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临睡前,宁锦悦躺在床上,酝酿着明天早上对lucie放个大招,直接让lucie的厌恶值飙到100%。
黑暗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像夜晚出来觅食的小老鼠。
宁锦悦恐高,躺在上铺,本身就失眠,听到这种声音,更加难以入睡。
她打开床头灯,寻找声音来源。
林珊睡在宁锦悦的对铺,床头灯刚一打开,她便小声的问宁锦悦,“睡不着吗?”
宁锦悦点头,手扶着床边的护栏往下看,搜寻着那只讨人厌的小老鼠。
谁想到恐高症突然发作,头发晕眼发昏的情况下,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根本找不到小老鼠。
宁锦悦躺回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问林珊,“你也失眠吗?”
林珊,“没有,我有点饿了,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说完,林珊从被子底下掏出一袋薯片,递到宁锦悦面前。
她的手指捏着塑料包装,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宁锦悦偷偷叹了一口气。
得,小老鼠不是别人,正是睡在她对铺的林珊。
宁锦悦抬手,把薯片推了回去,“你吃吧,我不饿。”
林珊没怀疑,“哦”了一声,打开薯片,吃得津津有味。
宁锦悦狠狠的咽了一下口水。
她说谎了,她现在很饿,几乎前胸贴后背。
可是她不能吃,因为吃了会发胖。
那边,林珊把薯片嚼得“咔哧咔哧”响。
宁锦悦没忍住,问了林珊一句,“薯片什么味道的?”
林珊,“烧烤味。”
宁锦悦难受的直流眼泪,烧烤味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可是算下来,她已经两年多没吃过烧烤味的薯片了。
饿得难受,只能靠聊天转移注意力。
宁锦悦对林珊说:“我只是黄瓜味的薯片。”
林珊,“我没吃过黄瓜味,明天买一袋尝尝。”
宁锦悦紧忙劝她,“非常难吃,不建议尝试。”
林珊诧异,“那你为什么只吃黄瓜味的?”
宁锦悦回答林珊,“我极其讨厌黄瓜,黄瓜味的薯片,能增强我对薯片的厌恶感。”
林珊不解,“为什么要增强对薯片的厌恶感?”
宁锦悦,“因为薯片热量高,吃多了会胖。”
林珊没说话,神情怪异的看着宁锦悦,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为了减肥,强迫自己吃讨厌的东西,确实有点神经病。
宁锦悦揉着饿得发慌的肚子,心酸的扯了一下嘴角。
林珊想了一下,从被子底下掏出一包苏打饼干,“这个热量低,你吃一口吧。”
宁锦悦的内心在挣扎,“我晚上六点以后不进食。”
林珊的声音仿佛带着蛊惑,“吃一片,没事的。”
宁锦悦微微妥协,“真的?”
林珊,“真的,我每天睡前都会吃两包,不会胖的,相信我。”
宁锦悦深吸一口气。
相信她个大头鬼,天赋型选手,自然怎么吃都不会胖,这和热量高低没关系。
见宁锦悦不吃苏打饼干,林珊又掏出一袋小蛋糕,递到宁锦悦面前。
小蛋糕不行,又掏出一大袋坚果。
然后是泡面。
然后是巧克力。
然后是老婆饼。
宁锦悦叹为观止,林珊的被子下边到底是有多少零食,怎么干掏也不见没。
在一直引以为傲的毅力马上面临崩溃时,宁锦悦连恐高症都不顾了,咬了一下牙,翻身下床,快步走出了卧室。
黎岭笑她,“临阵脱逃,算什么英雄。”
宁锦悦拍了拍胸脯,“敌军太强大,我先缓一会儿。”
睡不了卧室,只能睡客厅。
宁锦悦收拾了一下沙发,枕着靠枕躺了上去。
对于一个重度恐高症患者来说,睡沙发可比睡上铺舒服多了。
黎岭告诉宁锦悦,“lucie淘汰以后,你就可以搬到下铺了。”
宁锦悦叹气,“我挺舍不得lucie走的,她的实力比我强,应该留下来。”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黎岭把宁锦悦看得透透的,他撇嘴问宁锦悦,“在lucie和下铺之间,你选谁?”
