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亲口承认,何晏终于忍无可忍,第一次朝她发了脾气,怒吼道:“李胜有什么好的!你放着我这个身世好,相貌好的美男不要,你跟他厮混?!白凝你是不是疯了!”
苏芷嗤笑一声,她对镜挽一下耳边凌乱的长发,斜睨一眼何晏,慵懒道:“发这么大火干嘛,你都吓到我了。”
何晏瞬间噎住,窗外暴雨淅淅沥沥,雷声震耳,响彻在昏暗的房间里。
他到底还是在意这个女人的,纵然她罪无可恕,背叛了自己,他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照顾她的感受。
不知沉默了多久,房间内除了雷雨声再无其他,也感受不到空气的流动。
何晏眼神闪了又闪,他终是轻启薄唇,悲戚地问了一句:“你……为何如此待我?”
苏芷玩弄着修长白皙的手指,听到他的话,禁不住好笑地回答:“因为花心啊。不专一这种事情,你做的还少吗?你指责别人之前,先想想你自己都干过什么,有没有资格说别人。”
“可是我待你与那些女人都不同!我爱你!”何晏受了刺激一般,再次撕心裂肺地吼起来。
“你爱我?呵,看来你是真的分不清占有欲和爱情,那我就帮你理清楚,你对我,从来都不是爱,而是占有欲和新鲜感而已。我们的爱情,就像一场戏,谁认真谁就输了。”
她收了漫不经心的慵懒之色,神情变得漠然,直直瞧向何晏,语气冰冷,娓娓道来。
“你是没有真心的男人,对女人的宠爱只是在没玩腻之前,而玩腻以后,不是束之高阁就是弃之如敝履。”
这一番话很决然,犹如一盆凉水,从他头顶浇落,令他认清现实,无力反驳。
面前的女人还是熟悉的模样,但神情冷淡,温柔不复,以前那个妖娆柔顺的女人,仿佛只是他的一个幻觉。
“所以……一直以来,你对我……都是虚情假意?”他觉得心底某处在轰然坍塌,声音有些轻颤。
苏芷勾唇,优雅一笑:“并不是。曾经对你也小鹿乱撞过,只不过——现在可能是撞死了吧。”
白凝这个女人,他对她爱恨交加,但他不肯死心。
何晏情绪有些激动,几步来到苏芷面前,伸手捧住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一贯多情风流的凤眸里,流露出鲜少的哀求之色。
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道:“凝儿,我对你是真心的,不如这样,今日的事我就当从未见过……你、你从今以后不要再出公主府,下个月我就娶你,我说过的……你乖乖当我的妾室就好,这样就好。”
他的这个举动,力道十分大,弄疼了苏芷的脸颊。她蹙眉,心中一慌,该死,是自己太过大意了,看样子他受了不小的刺激,也不知道会不会丧心病狂杀掉她。
思及此,苏芷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挣开了何晏的双手,转身逃到了房门口,唯恐他这个渣男因为情伤而做出谋害性命之事。
而何晏一个力道不稳,踉跄着倚在了墙上,没有及时追上去。
有了一定的安全距离,苏芷这才稍稍安心,回了一句:“抱歉,我实在不能忍受一个肮脏的渣男,成为我的夫君。”
在推开门临离开之前,她回首最后看了他一眼,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因果终有报,何晏,你玩弄女人无数,如今终于轮到你被玩了。”
何晏如同失魂落魄,呆愣了半晌,等他回过神,房间内空荡荡的,苏芷已经离开了。
“不!不要走,凝儿!”他魔症一般,没有打伞,便飞奔着追了出去。
茫茫暴雨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一把素色纸伞。
“凝儿!”何晏欣喜若狂,他一边高声呼喊着,一边快步冲了过去。
听闻到他的声音,苏芷眉头微皱,迅速改变了容貌,恢复自己原本的相貌。
待何晏赶来拉扯住苏芷,她柔柔转身,顶着自己原本的面孔,撑着伞无辜看向他:“公子可是认错人了?”
何晏一怔,居然……不是白凝。
依照何晏的风流性子,若是见了颇有姿色的女子,定要寒暄接近一番。
但此时此刻,他双眼空洞,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已经不同于往日,完全没有了这方面的心思,只剩下寂寞与苍凉。
何晏没有答话,只是眼神茫然地四周环顾着,想要寻找出白凝的身影,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水。
一切都像海市蜃楼,如梦一般。
他垂头丧气起来。
暴雨中,雨水混合着泪光冲刷下来,冰冷无情,何晏转了身,不再找寻白凝的踪迹,而是极慢地踉跄行走。
他背影依旧高挑挺拔,还是穿着那一身月白绣有松鹤的道袍,与往日不同的是,不再是袅袅仙气,而是颓败寞落。
“哈哈哈,老天原来是公平的,因果报应,我活该,是我活该啊!”一向爱美顾及形象的他,此时精神恍惚,蓦然疯癫大笑起来。
雨水浸透了衣物,与他身体的肌肤紧密相挨,胸口处的那道刺青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此时一阵一阵,隐隐作痛。
这原来是一场情场高手较量的擂台,他已然输了,她更不再会回到他身边了……
全部,都将成为不堪回首的回忆了。
苏芷撑着伞,静静看着何晏狼狈的身影在雨中渐行渐远,没有怜悯,只有理智的冷然。
渣男受了情伤,不得不说,还真是可笑。
他曾享用了无数女人的温存,如今,却在最贪恋白凝的时候,被无情地狠狠推开,还真是很解气。
老天永远是公平的。
对于何晏这种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他的感情来给他创伤,就是最好的折磨方式。
这时,苏芷脑中响起了系统软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