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经被送回宫了,带着满腹的不解和不安,与霍太妃一道被送回了宫里。
虽然安然无恙返回,但是与此同时,她们从此却注定彻底失去了自由——摄政王亲自下的令谕,皇上生辰之后,让太后和太妃去太庙为苍氏皇族祈福,幽禁终生。
没有任何冠冕堂皇的借口,直言幽禁,甚至不需要给出任何理由——这是摄政王苍凤修的行事风格,一贯的霸道与雷霆风行,不容违逆。
霍太妃被剥去废衔,霍炎因上奏污蔑青龙王而丢管去爵,霍氏一族就此宣告走向没落。
突如其来的带走,莫名其妙地送回,群臣人心惶惶,大惑不解,秦王因接到苍静海的求助而刚刚赶到宫里,打算去皇帝侄子那里探探口风——不敢直接去摄政王府,只能先从皇帝那里下手,至少也算是给苍静海一个交代了。
况且,太后可是皇上的母亲,自己母后被带走,皇帝不可能无动于衷吧。
哪知,甫一入宫就接到了太后回宫的消息,秦王愣是一懵,不知道这唱的是哪出。
被皇帝下令遣退的群臣们即便回了各自的府邸,然而对于摄政王府的暗中关注却没有片刻稍减,几乎在太后刚离开摄政王府的当儿,他们就神通广大地接到了消息,但是,同样身处云里雾里一般,对摄政王的这番举动感到大惑不解。
宫里宫外,有多少人惴惴无声地揣测着摄政王的心思,而注定将一夜无眠。
而帝都里,与揽月楼紧挨着的一家金运赌坊里,今晚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容颜清丽绝色,表情冷淡,气质高贵,周身散发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这样的一个女子出现在如此混乱下九流的地方,几乎是须臾之间就吸引了赌坊里所有人的视线关注。
然而,来到这种地方的人大多是为了消遣的纨绔子弟,也有混世魔王一类的地头蛇恶霸,或者腰缠万贯的富绅。
突然来了一个女子——而且还是绝色脱俗的少女,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刻意去忽视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火辣辣的视线毫不掩饰地从她身上扫过,从头扫到脚,红果果的打量与审视。
“小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地儿了?”一脚踩在凳子上,手里彪形大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玩味地看着这个清冷的少女,“这里是爷儿们玩的地方,小姑娘莫不是与家里大人吵架了,离家出走慌不择路了吧?”
青鸾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视线顺势扫过他面前的桌子上,见他们赌的只是简单的大小,没什么兴趣地移过视线。
继续往前走,却有一双粗糙的大手拦在了眼前,挡住了去路。
“小姑娘,我在对你说话呢。”那彪形大汉吊儿郎当地走过了来,站在青鸾面前,行为盎然地调笑,“小姑娘似乎很不待见在下。”
说着,长满茧子的手就要去摸青鸾的脸。
娇嫩嫩的脸蛋,手感一定不错。
青鸾身子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两步,仅仅两步的距离,就成功地让男人的咸猪手落了空。
彪形大汉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不给面子?”
“揽月楼就在隔壁,出了门往左拐,只要有银子,即便是你这副尊容,老鸨也照样会热忱招待你。”青鸾不冷不热地说完,径自越过他身旁,朝里面走去。
哈哈哈的嘲笑声伴随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纷纷投向彪形大汉,那大汉脸色一僵,接收到周遭几十双嘲笑揶揄的目光,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瞪着青鸾,“死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信不信我——”
“还请阁下遵守金运赌坊里的规矩。”一个淡然的声音及时响起,打断了彪形大汉的咆哮,虽不含丝毫烟火气,却成功阻止了他动粗的冲动。
青鸾仿若未闻,脚步不紧不慢地走着,眼观四面,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玩法。
“姑娘。”那淡然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是善意的提醒,“赌坊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却唯独从来没来过娇滴滴的姑娘家,看姑娘的年纪应该不大,家里大人知道你来这里吗?”
“不知道。”青鸾淡淡回答,语调平静没有起伏,两眼却没有看一眼说话的是何人,径自搜寻着赌桌上的有趣之物,“本姑娘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没有人能管得着。”
周遭鸦雀无声,几百双眼睛盯着这个看起来单纯美丽却又似乎并不好亲近的女孩,在走过了几张桌子之后,青鸾终于嘴角一勾,淡淡道:“就这里了。”
就这里了?
这里是哪里?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张四四方方的高级楠木桌子两头,端端正正坐了两个男子。
两人其中一个三十左右,生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五官端正,虽算不得多俊美,但线条刚硬,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角色,是个硬汉。
而另一个人,年纪应该超过四十了,身段高挑,长相斯文俊秀,从他的眼底看不出任何人类该有的情绪,带着漩涡一般深不可测的神秘感,而他的身上,有一种似是经历过太多的事而略有些沧桑却足够沉稳的味道。
这两个人,四十岁左右的那个是赌坊里的老板,叫风无涯,另外一个,不是赌坊里的常客,只是近日刚刚出现,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除了知道他不好惹,其他的一无所知。
青鸾似乎完全看不出这两个人是个非同寻常之人,慢悠悠地在桌子另外一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淡淡笑道:“赌一把?”
三十岁的冷硬男子转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又转开了视线,仿佛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不屑一顾。
那中年老板看着青鸾,却温文一笑,“小姑娘,方才在下的那位伙计说的没错,这里不是小孩和姑娘该来的地方,你两样占齐了,就更不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