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文武将官,吾蜀汉丞相诸葛亮有言:先帝虑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故托臣以讨贼兴复汉室之责!以先帝之明,量我之才……我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当日午时,诸葛亮与成都演武场内,宣读自己的讨贼檄文,而他帐下,不仅有数万成都蜀军,更有蜀汉文武百官在场。
“来人,将曹魏将军司马懿之女司马筼押上来!”诸葛亮一挥手中帅旗,一对士兵从天牢押送着挂满铁链的小筼缓步进入演武场。
“跪下!”士兵将小筼押到演武场平台上,让她面对蜀汉文武百官,一旁的刀斧手双手托着半人高的大砍刀,双目瞪视着小筼,喝令她下跪。
“呸!要杀就杀吧!要我向这老匹夫下跪,休想!”小筼怒视着诸葛亮,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反正她也没想过活。
“哼哼……好个奸臣之女,居然还如此嘴硬,哼哼哼……也罢,待你的人头挂在成都城墙外,不知道你是否还能嘴硬!”诸葛亮阴冷的笑了两声,一点都不因为小筼的咒骂而生气。
“诸葛老匹夫!你给本小姐记着,本小姐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小筼似乎是故意要刺激诸葛亮,要给自己来个痛快的,以免再受这屈辱。
“哈哈哈哈!你们这些人,在阳间都不是我的对手,莫非在阴间,就能奈何得了我了?!吉时已到,斩!”
“阿斗哥哥……来生再见吧……”小筼仰天缓缓闭上自己的双眼,眼角一滴泪水滑过脸颊。
“皇上驾到!”
就在刀斧手的砍刀,马上就要看在小筼后脖子上的关键时刻,一声皇上驾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皇帝陛下来了?”群臣议论纷纷,众所周知,这位蜀汉后主陛下从来不管事,大权向来在诸葛丞相手中,像今天这种军事大事,皇上怎么会来的?
“刘禅?”诸葛亮皱着眉头看着演武场的入口位置,显然他也没想到刘禅这时候会过来。
“阿斗哥哥……你来干什么呀!你不可能斗得过这个老匹夫的!”当侍卫的那声呐喊一出声,小筼心里头咯噔一下,在一刹那的惊喜过后,连忙涌上来的是深深的愧疚感,她心里清楚,若非自己的话,刘禅现在绝不会出现在这里,她只能真心祷告,刘禅不会为了自己而彻底与诸葛孔明决裂。
诸葛孔明,小筼,满朝的文武百官,甚至那数万甲士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演武场的入口处。
“啪嗒,啪嗒……”整个演武场突然出现了奇妙的寂静,所剩下的只有啪嗒啪嗒的马蹄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当那身穿龙袍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进入演武场的刹那,群臣旋即下跪像刘禅行礼请安。
“老臣见过陛下。”诸葛亮可不会像其他群臣那样向刘禅下跪行礼,只是轻描淡写地打了声招呼。
“诸位免礼!”刘禅淡淡一笑,旁人根本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想法。
“这……”
“陛下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怎么从他身上,看到了先皇的影子……?”
群臣私下里议论纷纷,看到刘禅身着龙袍,一身庄严的模样,以及平日里从没有看到过的帝皇气势,无比专注凝重的眼神,这一切都让群臣处于一种做梦的状态。
无论此时此刻刘禅身上的任何一点,都与平日里的刘禅大相径庭。
而诸葛亮比起其他人来,更多了一份惊异,以他的修为,明显感觉到,刘禅此刻虽然修为依旧是观微大成,但他的灵魂境界,居然连自己都感觉到了一丝危险。
饶是以诸葛亮的心性,都无法肯定,自己眼前的这人就是以前的刘禅本人,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丞相今日大会群臣,大开誓师大会,怎么都不叫朕来呢?”刘禅骑着马,在数万甲士的目光下,走到平台前面。
虽然刘禅也没说什么,但文武群臣们,心底里总觉得今天可能会有些大事要发生,因为自打刘备陨落、刘禅登基以来,刘禅一直以相父称呼诸葛亮,如今却直呼丞相,实在异于平时。
“陛下日理万机,些许小事,何敢劳烦陛下操劳。”诸葛亮摇了摇手中的羽毛扇,微微一笑。
“阿……”看到数年未曾见面的刘禅,小筼激动地差点喊出阿斗哥哥来,可才脱口而出了第一个字,小筼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闭口不言,只是眼角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刘禅的方向注意。
“陛下此来,可是为了亲眼看着我军出征?”诸葛亮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确实,任凭刘禅有天大的本事,又怎能逃得出他诸葛孔明的手掌心,此时的诸葛亮,倒更想看看刘禅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丞相要出征,朕自然没有异议,只是这人贩么……今日恐怕不能为丞相祭旗了。”刘禅下马走上平台,笑呵呵地看着诸葛亮,但说出的话十分果断,听上去毫无商量语气。
“陛下,所谓军令如山,既然已经当着全军将士的面下令要处死这名人贩,又怎能朝令夕改呢?”诸葛亮望着刘禅的眼神中爆发出冷厉的光芒,今天刘禅的举动,已经极大的挑战了他的权威。
“朕作为一国之君……莫非连这点权利都没有了?诸葛丞相的军令……果真是厉害啊。”
刘禅此言一出,不仅诸葛亮面色一冷,就连身旁的王公大臣们也吓得不清,刘禅这么说,就等同于暗讽诸葛亮有某朝篡位、威胁天子的意思,虽说诸葛亮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件事大多数人心里都有数,但被人这么明目张胆说出来,尤其还是当诸葛亮面说出来的,这还是头一回!
