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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候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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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李子:“哦。哪您现在是哪位过路神仙啊?”

    侯野棠:“我是……什么我就是哪位过路神仙啦?我是田二。我被附体后声音变……”

    没等侯野棠说完,大李子就不耐烦了:“你少跟我扯瘪犊子!我告诉你田二,我觉得你变了。这段时间你想发财都想疯了,都把脑袋想坏了。你有能耐把这话跟红姐去说去。敢吗?小样,收拾不死你!红姐,那多好的媳妇。让你给摊上了。你田二八辈儿祖宗都偷着乐吧!你给红姐省点心行不?老实儿过日子得了,瞎作啥呀!”

    说完,大李子甩开田二的手就走了。

    侯野棠自言自语:“红姐?原来我娘子……田二娘子叫红姐……”

    忽然又想到一件事,跑了几步追上大李子问:“说最后一件事,就最后一件事。我家院子里那堆破烂家具哪来的,是不是我们一起收的?”

    大李子停住脚:“哦对了。说起那堆毛府管家让我们帮忙清走的废家具,你赶快做饭生火烧了它。听说他家儿子在朝廷犯大事儿了,抄家都抄到辽阳老宅来了。赶快烧了,别摊上晦气!”

    侯野棠一听这话,心凉了半截。第二个希望也没了。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来,之前他在网吧特意查了学校操场那口棺材的位置,就是清代光绪年间西关附近。他一直对那位清代令狐女子心存感激和好奇,就问大李子:“大李子,我问你最后最后一件事。”

    大李子:“田二亩!你还有完没完?”

    侯野棠:“有完有完!真的就这最后一件!”

    大李子:“有屁快放。”

    侯野棠就把西关的那个大概区域说了出来,问大李子那里是什么所在。

    没想到,侯野棠刚说出那个大概地址,大李子就一脸奇怪的用手摸侯野棠的头:“田二,你今天真的是又犯病了。刚才就一直神神叨叨的。现在更浪的没边儿了。辽阳城谁不知道,你说的那地方整片宅子都是侯府侯老爷家的。全府闹瘟疫,几乎死绝了。辽阳府衙门怕瘟疫散出来,把整座宅子都封了。你能不知道?田二,你再跟我装瘪犊子,我真跟你绝交了!”

    侯野棠一听那地方叫侯府,就是姓侯的富豪人家了。居然还跟自己是同姓。这可真是同姓不同命。幸亏不同命,否则也瘟疫咔嚓了。

    估计这位清代令狐女子是侯府的什么远房亲戚,就是在那时候被传染上的瘟疫。难怪被装在箱子里草草埋进菜窖,就是因为官府怕瘟疫散播危害全城,把侯宅进出都封住了,任由宅子里的人自生自灭。那令狐女被困在里面,没来得及跟心上人见最后一面,就这样死去了。

    侯野棠又回忆起小木奁里那块绢帕上的落款,日期最后几个字“卯月十四”绣的有气无力,很可能就在绣完那几个字之后,令狐女离开了人世。而这一切就刚刚发生在自己第一次瞬移到光绪乙未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侯野棠心里不免为清代的令狐女生出一番惋惜,真是一段凄美的大清爱情故事呀。同时也更加认为这位令狐女就只是个清代的普通女子,神奇的小木奁完全是各种巧合凑成的。

    大李子看着田二的神情古怪,就推了一把田二:“我告诉你田二啊!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我可听说了,好多打侯府主意的毛贼,进去了想偷点东西,出来后都得了怪病,没一个活下来的。你不会也是想进去弄点东西吧?你就给红姐省省心吧!”

    侯野棠心想,就田二这小体格,还打歪主意?别说那古怪的瘟疫了。就是他翻个墙头,估计都得翻个半年才能进去。

    侯野棠就随便回应了一句:“放心吧,不会去的。”

    所有的希望都没了。侯野棠一个人蔫头耷脑的往回走。忽然,一只黄皮子在他脚边一窜而过,好是吓了一跳。不禁又想到在学校里见的那只抖磷火的黄皮子,叹了口气:“人要倒霉,连黄皮子都欺负你啊……”

    “欸?”侯野棠忽然想到了什么“黄皮子……附体……”。侯野棠鬼鬼的笑了:“这回他可真要发达了!”

