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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碰上宋尧开门回来, 他手里提着两袋早餐,见到张暖便说:“醒得挺早啊。”
张暖随口应下,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七点十五分。两人一起吃完早餐后,宋尧开车把张暖送到医院, 正赶上八点alisa查房, 徐扬也在场。
“你们还挺会掐时间啊。”徐扬斜着眼睛冲两人笑。alisa惯例问话,监督着张暖把药吃了, 便退了出去。
徐扬瞅着宋尧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决定先撤退,账单的事之后再说。
但张暖轻声叫住了他:“徐医生。”
徐扬回身。
“我想跟你商量点事,”她略略沉吟了一下, “……现在方便吗?”
徐扬先是对宋尧一扬眉梢, 继而笑眯眯地望着张暖:“当然方便, 不过这里好像有闲杂人等啊。要不然去我办公室谈?”
宋尧听了, 默默站起身走向门口。门被关上后, 徐扬走到宋尧之前坐的椅子旁:“说吧, 商量什么事?”说着潇洒落座, 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这一点跟徐曦很像。
“我想明天就出院。”
张暖见徐扬张口欲说话, 连忙又说:“我知道, 我昨晚是有点冲动。但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都很难保持理智,我的举动也算是在正常范围之内。”
“你说的很有道理。”徐扬先点头表示赞同, 后又来了个大转弯:“但是很遗憾, 我不能答应你, 最起码明天不行。”
张暖靠在椅背上以手扶额,无奈地微叹一口气:“徐医生,我一直都没告诉你我这次来这儿的原因。”
徐扬听她似乎要对心中的事有所松口,瞬间来了精神:“你现在说也不迟啊。”
她稍稍组织了下语言,说:“其实,我之前的焦虑主要是因为婚事,昨天发生的那件事倒让我心里的重担放下了。”
徐扬翘起二郎腿,双手环臂,镜片后的狭长眼睛里带有试探意:“warmth,你是真的感觉到放松了,还是想逃避什么?”
她脸上闪过一阵惊慌,立刻矢口否认:“我没有。”
徐扬轻轻推了下眼镜,思索了片刻,才开口:“明天我把出院材料单子交给alisa,手续办好你就可以走了。”
张暖不知道为什么徐扬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觉有些愣了:“哦……”
他站起来问:“要我叫宋尧进来吗?”张暖怔怔点头。
门外,宋尧正在走廊栏杆前看窗外的风景,一听见门响就转过身,见到徐扬在招呼他说:“嘿,warmth让你进去呢。”
宋尧什么也没问就进了房间,看见张暖呆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在光洁干净的地板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看样子也不打算同他讲话。
他默默走到客椅上坐下,打开写生包,架好画板,手拿铅笔认真勾勒线条。
淡金色光线一寸一寸地自床头移到床尾,一幅画渐渐成形、形成。画里的女人周身萦绕着柔和的光,但垂落的双眸中又隐藏着一丝愁绪。
张暖注意到宋尧收起了水彩画笔,终于出声打破了长久的沉默。“如果这次的画你还是不满意,那你另找模特吧。”
宋尧不动声色地抬眸:“你要回国了?”
张暖轻点下头算作是回答。
宋尧看了眼墙上的摆钟,将东西收拾好就站起身来:“好好休息,我走了。”
“嗯。”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吟。
脚步声慢慢离得远了,在门被拉开的那一刹那,张暖心上一颤,忍不住抬头看着门边那道俊逸身影,泪水毫无警示地盈眶了。
而宋尧那拉着门把的手几乎同时间一顿,他垂眸黯然,最终还是走了出去,并将门关好。
但他没有离开医院,而是直接去了徐扬的办公室。徐扬坐在办公桌前,转着黑金边钢笔,抬头望向他,一脸意料之中的笑容。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这样吧,请我吃午饭我就告诉你。哦,对了,还有昨晚的账单……”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尧不耐烦地打断:“知道了,赶紧说。”
张暖将讨厌的眼泪憋了回去,长舒一口气后,心里释然了许多。
本来她和宋尧的结局就应该这样。偶然遇见,必然远离,像一个无线延长的“x”一样,渐行渐远。
但他们原本就没有开始,又何谈结局?
张暖突然觉得有点讽刺,不禁手撑着脑袋,嘴角弯起露出一丝苦笑。她站起来,到床头柜子上拿起手提包,掏出手机,插上充电器充电。
昨天与徐曦在外面乱转的时候,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有了点电做支撑,她就开机了。
“唰唰唰”十几个未接来电把她吓了一跳。她点开一看,是她妈妈的号,一两个小时前刚打的。
她在床边坐下,头靠在床头细细想了一回。算来海都那儿已经是凌晨了,她便只是编辑了条短信,解释是手机没电的原因才没接到电话。
刚发过去没多久,一通电话就打过来了。
张暖一接,那边就传来一个显得十分着急的女声。“暖暖,你吓死妈妈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妈。”张暖连忙安抚,“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睡?”
