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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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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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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对弈,几乎每场都是蓝熙之赢,因为,萧卷始终是心不在棋,他嫌两人面对面“距离”太远了,干脆跑到蓝熙之的那头,轻拥着她,伸长了手臂下自己那边的棋。

    蓝熙之笑得滚在他的怀里:“呵呵,萧卷,天下没有人这么下棋的。”

    “那我就做第一人吧。呵呵。”

    到得傍晚,雨终于停了,但是,天气还是沉沉的,很快就黑了。

    明亮的宫灯照得屋子里亮堂堂的。

    萧卷笑起来:“熙之,太早了,都睡不着。”

    “是啊,再睡下去,脑袋都要晕掉……”蓝熙之想了想,忽然道:“萧卷,我去拿一样东西给你看,你等着我……”

    话没说完,赤着脚跳下床,飞快的跑出房间,过得一会儿,手里拎了一本书,飞也似的又跑回来。

    “熙之,这是什么?”

    “你看呢……”她翻开一页,摊在萧卷眼前。

    萧卷一看,忍不住大笑起来,立刻想起上次自己在小亭见她慌慌张张面红耳赤隐藏的样子,原来,她当时看的就是这本葛洪带来的彭祖养生书。她翻开的正是一幅“采Y补阳”秘戏图。

    “熙之,你上次偷偷看的就是这个东西?”

    蓝熙之红了脸:“我哪有偷偷看,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嘛……”

    那样的脸红看在眼里,萧卷大乐:“熙之,你是不是偷偷在研究?不然的话,怎么会带在身上?”

    “我哪有研究?我是上次进宫时带的包裹里夹带的,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呢。前些日子,我打开包裹拿‘紫电’去刺杀钱凤才发现的,真是天大的冤枉,我绝对没有偷偷研究……”

    “究”字未落口,已被萧卷的亲吻阻断,“熙之没偷偷研究,那我们就来共同研究好了……”

    “萧卷,你……干啥……呵呵……”

    她咯咯的笑起来,明亮的宫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黯淡,然后,慢慢的就熄灭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最后的温柔(2)

    初升的太阳带着青草和朝露的气息。

    两人依旧赖在床上,懒洋洋的躺着。

    萧卷摸摸她慵懒的脸颊,抱住她微笑道:“熙之,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舒适的活着。”

    “呵呵,萧卷,我会的。”

    “我吩咐御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东西,我陪你一起吃。”

    “呵呵,好的。”

    “萧卷,你担心的弟弟们么?”

    萧卷凝视着她:“熙之,我的祖先是勒死了前朝的末帝才改朝换代的,那是公然的弑君!野心家做下种种辣事,必然会为其他的野心家所效仿。我父亲虽然是渡江立国,但是先祖恶行昭彰,何以能享长祚?如今天下大乱,皇室微弱,逐鹿者不知多少,我的弟弟们到底会有何等的命运,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了。我最大的心愿是他们能得善终就不错了。熙之,你千万不要卷进去,无论世事如何变幻,我希望至少能保全你……”

    她点点头,细细的看着萧卷,从昨晚开始,萧卷的脸色就开始呈现一种死灰一般的苍白,到今天,那种苍白就更明显了。

    她是弃婴,不知姓甚名谁,更不知道何日出生。收养她的师父,个性十分痴狂奇特,整天沉溺于武学、书画,每天J鸣第一声的时候,就带领弟子练功,学习。许多年下来,连自己的生日都早已忘道九霄云外,何况是这捡到的小徒弟。

    在四年之前,蓝熙之的生活和思绪里从来没有过“生日”一说,直到遇到萧卷。

    那是一次极为偶然的相逢,萧卷刚刚经历“废黜与否”的深宫风云,正是人生中最灰暗最危急的一段时光。当他逃也似的离开深宫却遭到无名杀手的一路追杀,正好被路过卖画的蓝熙之救下。

    萧卷第一次遇到不知道自己年龄生日的人,就将遇到她的那一天定为她的生日。

    “萧卷,我就是在四年前的今天遇到你的。结果,这一天成了我的生日。”

    “你喜欢这一天么?”

