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凤修静了一瞬,淡定地否认,“不是。”
“那就是鬼魅?”
“……也不是。”
“未卜先知?”青鸾继续逼问。
“……”苍凤修嘴角一抽,神色平静地看着她的眉眼,“丫头,苍氏皇族的宗谱上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记载,本王不是神仙,也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但是,本王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比别人要好使一些,只要有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想要知道你原本的身份,并不难。”
青鸾瞬间无语。
淡淡垂眼,两人沉默无声地并肩走着,淡淡的暖流弥漫在两人心底,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青鸾在心里默默地想,自己的事情已经坦白从宽了,接下来只有苍聿云的计划还未实施……一个错误,应该会比两罪并罚来得轻一点吧?
沉沉叹了口气,青鸾自顾自地想着事情,却并不知道,此时此刻,苍凤修的心里也在想着一件事——
或者该说,是一句话。
如果有朝一日当真身处悬崖边上,丫头,本王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独自跳下去?
两人安静地走了一段,或许是身份的事情说了出来,让青鸾的心情一瞬间变得轻松了许多,偏过头,她兴致盎然地提议,“此处空阔,修,我们比试一下脚力如何?”
流光溢彩的眼底,隐隐流露出丝丝挑衅意味。
苍凤修负手浅笑:“让你半盏茶。”
青鸾眉梢一瞬间挑得老高,“看不起人?”
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只有毫厘之差,即便朝夕相处三年,青鸾也并不完全了解苍凤修的武功修为有多深不可测,自然也不知道他的轻功有多快,但是,骨子里的骄傲还在,苍凤修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瞬间激起了她不服输的性子。
半盏茶,相当于三分钟左右,这要是杀人的话,青鸾已经可以杀了好几个来回了。
就算两人之间有差距,但是差距真有这么大……青鸾表示怀疑。
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表示不服,“半盏茶?待会儿输了可别哭鼻子。”
说完了这句话,也不待苍凤修反应,身形一展,已率先疾驰而去,只眨眼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嘴上喊着不服输,却又偏偏耍赖的意图是如此明显,放在以前任何时候,也不会是凤青鸾的作风,但是今日情况特殊,她可不在乎什么公平不公平一说,大话是他说出来的,所以耍赖也不是她的错。
反正等一下有人输了,自会抹平她所有的面子。
北郊马场地域辽阔,是饲养战马的宝地,这里的马匹性子烈,脚程快,一直以来被苍宇皇室视为不容侵犯之禁地,除了皇室宗亲外,外人一概不得随意进入,守卫自是森严。
练武之人几乎没有几个不爱马,只不过喜爱的程度不同而已,月流殇曾经就是个马痴,几年前曾在此处,花了整整三天时间驯服了一匹性子暴烈的汗血宝马,名为火焰。
此马浑身火红通透,从上到下没有一根杂毛,日行千里,奔跑起来犹如一团火焰在燃烧,让爱马之人热血沸腾,瞬间被激起强烈的征服欲,实为马匹极品中的极品。
然而,好马性子也暴烈异常,一般人真真难以驯服,养在马场几年,所认的主人只有苍凤修,其他人一概不屑一顾,甚至有无数不信邪的高手重伤在他的蹄下。
这匹马苍凤修很喜爱,但是因为周身色泽太过夺目耀眼,不符合他儒雅低调的性子,所以并没有作为自己的专属坐骑。
月流殇付出了在床上躺了半个月的代价,才勉强让它赏脸亲近,但是想让它离开马场,却依然是一件至今也没办到的事情。
守卫马场的都是朝廷精兵,负责的武将则是出自虎贲军,除了摄政王苍凤修,他们几乎不听任何人的命令,没有摄政王的令牌,任何人也休想靠近马场半步。
一望无际的场地上,赫然入目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色风景,充满宁静不染的干净气息,似是隔绝了满世尘嚣,独自与大自然为伴。
两匹矫健的马儿一黑一棕,以飓风之速自远处小山坡上疾驰而下,乍一看之下,两匹马速度相当,几乎不分轩轾,转瞬间就奔到了数十丈之外,那速度太快了,快若闪电,几乎没有人能在那样的速度下,还有足够好的眼力去分辨究竟哪匹马速度更胜一筹。
青鸾站在一颗垂柳下,眯眼细看,才发现那两个身影是如此熟悉。
白马之上,是身着一身轻便淡蓝长袍的苏煜,而棕马之上的,赫然就是一身玄色紧身衣的舒问了。
怪不得一大早就不见了青龙白虎二王,原来躲到这里赛马来了。
占地辽阔的马场,给了舒问和苏煜二人足够奔腾的空间,御风而行,那充斥在身体各处的快i感简直无法言喻,便是站在一处静静观看的青鸾,都感觉到了一种浑身毛孔张开,急欲驰骋的刺激与冲动。
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笑容,青鸾眯起眼吗,四下细细打量,辽阔无际的马场上,除了她此时所站之地种上了一排垂柳,没有其他任何障碍物,所以只要掌握好快了技巧,即使闭着眼睛飞奔,或者天降不速之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心头浮现这个想法,青鸾眼底璀璨晶亮的光芒一闪而逝,嘴角笑意愈发勾魂。
哒哒的马蹄声清晰入耳,青鸾动作利落地扯下了几枝纤细的柳条,眯了眯眼,在不远处随意布置了一下,随即抽身而退,退到了另外一颗柳树下,慵懒抱胸而立。
舒问和苏煜正在忘我地享受着来自骨子里被激起的刺激感,却浑然没有料到,两匹极通灵性的宝马几乎在同一时间里猛地抬起前蹄,发出尖锐的嘶叫,毫无准备的两人刹那间险些因没抓住缰绳而跌下马,好在两人反应极快,电光石火之间,稳稳地抓住了缰绳,身子前倾,双脚牢牢勾住马腹,及时控制了突然发狂的马儿,才没使自己摔个手断脚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