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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男生从她身边路过,兴许是刚打了球回来,身上汗淋淋的,其中一个停下来看了她很久, 好一阵终于走上来问了句:“哟学妹,你哪个系的?有男朋友没?”
蒋子虞平时也不是没被人搭讪过, 但华音的人大多比较含蓄, 像这么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的,她倒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低着脑袋只一个劲地摇头, 轻声回答:“我、我不是学妹。”
那男生露出半颗虎牙, 笑嘻嘻地问:“哦?那难道是学姐?看不出来啊。”
梁呈这会儿正开着车从南门进来,看见路边站着的蒋子虞微微一愣, 停下车, 探出半个身子问:“蒋小姐?你过来找教授的?”
蒋子虞对梁呈印象不深, 只觉得面熟,此刻却像是找着了救星, 笑着点了点头:“嗯, 我记得…您是谈赋的助理?”
梁呈也笑着回答:“是。”
他对这个小姑娘印象不错, 长相乖巧,打扮朴素, 说话不卑不吭, 没有许多女人见到谈赋时的矫揉造作, 这点很难得。
梁呈和刘绍平不同。
刘绍平是学校分给谈赋的助理,也是青大毕业的学生,平时主管一些与他工作、科研有关的事情。
但梁呈是谈首长派下来的,平时除了照顾谈赋的生活起居,偶尔也会帮他处理一些不必要的人际关系,像蒋子虞这种,显然就在他的关心之列。
那男生兴许也是知难而退的,淡淡地看了梁呈一眼,挠着头发不再纠缠,抬头对着蒋子虞笑笑,留下一句“后会有期,”迈步便追着自己的朋友脚步离去。
蒋子虞在心里舒了口气,稍稍弯下腰,看着车里的梁呈小声问:“请、请问,您能告诉我谈赋的休息室在哪儿吗?我给他买了早餐,他昨天晚上挺晚才睡的。”
梁呈张开嘴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招手让她上车,等把她放在实验室楼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蒋小姐…你现在和教授,是在一起了?”
蒋子虞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打开车的手微微一愣,沉默许久,终于回头看他,笑着回答:“我们一直在一起呀,谁让我们是兄妹呢。”
梁呈脸上更是惊讶了,等脑子清醒,渐渐把蒋子虞的脸和谈赋桌上那张照片里的女孩儿重合,才发现眼前的姑娘,可不就是谈赋传说中的妹妹么。
低头轻笑一声,松了口气似的说:“原来您就是教授那个妹妹,蒋小姐,对不住,您看我这一紧张,差点把您认成教授的女朋友了呢。”
蒋子虞歪头不解地问:“紧张?因为我?为什么?”
梁呈“嗨”了一声回答:“当然是因为您天真善良,我不忍心拆散你们啊!您想啊,要是您真是教授的女朋友,那教授的相亲可不就泡汤了吗。”
蒋子虞眼睛突然变冷淡下来,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问:“相亲?给哥哥的?”
梁呈没有发现蒋子虞的变化,脸上露出一点年轻人的狡黠,笑说:“是啊,蒋小姐您可别跟教授说,明天下午夫人在家里给教授弄了个相亲见面,听说是哪个大家的小女儿来着,长得可好看了,就比您差一点儿。”
蒋子虞“哦”了一声,笑着问:“哥哥长得这么好还要相亲呀?”
梁呈也乐了,一本正经地感叹:“可不是呢嘛。您说咱教授长这么妖孽一张脸,不去祸害纯情少女,偏偏要走上这清心寡欲的不归路,别说夫人着急,我看着也着急。再说了,这么高智商一脑袋,不为谈家,就算是为了国家再能生出几个科学人才的好苗子,那也得抓紧了不是。”
梁呈这人平时看上去内敛,但嘴巴一瞎编胡造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关不上。
这会儿见蒋子虞面露难色,还以为她是嫌自己聒噪,立马轻咳了一声,开着玩笑套近乎:“对了蒋小姐,您有时间也可以多劝劝我们教授,我看啊他特别听您的话。”
蒋子虞吸了一口气,装作平静的样子,轻声问:“我?我劝他什么?”