    “这一天是我一年中最喜欢的日子,呵呵。”

    “熙之,以后没有我陪你,你一个人也要好好过生日。”

    蓝熙之镇定自若的道:“嗯,我会的。你放心吧。”

    精美可口的寿餐早已吃过了,两人又随便说说话,在黄昏璀璨的夕阳里沐浴更衣。

    温热舒适的水洒在身上,带着花瓣的芬芳的气味。萧卷靠在浴池边上,剧烈的咳嗽几乎要将心肺吐出来,身子好几次都摇摇欲坠。

    蓝熙之笑嘻嘻的扶住他,为他换好衣服,自己也盛装而出。

    萧卷仔细的看着她,这身衣服,正是去年自己送给她的立“太子妃”时穿的“百鸟朝凤”裙裳。她头C凤钗步摇,原本的配饰在她那天一怒之下,到“倚天屠兔记”换酒喝了,现在,她身上戴着的首饰是她上次生日时那一整套绿色的翡翠。

    他靠坐在宽宽的椅子上,气息都有些不稳了,勉强多捱了这段时间,现在葛洪开的方剂已经快要失去最后的效力了……

    眼前的女子笑靥如花,他勉强打着精神,笑道:“熙之,你真是好看。”

    蓝熙之轻轻靠在他身边,揽着他的头:“萧卷,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夸我好看呢!”

    “是么,熙之?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说了很多次呢。因为,自从见你第一面起,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呵呵。”

    “嗯,我知道。你是这世界上觉得我最好看的人,我也一直都知道,呵呵。”书包 网 。 想看书来书包网

    最后的温柔(3)

    他的手越来越无力,却提了口气,轻轻拉着她的手,“熙之,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呢?”

    蓝熙之笑盈盈的坐在他身边,从怀里摸出一幅丝绢,展开,画面上的男子双眼晶亮,清羸、病弱,身子隐隐在缥缈的云雾里,望之,似要从云雾里飞升而去。

    这丝绢很长,画上的人几乎如真人一般大小。

    萧卷细细的看着自己的画像,又看看蓝熙之,眼里一片湿润。

    “萧卷,你从来不要我画像,可是,我还是画了。这种丝绢,是我在宫里找的贡品,比一般的画纸还要好,永不褪色,也不易损坏……”

    她微笑着又拿出一幅画来,这画是一幅卷轴,也比前一幅小多了,画上是两个人,羸弱的男人背着一个女子,正在从山道往小亭走,他的一只脚已经迈上了小亭的最后一级石阶,两人都抬起头看着小亭的方向,满面的微笑……

    他的手一抖,手里自己的画像掉在地上,却仍然伸出手去:“熙之,我要这幅,要我们两个人的……”

    蓝熙之把画卷递给他,却并不捡掉在地上的那幅画像,笑道:“萧卷,你不要我画,我却偷偷画了两幅哦。”

    “熙之……我不是不要你画像,我是怕你……在以后的岁月里看了会难过……难过……”

    “也是啊,如果没有画像、没有任何足以引起回忆的东西,时间久了,自然就淡忘了,也就不会触景生情了,是这样吧,萧卷?”

    萧卷微笑着看着手里的画像,手又抖了几下,再也拿不稳了。

    蓝熙之紧紧扶住他的手,他终于拿住了画卷。

    “呵呵,萧卷,我原来以为,有这幅画像陪着我,就如见到你本人似的。可是,我现在才明白,你是对的!画像再栩栩如生也不是真人!今后,我不要再看到任何关于你的东西,不再触动任何关于你的记忆,这样,我才会舒适的活下去……时间久了,我就会忘记了……”

    “熙之,熙之……”

    她微笑着靠在他身边,慢慢的取下身上的一件件配饰,翡翠握在手里,微微运劲,一块一块的碎裂成片:“这些……都不要了……我要毁灭一切记忆……”

    一件又一件,碎裂成片……

    整套首饰已经完全碎裂,萧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着她伸手取过自己手中的画卷,微一用劲……

    他柔声道:“熙之,我有点害怕我马上要去的那个世界,它也许会很冷清的,我要留着它们陪着我……”

    画纸已经裂了一道口子,蓝熙之微笑着住手,将画卷重新放在他的手里:“好吧,萧卷,你先走一步等我……”

    “熙之……”

    那是忧虑而心碎的声音,每一个字都穿透耳膜刺得心口血淋淋的!蓝熙之淡淡道:“萧卷,你放心,如果老天没有让我来找你,我自己是不会提前来找你的!”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皇帝驾崩宠妃外逃

    她弯下腰将地上那幅萧卷一个人的画像捡起来,心口剧烈的疼痛,运劲的手到中途却无论如何都撕不下去。好一会儿,她才笑起来:“萧卷,既然你都要了一幅,我也要一幅,这样才公平,是不是?”

    萧卷目不转睛盯着她,眼神愈加黯淡:“熙之,以后,你的生日都是我的忌日,我并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捱到陪你过了生日……熙之……原谅我……”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呵呵。”

    他还要说什么,她微笑着往他越来越苍白的唇上亲去,他手里的画卷掉到地上,紧紧抱住她,柔声道:“熙之……你离开这里吧,马上就走……一定要活得好好的,不要太辛苦……”

    “好的,萧卷,我会离开的,也会活得很舒适的……你放心!”

