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带着夏日里特有的热度,微光照在西花厅两旁的湖面上,给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镀上了一层闪闪耀眼的金光。
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季,王府的西花厅里也依旧凉爽宜人。
应着青鸾的要求,晚膳便是在王府的西花厅里用的,有幸到场同坐的,除了苍凤修和苍聿云叔侄,青鸾,肖家姑娘,还有青龙、白虎、朱雀三王和月流殇,以及朱雀王家的小朱雀。
刚好做了坐满一个大的八仙桌。
对于肖雨熙这个姑娘,在座的大多都是知道的,但是并不熟,尤其是对于四王和月流殇来说,一个小小的姑娘家本来也不值得他们放在心里关注。
不过,最近因为皇上的原因,他们倒是对这个小姑娘起了几分好奇,今日在这里看见穿的一身素净的肖雨熙,第一印象还不错,是个沉稳内敛大气的姑娘。
而且,眉眼间藏着一般姑娘家没有的睿智光芒,或许是因为太过内敛沉静,所以往往容易被人忽略。
虽然是在座的这些人里面身份最低的一个,而且是个标准的闺阁女子,但是肖雨熙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紧张与局促,淡然地对着所有人敛衽行了标准的福身礼,便安静地坐在了苍聿云的身旁。
侍女们陆陆续续在桌上摆上了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肴,酸甜苦辣咸,热的冷的冰的,瓜果点心,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西花厅连着九曲十八弯的长廊,两面环水,紫藤花开满了回廊两侧,风景美好而幽静。
春天万物复苏,夏季虽然炎热,但是对于大多植物花草来说,依旧是一个适合生长的季节——比如满湖盛开的荷花。
夜幕尚未降临,夕阳的余光照得西花厅里一片流光,搭配着徐徐吹来的晚风,别有一番闲庭雅致的意境。
侍女们上好了菜,便鱼贯退下。
坐在圆桌旁的九个人,有些安静,气氛还有些怪异。
月流殇、苏煜和夜无筹三人不动声色地互视了一眼,敏感地察觉到了今天的气息似乎有些不大寻常。
皇上和他们家主上之间……虽没有说话,但是那种无声的氛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默契,温情,以及皇上眼底那一抹如释重负的坦然,在在让他们觉得,事情太不寻常了。
“小朱雀,这段时间待在王府里出不了门,会觉得无聊吗?”青鸾不想吃菜,一个劲地吃着冰凉凉的瓜果片,抬眼之间,闲聊似的朝朱雀问道。
朱雀似乎有些意外,随即摇头道:“还好,也不觉得无聊,无筹找了很多书给我看。”
“看书?”舒问好奇地道,“都看了些什么书?春宫图吗?”
噗——
一口茶喷出之际,苍聿云及时转过头,才没有失态到毁了整张桌子上的食物。
“咳咳咳!咳咳……”
肖雨熙默默地转头一眼看了咳得脸红的皇帝,须臾,淡定地垂下眼,拿出丝绢拭净嘴角不小心溢出的茶水,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物以类聚。
果然是,物以类聚。
朱雀呆滞,其他人亦是一片怪异纠结的表情,所有的目光皆凝聚在语出惊人的舒问面上,表情带着说不出来的复杂意味。
慢慢地,花厅里陷入一片死寂的安静。
“舒问。”夜无筹狠狠瞪了一眼伟大的青龙王殿下,冷冷地咬牙,“你不说话会死吗?”
“不会死,但是憋的难受。”舒问百无聊赖地倚在宽大的椅子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段时间养伤,可把我憋坏了,苦药一碗接着一碗喝,可是身体好像怎么也不见起色,到现在还空空的,浑身没劲,四肢酸软,头晕乏力。”
青鸾嗤笑,轻飘飘睨他一眼:“本郡主怎么觉得,这很像是纵i欲过度的征兆啊?”
话音落下,全场又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夜无筹默默看了一眼青鸾,垂下眼,默默地拿筷子夹了一些鲜嫩的鱼肉,细心地将鱼刺一根根剔了出去,然后才送到朱雀嘴边。
朱雀从呆滞中回神,很乖巧地吃下了无筹给她剔好的鱼肉。
“小王纵i欲过度?”舒问张大了嘴巴,有些惊讶地看着青鸾青鸾丫头,似是完全不明白这句话从何说起,“小王已经一个月没出王府了,如何纵i欲过度?难不成……小王身怀什么特殊的本领,让自己在梦里也可以纵i欲吗?”
众人看着满桌的佳肴美味,却皆有一种食不下咽的感觉。
“谁知道你是不是饥不择食?”青鸾似乎浑然没有在意到周遭众人脸色黑黑,额头上青筋暴跳的神情,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凉意十足的酸梅汤,轻飘飘的眼神落在对面的舒问身上,“再说,万一你浑身无力四肢酸软根本就是装的呢,谁不知道洪太医是太医院首尊,医术精湛?喝了他的药方一个月,你的身体居然都没见痊愈,你说你不是纵i欲过度,本郡主能相信吗?”
苍聿云默默地抬眼看了他家清贵的皇叔一眼,好想说,桌上还有另外两位脸皮子薄的姑娘家,这些荤色的话题,可以停止了吗?
但是,他家皇叔似乎完全没有听到那两个人在说什么,静静地低头用餐,间或端起茶盏慢慢啜口凉茶,表情平静,偏偏平静中又似乎带着些幽深莫测的感觉。
舒问皱眉,顿时如炸了毛的刺猬,“青鸾丫头,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对小王出手太重,导致小王身子亏损得厉害,才连喝了一个月苦药却不见成效。”
“不见成效?”月流殇抬起那双潋滟的桃花眸,讥诮地冷笑,“如果一个月的汤药未见成效,你这会儿应该躺在地底下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说一些低俗的言语,影响别人用膳的心情?”
舒问嘴角一抽,俊脸黑气沉沉,“死妖孽,小王不过抱怨一下而已,什么就躺在地底下了?你能不要诅咒小王吗?”
真是恶毒的妖孽,其心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