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匆匆地往阴暗之地快行而去,直到狱卒在眼前打开了牢门,月流殇一个箭步踏进去,毫不留情地将蜷缩着睡觉的秦婉抓了起来,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肩膀,“妖女!告诉本座,啼血鸳鸯到底有没有解药?!”
秦婉睡梦中被提了起来,本就吓了一跳,此时睁开眼,蓦然看见月流殇目眦欲裂,如死神一般恐怖的神情,不由浑身打了个寒颤,所有瞌睡虫瞬间消失殆尽。
“你……你滚开!”
两天来被他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感觉犹在,秦婉此时见到月流殇,就如见到魔鬼是一样的感觉,浑身上下,连骨子里都透着恐惧的寒意。
身子不断地想后退,然而她邪门歪道虽懂得不少,可论武功,即便有一百个秦婉,又岂是月流殇的对手?此时想退,又能退到哪里去?
“滚开?”一向邪魅的桃花眼此时充满着森冷可怖的杀气,掐着秦婉纤细肩膀的手愈发用力,一瞬间让秦婉脸色惨白如雪,面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月流殇寒气森森地看着,目光中完全不见怜惜,冰冷地咬牙道:“告诉本座,啼血鸳鸯还有没有被的解毒之法?说!否则,今日本座活剥了你!”
虽然生平最厌恶女子,可月流殇也从来不是仗着自己武功高,就随意欺负弱质女流之人,这一次若不是被真的触及了他的底线,他绝不可能如此冷酷无情。
然而,心里那抹不断加深的不祥之感,刺激着他体内的残暴,月流殇无法多等一刻,他必须马上问出答案。
这般想着,手里愈发使力,几乎就要生生捏断了秦婉的胳膊。
“啊!”秦婉惨叫一声,“你放、放开我!放开我——”
“妖女,你说不说?!”月流殇伸手一点,直接点上她腰上的一处穴道,秦婉猝不及防之下,只感觉到一种抽筋剥骨的剧痛袭来,她脸色骤然失色,像个垂死的鸭子一样,猝然仰起脖子,喉咙里发出凄厉的一声惨叫:“啊——”
早在月流殇进入牢房的一刻,狱卒已经退了出去,月流殇对付这个女人的手段,他们这两天已经见了三次,次次教她生不如死,他们在一旁看着都胆寒,是以这一次没等他开口,他们就聪明地离开了。
然而,那凄厉的惨叫声远远地传了出来的时候,几个狱卒脸色一凛,刹那间,只觉得脊背上冒出了森森寒意。
他们忍不住在想,这个女人关进来三天了,从来不用他们审问,也不许任何人动她或者跟她说话,甚至刑部的上司也没有一个奉命过来提审,只有这位公子拿着皇后的凤令,每日一次或者两次这样折磨着她,似是发泄,又是在惩罚——究竟她做下了什么人神共愤、伤天害理的事情?
难道是与皇后争宠?或者,私下里勾引皇上被皇后发现了?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皇上登基两年,后宫里除了皇后一人,一直没有再添其他嫔妃,他们难免怀疑是皇后独霸后宫,企图博得皇上一人专宠。
但是看起来又似乎不像,也有些说不通。
因为他们都知道,当今皇上是个英明果断的主,除非是他自愿的,否则没有人能不让他纳妃立嫔,即使是皇后,也阻止不了皇室的祖制不是?
所以,他们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牢里安静了很久,他们当然看不到此刻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看不见秦婉此时浑身抽搐的惨状,月流殇一只脚踩在秦婉的手上,表情阴鸷狠厉,似是地狱来的恶鬼,“秦婉,本座再问你最后一次,还有什么方法可以解了啼血鸳鸯的毒?你再不说,本座废了你的手,断了你的腿!让你以后像乞丐一样爬着!听到了没有?!”
秦婉已经疼得快要完全说不出话来,满脸泪水,看起来真是狼狈又可怜,听他一声阴沉的冷喝,顿时浑身一个激灵,颤抖着开口:“不要!不要!我……我说……”
月流殇闻言,脚下略松,冷冷地道:“说!”
“还有……还有一个办法……”秦婉不想说,但是现在却由不得她不说,平素比琴声还悦耳的嗓音因为惨叫而嘶哑,断断续续充满着惊惧,“小姑姑……小姑姑也可以解毒……”
月流殇闻言一愣,神情蓦然冷静下来。
难道青鸾刚才把所有人赶了出去,独自一人留在未央宫,就是为了给主上解毒?
这般想着,心理却忍不住又浮现主上惊怒交加的眼神,月流殇心里沉沉,冷喝道:“解释清楚!”
“小姑姑……小姑姑身上种下过啼血鸳鸯……”秦婉痛苦地喘息着,神情狂乱,面目全非,“所以,如果小姑姑愿意给皇上解毒……就一定能成功,但是……但是啼血鸳鸯的毒无药可解,小姑姑解了毒……她自己……她自己就会死……”
秦婉颤抖着,深沉地恐惧让她再也没有往日一点自负,这是她一直不曾说出口的秘密,因为不想小姑姑舍身相救,她还要带小姑姑回去扶桑……一个低贱的男人,凭什么让小姑姑爱得死去活来?凭什么……
什么?!
月流殇如闻晴天霹雳,神情转瞬间苍白,眼低充满着震惊与不敢置信。
原来如此。
怪不得……怪不得……
心底突如其来的惶恐与愤怒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脚下一使力,一声咔嚓声清晰传来,秦婉身子剧烈一颤,再度发出一声濒死的鸭子一般的惨叫,“啊!”
月流殇阴沉地俯视了她一眼,灌注着内力的一掌毫不留情击上她的心口,看着她软软倒在地上之后,转身踏入牢房,瞬间发足狂奔出刑部大牢。
青鸾的决绝,主上的震怒,洪太医的黯然愧疚,四王的挣扎沉默……刚才的情景一一掠过心头,让月流殇体会到了一种深沉的恐惧。
从没有那一刻,如此时这般痛恨着自己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