    萧卷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完全黯淡,面上浮起平静的微笑:

    熙之!

    熙之!!

    熙之!!!

    他一次次的叫她的名字,比最温柔的时候更温柔,比最热切的时候更热切,然后,他的眼睛慢慢闭上,就像困倦已极的人,终于舒适的睡着了……

    天色已经晚了,屋子里没有点灯也不再有任何声息。

    蓝熙之抱起萧卷来到床上,将他放好,看看他微微闭着却永远也不会再睁开的眼睛和他满面的似乎依旧鲜活的微笑,自己也笑了起来,躺在他身边,像往常一样倚靠在他的胸前:“萧卷,我也好困哦,我们先睡一下吧……”

    这一夜,蓝熙之睡得是如此的安宁。

    J鸣第一声时,她才起身,揉揉惺忪的眼睛,微笑着抱住那已经冰凉的身子,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道:“萧卷,我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宫门外,刘侍卫牵着一匹黄马,正是萧卷微服去查探朱敦军营时骑过的那匹良马。

    刘侍卫痛哭失声,跪倒在地:“蓝姑娘,臣本来奉命送您出宫,一步也不准离开您,可是……”

    “好,你回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多谢蓝姑娘恩准,臣一定要见陛下最后一面!”

    ……………………………………………………………………………………………………

    皇帝驾崩,朝廷并没有陷入一片恐慌。

    一切事务暂由持有先帝遗诏的丞相朱涛主持。先是按照遗诏由先帝生前宠信的御医葛洪全权处理先帝的尸首。葛洪当天收敛先帝尸首处理,经过占卜,卜定三天后入葬皇陵。虽然太过匆忙,不过,想到酷暑季节,先帝遗体不宜久放,加上违背占卜,天意不吉,葛洪便在丞相和先帝生前几名亲信宦官的协助下,很快将先帝入葬。

    先帝一入皇陵,皇太弟接着顺利继位登基。皇太弟的登基自然毫无希奇之处,宫人纷纷奔走相告的是:先帝生前专宠的神秘女子竟然在先帝驾崩的当天早上,偷偷溜出宫去了。

    众人议论纷纷,她只怕是害怕自己被殉葬或者出家,所以逃跑了。但是,先帝已经在遗诏中写明不许任何宫人殉葬,将一批宫女放出宫外,任其各自归家,她又何必逃跑?

    宫人们自然不敢追究,可是,却无不忿忿:这个女子受尽专宠,即便殉葬也是应该的,至少得留下待先帝丧事完成啊,怎能如此无情?就连皇太弟的母亲,已经成为太后的李妃,也深替先帝不值。不过,她想起先帝曾经一再告诫皇太弟,那个女子和皇宫“没有一点关系”,加上这是“宫闱丑闻”,暗思先帝生前并未封她名份,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于是,太后便传下禁令,严禁任何人再谈论那个“神秘女子”。

    皇帝驾崩宠妃外逃(2)

    这是距离京城百余里的一个小镇。距离小镇八里外有一座林木森森的小山。

    一座三层的藏书楼顺着山势而建,后面是苍翠的林木,前面则是一片宽大的荷塘。此时,正是盛夏,荷花盛开,莲叶如盖,一些白色的、灰色的水鸟不时扑棱着翅膀掠过大红的花朵和翠绿的叶子。

    两个人急匆匆的往这片荷塘而来,却无心看一眼盛放的荷花,急急往木楼走去。

    木楼紧闭,悄无人声,就连往日藏书楼复杂打扫整理的几名老仆都没了踪影,完全不像有人最近来过的样子。

    “朱大人,蓝姑娘不在这里啊……”

    朱弦看刘侍卫急得满头大汗,自己心里也一沉,立刻道:“我们先分头找找。”

    “好。”

    山坡上,一棵巨大的松树将四周遮盖,松树外面,是长得一人多高的野草,朱弦拔拉着野草慢行,这些锋利的草叶片有时划在脸上,火辣辣的,刮得生疼。

    他再走几步,忽然停住,草丛外面靠近松树的地方,立着一块石碑:

    亡夫萧卷之墓,未亡人蓝熙之

    他的视线顺着墓碑一下落在了墓碑后面的一个红色身影上。他疾步跑了过去,一个女子蜷缩在荒草里,一手横在墓碑旁边,双眼紧闭,已经完全昏迷过去。

    他赶紧抱起了她,将手伸到她的鼻端摸摸气息,惶然道:“蓝熙之,你快醒醒……”

