挺标致,也能值个十两二十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