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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名门望族读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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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1.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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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家的书房就在楼梯的拐角处,江意扭开房门, 径直走了过去。

    书房的门没关, 她一眼便看到江柏楼正坐在书架前面的沙发上, 抱着手臂一脸严肃的样子。

    她从容地走进去:“父亲,您找我?”

    “嗯,坐吧。”江柏楼吩咐。

    “我听你母亲说, 你考了年级第三十一名,是真的吗?”

    江意正要落座, 听了这话,瞬间觉得心口一堵,眉峰下意识地微微皱起。

    “父亲不信, 可以给您的老朋友打个电话问问真假。”

    说这话时, 她的语气已经有了几分不屑。

    “你这孩子,我不过问问, 你怎么还当真了,再说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父亲为你高兴还来不及。”江柏楼见状,赶忙笑着转移了话题,并露出了一副十分欣慰的神色。

    “既然父亲相信我, 那您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江意坐到了江柏楼对面的椅子上, 目光坦然地看着他。

    江柏楼心下思量,士别三日, 当刮目相看, 这孩子果然成长了不少, 这语气这神态,与从前相比,当真跟换了个人似的。

    而且,她竟然在短短几月时间内,从班级后数几名一跃到了全年组第三十一名,这么巨大的飞跃,不得不说,他在听到的那一刻是不能相信的。

    但她今日这番信誓旦旦的形容,不得不另他确信,她是真的凭借自身实力,考到了这个他以前从没预想过的天方夜谭的名次。

    她成功了,至少,她成功的让他相信了,她有这个天赋和能力达到她曾经对他许下的承诺——考上顶尖名校,而且,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她能做到。

    略有讶异的同时,他心里涌出了更多对她的忌讳,因为他知道,一个聪明人,定然不会轻松地由他随意掌控,要想真正从她身上获取利益,还得学会用对方式方法。

    “没事父亲就不能找你了吗?”江柏楼笑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为父就想告诉你,我和你母亲会一直支持你,你只管放心学习。”

    好好学习,考上名校,父亲的财路就指着你了。

    江意自顾自翻译了一遍江柏楼的话,心里不由生出几分厌烦。

    几天前还问苏微如她能不能考到三百名,听那语气,像是如果她考不到便要对她另行处理的意思,如今,一听说她一下子考到了年级第三十一名,又立即换了一副面貌,虚情假意得让人心寒。

    江意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他一番,情绪这才缓和了几分。不过,能得到江柏楼的认可,她还是颇为满意的,毕竟这样一来,她便能在今后的日子里安心读书了。

    思及此,她强自挤出一抹笑:“多谢父亲,意儿定会加倍努力,不负父亲所望。”

    “好!”江柏楼放下茶杯,点头拍掌:“有志者事竟成,咱们江家儿女就该拿出这番干劲来,让那些昔日对咱们不屑一顾的贵族望门好好瞧一瞧。”

    他一时说得兴奋,脸上神情也神采飞扬,整个人看来颇有几分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豪情万丈。

    江意盯着他的面容看了一会儿,隔了片刻,笑吟吟道:“父亲,意儿也有一事想跟您商讨一下。”

    江柏楼还在兴头上,听了这话,立即从善如流地追问:“什么事,你尽管说来听听。”

    “您也知道女儿自从在宴会上失态之后,名誉尽损,虽谈不上声名狼藉,但也差不离了,这原本不是件大事,我心里也并不怎么在意,可如果一直任由这些流言蜚语持续传播,我担心会影响我们江家的声誉。”顿了一顿,她打量江柏楼听得认真,又继续说道:“我倒还好,不过峦儿、阔儿在学校的时候,听说因此受到了不少冷遇,母亲也为此流了不知多少眼泪,而且即便到了今日,这风头仍未完全散去,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父亲您的名声恐怕也没能幸免于难。”

    她这话说得十分含蓄,并没有直接说出这件事对她影响多大,而是转移视线从家里其他人身上切入,层层递进,步步紧逼,她知道江柏楼虽然虚荣,但向来爱护羽毛,所以,她肯定这段说辞的最后一句一定能戳到了他的软肋。