“呵呵呵呵……陛下何出此言,不知道的听了,可又会议论老臣专权了啊……”诸葛亮冷笑两声,眼神中的杀气,就连旁人都看的分明“不过陛下,此人乃魏国之人,且身份是魏国大将司马懿之女司马筼,魏国篡汉自立,实乃逆天而行,若是今日不斩此人,恐难服众,还望陛下三思啊。”
原本诸葛亮要斩小筼,一来是为了给自己一出岐山失利出口恶气,二来也是为了安抚自己的弟子姜维的心,而如今既然刘禅想要保小筼,那诸葛亮就断断不肯干休了,他一定要刘禅知道,这个蜀国,到底是谁做主。
“以丞相言下之意,但凡魏国之人,人人该杀?”刘禅深深地看了诸葛亮一眼。
“正是。”诸葛亮不假思索道。
“那以丞相言下之意,莫说眼前人贩司马筼,还有一人不更该斩首,以慰三军?”
诸葛亮看到刘禅似笑非笑的样子,立马心知不好,果然,刘禅接下来所说,正是他所忧虑的内容。
“都知道,丞相前番兵出岐山,曾收服魏国一叛将,姜维,如果以丞相的观点,那姜维将军是不是第一个就该引颈就戮了?”
“该死的小王八蛋,他什么时候反应那么快了!”诸葛亮咬了咬牙,暗自抓狂,但一开始话已经说出了口,这时候他又不好把话绕回来。
诸葛亮平素为人谨慎,思虑周全,本不会犯下这种落人话柄的低级错误,但他实在是太轻视刘禅了,这种轻视,是深埋内心的那种,是对刘禅轻视了十几年才养成的习惯,此时此刻,刘禅哪怕恢复本来面貌,但诸葛亮从心底里还是无法改变这种习惯。
“伯约与此女又怎能相提并论呢?伯约如今已经是弃暗投明,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而此女不仅身为贼子之女,且一点都没有忏悔之意,对待两者又怎能等同视之?”诸葛亮摇晃着羽毛扇,目光凝视着刘禅,闪烁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么……?”刘禅瞟了诸葛亮一眼,回过头对身穿囚服的小筼道“司马筼,你可愿意从今往后当我的人,从此以后,永远伴随我左右?”
刘禅这番话,在旁人听来,或许是劝服对方投靠自己,也许有心人在细细品味之下,会咀嚼出一些别样味道,但作为当事人的小筼,又如何听不明白,刘禅这番话,等同于向自己表明心迹。
“我……愿意。”小筼本来惨白的脸,莫名的被一丝羞红所替代,小声地回答刘禅,亦或者说,是表明自己的心意,此时的小筼就感觉,哪怕自己现在真的死了,也甘愿了。
“丞相你也看到了,此人现在已经弃明投暗了,那是否就与姜维一样……”刘禅戏谑地看着脸都气白了的诸葛亮笑道。
“还是说……丞相认为,归顺丞相的就是弃暗投明,而归顺朕的,就不是?”刘禅的眼神越来越犀利。
“呵呵……陛下言重了……只是老臣真是老眼昏花,以前都没看出来,陛下如此机智了得啊。”诸葛亮眼神杀气迸发,令人胆寒。
诸葛亮到这份上还看不出其中的花头,那他就不是诸葛亮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了,刘禅居然能隐忍十几年都不被人察觉,此时对诸葛亮来说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处斩小筼了。
“只是,军令如山,既然要改,就得改的有名头,姜维将军与司马筼当日曾有过节,若是他们又同时归降,恐影响我朝内和睦,不如,让姜维将军与司马筼一番决斗,如若姜维胜,则司马筼处罚依旧,若司马筼胜,则随陛下而去,陛下觉得如何?”诸葛亮一脸奸诈地看着刘禅。
“老狐狸果然不肯乖乖放小筼离去,明里要小筼与姜维斗,实则是希望我与姜维一战,好看看我的具体修为,也罢也罢,反正已经暴露了自己,为了小筼,顺老贼之意一回又何妨!”刘禅暗自咬了咬牙,当即提声道“丞相,当日将司马筼擒获之时,恐怕司马筼已身负重伤,如今哪里是姜维将军的对手?不如,朕与姜维单打独斗一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