“嗨,就劝他平时多到人间转转啊,别总待在那天上不下来,地上的美女这么多,总有一个是他能看上的嘛。”
蒋子虞扯着嘴角,象征性地笑笑,等下车转身上了楼,脸上的笑容才忽的一下全部垮了下来。
谈赋的休息室在二楼,蒋子虞拿着钥匙进去的时候两只鸟儿正从树枝上落下来,低头叽叽喳喳地啄着窗台上的面包屑。
蒋子虞把地上的纸团收好放在一边的纸篓里,又把桌上没有盖好的笔重新合上,打开里间的门,将豆浆包子放在桌上,随意脱在地上的皮鞋被合在一起,整齐地放在了床边上。
谈赋的办公桌有一些乱,和过去在庄园里时一样。
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留给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十四岁的蒋子虞靠在谈赋怀里笑得开心,那是他们到瑞士滑雪时的合照,那一年蒋子虞初中毕业,脸比花娇。
蒋子虞在床头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伸手触摸谈赋的头发,只觉身边都是他的空气。
大着胆子躺下来,一点一点地靠过去,在手指触摸到他衬衫的那一刻瞬间收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几秒思考之后,又重新伸了过去,抓住他衣服的一角,放在手指间小心揉捏,带着莫名的缱绻,轻声喊了一声“哥哥。”
谈赋还没有醒来,只是听见这声“哥哥,”下意识地搂住了面前的人。
蒋子虞被他手臂一带,整个人顺势缩进了他的怀里。
脸上的皮肤瞬间红了个彻底,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百万只窗台的喜鹊在喳喳作响。
很久之后,等神志渐渐清明,耳边传来谈赋平稳的呼吸,蒋子虞才敢慢慢抬起了头来,看着面前与自己咫尺之近的男人。
用手指从他的额头眉间一点点划过他的鼻梁,直到那淡色的唇。
声音哽咽地说:“哥哥,我喜欢你,你不要和别人相亲好不好,你不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好不好。”
谈赋像是被这声音打扰,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抱着她轻声嘟囔:“不哭了。”
蒋子虞愣在原地。
这是林女士刚去世那年谈赋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那时谈赋还是少年,就算脸上冷淡,夜晚还是会不情不愿地抱着她入睡,有时在她哭着喊“妈妈”的时候,拍着她的背脊,轻轻告诉她一声“不哭了。”
蒋子虞的眼睛几乎是瞬间便红了起来。
岁月浇漓,有如往事纠缠不清,拖泥带水,甜中带苦,却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蒋子虞将脸渐渐靠近谈赋,轻轻点了点他的嘴唇,离开他的身体,只沉默地想:哥哥,如果你能爱我,你能是我一个人的,那该有多好啊。
可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
谈赋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半。
刘绍平正在外间写着报告,见他起来,站起来一脸笑意地开口:“教授,今天中午姚教授说要和您聊聊三号实验风测的事,哦对了下午还有个会,老游说这次您一定得参加,明天的课,整理的课件已经传到您邮箱里,您有时间可以看看。”
谈赋撑着脑袋“嗯”了一声,平淡地问:“早上的豆浆你送了没?”
刘绍平听见这话,立马面如菜色地点头,在心里无奈地想:您老人家吩咐的事我能不照办么,可我一大早在寒风中给您媳妇儿排队买了豆浆,等到了华音才知道她压根就不在,打个电话给梁呈才知道,人上青大来了啊!
他觉得自己如一株小白菜,可怜得紧,指了指旁边的角落,轻声说:“不过教授,蒋小姐今天一大早就买着早餐看您来了,那些就是蒋小姐买来的。”
谈赋挑了挑眉毛,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丁点表情,但刘绍平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自家教授这会儿的心情特别好,把自己身边的豆浆递过去,小心翼翼地说:“教授,那个豆浆已经凉了,喝我这杯刚打的吧。”
谈赋冷淡地扫他一眼,抓着蒋桐的那杯抬头就往嘴里塞。
刘绍平站在原地一脸尴尬地想:教授,我真没打算没和您抢。
谈赋喝了豆浆像是还觉得不够,伸手又去抓旁边的包子,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他的后母。
“陈姨?”
陈爱媛在那头笑了一声,开口道:“小赋啊,明天下午你爸爸回来,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下了课也记得回来一趟,哈?”
谈赋想了想,点头答应:“好。”
微微疑惑一瞬,接起来等着对方开口。
姚珊轻咳一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轻声问到:“是谈、谈教授吧?”
谈赋“嗯”了一声,收拾着手上的书本和稿件,没有说话。
姚珊撇了撇嘴,也不觉得尴尬,装模作样地说:“谈、谈教授,我是子虞的朋友啊,子虞下午做了家教出来,钱、钱包在路上给一小兔崽子抢了,现在正蹲北淮路哭呢,我这头有个考试走不开,您看…您能不能过去一趟?”