    果不其然,江柏楼闻言后,眉峰骤然一蹙,脸上容色登时黑了一黑。

    “此话在理。”他手指摩挲着茶杯的边角,一面点头沉吟,一面以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您向来高洁自律,名声得来不易,怎能因女儿的这件荒唐事而备受牵连呢?况且,您就是咱们全家的顶梁柱,我们江家东山再起的希望也沉沉地压在您肩上,而如今这番情形,您难道不觉得已经严重影响了咱家的发展和进步吗?”

    江柏楼长叹口气,想起这段时间来,在交际场上遭遇的种种冷待,心头不由生出一股无法纾解的怒意来。

    原本江意出事之前,他已经成功找到了一位大方的贵族,二人说好准备等江意找到合适的结婚人选后便合伙投资,可天算不如人算,江意的事迹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贵族圈,与此同时,她浪荡不羁的名声也迅速风靡四起,一时间流言不绝于耳,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而然受到了大规模的指摘和诋毁,所以,当初答应得好好的那位贵族,在听到传闻后,终究没能抵过舆论的压力,很快便放弃了与他的合作。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整件事发展至今,他不能说一点好处没有得到,至少,聂荣亲自上门致歉,并允诺婚约照常,而在那之后,聂家在交际场上对他也多方提携,且有意带他结交其他权贵,这才使得他不断认定,自己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

    只是,江意这番话也不无道理。若江意的名声恢复如初,那对他江家今后的发展只能说有益无弊。

    江意盯着江柏楼阴晴不定的一张脸,狠了狠心,还是说了下去:“父亲,若我成功考上名牌大学,名声又好端端的,我想找到一个比聂盛好的女婿应该不会很难,退一步讲,即便我真与聂盛完婚,那一个品格高洁的儿媳妇定然也能让聂家增光不少吧,况父亲在聂勋爵面前也更能保持您一贯不卑不亢的姿态不是吗?”

    话音落地,江柏楼的眼珠转了两转,片刻后,他终于抬头对上江意的视线:“说得不错,不过事已至此,大家对你的印象已成定型,还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改变众人的观念吗?”

    江意心中一喜,想来江柏楼已经被她说动。

    “父亲,解铃还须系铃人。”

    江柏楼抬了抬眼皮,问:“什么意思?”

    江意淡淡应声:“这件事还得由聂家来做。”

    江柏楼挑了挑眉毛,脸上神情喜怒难辨,良久,他张了张口,面露难色:“恐怕聂家不会轻易答应。”

    江意笑了一笑,知道江柏楼定是想多了。让聂家自证其罪,他们当然不会同意,不过,如果两家配合演一场戏的话,他们应该不会有回绝的道理。

    “父亲,我愿和您一同前往聂家,亲自说明此事。”

    “你?”江柏楼满面迟疑,内心不禁惊诧不已。

    江意坦然一笑,没有说话,只目光炯炯地看向他。

    江柏楼思虑良久,想到此时的江意早已今非昔比,索性,点点头便应下了这事。

    下午二点三十分,父女二人从江家出发。

    聂家豪宅距离江家大概二十分钟车程,于是,下午两点五十分左右,二人到达了聂宅。

    聂家不愧为冉冉升起的贵族新星,家里宅子果然建得大气华贵。

    和江家一样,聂家也是一栋独立的三层洋房,不过,外观仿欧式,精致又不失宏伟,而占地面积,也比江宅大了很多,几乎是江家的三倍不止。

    入院后,江意一眼便看见了宅子前面巨大的喷水池,布局严整、气魄雄伟,再往前走,便能发现池子里养了很多五颜六色的金鱼,而池面上仍旧零星飘着几朵半开的莲花,水池周围则是一个包围四周的花坛,此刻已近十月,花坛早不复夏日盛况。然而道路两旁的草地却被修剪得极其整齐,让人踏足院内便下意识地生出几分干净利落的感觉来。