董雯重重叹口气:“你电话一直打不通,这让妈妈怎么睡得着觉啊?偏偏我还把徐医生的电话给忘了,要是你再没回应的话,我就打到院长那儿去了。”
“对不起。”她的声息弱下去。
董雯语重心长地接着说:“格行都告诉我了,你们之间有点小矛盾。这算什么呀,男人嘛,总会犯点小错误的,以后改了就行。你也不要一直都揪着这点不放,心要放宽。格行这孩子还是不错的,对你百般体贴。”
张暖一点都不觉得诧异,在刚刚看见董雯号码的时候,她就想到是陶格行搞的鬼了。
率先出击,好坏任由他说。这些年陶格行在她爸爸妈妈身上下的功夫比在她身上还要精细,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爸妈给的压力,才勉强同意跟陶格行在一起。
张暖不想跟董雯探讨这个事情,于是故意忽视掉她的话,“妈,我要去吃饭了。先这样吧,拜拜。”
董雯急了:“诶,等等啊,你打个电话给格行吧,他现在急得要死。”
“我知道了,晚安。”她匆匆应下就挂断了。
陶格行的道行果真是高,知道现在她的脾气不好惹,所以并不来招她烦,转而从她妈妈那里下手。
真的好恶心。
张暖压下心底的不适感,出门去餐厅里点了一盘水果沙拉,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吃完后,她回到房间睡了一觉。
醒来是下午五点二十五分,她喝了点水后就去洗澡了,洗完就开始收拾行李。她的东西很少,除了一些简单衣物、基础护肤化妆品之外就只有几本书。一个行李拉杆箱绰绰有余。
她将签证护照等各种证件放在随身手提包里,在仔细思索有没有遗漏的时候,一旁的手机振动了。
张暖扫了眼来电显示,发现是昨天刚存的徐曦号码。她划开接了:“喂?”
“喂,张暖,听我哥说你明天就要走了?怎么这么突然啊?不是说好四五天之后再走的吗?我的天,我刚刚被一帮朋友拉上车赶着去montreal看橄榄球联赛,明天我是赶不回来了。”
这么长的一段话一口气说完,张暖愣是一句没插上话。现在听她终于断了句,张暖便说:“没关系,以后在海都总会碰见的。”
徐曦信心满满地说:“是啊是啊,我绝对可以进你们那个杂志社,等着我!到时候记得给我开个庆功宴啊!”
“嗯,好。”张暖笑着回。
“一路顺风啊!拜!”徐曦笑嘻嘻地说着。
“拜拜。”
结束了通话,张暖刚放下手机,手机又一次不甘寂寞地振动起来。她有点诧异,怎么今天总是有人打电话找她。
她觉得有点烦,打算不理会。可手机一直不厌其烦地震着,令她头疼欲裂。她拿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立刻接了。
电话那头一阵忙乱,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过来,话语里都带着颤音:“张总编,实在是对不起,我知道现在您在休假……本来陈主编死活不让我通知您,可是现在这情况很紧急,需要您立刻回国……”
张暖蹙眉:“别废话,说重点。”情感冷漠。
那女人赶紧回:“关妮然在拍摄封面的时候,因为所供服饰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就在片场摔东西走人了,我们工作人员去道歉,但关妮然还是表示今后不再拍摄我们杂志的封面。”
关妮然是娱乐圈的新生花旦,人气很旺,脾气也大。张暖对她早有耳闻,所以并不觉得奇怪。“陈凌处理这种事情应该早就得心应手了吧,为什么要来找我?”
那边急忙解释:“是这样的总编,陈主编了解情况后就表明态度,今后不再找关妮然,还会起诉她违约。但是没想到关妮然背后有clare集团在撑腰,这事情一出,她扬言会让clare品牌取消和我们杂志的合作……”
张暖淡淡地回:“然后呢?”
时尚杂志的主要收入便是收取广告费,也就是说杂志上的像服饰单品这些奢侈品大牌才是他们的“金主”。
而clare正是当前《晨宴》最大的“金主”。
事情确实很严重。
电话一头听张暖这如淡水一般的语气,更加紧张不安:“clare集团那边负责交涉的唐先生……想找您。”
“让他找陈凌。”说着张暖就要挂电话。
“张总编!”女人惊呼一声,“他说陈主编不是总的负责人,他要跟正主见面交谈……”
张暖默然:“我明天回去,大概后天下午会到。”
那头马上应下:“好的张总编,我立刻汇报给陈主编。”
张暖挂了电话后直接关机,爬上床睡觉。
这里一年四季气候温和湿润,是世界上著名的疗养圣地。而以小城名字命名的医院就坐落在一个海滨公园中央。
大片树林蜿蜒着将小小海湾包揽住半边。那丛树的颜色,并不是单一性的翠绿或苍青色,树色在株株层次里变象环生。目光陡转时,一大团深烟霞红树叶在茂密林中猝然冒出。虽色调一冷一暖,可组合在一起并不会让人觉得突兀。
按照宋尧画了十五年水彩画养成的惯性思维,他自然而然地在脑中进行了颜料混杂调色的道道工序。
可他此次前来并不是要画风景画的。
宋尧双手插着裤兜,一路上听着身边那个女生的喋喋不休,疏然有礼地应着。
“这里的环境真好啊,真羡慕哥哥,能在这么好的地方工作。”徐曦嘟着涂了芭比粉色唇釉的嘴唇,配上如同芭比娃娃般的小脸蛋以及娇小的身材,撒娇的可爱神情叫男人们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