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小姐,要出去吗?”
“不急,缓一缓。”顾清欢抚了抚额,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抬了眸子。
“去把那条九节鞭找出来。”
“这……”小荷有些惊讶,自从小姐落了水后便在没用过这鞭子,不知今日是……
“怎么?”顾清欢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冷以及不容置喙的坚决。
小荷一颤。
“是。”
不大会儿,小荷便从偏房找来了鞭子。顾清欢接过瞧了瞧,浑身通黑发亮,看的出来是经历了一定岁月的。
她随手扬了扬,在空中打出一个漂亮的鞭花来,发出一阵惊响。生生的将小荷吓了一跳,小姐这耍鞭子的活儿还真是高了不少。
“走吧。”顾清欢抬了腿,将鞭子叠放在手中便出了门去。
小姐默默的跟在后面。
还未到大堂便远远的看见一个年过半百的婆子坐在雕花红凳上饮茶,顾清欢冷笑一声,竟是派了崔妈妈来,怪不得将那小丫头吓得连礼仪都忘了。她是府中大少爷的乳娘,自小受人敬重,在,这府中的地位也是可想而知,但却是只是二姨娘身边的一条狗罢了。
哼,狗仗人势的东西。
“哟,竟是崔妈妈来了。”还未到门口,顾清欢便开口了,奉茶的丫头忙向她行礼。
她摆摆手示意她们起来,有眼尖的瞧见了她手中的鞭子,视线猛地一缩,像是看见了什么心生恐惧的东西一般。
崔妈妈也是冷不丁儿的吓了一跳。不是说大小姐这些天已经不使鞭子了吗。
崔妈妈笑笑并未起身,只是将捧在手中的茶放了下来。
顾清欢也没多说什么,径直坐在了主座上。小荷端过一碗茶,她细细的品着,也没问崔妈妈的来意。
崔妈妈眼角一颤,气势也折了大半。
“小姐,二夫人想着今日是三十,就派我请姑娘到她那儿去用团圆饭。”崔妈妈斟酌着开了口。
“哦~竟是如此么?”顾清欢挑了挑眉看向崔妈妈。
还未等到崔妈妈有所回应,她又道:“可是,以往的团圆饭都是在祖母那处用的。而今年却要到二姨娘处,这,不合适吧?”顾清欢浅笑的将问题抛给了崔妈妈。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二姨娘如此怕是快忍不住了,叫她去她那处用团圆饭,是她要当主母了吗?
真是可笑。
“合适,合适,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二夫人待你一向是不错的,今个儿到她那处用饭也是合适的很。”崔妈妈肉笑眼不笑的答道。看样子,那小贱人怕是要答应了。她就说嘛,这等小事何苦劳烦她来,随便使个小丫头也能将人请了去。
可夫人却说以防万一,真是多虑了。
坐在上坐的顾清欢将她的神色看了个透,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那崔妈妈竟还以为她是当时那个既跋扈又蠢的死丫头,今日可要让她失望了。
“哦~依妈妈这样说二夫人怕是要掌了这大房中的权?”
崔妈妈一时间有些懵,她没料到顾清欢竟会这样说。
“大房的权一直都是夫人掌着的。”原本是喃喃道,却一不小心将声音增大了几分,令顾清欢听得明白。
“噢,原来是这样,我好像记得祖母说是“代掌”吧。怎的这才过了几个年头,这掌家大权竟成了二姨娘私有的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二姨娘怎会如此行事,莫不是你这个叼奴故意如此,祸害我们大房的名声。”
崔妈妈此时已经是有些惊了,她没料到这丫头竟能如此伶牙俐齿。关键是她说的的却在理,这些年二夫人也确实是有些逾越了。
不由得,脸色有些发白。
“这大房内也只有二姨娘一位,这掌家大权自是应得的。”
“原来如此。”顾清欢点点头。
崔妈妈也将心放在了肚里。
“可是,,,妈妈莫非是忘了这大房里的可不止二姨娘一个。”
崔妈妈望着顾清欢那副巧笑倩兮的模样,一时间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儿。
这顾家大房的却是不止二夫人一个的,那位三夫人这么些年没出来了,若不是顾清欢此时提起,她怕是忘了。
不,她是已经忘了。
三夫人吴氏是纳得姑苏城内不受宠的商家小姐,虽是如此,但那三夫人却是生了一副可人的相,说话也是侬言侬语。偏偏二姨娘孙氏出身北地,身材与寻常女子要高壮些。自是对这个刚进门的妹妹羡嫉的很。生生将其害得一生都不愿踏出祠堂了。
纵使再聪明的崔妈妈此时也不免多想了想,依着这小姐的意思莫不是准备让这吴氏出山。
这是万万不能的。
“大小姐终究是年轻了些。”崔妈妈随口感叹了一句,显得有些牛头不对马嘴。
顾清欢笑了笑,年轻了些?年轻那有如何?
“崔妈妈,这三姨娘当年是如何心灰你怕是只晓的吧。纵然当年清扫的再干净,那也不见得没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你说,对吗?”
崔妈妈愣了愣,眼中也不掩惊讶之色。
顾清欢看得明白。遂又用手指敲了敲旁边的红木小几。
“怎的又不说话了,莫不是,,心虚?”
“这,这,小姐不要再开玩笑了,这种玩笑开不得。”崔氏一惊,掌中捧着的茶也溢了几滴出来。烫的她急忙将茶杯重放到小几上,发出“嘭”的一声。
顾清欢巧笑倩兮。“倒是我逾越了,崔妈妈勿怪,这种玩笑的却是开不得。”顾清欢语气清浅,似是真的是不应该。但面上却没有丝毫做错事的悔色。
崔妈妈看的又是一惊,她竟是有些看不懂这个前些天还单纯痴傻的小丫头了,莫不是,,,被鬼怪缠了身子。
崔妈妈被突然冒出的想法吓得一颤,额上也冒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你回去吧,告诉二姨娘,说我改天再去拜访,今个就不去了。”
“是。”崔妈妈此时正在惊恐之中,着急的应了声。待她脚步虚浮的出了院门才反应了过来。
“造了什么孽,竟是被自己吓到了。”她给了自己一耳光,神色慌张的离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