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惨烈啊惨烈!
 : : : : 英雄啊英雄!
 : : : : 中华民族的子孙!
 : : : : 那可真是一寸国土一寸血,一寸血肉一寸情!……
 : : : : 看看这一窑所有的东西,那画,那对联,那汉诚热烈苍劲的字;那缎褥缎被,那曾经打扮自己的一身身的绫罗绸缎四季衣裳,那一件件陈设,可都是汉诚对自己的一片心啊……
 : : : : 梁玉静后悔自己应该跟着,那怕死了,也和汉诚死在一起“我无言,泪随流水急匆匆!
 : : : : 满腔悲愤,是我思念夫君的情!
 : : : : 倭寇引战火,烧毁了我的梦,我恨啊恨!…
 : : : : 恨不得撕粹日寇来祭灵!”
 : : : : 梁玉静哭的如泪人。
 : : : : 蒋大奶在一旁劝解着,陪着她哭。
 : : : : 梁通保带着一群人来了。
 : : : : 梁玉静见父母姑姑兄弟来了,哭道“他死了!我早知道他死了!上次那个雷雨夜,果然正是汉诚战死的时候啊!那天夜里我梦见了他,他告诉我他死了!……都怪我,本就应该跟着他嘛,不定还能救他呢!要我的血我的肉我都肯给他!可是……”玉静不下了,号啕起来。
 : : : : 梁通保劝她“事情已经成了这样,你就搬回家吧,啊?”
 : : : : 梁玉静道“我不回!我要等他回来!”
 : : : : 李秀月道“他已经死了!”
 : : : : 梁玉静哭道“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他就是死了,也会回来看我的,会跟我话的。我搬走了,他就找不到我了,他会伤心的!……”
 : : : : 一句话的周围人无不下泪。冬贵夫妻,凤仙已哭出了声。
 : : : : 梁通保抹着泪劝道“他是不放心你啊!你忘了在介休过的话了?他让你跟我们回,好好过下。他托梦,也只怕是为了这个!回吧啊!”
 : : : : 梁玉静哭着道“我?我不回,我回干什么?我要在这里为他守孝!”
 : : : : 李秀月哭着骂着“憨女子,守孝也不能在这里守啊,你是赁了你蒋大奶的窑啊!”
 : : : : 石榴姑姑劝导“静娃回吧!”
 : : : : 众人也劝她。
 : : : : 梁玉静哭道“我不回!这里有他的声音,有他的烟味,我回了再到哪里找!”
 : : : : 见众人劝不下,房东蒋大奶抹着泪道“静娃,你听你爸你妈的话吧!你的心我咳开(明白)。汉诚是个好女婿,可他已经没了。你若想他,就给他办上个事,在那架山上寻个地方立个牌也就行了。你办完了就回家吧,汉诚他是个明白人,会保佑你的!我这里你可以常来串(门),可我不敢留你!你爷你奶你爸妈不放心你!我也不放心哪!你这么俊,又这么年,男人已没了,今儿就有人来瞅捏你哩!”
 : : : : 正为此事担心的李秀月忙道“是是,就因为是这话啊。一个媳(xiu)子住在外头,我们怎放心?让你蒋大奶怎放心?”
 : : : : 梁通保道“给他办个事,了你个心也就是了!”
 : : : : 石榴姑姑也劝“就是!静娃,你爷爷也过这话!办上个事就是了!”
 : : : : 通保便叮咛冬贵“你找阴阳(先生),再了让她四姑父打听个地方。”
 : : : : 冬贵忙跑着了。众人帮着立了牌位,用白纸贴了门神。阳阴来了挑了七天后为入土之日。通保在大门外钉了匣子。匣子里放进汉诚的一身衣裳,还有玉静刚做好的那双鞋。通保又问能否找到汉诚的头发。
 : : : : 玉静哭着又想起那天得知部队要上河北,部队做准备。
 : : : : 因为都做了死的准备,但“死要死的干干净净”!所有官兵都剃光了头发,刮光了胡须。谢汉诚是他营里第一个剃光了头发,还就在新房房门口!
 : : : : 玉静为他收拾时,留下了一些头发,和自己梳掉的头发放在一起,收藏在梳妆盒里了(过陕北女性喜爱自己头发,每天将梳掉的头发都要收拾好,珍藏起来)。听父亲问忙找了出来,按父亲吩咐,找一块红绸子包好,她悄悄将自己的那些头发也全包进了,放进了匣子。匣子在大门外停了七天,请了吹手,送山上安葬了,立了个碑!送葬的人不少。
 : : : : 玉静哭泣着心中暗念道“啊,我哭一一我的汉诚我的夫君!
 : : : : 我哭——我夫谢汉诚,你忠心可鉴,日月做证!
 : : : : 我哭——你抛下了我这新婚妻,与众将士一起化作天上的星辰!
 : : : : 我恨——日寇给我们中国的百姓,给我们父母妻儿留下这凄惨刻骨的伤痛!
 : : : : 我哭——我大中华,风雨千年有多少个英雄为您牺牲!”
 : : : : 啊!是啊!数千年中国的老百姓啊有多少个思念多少泪水,多少个日出日落又有多少风雨漂遥!
 : : : : 有多少个春夏秋冬,又有多少个辉煌多少苦难纷争,都已化作了中华五千年松柏年轮!
 : : : : 从坟地回来,众人邀玉静回家,可玉静又回到了那个曾经让她陶醉,那个曾经充满温馨的家。
 : : : : 可窑里的东西都被父亲带人搬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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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梁玉静呆呆地看那空荡荡的窑,泪水满脸…
 : : : : 房东蒋大奶又过来陪她劝她。
 : : : : 梁玉海来了。
 : : : : 因已进九月,龙泉师范开学了。玉海已上了几天学了。今日这会儿放了学回来,奉父母之命,专门接姐姐回家的。
 : : : : 梁玉海见姐姐几天下来失了原形,憔悴之极。便边劝姐姐边骂日本鬼子“王八狗日的鬼子,我操他们八辈子老祖宗!…”
 : : : : 梁玉静听见兄弟的怒骂声,吃惊地看着他。
 : : : : 要知道他们姐弟二人,在家里宠信娇惯,但爷爷书香门地的教育,使他们仁风礼至,从无一个敢骂人!就是她这个兄弟,爷爷那么贵器,可他时候因为学了一句骂人话,还被爷爷骂了一顿;想打又舍不得,便给他吃了个“枣核”,也就是在玉海手心弹了一下,疼的玉海又哭又跳,从那时以后再不敢骂人了!而今天连这个弟弟都骂开人了,可见他心中的愤慨怒火。
 : : : : 梁玉静看看弟弟,又看看空无一物的窑洞,忽然看见了汉诚亲笔画的那四个条幅画,又是满腔牺惶,上了炕细看那画,一点一滴,可都是汉诚的一片心一片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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