    侯野棠从小是跟瞎叔长的,没少听过见过大仙附体顶香出马的。东北农村自古就盛行这些乡间异事。历史最悠久,名号最常见的就是“胡黄常蟒”四大仙家了。

    “胡”是狐狸;“黄”是黄鼠狼;“常”是长虫,东北土话的长虫就是蛇;“蟒”是蟒蛇。还有胡黄白柳灰烟鬼碑王等其他说法。

    民间盛传,“胡黄常蟒”这四种动物最通人性,也最容易修炼成仙的。这些大仙大多找那些体质弱的,或者八字偏阴的人附体,据说被附体的人神情说话都完全变了一个人,而且能给人看命说事,说的神准神准,民间把那叫鬼通。被附体的人是给大仙跑腿的,叫地马。出去给人看命说事叫出马,在家里要供仙堂仙榜,那叫顶香。

    侯野棠想出了一个绝妙馊主意,他要“顶香出马”。这可是一箭双雕的绝好主意。

    第一,一旦出马忽悠成功,他说话声音不像田二就理所应当了。不但理所应当,而且还是个被附体的最好证明;

    第二,他穿回现代,利用清代辽阳县志的详细记录,专找那些富豪官绅的家族事迹,然后再穿回来给他们看命说事。那准得肯定不要不要的!还不得把他们吓个好歹的!你们就使劲往外掏银子吧!

    “呵呵,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

    想着想着,侯野棠哈喇子都乐出来了。正巧旁边一个带孩子的妇女路过,看到田二蹲在道边对着草丛傻乐。赶紧搂着孩子快步走过,边走边抓紧教育孩子:“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以后你晚上再出去瞎玩不回家,你就跟田二一样,被小鬼抓了吸光脑子。被……”

    小孩被吓的立时哇哇大哭。这一哭,侯野棠的肉身田二在村里开始小有名号了。这是什么节奏?这是要红的节奏。

    顶香出马可不是小事,侯野棠要充分筹划筹划。他先是从光绪乙未瞬移回了宿舍,再去那间网吧蹭网。网吧老板一看侯野棠来了,二话不说就免费给开了台机。

    侯野棠刚开机不久,网吧老板就端过来热腾腾的一碗泡面。侯野棠感动的都觉得有点不像身处人间了。

    网吧老板拍了拍侯野棠的肩膀:“兄弟,我也从你这时候过过。人都有走背运的时候。挺过去,后面就是好日子!”

    原来三十出头的网吧老板也是农村进城的,因为为人实诚能吃苦,大家都跟他叫大诚子。在侯野棠这个岁数也是三餐不保。后来在网吧里当网管,没黑没白的。好学又肯干,兼职给人装机装软件,最后一点点盘了间小网吧。在辽阳城,也算生存下来了。

    大诚子自己走过这条路,知道其中的艰辛。人在这个年岁最容易走歪路。他之前看侯野棠的反常表现,就担心这个。所以对侯野棠特别关照。

    经历了太多世态炎凉的侯野棠,此刻被那碗面暖的心里发热。对网吧老板笑了笑,觉得眼泪要往外涌,赶紧低头吭吭的吃面。网吧老板拍了拍侯野棠,静静的走开了。侯野棠告诉自己:将来他一定要好好报答这位好心的大诚子!

    记好光绪年间辽阳城那些富豪官绅的事迹后,侯野棠又好好想了想顶香出马的事,再次瞬移到了光绪乙未。

    天近傍晚,红姐做好的饭菜摆在小炕桌上,一盏油灯,一屋饭香,一位红姐佳人。人生此刻,夫复何求。

    侯野棠二话不说,甩开腮帮子就是一顿猛造。虽说田二家穷,都是些淡菜粗饭。但在侯野棠嘴里,简直是超级天然农家乐。一菜一米一油星都是绝对的有机天然无污染非转基因。与现代饭菜相比,味道有着微妙而又天渊之别。

    现代饭菜除根本材料有问题之外,盐油酱醋鸡精调料统统都有化工成分,堪称添加剂的满汉全席。在精心勾兑之下,现代菜刚一入口,貌似很香,但无回味。

    侯野棠此刻吃的这顿大清光绪红姐私房菜,一入口貌似很粗淡,但口齿生津,回味滋香。打个比喻来形容一下:

    吃现代菜就跟吃糖精,甜的很猛,回味如煤,越吃越上火,几年变肾亏。

    吃大清红姐私房菜就像品蜜,甜的温柔,回味有爱,越吃越滋润,顷刻挺起来。

    侯野棠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做推销广告的天才。来,再多吃一大碗红高粱米饭!

    侯野棠这么不要命的狠吃,不只是爱吃那么简单。他听说过,很多被附体的人忽然饭量大增,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东西。顶香出马大仙计划已经开始了。

    侯野棠忽然饭量这么反常,红姐早发觉了,劝了几次悠着点吃,没用。直到侯野棠撑的翻白眼,才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了。

    翻完白眼开始吐,吐的满身满炕,然后一屁股坐在小炕桌上,鬼上身一样抽筋发抖打哈欠。

    红姐赶紧拉了村里有经验的婶子过来看看。屁股后面呼啦啦的跟进一群人。那婶子问侯野棠:“敢问仙家,您是哪位过路神仙呀?”