谈赋听了姚珊的话,手上动作一顿,招呼刘绍平过来收拾,直接迈步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姚珊一时语塞,她总不能告诉他这电话就是蒋子虞让她打的吧,干笑了两声,嬉皮笑脸地答:“我、我有一发小是您学生,这不是他给我的嘛。”
谈赋“哦”了一声,也没有告诉他这是自己的私人电话,学生根本不可能知道。
坐上车,拉开安全带,也懒得问,直接往北淮路开去。
等谈赋找着了地方,从车上下来,蒋子虞已经坐在花坛旁的座椅上喝起了水,身边站着个年纪不大的片警,唇红齿白,要不是个子在那里,乍一看就跟个姑娘似的。
那片警和蒋子虞的室友杨小苏是半个朋友,蒋子虞以前跟他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今天再次遇见,难免就顺便多聊了两句。
只是没想他们这头正说着话,身后忽的就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这位警察同志你很闲?”
白御还以为是自己那秃了头的上司查岗来了,一个正步站好,立马大声回答一句:“为、为人民服务!”
转身一看,见对方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神情冷漠地看着自己,不禁尴尬地问到:“你哪位啊?”
蒋子虞瘸着脚站起来,拉了拉谈赋的手,轻声说:“哥哥,这是白警察,他今天帮了我不少忙的。”
白御一听蒋子虞喊眼前的男人哥哥,一下就放松了下来,把手往蒋子虞头上一放,笑说:“哪儿啊,就凭咱两的关系,这点忙算什么。”
他两其实一点关系没有,但白御这人嘴欠,平日里就喜欢和人套几句近乎,特别是漂亮的小姑娘。
谈赋听了他的话,眼神立马阴沉下来,上前一把打开他的手,把蒋子虞拉进自己怀里,看着她一瘸一瘸的腿问:“右脚怎么了?”
蒋子虞低头答:“被人抢的时候不小心推到地上,崴了一下。”
“看过医生了么?”
白御一听这话,立马凑过来插嘴:“不用不用,我们队里的老韩给看过,已经擦了药,回去养两天就好。”
谈赋实在不喜欢这叽叽喳喳的小年轻,偏头看他一眼,冷淡地说了声“谢谢”,光看神情还以为是在说“滚”呢。
转身在蒋子虞面前蹲下来,回头看着她道:“上来,你的右脚别乱动。”
蒋子虞微微一愣,小心翼翼地趴上去,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白御呆站在原地,直到旁边的女同事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问了句:“哟小白,刚那男的你认识啊,长相气质极品成那样,竟然还对女朋友那么好。”
白御回过神来,“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纠正:“瞎嚷嚷什么,人家是两兄妹。你看看你们这些无知妇女,以前见天儿的说我帅,现在看见高富帅了立马变心。”
那女警察笑得花枝招展,把塑料瓶在手里敲来敲去,笑嘻嘻地告诉他:“你啊,看上去就是一大男孩儿,可刚才那人帅得不一样,不光五官好看,还有那气质啊气质,高岭之花你懂不懂,对了,你有他电话没?”
白御“切”了一声,做了个无可奉告的姿势,干脆不再搭理她。
这头谈赋把蒋子虞放在副驾上,转身自己也坐进了驾驶座里,偏头看她一眼,一脸严肃地开始兴师问罪:“不是说了让你别再打工好好学习?”
蒋子虞低着脑袋回答:“但是,这个学生人很上进,家长对我也很好,他们都舍不得我,我现在只做他一个人的了。”
谈赋听了这话,只觉脑袋没来由的疼,皱着眉头问:“男的女的?”
蒋子虞小声回答:“男、男的。”
谈赋头更疼了,沉声道:“他的课还有多久?”
蒋子虞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有两个多月,等他艺考完之后就不用来了。”
谈赋这下才算了在心里有了个底,“嗯”上一声告诉她:“那以后让梁呈送你。”
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便发动了车子往外开去。
蒋子虞低着脑袋没说话,好久了,才敢小声反抗了一下:“哪、哪有人打工是坐着私家车去的呀。”
谈赋见她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等待被顺毛的样子,正巧车子红灯停下,忍不住抬起右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语气放缓,低声告诉她:“别人能和你比么?你小时候,我连校车都不让你坐,天天开车送你为的什么。你今天这里磕一块,明天那里碰一下,我以后干脆把你放我口袋里行不行。”
蒋子虞低着不说话,只有那通红的耳朵显示出此时羞涩的心情。
偷偷看了眼谈赋的脸,从座位上起身,飞快地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满脸通红坐回去,眼看窗外,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谈赋愣了愣,后头的车子按着喇叭催促他前行,轻咳一声松开了手刹,把车窗放下来,吹着燥热的风,悄悄吸了一口气。
车子开得不快,半个小时后才到郁园。
蒋子虞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独栋小院,犹豫不前,“我、我去不太好吧。”
谈赋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怎么不好,我爸爸是知道你的,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他还问起过你。”
蒋子虞摇了摇头说:“但、但我不是妈妈亲生的…”
“蒋桐!”