    只是,这么好的景致却由不得江意慢慢观赏,她和江柏楼有事在身,所以,过了院子后,二人便匆匆进了正门。

    开门的是一位五十左右岁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像是管家模样。

    那人问了他们的来意后,便安排他们进了客厅,而他本人则脚步如风的上了楼。

    不到五分钟,管家从楼上下来,跟他们说了一句:“麻烦稍等一会儿,老爷马上下来。”随后,人便消失不见了。

    江柏楼小时候来过聂家几次,因而对聂家并不算太生疏,可当时的聂家尚未风光至此,所以,对于今日的所见所闻,他心里还是略感苦涩。

    风水轮流转,如今的聂家多显赫,便衬得他江家多落魄。

    目视着客厅里富丽堂皇,琳琅满目的摆设和家具,他不禁长叹口气,满心的怨愤就这么油然而生。

    自己为何这么不争气呢,他喃喃自问,却无论如何得不到一个像样的回答。

    还好,他这抑郁情绪未持续多久,聂家便有人从楼上行了下来。

    江柏楼和江意立即起身去看,却见来人正是聂家主事聂荣,聂勋爵。

    “是楼弟和意侄女来了啊,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呢,我也好先做准备啊。”

    聂荣很快便走到了沙发前,随后,热情地与江柏楼握了握手:“楼弟,你这就不对了。”

    江柏楼笑着应声:“哥哥说得哪里话,咱们还不是一家人嘛,打小就认识的交情,哪有这么多讲究。”

    “楼弟说得在理,但我不是想着,今天是意侄女头次来咱们聂家嘛,作为长辈我总得有点表示吧,可你看,你们来得这样匆忙,压根就没给我留时间,要不是管家去找我,我还在睡午觉呢。”

    说着话间,他扭头笑呵呵地看了一眼江意,眼中神色宠溺惊艳。

    她剪了短头发,眉眼越发精致好看,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英气十足的味道在里面。

    而且,她就这么婷婷站着,便给人一种淡定随适之感,由内而外散发的大气磅礴又不禁让人心生欢愉。

    “聂伯伯好,侄女今日到访,多有打扰,还望您见谅。”

    江意微微一笑,面上一派坦然。

    聂荣颔首回应:“嗯,好孩子,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都是一家人,赶紧坐吧。”

    江柏楼闻言,见缝插针道:“都是自家孩子,表示什么啊,再说,上次哥哥去我家时,不是已经表示过了吗,您要一直这么外道,我们以后可轻易不敢来访了。”

    说是如此说,但他心里其实还是希望聂荣有所表示的,毕竟是订了婚约的未来公公,要是真表示一下,应该不是一笔小数目。

    谁想到,聂荣竟然很轻易地就被他劝服了,“得得得,既然楼弟这么说,咱们不提这茬也罢,往后意儿嫁到咱们聂家来,这掌事的权利便交给她了,到时候还用得着我这个老头子表示嘛,你说是不是?”

    江柏楼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无奈地附和道:“谁说不是这个理呢,哈哈哈……”

    ……

    两人又相互寒暄了一会,隔了半天,才将将提到了重点问题。

    “不知楼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聂荣笑意满盈,十分耐心地看向江柏楼。

    “不瞒哥哥,楼弟有一事相求。”

    “何事,但说无妨。”

    江柏楼正要开口,江意突然起身说道:“聂伯伯,不知聂大哥是否在家,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他。”她装出一副小女孩情态,话音未落,脸色已经红了一半。

    外人看来,足足一副娇憨稚气的害羞模样,不由让人心生好奇,这孩子究竟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说出这句话来。

    聂荣见状,自然喜悦无比,音调陡然提高道:“在在在,他正在房间里休息呢,我让管家带你去见他,怎么样?”

