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场的调查行动结束的还算迅速。
被纵火烧毁的地方并不算多, 而医生的住处倒是这些被烧毁之中的住户之中, 最为严重的。
医生匆忙拿出自己较为重要的物品时没有穿外套,外面的天气虽然并不冷,然而一切结束之后已经是临近傍晚,气温随着阳光的消失而微微下降。医生身上披着一个女警员给她的薄毯子,安静地在一旁等待警官调查结束, 好将自己送到长官安排的住处去。
雷斯垂德警探在跟医生简单交谈过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职位, 有条不紊地安排人进行现场的看勘察, 寻找目击证人, 查看监控……等一切都结束之后,才来得及看那位年轻的医生现在的状况如何。
医生依旧在之前的位置,手里捧了一杯新的热咖啡,没有喝,目光直视,却又并没有集中在某一处,显得神色涣散。
雷斯垂德随口吩咐了其他的警官之后的过程,然后从忙碌的人员之中穿过, 来到医生面前。
“well, ”这位警探面向医生时,尽管放松了些, 但依旧显得不太自然——似乎是之前的那个问题让他感到不自在, “霍普医生?”雷斯垂德稍微有些迟疑的吐出这个称呼。
医生已经回过神来, 向这位警探礼貌地笑了笑:“您可以叫我霍普的, 雷斯垂德警探。医生这个称呼,通常都是我的病人或者是其他的,嗯,同事这样人来称呼我。”
“霍普小姐——这样就要好很多了,”这位警探脸上的表情轻松了一些,“医生,这个称呼,总是会让我想起,夏洛克身边的华生医生——当然,你知道夏洛克的是吧。”
医生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淡了一些,随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礼貌笑意:“是的。小福尔摩斯先生。贝克街的咨询侦探。非常出色的一位先生。”医生语气自然地回答,表现地像是之前与这位小福尔摩斯先生完全没有见过、只是听说过他一样。
“夏洛克确实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当然,如果他能不那样随时随地的讽刺别人的话,我非常相信,这位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将会受到我们的欢迎一点——”
“并不,长官。即使那个怪胎变了性格,他也依旧是那种让人喜欢不起来的怪物。”一旁的女警员突然开口,打断了雷斯垂德的话,然后不等他再开口说什么,眼神已经含着敌意地扫过医生微笑着的表情,随后离开。
“——我们的警员大多都是这样的,希望你不会介意,霍普小姐。”雷斯垂德语气有些无奈,却也没有强力反驳过那位女警员的话。
医生将这样的表现看在眼里,显得若有所思,听见雷斯垂德带着歉意的话,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她并不介意。
如果有人问起,伦敦城内那一个街区被保护的最好,大概除了唐宁街之外,也只有贝克街可以算得上是万无一失。
医生坐在警车后座,雷斯垂德警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在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和谐的气氛之中,警车兜兜转转,从郊区一直张扬地开到了市中心。
警车在街口停下。医生核对着自己脑中的伦敦城的地图,发现这里是那位小福尔摩斯先生所居住的贝克街时,脸上带了些惊讶的表情。
医生一直以来都知道这条街在夏洛克福尔摩斯——那位长官的幼弟——搬入后,到底有多严密。
毫不夸张地说,麦考罗夫特福尔摩斯手下的大部分探员——无论是级别多高的探员——都在整条街道内对那位小福尔摩斯先生或多或少地进行过跟踪、监控——那位长官一直把这种自己吩咐探员去做的行为称为保护,医生对于长官的这种自我认知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甚至在某些相对危险的时间段,这条街上与你擦肩而过的甚至都是麦考罗夫特派来的探员。
雷斯垂德警探十分尽职尽责地将医生送到了贝克街的一户人家前。礼貌地敲门之后,很快有人过来开门,将他们迎接进去。
过来开门的女士已经上了年龄,但是精神很好,看到医生衣着单薄时,非常担忧这位年轻姑娘的身体状况,显得相当热切。