宁锦悦知道黎岭要笑话她,嘴上没说,心里果断的选择了下铺。
黎岭听到宁锦悦的心声后,立马嘲笑她,“你真是众圣母婊的耻辱。”
宁锦悦笑着解释,“你又不是没看到,我的恐高症很严重,在上铺继续睡下去,会吓死的。”
黎岭,“呵呵。”
夜里有点凉,宁锦悦起身,去关露台的门。
走到玻璃门前时,宁锦悦看到杨舞正在后院的t台上练习台步。
杨舞穿着清凉的背心短裤,夜风拂过她的脸庞,吹干了她额头的汗水。
宁锦悦看了几分钟,转身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两瓶水后,回到了露台门口。
黎岭警惕的问宁锦悦,“你不会要给杨舞送水吧?”
宁锦悦推开露台的门,用行动向黎岭证明,她确实要去给杨舞送水。
黎岭拦不住宁锦悦,只能狠狠地抱怨,“死圣母婊,等你原地爆炸的时候,千万别跟我说后悔。”
宁锦悦安抚黎岭,“放心,我有分寸。”
杨舞练习了很久,又累又渴,当宁锦悦把水递过来时,她并没有拒绝。
宁锦悦劝杨舞,“休息一下吧。”
杨舞没说话,坐到了t台的边缘。
宁锦悦坐到了杨舞的旁边,不过她没有紧挨着杨舞,而是和杨舞保持了距离。
黎岭量了一下宁锦悦和杨舞之间的距离,小声抱怨,“十厘米,你的分寸真大。”
宁锦悦,“十厘米的分寸,也是分寸。”
杨舞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水。
喝完,杨舞擦了擦唇角的水渍,对宁锦悦说:“你不用可怜我,我知道自己什么水平,这场比赛我一定走不到最后。”
黑夜撕下了杨舞脸上伪善的面具,她变得冰冷而真实。
宁锦悦微笑,“可是你还在努力。”
明知会输,却还在拼命练习,杨舞的身上,有着超乎常人的倔强。
杨舞低下头,“我不甘心,我想赢,我想向别人证明,我也可以成为超模。”
说完,自嘲的笑了一下,问宁锦悦,“明明能力差,还没有自知之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
宁锦悦摇头,“没有,我觉得你很棒。”
杨舞冷笑了一声,“你骗人。”
杨舞不信,宁锦悦也没办法,她仰头,看着夜空,缓缓的对杨舞说:“我是半路出家,既没天赋又没资源,刚进模特圈那几年,日子过得很差,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
杨舞惊异的看着宁锦悦,在她看来,宁锦悦的性格真不像吃过苦的样子。
宁锦悦继续说:“后来,我签了正规模特公司,成了专业模特,虽然不红,可是从不缺工作,慢慢的,也在超模林立的经纪公司站稳了脚跟。”
杨舞,“你是怎么做到的?”
宁锦悦微笑,“过程不方便说,不过我想告诉你,我能做到的事情,你也能做到,并且,你会做的比我还要好。”
杨舞猜测,“你一定有很强烈的动力吧?”
宁锦悦回答杨舞,“为了找到一个人,我不得不在模特圈立足。”
宁锦悦的话,打动了杨舞。
或许是气氛太好,杨舞生平第一次,跟一个陌生人聊起了心中的想法,“我以前是个网红,日常做直播,宅男们很爱看我表演cosplay,可我的梦想是做模特。”
说到这,杨舞停下,自嘲的笑了一下,“在模特圈,谈梦想是不是很可笑?”
无数模特,给**披上华丽的外衣,美名其曰梦想。
可惜,那不是梦想,是一颗功利化的虚荣心。
宁锦悦摇头,“不会,我也有梦想,偶尔想起,也会和别人聊聊。”
杨舞问宁锦悦,“你的梦想是什么?”