    江意闻声,垂眸点了点头。

    正中下怀。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只有聂盛亲自答应才可。

    而没有人会比她更有能力劝服他,因为,只有他们才是整件事的当事人。

    “无政,你来一下。”

    无论如何,未来儿媳妇和自家儿子多亲近亲近,总归不是坏事,而且,江意这么懂事听话,落落大方,他想聂盛即便心硬如铁,也终究会动心的吧。这么想着的功夫,聂荣已经将管家叫到了跟前。

    吩咐一番后,管家便领着江意上了楼。

    至于江柏楼,江意并未在意,来的路上,她已经与他分析过利弊,也讲清了自己心中所想,所以,这时候,她还是十分相信江柏楼的交际能力的。

    而她,在管家的带领下,很快便走进了一间装修得古色古香的房间。

    略一打眼,她发觉这应该是书房之类的地方。

    果不其然,正想问点什么,管家便回身同她说道:“麻烦江小姐在书房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向少爷通传。”

    “好,您但去无妨。”

    得到应答,管家即刻便出了房门。

    然而等了很久,聂盛都没有出现,百无聊赖之际,江意走出房间,想到楼梯附近转一转。

    正低头思量的光景,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嗓音:“哪里来的小姑娘?”

    江意猛然回头,发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沟壑纵横的面容,皱纹丛生,眉目祥和。来人看来像是是一位八十左右岁的老人,此刻正坐在一台银灰色的轮椅上,微眯着双眼。

    这是……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又开口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心中猛然一惊,她瞬间醍醐灌顶,是了,他应该就是聂盛的祖父,聂荣的父亲,聂老勋爵聂真。

    认出来人后,她立即笑盈盈地回道:“聂祖父好,我祖父叫江崇海,我今年十七岁。”

    “崇海……”老人喃喃自语,低头,似乎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他又抬起头来,朝她招了招手:“来让我看看,你是否真是我那老朋友的孙女儿。”

    江意往前跨了两步,到了老人跟前,然后俯下身来,蹲到了聂真膝前。

    “怎么样,我和我祖父长得很像吧。”

    老人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皱纹缓缓散开,眉梢下意识地蹙了一蹙:“嗯,不像,你倒是和你祖母很相像,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是吗?”

    听了这话,江意心里马上变得喜滋滋的,她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却从来没听到其他人如此直白地夸过她,而且,还是被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所以这一刻,说她不高兴都没人相信。

    “当然,我可不会说谎,所以,你要嫁来我们家吗?”

    然而高兴了不到两秒,老爷子的话头便骤然一变,马上从长相转移到了婚事上。

    “我……”江意踌躇了一下,盯着老人炯炯的目光,她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来。

    “我祖父年轻时长得帅吗?”

    没有办法,她也只好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那混账孙子,配不上你,不过如果你愿意,我一定会让他娶你。”

    谁想到老爷子根本不为所动,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心思。

    “祖父!!”

    江意正尴尬得不知说些什么的光景,忽听身后传来了一道愤懑又恼怒的声音。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江意回头,目光坚定地看向来人,眼中神色凌厉毕现。

    “聂大哥,不想到书房说话吗?”

    聂盛一张气得发红的面孔即刻冷了下来,他轻哼一声,颇为嫌恶道:“也好,就听一听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儿……”

    两人还未迈出步子,忽听聂真怒道:“你别不知好歹!”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仿佛用尽了力气,一把苍凉的声音竟微微带了一丝颤抖。而原本对待江意的那些如春风拂面的亲切和蔼,瞬间就变成了说一不二的萧瑟冷硬。

    听到这里,江意不禁生生打了个寒颤,看来,她猜测得不错,在这个家里,仍然是聂真说了算。并且,只有他口里说出来的话,才是真正的一诺千金。

    不过,聂盛明显处在叛逆挣扎期,总天真得想要挑战一下家中的最高权威,于是,他想也没想,就拉着江意匆匆走进了书房,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书房门。

    “你和你父亲到底有何图谋?丢了这么大的脸竟然还敢巴巴地跑上门来,真不知道是谁给你们的勇气,哼,当真是让人佩服的紧。”

