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宁昭愕然的看着他,仿佛受了极大的刺激,贺海城从未见过她这样失态过。即便他知道这丫头和“宁昭”的关系非常亲密,但也不至于失态成这样吧。
坦白讲,无亲无故的两个人,他想象不到到底是如何的关系才能产生这种类似于感同身受的感觉。
甚至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竟然都有点走调。
宁昭自然也意识到了,很快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贺海城耸了耸肩,唇边还维持着嘲讽的笑意,他从桌上拿了钥匙,扬了扬,偏偏头,“走,买香波去。”
宁昭就跟着他出了门,两人一狗慢悠悠的走在熟悉的小道上。
印象中上一次这样并肩散步似乎是很久以前了,而现在距离她从宁昭变成闻则珺也已经快大半年了。她也开始逐渐适应新的生活,纵然暂时和过往仍旧脱不开关系。
贺海城双手插兜,夏日微风拂起他的短发,宁昭侧目,就觉得这人实在是长了一张得天独厚的好脸,
宁昭一直觉得贺海城这个人挺矛盾的,有时候他过的很嚣张跋扈,是那种冷下脸来,嗯上那么一声,就吓的让人抖三抖,有时候又特别的温柔,那目光里好像包含着万千柔光一样,就比如刚刚吧,从厨房里端着牛奶出来的贺海城,简直就是个居家好男人的典范。
她实在是有些摸不透。
以前她见过贺海城发火的样子,让人恨不得离他十米远,但是适逢他心情舒畅了吧,还能给她做端饭。
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宁昭觉得他距离精神分裂也不远了。
宁昭是小区这家宠物店的常客,几乎没有犹豫就拿了坨坨常用的香波,又买了点狗粮,两人这才慢悠悠的从宠物店出来。
贺海城说:“顺便去她家看看吧,这么久也没去过了,好歹要照顾一下。”
宁昭有些动容,问道:“你喜欢她吗?”——这么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但是反正“宁昭”已经去世了,问了就问了呗。
不过这也是宁昭第一次问贺海城,虽然不要脸的说,贺海城的表现已经说明了一切。(咳)
贺海城说:“嗯……怎么说呢,大概就是一种向往吧。”
“向往?”
“嗯,我总觉得自己过得比较漂,不踏实,有时候回来看见她,总觉得心里踏实,你说这是不是喜欢?”
宁昭:“唔……”
“大概就是吧。”贺海城知道她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干脆就自问自答了。
不过说起她的房子这个话题,宁昭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情,“你上次说让我不要多过来了,要是想看坨坨也可以住在她的别墅里,这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也没敢细问,而且贺海城后来也经常不在,也就没再问了,这时候倒是想起来了。
贺海城避重就轻:“现在没事了。”
宁昭略有些不开心,贺海城倒也看出来了。
想了想,觉得说给她听也没事,就说:“上次那个光头,你说眼熟的那个。”
“哦是,我觉得他眼熟来着。”
贺海城说:“他是绑架你的主犯之一。”
“啊?”宁昭一愣,“不是说都抓了吗?”
贺海城嗤笑了一声,“那个光头是一个毒贩子集团的中层,怎么可能说抓就抓,大部分也是顶罪的,你那个案子里还引渡了一个泰国的毒贩子,看起来好像非常圆满,其实对方根本就是那个集团的一个弃子。”
这……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宁昭并没预料到贺海城会回答她,也没预料到这事儿后头竟然这么复杂。
“你把这事儿说给我听好吗?”
贺海城笑了,“你刚才不是还闹别扭,怎么这会儿还矜持上了?”
矜持?矜持个鬼啊,她是担心他好不好,宁昭简直恨不得替他一脚解恨,“所以你怕他认出我来?怕我有危险?”
贺海城点点头。
但是贺海城透露出来的这个消息让宁昭产生了更多的不解,“那为什么、为什么要绑架我?为了钱?不至于吧。”闻家又不是多有钱。
而且毒贩子诶,哪里有毒贩子集团为了钱绑架人的。
贺海城稍微沉默了一下,说:“这事儿我就不清楚了,所以你问我也是白搭,说不定闻伯父知道了今天我说了什么,赶明儿就要拎着棍子来打折我的腿了。”
“…………这么严重?”宁昭心想,肯定有很大的秘密啊,也亏得是她不是真正的闻则珺,不然就贺海城透露出来的这一点消息,她都要崩溃。
贺海城又说:“不过我之所以告诉你,是因为你快要成年了,这件事情也不会成为秘密,我想闻伯父也会告诉你的。”
宁昭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但她也知道贺海城不会说更多,因为那毕竟涉及到了闻家的**。
不过……她最开始说光头眼熟,贺海城说是因为光头绑架了她的缘故,可是被绑架的时候,闻则珺还是温则珺啊,她宁昭当时还没来到这个壳子里,自然不可能对光头眼熟。
她总觉得自己漏掉了很重要的一段记忆,可是为什么会漏掉呢?
