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观音寺出来,侯野棠打了辆车回有铭棠,半路刚好经过那片老校动迁区,叫司机停了车,给了钱。自己一个人下来往校里逛。
看门大爷早知道这位是蓝大的新晋校董。没拦着,就让侯野棠进去了。
校区里除了教学主楼,大部分建筑都被拆平了,老操场还是那个样子。杂草丛生,坑坑洼洼。
侯野棠跟正施工的工友们聊天,知道这里最终会建成一个绿带广场。侯野棠就给赵铭打电话,让他来趟校区。
不一会,赵铭到了。侯野棠把赵铭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指着操场菜窖那个位置,让赵铭联络市城建局的,他要在这个地方捐一座汉白玉石雕像。雕像是一位美丽的清代少女,低头微笑着,看手中展开的一块丝帕。
赵铭本着不好奇不过问不抵抗的三不原则,很快给侯野棠落实去了。
侯野棠又在开挖掘机的师傅手里要来钥匙。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偷偷的潜回了学校来。
看门大爷八百年不变的看着那台不敲都不好使的黑白老电视。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本来也没隔多长时间。也就是一个月前,也还是这样的一个夜晚,就在这里,他侯野棠经历了他人生的一次奇葩式的转折。好好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穷青年,活活给折磨成现在这样一身啪啪响的人民币。
侯野棠来到当初翻墙入校的地方,照样偷偷摸摸的翻了进去。说也奇怪。对比一个月前的那一天,也就只是气温没那么冷了。大多情景还都一样,可咋就一点都没了那时候的那种冷飕飕阴森森的赶脚呢。
来到操场前,侯野棠启动挖掘机吭哧吭哧的往菜窖那边开。在车前灯的照射下,远远的就看到大概菜窖的那个位置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
等开到近前一看,居然是那天发现的那只抖着磷火的黄皮子。两只圆溜眼儿,一身妖条段儿。还是不慌不忙的在那里抖罗自己油光水亮的皮毛。
侯野棠跳下车,就面对面的跟这只妖袅的黄皮子蹲一起。一直等到这只黄皮子舔够了毛,看着她一袅一袅的消失在操场的夜色里,这才一脸笑意的开始挖土。
轻车熟路,没挖几下,土里就露出了那块菜窖入口的盖板。侯野棠出了操控室,拿着手电和撬棍下到坑底。
当再次打开菜窖口,再次闻到那熟悉的味道的时候,侯野棠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气,仰望满空繁星,轻轻的说了一句:“老天,我谢谢你!”
菜窖里没有任何改变,经过小甬道,就看到了那口静静的棺材。
挪动棺盖的时候,侯野棠的小心脏又习惯性的跳动起来。并不是因为恐惧,说不清道不明,那种跳动有被上次情景的带动,同时居然还有种久违了的期待。
棺盖里的令狐女依旧那样恬静淡雅,依旧回荡着一种若有似无的香气。就只是因为菜窖盖子被开启后,空气环境被改变了,令狐女的衣服变的一触既烂。
侯野棠内心不禁生起深深歉意。他从自己怀里掏出那个小木奁来。因为上次老屋的被烧,小木奁的一个小角被烧损了。再也无法聚集起风水能量场了。
这个菜窖,这口老箱子,这位清代美丽的令狐女,给了他侯野棠太多东西。但侯野棠能回馈的却只是这个残缺的小木奁。
侯野棠在来的时候已经决定了,这次把小木奁物归原主后,他将永久封存这里。并亲自在令狐女前表示歉意。
侯野棠放好了小木奁,封好了箱盖,又绕着老箱子走了一圈。回想一个月前那一天的种种情景,又回想了这一个月来的惊心动魄。一时感慨万千。他想到了这一路走来他一直想要感谢的人。网吧老板大诚子、红姐、田二、赵铭。他侯野棠一定要好好的报答报答他们。
尤其是那个丑的不能再丑的如兄赵铭。该怎样感谢他才好呢?其实侯野棠早就有了准备。
稍做停留,侯野棠向棺材静静的鞠了三个躬,然后出了菜窖。再次把土填回。不久后,这里就会树立起一尊汉白玉雕刻的令狐女的塑像。这也算是侯野棠对令狐女的保护,也是对她的歉意。
等做好了这一切,侯野棠站立在空旷的操场上闭目静听,今夜皓月当空,今夜群星璀璨。
第二天一大早,侯野棠就把赵铭叫醒了。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他侯野棠今天居然没有睡懒觉。
侯野棠让赵铭还是开着那辆一条龙送的破面包车,说要去一个地方。
按照侯野棠的指使,赵铭开着车来到一片豪华别墅区前。
赵铭问:“来过眼瘾的吗?”
侯野棠:“我还需要过眼瘾吗?整片别墅区全买下来咱也不在话下。”
赵铭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想把公司搬到这里来。我跟你说,就那位劳模焦裕录,还死盯着你呢,咱可别太招摇了。”
侯野棠:“你想多了吧老赵。开进去。”
结果,被门卫挡住了。门卫说,这里可是全辽阳城最贵的地方。住里面的不是当官的,就是大富的。进进出出搞装修的车辆他都认识,怎么你们这辆第一次看到呢?
侯野棠二话不说,就让门卫保安给他们物业经理打了个电话,然后对电话里的物业经理说,我是侯野棠,你们保安不让我进。
结果,这位保安再拿起电话的时候,表情全变了。放下电话就是一个立正。然后痛痛快快的给开了电子门,放侯小面包进去了。
赵铭边开车边拿眼睛斜楞侯野棠:“你什么时候在这片儿混的这么好使呀?你不会在这儿真的买了别墅了吧?”
侯野棠:“你猜,使劲猜想猜想。”
赵铭:“不过就你现在这身价,也应该换个像样点的住处了。应该。”
这时,车来到别墅区的中心区域,在一栋为数不多的豪墅前被侯野棠叫停下来。
侯野棠:“到站了到站了。”
两人下了车,站在豪墅前,赵铭掐着腰仰着头瞻仰着豪气扑鼻的别墅,说:“就这身段,少说也得两千大万。你一个人住不瘆得慌呀?”
侯野棠:“谁说是我的了?”
说着,把一串别墅钥匙塞到赵铭的上衣口袋里:“应该瘆的慌的是你好吧?”
赵铭眼无表情的:“你这是要坐地分赃吗?”
侯野棠看着别墅,搂住赵铭的肩膀:“说的那么难听。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我的。”
赵铭:“不是,我听了半天,到底什么是我的呀?”
侯野棠使劲怂的赵铭的肩膀,两人进了院子,来到别墅的大门外。
侯野棠:“来,给你出最后一道智商题。老赵,你猜想猜想,不!这回应该是幻想幻想了,你幻想幻想这大门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