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大奶奶又虔诚地磕了一头,才起来了。她想起了儿媳的安顿,就立马到后院的菜窖跟前,区看看自己家的菜窖。
其实那是两个菜窖,一个是墙壁上的洞,一个是就在那个洞口的脚底下,打下一丈多,又往旁边打进几尺的一个洞,这个菜窖,是梁家冬天里能吃到菜的根本保证!因为陕北天气寒冷,到了冬天,满山的黄土,没有了一点点绿,那些个蔬菜要放在外面,早就冻死了,不能吃了,所以这里的人们,家家都有菜窖,储存冬天的菜,也就是白菜、土豆、葱、胡萝卜。
而今天,为了防止那些敌人来烧杀抢,里面梁通保和李秀月都已经藏了家里的许多东西。
……
大奶奶看看那里面确实很大,里面藏十来个人都能藏下。
大奶奶把家里的许多东西,尤其一直是她收藏的一副宝剑,一把大刀,据是梁家祖上传下来的。大奶奶都把它一起都藏进那个菜窖里面了,又用石板挡住了,用柴草荆棘掩盖住了,心里才踏实了下来。
梁润昌进来了。
梁润昌此时还是住在他的铺子里面。
此时他回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黑色的,刚刚满月的狗狗——那是梁通保为父亲找来的的,听门的狗狗。
梁润昌看见大奶奶收拾那个菜窖,笑了,道“娃娃们为咱们准备了这个地方藏身,可是我不能不管我的那个庙啊!”
大奶奶笑了“我知道你舍不下你的庙,我也就不能走啊!咱们两个在这里照看这个家吧!”
梁润昌点头。
此时的梁润昌的铺子没有开张,梁润昌就和自己老伴这位佛教徒马氏文元,相依为命,守在这个二郎庙坡的自己的家里了。
……
第二天清晨,大奶奶也跟往常一样,要开始早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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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打好裹腿,收拾了炕上的被褥。
而后,用儿子孝敬自己的那一块香胰子,好好地洗了脸,洗了手,来到了佛龛跟前。
那个佛龛是设立在一个很厚实的,不大高的四脚桌几上。
佛龛上的法器样样十分精致供着一尊一尺来高的如来佛铜像。佛前烛台香炉,两边的鼓、镲、等法器,也是齐齐整整地一套铜器,这会儿又有了灰尘,大奶奶又把他们又细细搽拭了一遍,显出了亮光闪闪明丽光泽。大奶奶把那个桌几也好好地搽拭干净了——几乎是一尘不染了,大奶奶才虔诚地跪在了佛龛前的一个厚厚的垫子上,磕头礼拜。
再才开始早课。
但是,大奶奶明显感到今日不同往日了……
往日,每天凌晨,梁大奶奶都要早早地,很准时地起来,虔诚地跪在佛前燃起香柱蜡烛,敲起铜锣“铛铛铛”。
那些上下院睡的正香的娃娃在梦中听见了,知道天要亮了,该起来上学了。
而后这位虔诚的佛教徒——梁家大奶奶又打坐在佛前的大圆垫子上,捻着佛珠,敲着木鱼,念着佛经,进行早课。
——而上下院子的娃娃们己各自走出家门,背着书包上学校了——刚开始是梁通保他们兄弟的上学——后来是玉静姐弟他们上学——现在又是一辈人了,他们依旧在听着大奶奶的这个早课的锣声上学——辈辈的人们都以她的那个早课的锣声,作为自己起床的哨声了。
而娃娃们上学了,开大门的声音,大人们在家里操持家务,收拾炕,叠被子、倒便盆、清扫院子、做早饭等等,许多人家房上的烟筒冒出炊烟。也是一辈又一辈的——而那些出门的人,也在这早课声中,骑马,步行地,渐渐地远了,也是一辈又一辈的——……
总是熙熙攘攘的,那么热闹。
可是今天大奶奶她虽然敲响了那铜锣,清脆的声音也依旧传的好远,但是满院子没有一个人,更没有孩子上学的欢笑声和奔跑的脚步声了,也没有上工的,赶路的人们的吆喝声音!
就连那二郎庙坡上,那个牌坊上面的路上,也没有了往日的脚步声,马蹄声,骆驼的驼铃声了!
一切都那么静悄悄的。
大奶奶顿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寂寞与冷清。
她先早课!
而后为儿子儿媳和孙儿重孙儿们念平安经!
“佛赐观音家门经,保我家门万事兴,保我家内大富贵,保我家门添财丁;日日诵经有七遍,神佛听知不甘嫌,前日有罪今日解,今日解罪有万遍;每日诵经有千般,靠神靠佛做泰山,一来保男二保女,保我合家都平安;拜神拜佛拜慈悲,求神求佛来保佑,家中大细佛来保,家内有事佛抹开;拜到炉底香又香,拜到灯光烛又红,拜到家内大富贵,拜到子孙都平安;观音住在普陀山,家内敬奉都一般,有人诵得观音经,千灾百难尽消清;观音娘娘在家边,早早晚晚娘扶持,摩诃佛祖来赐福,赐我家内福禄全;摩诃菩萨摩诃萨,摩诃诸佛保平安,南无阿弥陀佛——……
“阿弥六字在经中,求拜慈悲保平安,求到子孙能富贵,长寿福大亲像人;专心拜佛佛赏赐,求财求福益儿孙,拜神拜佛拜慈悲,拜求慈悲来安为;家内有事佛来保凶事化无恶化开,求到子孙三事好,聪明智慧福相随;愿以此功德,普及於一切,诵经保平安,消灾福寿添;般若般若般,般若持来我手持,我今持好来净嘴,嘴今净好念弥陀;般若般若般,般若持来我手持,我今持好来净嘴。嘴今净好念弥陀;勤读保运经,娘娘指教做证明,祈求佛祖添福寿,保子命长守家乡;世佛世慈悲,合家都是佛保为,大事也遇娘化,事也遇娘化开;阿娘喜欢有千般,只教就到虎沿山,娘娘与子添福寿,保佑一家太安和;一请请娘娘就知,二请请娘娘到来,三请请娘众神到,众神众佛到家门;千灾万难尽解化,灾解难化是好人,娘娘法力给人传,摩诃般若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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