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没有理会他的问题,继续说道:“在下并没有以为他们有丝毫得逞的可能,但是,野心无法得逞,不代表伤害不存在,扶桑过来的皇室中人,肩上都刻有一朵扶桑花图案,但是为了隐藏身份,他们在刺上这朵花形时,会略微改变一下花的形状与大小,使得这朵花乍一看起来更像一朵梅花,但是如果你耐性细看,才会发现那朵图案,其实与梅花一点关系也没有。”
三人听到他说完,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心头同时浮现一个人,十五年前死在怀王手里的那个女子,怀王妃——
帝王之女,身负复国重任,背上有藏宝图。
原来如此。
“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月流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看起来有些不自然的那只右臂之上,“你告诉我们这些,原因又是什么?”
“这些人现在潜伏在苍宇大陆的各个角落,准备伺机而动。”男子说道,“至于原因,只不过因为在下也是苍宇皇朝的子民,看不惯无知之人野心猖獗而已,帝都里现在就有扶桑皇室的皇子和公主隐藏在暗处,如果你们偶然之间发现,谁的肩上这样一朵看起来像是胎记的朱瑾图案,那么他无疑就是扶桑的人了,请各位务必要提高警惕。”
看起来像是胎记的朱瑾图案……
周围一片静默无声,舒问和月流殇径自沉浸在各自思绪中,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直到墨不赦走了进来,看见他们居然在发呆,不由愣了一下,“流殇。”
听到他的声音,两人蓦然回过神来,抬头看向眉头微锁的墨不赦,一时之间似乎完全忘了疲惫,围绕在心头的是一阵阵突如其来的不安。
“……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察觉到他们的情绪有些不对,墨不赦嗓音不自觉地沉了几分。
“青鸾……身上有秘密。”舒问第一次发觉,说话都有了困难,“或许会不利于主上。”
墨不赦闻言,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月流殇看了他一眼,心里其实并不想告诉他,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对青鸾越不利,至少在没有确定青鸾真的是别有用心之前,他私心里还是希望少一些人知道。
但是他也知道,接下来他们需要查清楚事情真相,而这样的行动,如果得不到墨不赦的配合,那么他们根本连影卫训练营都走不出去。
所以,在舒问详细地说了他们的发现和猜测之后,墨不赦浓眉紧皱,陷入了长长的静默之中。
这件事干系重大,一旦弄僵,只怕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
舒问愁眉苦脸地问道:“我们现在应该这么办?”
“本座也不知道。”月流殇神色微冷,“目前来说,有两种可能,第一,她潜伏在主上身边别有用心,随时准备伺机而动,二是,她或许还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
“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舒问打心底里不想去怀疑那个丫头,“这些日子的相处,我们都看到了她对主上一片情深——”
“也有可能是演戏。”这个可能,让月流殇脸色更难看了一些,“但凡身上有任务的棋子,无一不是演戏的高手,如果这点本事都没有,她就不会来到帝都了,而且,谁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是什么,莫怪……”
说到这里,他嗓音一沉,不自觉地染上了几分冰冷,“莫怪,风城一直想杀了她。”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她是别有居心。”舒问脸色难看,苦恼地皱着眉头,“如果事实真的如你所料,主上该有多伤心。”
事实上,或许不止主上伤心吧,他们心里也同样难受。
此时,两人完全已经没有心思去思考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难不难熬了,困扰在心头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不得不立即解决的事情。
“前一段时间她莫名其妙陷入昏迷……”舒问眉头紧锁,眼底隐含一丝希翼,“会不会与她身上的秘密有关?或许,她是失忆了呢。”
两次昏迷,醒来之后都跟个没事人一样,完全不记得梦中有过什么,或者有没有梦见什么,也找不到任何导致她昏迷的原因,而后来,直接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什么状况也没有了,就好似那两次莫名其妙的昏迷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如果她真的失忆了,那么她失忆之前是否有着某个已经筹谋妥善的计划?如果她根本没有失忆,那么她现在显然就是正在上演一出情深义重的戏码了?
舒问和月流殇沉默了良久,心头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如果主上知道了,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舒问道,“会直接杀了她没吗?说实话,我并不想让她死。”
“在我们还没有确定她的身份之前,最好先不要让主上知道。”月流殇脸色沉沉,素来漂亮如琉璃一般的桃花眼里,难得地蒙上了一层复杂难解的光芒,“本座也不希望……她死。”
这段时间的相处,月流殇知道,自己是对她动了真情的,那个丫头虽然年纪小,却是那么耀眼,那么光彩夺目,几乎没有一个男儿能抵挡得了那样光芒万丈的神采——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果早些知道她的身份不一般,或许还能克制自己,然而现在,月流殇心里也暗暗祈祷,事情不要那么复杂。
“妖孽。”舒问开口,嗓音里隐含丝丝希望,“你说,她有没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你看,她今天穿的那件衣服,别的地方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唯独肩膀上露出了那么一点,如果她早知道自己的秘密,她还会穿上这样的衣服招摇过市吗?所以我觉得……事情应该没那么严重。”
“但是这也改变不了她身份特殊的事实。”月流殇淡淡道,“如果她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巧合地遇上了主上,然后被带回摄政王府,那么主上即便知道了,应该也不会拿她如何,但她想继续留在摄政王府是不大可能了,而如果这一切都是精心的算计,那么……”
说到这里,月流殇却是语气顿住,不知道心里是怎样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