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可这一刻,只有天晓得,在季灏译的心里面他多希望时间都停止,或许这发生的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觉,是一场梦,不是真正现实。
他是多么的渴望,世界上有什么灵丹妙药,那怕有一点点的机会,他都会想尽所有的办法夺得,然后给他最挚爱的女人服下,让她睁开眼睛。
在医院,方厉虞清清楚楚的跟他讲,他和方瑜完全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两个人,那他们相爱是没有任何错的,错的都是那些想要一心拆散,阻止他们在一起的人。
所有的恨,所有的愤,所有的不甘心,就在此时深深的纠结在他的心底,几乎撕裂了他。
时间仿佛也在这一瞬间停止了一样,他就那么紧紧贴着冰棺,一瞬不瞬的凝着冰棺里的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眼泪就那么一滴一滴的掉在冰棺上面。
他有多爱她,就有多痛。
望着她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里面,动也不动,不会笑,不说话。第一次,他深深的领悟到她离他好远好远,像抽离了好几个世纪,她的温度,她的气息,统统都感觉不到了。
原来,失去心爱的人,真的会让一个人癫狂。
所有人就那么沉静的站在身后,望着季灏译怔怔的站在冰棺侧,一脸的痛苦和哀伤,泪流满面,或许当一个人爱到极致的时候,连哭都无法表达自己内心深处的那种如凌迟的痛了。
有人不屑,有人惋惜,有人无奈,有人像看戏。
而这五分钟里,所有人都很安静,慢慢同时走到了方瑜的冰棺附近,看方瑜最后一眼,只是一眼,有人心痛,有人淡然,有人悲凄,有人哀痛。
火化人员从火化间走了出来,见所有人都那么伤心,不过这种事他们也见多了,所以面无表情的提醒一句:“请你们让开,火化的时间到了。”说着,两个工作人员就将冰棺打开。
季灏译见状情绪异常的激动,抱着冰棺不许他们靠近,他不想将方瑜火化,不想....
工作人员有些面色为难,只能朝老头子一掠,示意他阻止,别影响火化时辰,这是不吉利的。
老头子面色暗沉,眸色深邃,朝身后的人一挥,就有人上前将季灏译拽着向后拖,而他想反抗可怎么都挣脱不了,这些人都是有武功底子的人,知道用什么样的禁锢方式可以死死的挟持着人。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不许你们碰她,听到没有,不许碰她。”季灏译大声吼道,额上青筋暴出,
他被他们按跪在地上,动弹不已,不管他如何的挣扎,无济于事。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帮他,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止这一切。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工作人员将方瑜从冰棺里抬出来放在火化床上,推进了火化间。
就在那一瞬间,季灏译感觉天和地都旋转,他整个人像掉进了灼灼有烈火之中,烧得他几乎要发狂,心里像碎掉一样,发出碎裂的声音。
他嚎叫,他痛哭,他挣扎,他拼命的朝前奔去,而按住他的两个人见火化间的铁门关上,就松开了手。季灏译飞奔扑过去,已经没用了,门已经关上了,从门上的显示屏幕可以看到方瑜的身体已经燃烧了起来,层层火苗将她的紧紧包裹起来,那些耀眼的火光几乎将她彻底的带走了,在这个全是悲痛的尘世间,她就像一只幻化在火光里的飞蛾,一去不复还....
“啊....”季灏译靠在门上,撕心裂肺,气竭声嘶,用力的锤打着门,肩膀的伤再次被他的激动撕裂开来,那鲜红的血就那么染红了黑色的衬衫。
“瑜儿....”他悲痛欲绝的喃喃低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仿佛整颗心在方瑜被推进火化间的时候已经空了,毫无知觉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痛,痛到他都想去死了。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方厉虞英俊的脸上黑沉一片,黝黑的眸深邃,深得不见底,仿佛在季灏译的身上就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如果没有解毒剂,他失去的不仅仅是心爱的女人,还有自己的骨肉...
所以,他比季灏译幸运得多,在顾爱和孩子要死前找到了解决的方案,不至于让她们死,至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是默默承受分享,思念之苦,不用去承受她们死亡的痛苦。
他迈着脚步慢慢走过去,站在季灏译的身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手心一片粘湿,血红。
方厉虞眸色更深,脸色一沉,声音沙哑:“闹够了,就振作一点。”
他不会安慰人,更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是这么一句就能代表他的意思。
他不想看他如此堕落下去。
有时候,这种事没真正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是无法体会当时这种绞心的情绪。
季灏译就像一个雕塑那样跪在哪里,面无表情,眼中空洞一片,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只觉脑中一片黑暗,似要陷入昏厥..