宁锦悦,“幼儿园时的梦想是当哆啦a梦,实现所有小朋友的愿望,小学时的梦想是当科学家,研究出很多有用的东西,造福全人类。”
黎岭在旁边听完,阴仄仄的吐槽,“不愧是圣母婊,连小时候的梦想都如此清新脱俗。”
宁锦悦没空理黎岭,示意杨舞继续说。
杨舞的目光黯淡下来,“我找了好多经纪公司,逐个投简历,可是所有的经历公司都拒绝我,说我一副网红像,不适合当模特。”
你太清纯了。
你的长相没有特点。
你没有气势。
你既不高端,也不商业化,模特圈不需要你这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姑娘。
各种批评的声音,杨舞都记在心里,然后私下里努力,希望能达到经济公司的标准。
可惜天赋不够,再多的努力也只是徒劳。
杨舞问宁锦悦,“为什么会有林珊那样的人存在?她们天生适合当模特,不用努力,光往t台上一站,就能成为顶级超模。”
这个问题宁锦悦回答不了杨舞,在林珊那样的人面前,她也是被碾压的对象。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些人直接出生在罗马,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一切。
杨舞还要继续训练,宁锦悦与杨舞聊了两句之后,起身离开了露台。
回到客厅,宁锦悦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等待黎岭的数落。
不用黎岭提醒,宁锦悦也知道,她刚才的行为极其不妥,十分容易导致原地爆炸。
黎岭无奈的看着宁锦悦,“来,我采访你一下,你刚才怎么想的?”
宁锦悦如实回答,“没想什么,只是感觉杨舞心情挺苦闷的,想安慰她一下。”
黎岭叹了口气,“那你感觉我现在的心情怎么样,是不是也很苦闷?”
宁锦悦抿紧嘴唇,不说话。
黎岭打起精神,再一次警告宁锦悦,“系统的惩罚非常严厉,你一个人类,根本承受不住,宁锦悦同志,我求求你,让我省点心吧。”
宁锦悦从黎岭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关心。
虽然那点关心微乎其微,可她还是被感动到了。
黎岭察觉到宁锦悦的情绪,厉声对她说:“不许瞎想,我关心你,是工作需要,你要是原地爆炸,我也会一并接受惩罚。”
宁锦悦笑得很温柔,“所以,你真的关心我。”
黎岭真想上去给宁锦悦一巴掌。
宁锦悦这个死圣母婊,在节目里撩拨撕逼对手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他这个专属系统都敢撩,简直丧心病狂。
可惜他现在是个精神体,根本打不到宁锦悦,只能愤怒的咆哮,“滚远点,老子不喜欢女人。”
宁锦悦笑着说:“放心,我也不喜欢男人。”
在黎岭的咆哮中,宁锦悦坚强的睡了过去,并不受黎岭的影响。
第二天早上,宁锦悦起床时黎岭还在咆哮,只不过声音嘶哑,颇有点奄奄一息的感觉。
宁锦悦没管黎岭,她把沙发收拾好后,心情愉悦的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时,碰到了杨舞。
杨舞恢复了以往的和善范,微笑着和宁锦悦说早安。
昨天夜里,t台上那个努力练习的姑娘,仿佛并没有存在过。
黎岭用嘶哑的声音,对宁锦悦说,“我以为,经过昨晚的事情,杨舞会待你不同,可是没想到,一觉醒来之后,她对你还是以往的样子。”
宁锦悦很淡然,“这种竞赛节目,亲姐妹到了里边都会撕得热火朝天,何况我和杨舞只是认识不到一周的陌生人,不交心才是正常的。”
黎岭突然感觉到一丝悲凉,“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挺不好受的,堵得慌。”
宁锦悦劝黎岭,“没事,你可以慢慢习惯,经历的多了,自然会看淡。”
早餐过后,宁锦悦坐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上,憋着要放大招。
她最初与lucie的矛盾,是床铺之争,想再一次挑起矛盾,床铺是个不错的选择。
杨舞告诉她,最开始,是她先用行李占了下铺,可lucie选床铺时,直接把她的行李扔了出去,霸占了原本属于她的下铺。
杨舞这话说得再假不过。
lucie那么傲气,根本不是那种霸占别人床铺的人。
不过,要提升lucie的厌恶值,只能从床铺下手。
宁锦悦想了一下,当着杨舞的面,把lucie的被褥卷了卷,扔出了卧室。
宁锦悦怕lucie不够生气,又把被褥顺着楼梯撇了下去。
也是宁锦悦运气好,她扔被褥的时候,正巧赶上lucie要上楼梯,被褥不偏不倚,正好滚到了lucie脚边。
lucie仰头,生气的看着宁锦悦,双目好似在喷火。
大战一触即发。
黎岭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副人家好怕怕的表情,“天啊,不会溅我一身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