这位夫人听说这位年轻的姑娘是个医生的时候,眼神显得万分欣慰,非常关心地安慰医生:
“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小姑娘——至少你还有自己的职业——一个医生,要知道,这非常好找到工作。”
医生听到这位夫人的话,显得十分尴尬,但还是勉强微笑地接受了这位夫人的所有好意——从这位夫人的表情之中,医生大概就猜到了自己长官给自己安排什么样的身份——大抵是那种年轻姑娘被抛弃,被好心人士接济借住在这里……之类的戏码。
而雷斯垂德显然就被这位夫人当成了那位好心人。于是一直沐浴在这位夫人自以为十分隐秘但实际十分露骨的视线之下,最后在这位夫人将医生带到楼上的隔间,关上房门,并向两位露出了一个“你们好好聊”的暧昧视线之后,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屋里置办的东西并不是很全,除了一些必要的办公用品——比如说,医生惯用的型号的笔记本电脑被放在屋内显眼的地方,旁边放着之前用的那个型号的手机,甚至还放了一张银|行卡。
窗台上倒是摆了盆和整体的办公气氛不太相符的多肉植物——只是不太清楚是房间之前就有的还是被后买来的。
装着一整套手术刀以及其他零零散散的药物的装备箱,在之前回来时交给神盾局托运,然后大概是已经做完了修复,也已经摆放在桌边。
医生大体打量了一下,随手将自己从火灾之中抢救出来的小型u盘放到桌面上,拿了放在那里的银|行卡,然后和雷斯垂德一起下楼,准备买一些私人用品。
警车一直等在楼下。但是显然,周围的住户对于常常来贝克街的苏格兰场的警车并不陌生,没有大惊小怪的情绪,只是见到警车停在了跟以往不太一样的位置时,稍稍好奇地打量了几眼,随后将视线转开,继续手中的事。
医生目送着警探离开,警车消失在贝克街外时,才移动脚步,准备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一些生活用品。
然而夜色将至,气温比白天要低的多。医生被冻得发抖,才将买生活用品这一项延后,当即转到周围的一家服装店,买了一件厚实的外套,穿上之后,才感觉好了点。
从服装店出来的时候,天色更晚了一点。医生加快脚步,匆匆忙忙的到便利店买了东西,单手提着,准备往回走的时候,有人从自己对面经过,脚步匆忙,不经意之间撞到了自己。
医生被撞得后退了两步,手中提着的东西没有抓紧,掉了下去,散了一地。
罪魁祸首慌张地向医生道歉,弯下腰帮医生收拾东西,表情在灯光之下有些慌乱。
医生没有太过注意这位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只是默默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是什么大事。
年轻人帮医生医生捡散落一地的东西,中途不小心地碰到过年轻姑娘的手,嘴唇抿了抿,脸上的表情略带着些羞涩,再次对医生说了一声抱歉,得到了医生的谅解之后方才脚步匆匆地离开。
医生回到暂时的住处,放下东西之后,才感觉到手指有些微微的刺痛感。相对明亮的灯光之下,很轻易地发现了自己一直有好好保护的双手,惯用的右手骨节处被划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有血色微微渗透出来。
医生没有太过在意,准备从装备箱里拿出东西简单处理一下。
手中动作着已经将装备箱打开了,正在准备拿东西的时候,听见了一直放在桌面上没有动的手机的响声。
医生将装备箱简单扣好,接起了来电号码显示未知的电话:
“这里是霍普医生。”
在听见了对方的声音后,随即礼貌地问好:
“晚上好,长官。”
对方简单地询问了一下有关与医生现在居住之处的状况,得到了医生“这里很好”的答案之后,随即十分自然地转换了话题:
“我认为,你已经看过了装备箱内的东西,霍普医生。”
“是的,长官。”
“那把手术刀已经修好——实际上那是一把全新的次级艾德曼合金刀——我并不想它再次出现什么大碍——毕竟,阿尔西亚,手术刀断面这样整齐,如果被某些人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事。”
医生沉默了一下,随后回答:“我明白了,长官。”
“还有,”电话另一端的人语气不急不缓,跟往常下达命令时一样的不容置疑,“这段时间,待在贝克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