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看见了,这苍隐是个疯子,一心想在这里杀了我,取代我的长老之位。”墨染殇的身形清洁整齐,也没有争斗的魔气溢出,一看就是分神而出的寂灭灵,偷偷绕到后场来谈判的。
见他没有挑衅杀意,云雁放下止水,对他道:“这件事哪里有这么容易,三大长老说换就换,他将你杀了,大司祭肯定要追究。”
墨染殇努力摇头,认真道:“你们有所不知,在我们皇族中,也有类似剑修的决斗。”
“我们的决斗不说道偈,不摆姿态,需对手至死方休。”他流露担忧:“如果苍隐杀了我,再威胁周围的人,承认这是场正式决斗。那么取代我的一切,都是理所成章的。”
云雁做出个了解的手势,对他答话:“刑魄长老,目前对于我而言,苍隐的价值比你要大些。”
“我自然明白,你是想找到通往其他两地的道路。”墨染殇急道。
云雁点头:“还有伏鹰山。”
看着墨染殇震惊的脸,她笑了笑:“来到酆州一次,自然想要拜访大司祭,毕竟和他们二位,已经很久不曾相见了。”
“苍隐不会告诉你真相的。”墨染殇埋下头,秀眉微微挑起:“他恨你入骨的事,连我都略有耳闻。”
“在这一点上,我比他更有用。”他的身上,不知何时被血染红,额头也渐渐碎裂,显得痛楚不堪,又在竭力忍受。看来本尊在与苍隐的战斗里,受伤不轻。
咳嗽了两声,墨染殇的分神跌跌撞撞,朝云雁走近了些:“我对你……没有太多怨恨。只要你站在我这边,除掉苍隐……我当竭尽全力,为你探知通道,还会随行跟从,作为向导。”
“别提了,我选择的向导,好像个个都是叛徒。”云雁似笑非笑,瞥着脸色难看的墨染殇,缓缓道:“但帮你除去苍隐,或许可以一试。”
“云雁!你怎么可以和他联手……”张浮生上前一步,想要阻止。
“相比巨魔,墨染殇没有那么疯。”徐泽龙在他身后小声道:“云雁在酆州住过多年,对付魔族比你我有经验,就随她去吧。”
张浮生“嘿”了一声,犹豫片刻,终于点点头,但兀自气恼:“可何兄弟的死……”
“她也没有忘记。”徐泽龙道:“只是云雁不是以前的云雁了。”
他与张浮生并肩而立:“瞧瞧她,可以掩盖悲伤和仇恨,与敌人谈判,镇定自若。”
“走过太多路,遇见了太多事。”张浮生叹息:“大家都变了。”
“好!”那大汉感概一番后,猛地振奋起来,对四周修士高喊:“用尽全力,对苍隐和他的魔武士进行冲杀!”
“浮生哥……”一女修犹豫道:“那么刑魄部呢?他们的控制能力,比巨魔还要难缠一些。”
“他们被巨魔牵制住,暂时没法子搞事。”张浮生回答:“咱们要逐一击破,明白没有?集火!集火!”
“是!”人修们纷纷集中全部力量,将准头离开墨染殇等人,改为锁定苍隐。云雁和徐泽龙等剑修,更是先一步弹起,冲入苍隐搅动出的暗云里,对他全身要穴,进行狠辣的攻击。
“哎呀!”苍隐回过神来时,已被墨染殇驱动蜃龙,狠狠地咬断了一条腿。他的另外两条腿,一边被云雁和周晴削断,一边被徐泽龙和廖佳锯开。
八条支柱失去了三,顿时难以支撑硕大的身子,又有两条腿跪了下来。砸进泥底,苍隐发出痛苦震惊的嘶叫,一边刨动身子想滚出,一边怒吼:“我被针对了!你们全部针对我!人修也只攻击我……”
“我明白了!墨染殇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投靠了人族,和他们联手害我!”他变成巨魔后,虽然疯傻笨拙,但还是有一定智商。看见从四面八方扑来的各式灵气,终于恍然大悟。
“我笑意盈盈,如沐春风一样出来迎接阁下时,何曾想过谋害你。”墨染殇从他的八足之间,终于脱身,驱动血淋淋的身子高高飞起。
一边厌恶地用道术清理血迹尘土,他一边抬起手掌,伸展五指亮出五枚银亮的指环,迸射出如电的辉光。
“而阁下你,却容不下我。”他突地激荡出那五道辉光,注入苍隐额头,冷冷道:“不仅进行偷袭,还觊觎我的长老之位……呵呵。”
“我虽然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精神力却在酆州排第二。”墨染殇道:“第一自然是咱们的大司祭,若他们听到我的解释,也会原谅我如此对你。”
“你……你要做什么……”苍隐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浑身颤抖起来。
“搜魂术呀。”一个刑魄侍带着面具,披着银灰斗篷上前,为墨染殇递上一个玉盘,里面都是些骨制器具。她抿嘴轻笑,仰头正对上苍隐的一双巨眼:“你很快就要睡了。”
“别担心,只是暂时的。”墨染殇斜坐在蜃龙的透明骨架上,缓缓朝苍隐后脑勺移动。他牵引灵络,姿势闲适优美,好似拈花品茶:“只是阁下睡着的这段时间,什么事都得听我的。”
“什么事都听你的,那么不是你要我自杀,我也要乖乖听话!”苍隐突然发疯地蹬腿,对部下的魔武士高喊:“你们别打啦,快给我滚回伏鹰山去,找大司祭救救我呀!”
“叽叽!”“咕咕!”
魔武士们立刻拔腿就跑。墨染殇在半空中,摄出千秋愁的灵络,将他们的前方堵住,好似一面密不透风的墙壁。接着他沉下脸,摸出个银色哨笛,放到唇边吹奏。
全体刑魄侍、僵尸、魔族部队,加上阵中的羽叶茑萝,同时高高昂起头来。他们的身上肌肤,好似短暂的冲血膨胀,发出低低咆哮后,头也不回地冲入魔武士群里。
一场骇人的杀戮开始了,在苍隐暴躁的大吼里,云雁等人的旁观沉默中。那些魔武士一接一个,被掀翻进包围圈里,被吞噬了血肉与魂魄,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