宁昭不笨,反倒她很聪明,她很快就想到了贺海城说周少庚和她的死不无关系。
那么这事儿会不会和周少庚有点关系呢?
思路越理越乱,就这么胡思乱想见,两人已经快走到她的别墅跟前了。坨坨撒了欢的率先往曾经的家的方向跑去,宁昭的心情也好了点了,反正既定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将来总有一天会知道,现在急于探寻真相也没什么意义。
贺海城和宁昭进了她的别墅,现在贺海城是16号别墅的主人了,而真正的主人宁昭却是以客人的身份回来,命运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宁昭还是很感动,拉开了客厅的灯,就发现沙发上换上了新的布罩,她又四处看了看,有些细节的地方还是改变了,她的卧室门紧锁着,推不开,看样子是贺海城锁了的,家里原本放着她和周少庚的相片,也没了。
她在家里走动的时候,贺海城就在默默的观察着她。
其实贺海城从一进门就发现了她对这里格外的熟悉,哪怕是正常的朋友,都没有这股熟悉劲儿。他越来越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闻则珺”和宁昭之间有一种很奇怪的关系,可是这种关系到底是什么他还拿不准。
宁昭无父无母,要调查她的身世到底是有些困难,闻则珺的身世他倒是知道,闻则珺是闻鹏战友的女儿,老战友姓韩,早年在云南那块参加缉毒行动的时候牺牲了,后来他老婆“意外身亡”,闻鹏才收养了当时刚两岁的闻则珺。因为闻鹏也是老来得子,所以闻则彦和闻则珺的年纪相仿,倒也隐瞒的扎扎实实的。
要不是贺海城知道这一点,恐怕他真以为宁昭和闻则珺有什么血缘关系呢。
宁昭四处看了看,终于感受到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忍不住回头看贺海城,“怎么了?”
她之所以并不隐瞒掩饰自己的行为,也主要是因为她觉得正常的人绝对是不可能想到这壳子里已经换了个人的,如果真的想到了,那也就不是正常人了。
贺海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睛。
这一眯眼睛的动作,倒是让宁昭冒出了点鸡皮疙瘩,觉得有种被盯上的诡异感。
“你、你想到什么了,别吓我啊。”
贺海城笑了笑:“你都赶紧来四处溜达了,还害怕?”
宁昭说:“我倒不是怕这个,说起来,你这个别墅买了多少钱?”
当初她继承那笔遗产的时候,放假还不高,这地方也是刚开发,所以买下来也没超过300万,现在估计得两千万左右了。
哎……如果多或一阵子,还能当个千万富翁呢。
贺海城说:“市价买的,两千四百多万。”
宁昭目瞪口呆,“壕!”
贺海城:“………………”
闻家虽然没有富可敌国,但至少也是衣食无忧,甚至还能锦衣玉食,买个别墅说不定也不在话下,怎么这丫头眼睛里都冒星星了?
宁昭倒是不知道贺海城在想什么,她忽然灵关一闪,“我们在这里给坨坨洗澡呗,反正这里有坨坨专门洗澡的浴桶,也免得用你的浴室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但是“这就意味着,这座别墅以后就是这位祖宗专门洗澡用的?”
听他这么一说,宁昭啧了一声,轻轻用脚碰碰坨坨,“祖宗,听到没,你洗澡的地方值两千四百万!”
坨坨一脸无辜的看着两个人。
给狗洗澡绝对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尤其是一只爱玩水且因为回到久违的家而兴奋非常的狗,不等给坨坨用上香波,宁昭和贺海城就累得不行,两人还完全一副湿/身play的节奏。
好不容易给坨坨洗完了澡,这回时间可真真不早了。
宁昭给坨坨吹了毛,坨坨瞬间膨胀成了一只球。
“是不是胖了啊?”她凝视着坨坨,“吃得这么好?”
贺海城说:“胡钧杰太溺爱了这坨玩意儿了,别吃成脂肪肝了。”
“……………………”懒得吐槽你。
吹完了毛,贺海城和宁昭准备离开,正准备走的时候,宁昭不小心被沙发脚被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她余光一闪,倒是看到沙发下面有个白色的小东西,便爬下去拿了出来。
拿出来一看,是一片药。
“什么东西?”贺海城凑过来看,“药?”
这正好是一个死角,警察搜了没发现这个小东西倒是也情有可原。
宁昭想了起来,这是她常吃的一种镇疼药,因为不需要从医院开出来,在药店就可以买到,所以她经常让周少庚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