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表面上看来,艾莉亚这个所谓的养女,尚且还只是住客的性质。正如妮娜爱看的《暮光之城》里的吸血鬼一样,僵尸的家庭也往往都是组合式的,但尽管没有绝对的血缘做连接,新成员的纳入由岂是朝夕间的事?大学兄弟会接纳新成员都要经历考验呢,何况是家人,这样一个颇为神圣的词汇?
力所能及范围内,家庭成员间彼此互助,解决各自遇到的麻烦,这是索兰目前能为艾莉亚提供的付出。但如果涉及到自身安危,尤其是极其巨大的自身安危,那么区区一个多月的生活经历,当然还不至于让索兰无私到那个程度。
不过还好,虽然这小丫头的蓦然出现,的确给这座城市添加了不少麻烦,但都还在掌控范围内。索兰成天到晚的抱怨,更多是基于一个普通上班族的牢骚,毕竟行尸也好,那个傀儡师也罢,都远不是能真正威胁到他的存在。了不起就是,防着媒体察觉到某些真相,以免闹得全世界尽人皆知罢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虽然这一个多月来,索兰尚未和艾莉亚建立起绝对深厚的父女情,但既然她马上要去上学了,那么全家一起在客厅里看场电影,这点合家欢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倒是换换花样嘛,这根本就不是看电影时吃得东西……诶,哦,这个方法倒是好。”
香味极其浓郁,却堵不住索兰吐槽的嘴,但回头看到麻衣的烹饪成果,他也就住嘴了。烤脑花,本来以为是用银碟瓷器盛装端盛的豪华大宴,却未想被做成了kfc“劲爆脑米花”的形式。
“是吧,这样就不碍事了。”
麻衣坐回到沙发上,手里捧着微波炉用塑料盒,牙签三根插在里面,装满着新鲜出炉的烤脑花:“你们谁要点?”
“我要!”
艾莉亚坐在父母中间,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视,直接把血盆大口张开了。麻衣串起一块脑花送进她嘴里,却连一声谢谢都没能捞到,某人光顾着看电影了。倒是,《致命弯道九》比前一部略微精彩了些,但也不至于被吸引成这样吧?
“从猎物的角度拍摄的《僵尸肖恩一家的日常》?或者是,《舌尖上的僵尸》?”
“我可不打算承认这些弱智儿是僵尸,亲爱的。”
“其实还好吧,前三部住在山林里的那套,吃起饭来的确很不讲究卫生,但后来不也好了嘛。你看第八部,他们也算学会用西餐叉子吃人肉了,那个当父亲的还知道弹钢琴呢。”
“嗯,果然这套船屋的面积还是小了些,不如你换一栋豪宅,在餐厅里买台三脚架?”
“那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警探该有的奢侈生活啊,奢靡可耻,奢靡可耻,每个人都应该过着属于自己阶层的生活哟~”
“下次去找布鲁斯-韦恩,记得少被他敲诈些,省下个三五百万,就是一栋贝弗利了。”
“麻衣,我强烈建议你学一学小丑的精神境界,他可是把好大一堆纸钞直接烧成灰烬了啊,那种是金钱如粪土的……”
“再说我出轨了。”
电影非常精彩。
电影太精彩了。
索兰纳闷,他怎么从来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电影呢?
赶紧聚精会神地看吧,还废什么话。
可惜这部电影只有九十分钟的时间,可惜电影结束后已经下午一点了,再不准备滚蛋,艾莉亚也就不用滚蛋了。
下午四点半,这是学校给出的报道时间,她要在那个点前后抵达宿舍签字。当然,再晚一些也不是不可以,但会耽误到其他一些事宜的,比如和同寝女生一起吃晚饭。
“记住,绝对不许给我闯祸,明白?”
“呃……我尽量。”
“绝对,不可以,给我闯祸,明白!?”
“呃……我尽量啦。”
谁家孩子上学的当天或前晚,都是最让家长操心的时刻,尤其对于那些头一次奔赴新学校的,尤其是从没去过学校的。其实,关于艾莉亚以前去没去过学校,以及她今年究竟多少岁,索兰直到现在都没问过。他奉行的座右铭就是一个单词:自己管好自己,管不好,自己擦屁股!
“我这条座右铭都快被你践踏的七七八八了啊……喏,颠颠沉不沉?”
硕大的书包装满二手书,因为索兰交代得很清楚,在确定艾莉亚能考出全a前,他才懒得买全套崭新的教科书呢。谁都知道这丫头之所以去学校,只是个混日子的手段,根本没有升学找工作一说,一本一百美元的全新教材,她挣得回来么她?
“沉死了!”
艾莉亚用小手指勾着书包带,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看,你看,我勾着很累的。”
“那就用两根手指,白痴,智障,脑残!”
“怎么说孩子呢?”
麻衣今日就是来凑热闹的,闯进卧室自然不在话下,但一上楼就看到父亲骂女儿,可就不是该忍的了:“你才是脑残吧?哪有当父母的居然说孩子笨的?赶紧让开!”
化骨绵掌的无尽威力,让麻衣只需轻轻一触,就叫索兰仓皇求饶,火速败退了。不过这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上学前打理书包的工作,肯定是要交给当妈的处理,不然还有其他组合吗?
“水性笔再多带两根,不过糖果就拿出来吧,新生入校第一天,别急着用这些小恩小惠收买人心,那反而会激起旧有势力的不满……别听你爸的,他是脑残不是吗?哎,这就对了。”
既然没自己事了,索兰便躺在床上发起了呆。他24小时揣着手机,这会儿,短信提示音每隔五分钟就能响起一次,各有各的来源。亲属这里,妮娜是有的,因为她的新工作转眼便将开始;同事那里,雪莉、克劳德、约翰娜这准一家三口,还有“敬爱”的佐藤局长都有来信;朋友那里,远在高谭的小b和猫儿也都有信,也都各有各的关注点。
“如果我是傀儡师,我会躲在哪里?”
他默默地思考着。
“如果我放弃了自己的家作为据点,我会选择哪里?”
“是尸体最多的地方,还是人及最罕至的地方,是最阴暗潮湿的地方,还是最干燥炎热的地方?”
“既然是线虫这种生物,既然已经有一个先例了,所以果然还是老地方吗?那未免太没新鲜感了,但现实是不容过多戏剧性的,何况玛莎-沃克没准都不知道我等的存在。”
不怕对付同类,就怕对付新人,不怕对付新人,就怕对付连大环境都不了解的白痴新人。傀儡师最可怖之处,就在于他们真的能制造全球性丧尸危机,万一那个可能进化为傀儡师的玛莎-沃克,突然脑子一抽,想玩什么丧尸女王统治世界的把戏……
“果然,大半夜不睡觉的日子,还得继续一段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