下一秒,他意识涣散,就那么倒在了方厉虞的怀中。
老头子见状安排人将季灏译送回医院,而方飏也在季灏译离开的时候跟着离开了,方厉虞与方飏只是短短几秒对视,两人皆是是无言。
方瑜火化后,骨灰盒就由老头子带走,并且葬下。
而葬礼那天发生的事,出现的人,都像一场幻觉,像一场梦,清醒的时候,不留下一点痕迹。
第二天,朦胧下起细雨,滴滴答答的雨声像一首悲伤的钢琴曲,轻轻的落在黑色的雨伞上,发出悲鸣的旋律。
在方瑜的墓碑前,站了两人。
季灏译静静的伫立在墓碑前,面色苍白如纸,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淋湿了,没有一处是干的。而尾随他身后追来的季心瑶,手撑一把黑色的雨伞出现在他的身后,为他挡住了飘洒的细雨。
“妈,你说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总是会输给命运呢?”
不知过了多久,季灏译怔怔的望着墓碑上面那张方瑜的照片,她笑得灿烂,笑容是那么迷人,美丽。
季心瑶一怔,慢慢抬眸看向季灏译悲伤的俊脸,心底动荡得像是被刺狠狠扎一样的痛。
这个问题,她也不懂,也说不清楚。
她和方飏不就是一个解不开的谜吗?
明明是她和方飏先认识,先相爱,却偏偏非要用这种方式去在一起。
“你想听我和你爸爸的事情吗?”
季灏译一楞,缓缓垂眸看着季心瑶,只见她慢慢的道来:“你爸爸很喜欢下棋,一次偶然我看他在路边摆了棋局,谁赢得了他,他就输一百块钱。那个时候我很穷,一百块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哪怕只是试试我也要去试一次,然而我却输了,不仅没有赢还被他取笑我自不量力。”
说到这,季心瑶眼中只有笑意。
季灏译也能想象当时的情景,依他对父亲的了解,方飏是一个很直接,说话毫不留情面的人,性格也很怪癖,说话,做事从不考虑别人的感觉,只自己自己开心,哪怕伤害别人也会觉得理所当然。
季心瑶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眼神迷离,续道:“被他嘲笑后我并没有放弃,然后钻研棋谱,查相关资料,终于有一次我赢了他一次,也就那一次我发现我爱上他了,他对我也不再那么冷淡,说话没有那么冲了,所以,在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爸爸是一个很温柔,几乎温柔到骨子里的男人。也就因为这样,我们常常在路边相遇,然后我会守着他下棋,仿佛这种事就像做过无数次一样,是那么的熟练,熟悉。就这样,我们恋爱了,他第一次带我回到了方家,我也是第一次发现他家那么有钱,那么有权有势,还有一个那么暴力,无情的爸爸。但是你奶奶是一个特别温和的女人,长得很美,像天仙一样。那个时候,你奶奶怀着孕,就是你现在的小姑姑。”
提到小姑姑,季灏译眸色一黯,紧紧的凝着季心瑶的侧脸,从她的话语中可以听出一些淡淡的悲伤和苍白。
“我心里第一次没有了底,看到老头子看我的眼神我就害怕,他的眼睛是那么犀利,像x光一样,让你无处遁形。方飏以为老头子会同意我们两个相爱的事,没想到老头子却是那么决裂,当时,方飏气不过老头子对我言语的羞辱,就和老头子吵了起来,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了老头子拿出枪打伤你爸爸,然后将我撵出了方家。”
季心瑶顿了顿,眼中已经闪耀着层层光莹,却还在继续:“离开方家后,我就彻底和方飏断了一切联系,我非常担心他的枪伤,所以想去看他,可我连大门都进不了,怎么进去方家看他呢?时间久了,我都感觉我和他相遇,想爱那一段时间恍如是一场梦,是那么的不真实。渐渐的,时间过了很久,三个月后我再次去到方家的时候,却看到了方飏和别的女人在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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