谈赋忽的打断她的话,把她拉得更近了一些,拍着她的背,低头告诉她:“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你也不需要提,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谈赋的妹妹,这一辈子都是,没有人会比我们更亲密。”
蒋子虞得了谈赋的话,心里也像是放下了巨大的石头,点点头,跟他走进了谈家的大门。
谈郁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旁边放着一杯大红袍。
陈爱媛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进屋的人,立马走上来拉着蒋子虞的手笑说:“呀,这个就是桐桐吧?听说今天被抢包了?哎,现在的社会风气,可真是不得了,伤着哪里没有。”
蒋子虞不知道谈家人竟然真的知道自己,立马红着脸小心点头,细声细气地说:“阿、阿姨好。我没伤着。”
陈爱媛看着她,脸上泛起母性的笑容,转头看着谈首长打趣起来:“哎哟还是闺女好啊,这么乖乖巧巧的样子,可比小赋那个整日板着的脸好多了,你说是不是啊老谈。”
谈首长和儿子平日里原本就不亲密,更不要说和这前妻的孩子了。
坐在沙发上,有些尴尬地放下报纸轻咳了一声,看着面前的蒋子虞,微微点了点头。
蒋子虞于是也拘谨地喊了声:“谈叔叔。”
谈赋怕父亲拿对待自己的法子对待蒋子虞,立马上前对着谈郁问了起来:“爸,今天喊我回来是有什么事情?”
这话问出来,谈郁还没回话,陈爱媛倒是开口了,“是我的主意。小赋啊,你看你眼看着就要二十八,个人问题还没个着落,正好我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小姐妹,她的小女儿最近才回了国,今天有空,我喊她回来吃饭,你两见个面,正好桐桐也在,可以给你这哥哥做个参考。”
她的话说完,谈赋立马皱着眉头露出嫌恶的表情。
蒋子虞饶是昨天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听见脸上也难免藏着一些苦色。
谈赋“啧”了一声,低声道:“阿姨,我说过我现在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
谈首长也难得的开口,中气十足地说:“可不是,我也说不用急,我儿子哪里需要相亲这种鬼把戏,真是不知道急什么,诶!”
陈爱媛佯装生气的去打谈首长,抬头对着谈赋说:“好好好,就当阿姨是个爱管闲事的。我这也不是为了你们爷俩好啊。哼,小赋,阿姨知道你喜欢学艺术的,之前来咱家里那么多女孩儿里,你就问了欧阳家大女儿的名字,我一下就猜出你喜欢的类型啦。不过那欧阳芸听说今年都二十八了,比你还大一岁呢,不好不好,今天啊,阿姨给你介绍的,正好是她的妹妹,才二十二,刚从外头毕业回来的,可比她姐姐长得好看多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蒋子虞那头忽然发出了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
陈爱媛抬头看着她问:“桐桐怎么啦?”
蒋子虞连忙捡起地上的书,低头笑着说:“没、没事,就是脚崴了一下,阿姨,我借用一下洗手间。”
陈爱媛点头答好,想了想又说:“哎呀,下面的卫生间今天被家里的狗给弄坏了抽水器,你得到楼上那个去。”
谈赋听了她的话,立马走过去,在蒋子虞面前蹲下,轻声说:“我背你上去,你脚不方便。”
蒋子虞面色通红,看了眼陈爱媛和谈郁平静的表情,知道自己想多了,沉默地趴在谈赋背上。
等到了楼上的洗手间,歪歪扭扭地下了地,蒋子虞深吸一口气,终于突然伸手把谈赋拉进了卫生间,然后踮起脚尖,抬头重重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姚珊挑眉,瞧见蒋子虞衣服上的水渍,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撑着床边的栏杆问:“听说有人在校门口被欧阳芸撞了,是你吧?”
蒋子虞低头脱下身上的衣服,毫不在意地回答:“怎么,又有人把消息发到网上了?”
姚珊瘪嘴撑起身子,一脸气愤地说:“可不是呢嘛,个个在那儿猜,说你是不是故意碰瓷欧阳芸,简直有毛病。”
蒋子虞眼神冷淡,点点头,全不避讳地告诉她:“我的确是故意撞上去的。”
姚珊愣了一瞬,从床边摸着梯子下来,伸手抓了抓蒋子虞细软的头发,低着脑袋问:“你…是为了李然?”
蒋子虞没有回答,只一心扣着自己衬衫的领子,手指青葱而长。
姚珊偏头,将窗台上的仙人球拿过来,手指拨弄着上面的刺,“嘶”了一声告诉她:“子虞,其实当年李然的事,也不全是欧阳芸的错。她又不认得咱们,你干嘛上赶着招惹她啊。”
蒋子虞走过来拿起姚珊的手指看了看,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创口贴,语气坚定地回答:“那又怎么样,我总归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