    在祖父那里受了气,聂盛转身便将这腔怒火转接到了江意身上,话里话外的讽刺听得江意直想笑。

    “聂大哥,这就要发火了?看来你不过比我虚长了些年岁,至于智商这种东西,我想你可能还没发育完全。”

    江意一点不想惯着他,她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可多亏了他当初泼的那盆脏水,如若没有他,她不至于备受诟病,江峦江阔也不至于遭人排挤,而苏微如、江兰情、刘妈妈也不至于心疼得以泪洗面。

    这个仇,她可记得死死的,现在没有报,不代表以后不会报,眼下不过是情势所迫,时辰未到罢了。

    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未免也太小瞧她,真以为她还是传闻中那个嗫嚅懦弱的病秧子吗?

    不好意思,她江意早就脱胎换骨了!

    “呵,嘴上还挺厉害,不过是想攀我们家的高枝罢了,有什么好趾高气扬的。”

    聂盛英俊的容颜渐渐染上了一抹愠色,他行了几步凑到江意跟前,低头,嘲讽轻蔑地盯着她。

    江意仰头回看向他,目光毫不退缩。

    “咱们可得说说清楚,这婚约当初是你祖父定下的,如今事出后,又是你父亲巴巴地跑到我们江家致歉表态,诚挚恳求来的,从头到尾,我们江家可有主动说过一句话,聂大哥你这句攀高枝,我们当真担当不起,也劳烦你回头多思量思量。”

    “你……”聂盛气得说不出话,一张脸涨得有些发红,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江意,她那张稚嫩清丽的面容上几乎无一丝波澜,他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伶牙俐齿,能言善辩。

    “聂大哥,我今天来绝不是单单跟你说这个的,希望你能明白。”没等他缓过气来,江意便再次开了口,条理清晰,一派坦然。

    聂盛不由生出几分烦闷,脑海中下意识地便出现了祖父宽阔霸道的背影,那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祖父便经常跟他说,“祖父早给你定好了妻子,只等她长大你们就能结婚了,她祖母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你媳妇一定也差不了,不说天生丽质,也得是秀外慧中。”

    这些话他一直听到十几岁,再那之后,祖父不是没再提过,而是他年岁大了,身体不复从前,而他,也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在他膝下承欢的小孙子了。

    他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那个姑娘不姓江,她姓齐,叫齐怜霜。

    所以,即便少时他曾因祖父许给他的这个梦想动心过,但时光荏苒,他那时的心早已迷糊不堪,取而代之的则是,他因怜霜而生出的那一方悸动和欢欣。

    他不能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也不能辜负怜霜的满腔热忱。

    原本,他以为父亲一直没有提及此事,应当是跟他站在同一占线的,所以,在祖父试图扼杀他的爱情后,他才会大着胆子跟祖父针锋相对,阳奉阴违。可是,他没想到,在他将江家成功陷入险境后,父亲竟出乎意料地大发雷霆,怒不可遏,并一度气得血压暴增。

    而且,在狠狠骂了他一通之后,父亲还亲自到江家请罪赔礼。

    当然,那时父亲也曾命令他一同前往,不过,他脖子硬,脾气倔,半分没服软,索性,在关他禁闭期间,他只好只身前往。

    后来的事情他无需多方打探便全部知晓了,父亲回来后,家里便传得沸沸扬扬。他与江意的婚事正式定了下来,可能再过不久,等江意毕业,他们或许就要成婚。

    但这样的结局他如何能忍,他怎么就非得要娶一个自己厌恶的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家道衰败的落魄勋爵家长女,对他今后的事业发展几乎无一点助益。

    另外,他还听说,她向来是个药罐子,身子孱弱得甚至不能长时间行走。

    如此种种都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他绝对不可逆来顺受,听之任之。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实在的,我也不喜欢你,所以,你无需自作多情,费尽心思,我今天来就是要解决我们俩之间的这件事。”

    “嗯?”

    聂盛终于从回忆中抽回身,转而神色犀利地看向江意,却见她目光笃定尖锐,似乎早已想好了万全的退路和完美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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