    侯野棠抽筋哆嗦晃脑袋:“我是花果山水帘洞蟠桃老祖猴……侯老仙儿是也!”

    话一出口,围观的人立刻一片哗然。倒不是这个名头响亮,而是侯野棠的声音,跟田二完全是两个人。这往死里装都是装不出来的。

    围观群众中就有刚才带孩子路过的那位妇女,可下子找到了人生价值感:“你们看你们看,我说对了吧?!我早看出来田二被鬼上身了。呸呸呸!对不住对不住老祖啊!我说错了!是被蟠桃老祖借身了!”

    那婶子悄悄把红姐拉到一边:“看样子,你家田二确实被借身了。你也别心急。这说不定还是个好事。你看邻村王老蔫他媳妇,不也是被黄大仙借身了吗。人家开始顶香出马,没一年功夫就在城里买宅子了。”

    红姐:“劳烦婶子跑了这一趟,谢谢婶子了!我不稀罕进城买宅子。别说是什么蟠桃老祖,就是齐天大圣我也得把他送走。”

    年长婶子知道红姐的脾气,没再多劝就走了。红姐脸一沉,围观群众很知趣,纷纷散去。屋里又只剩下侯野棠和红姐两个人。

    侯野棠盘坐在炕桌上继续哆嗦抽筋打哈欠。红姐反倒比刚才平静了许多。还稳稳当当的坐了下来,就像没事儿人一样看着侯野棠表演。

    侯野棠被红姐盯的心里有点发毛。白眼一翻,嗓子里发出一串颤音,然后一个激灵,看着周围故做大惊状:“娘子,我这是怎么了?哎呀哎呀,我声音怎么都变了?娘子,我这是怎么了?”

    红姐静静的看着侯野棠:“刚才花果山水帘洞蟠桃老祖侯老仙儿来咱家串门来了……”

    侯野棠立刻大呼小叫:“哎呀!原来我被附体了呀!我说怎么声音都变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红姐:“声音变了不要紧。只要你田二还是田二就好。”

    侯野棠:“娘子我真的被附体了呀!你看我说话声……”

    此时红姐叹了口气,幽幽的望着侯野棠:“相公,求你件事,好好的过日子成吗?”

    侯野棠看着红姐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揪,觉得是不是自己作的有点过火了?不敢再提附体的事,像做错事的小学生,帮着红姐乖乖的收拾一屋的狼藉。

    收拾完屋子,红姐铺了被,伺候侯野棠洗了脚躺下。自己也随后躺了下来,背对着侯野棠,两人中间隔了一张小炕桌。小炕桌上一盏昏弱的油灯静静的燃着。

    侯野棠仰躺着,眼睛看着棚顶,想着刚才发生的事。不管怎么说,按计划顺利推进了一步。就只是惹的红姐有些难受。

    看刚才红姐伤心的样子,貌似就是以为田二在装神弄鬼儿的骗她。估计又是觉得田二平时被人讥讽是靠红姐顶门立户的,才要想尽办法弄钱的。

    此时,红姐那幽幽的眼神又浮现脑海,侯野棠揪心的自责,多好的一个红姐!多平静的一个家庭!现在被自己搅的鸡犬不宁。将来我一定要好好的偿还红姐,再加上个偿还田二。

    侯野棠本想找个机会问红姐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也好印证一下反复瞬移到田二身上,是不是两人的八字风水是相同的。如果不是,那他就还有机会瞬移到其他哪位富豪阔少身上。但此刻他又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田二了,他抬头看着油灯下红姐那张泛着柔光的脸。

    夜渐深,侯野棠本想瞬移回现代,等天亮再来。但又担心,好不容易推进了计划,已经让大家接受了新的现状。一旦他回去,田二恢复常态,又会造成混乱。他决定,在计划没有彻底完成之前,要一直留在红姐家。

    侯野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他醒来的时候,红姐已经进城了。灶上的大锅里是红姐给田二热的早饭,锅盖掀开,热气升腾,饭香盈面。侯野棠这一刻忽然有点恍惚,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守着红姐过日子的大清田二。

    侯野棠幸幸福福的顶替田二吃着早饭,边吃边寻思着下一步怎样进行。

    在他搜索的资料里锁定了两个人,一个叫于冲翰。一个叫赵仕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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