    她气息微弱,显然已经绝食多日,一心求死。她脸上的泪痕、汗水凝结成满面的尘垢,嘴角沾满干涸的血迹,身上穿的那件华丽无比的“百鸟朝凤”裙裳,皱巴巴的发出浓浓的馊味,仿佛从来不曾换过。

    朱弦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蓝熙之,你快醒醒……”

    刘侍卫闻声跑了过来,也惊得呆住了:“蓝姑娘她……”

    朱弦抱了她就跑:“快,我们得赶紧救活她。”

    “是。”刘侍卫飞快的跟在他身后。

    已近黄昏,热辣辣的太阳完全斜了下去。荷花、荷叶的清香从开着的木窗里,随着微风一阵阵的吹进屋子。

    强行为蓝熙之灌下一碗米粥,又为她运功治疗了一会功夫,朱弦扶她躺好,正要起身,忽见她睁开眼睛来。

    朱弦又惊又喜:“蓝熙之,你醒啦?”

    正在外面熬药的刘侍卫立刻跑了进来,见她睁着眼睛,心里一松,纳头就拜:“蓝姑娘,都是臣的罪过,差点辜负了陛下的重托,臣罪该万死……”

    蓝熙之茫然的看着表情各异的二人,好一会儿才道:“你们都走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朱弦尚未开口,刘侍卫惶恐的再次跪倒在地:“陛下生前吩咐臣要永远护卫您的安全,决不敢离开半步……”

    “我不需要你护卫。”

    “臣受陛下厚恩,若违背陛下遗嘱,九泉之下也无颜相见……”

    “你走吧,你们都走吧,不要烦我……快走……”

    刘侍卫还待要说什么,蓝熙之已经转眼看着窗外,这木楼开着两面的窗户,从右边看去,是山坡上的松柏和草地,那里,有自己立的萧卷的墓碑;从左边看出去,是宽宽的荷塘,有开得生机勃勃的荷花。她躺在床上,只能看见右边的山坡,却看不到满堂的荷花。

    刘侍卫不敢打扰她,悄然退了出去,将熬好放凉的药汁端了进来,恭敬道:“蓝姑娘,您喝……”

    药碗到了蓝熙之面前,蓝熙之一抬手,将药碗打翻在地:“你们快走,不要烦我……”

    朱弦见她满面的死灰之色,微弱的声音更是完全绝望,再也没有一丝关于生的热切。他忽然冷笑一声:“妖女,我以前还以为你多少有些过人之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庸脂俗粉而已……”

    刘侍卫听得他骂蓝熙之“妖女”,又惊又怒,怒道:“朱大人,你……”

    朱弦并不理睬他,依旧冷笑道:“先帝为了你能好好活着,殚精竭虑为你安排后路,可是,你是怎样回报他的期望的?就是在他墓前绝食自杀么?死了当然干脆,活着却是漫长的痛苦,蓝熙之,你也不过是个想逃避的胆小鬼而已……”

    蓝熙之依旧沉默着,一阵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黑色的淤血。

    刘侍卫更加不安,怒瞪朱弦:“朱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朱弦依旧无动于衷的:“蓝熙之,我一直很讨厌你。像你这种庶族贱命,原本死不足惜,如果不是先帝所托,我才懒得多看你一眼呢!你要死就去死吧……”

    蓝熙之冷冷地打断了他:“朱弦,你可以滚了!”

    朱弦笑起来:“不用你赶我我也会滚的,蓝熙之,我并不想看见你这种庶族贱民,这你是知道的。”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刘侍卫急忙道:“喂,朱大人……”

    朱弦冷冷道:“先帝并没要我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何况她遣散老仆,自己寻死,拦也拦不住……”

    刘侍卫怒不可遏,“朱弦,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先帝尸骨未寒,你便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

    朱弦也不回答,转身大步离开了。

    天空已经完全暗沉,朱弦飞快的脚步慢慢停下。

    他回头,远远的看着那栋木楼,眼里不知怎地掉下泪来。书包网 。。

    最后的一声大嫂

    又是一年芳草绿。

    那片荷塘开了又败,败了又开。时令还早,荷花、莲蓬都还早,只有青绿的叶子发散着淡淡的略涩的芬芳。

    藏书楼四面的树木更加葱翠欲滴,这几年,藏书楼并不完全杜绝外人,但是来访的客人自然也很有限。三年下来,真正算得上客人的,只有葛洪,那还是早在蓝熙之来藏书楼的第一个月。

    萧卷的丧事是由葛洪亲自负责处理的,蓝熙之再见到他时,只觉得有恍若隔世之感。两人相对无语,葛洪好几次欲言又止,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留下了大包药物,便飘然而去,从此杳无音讯……

    于是,蓝熙之便安然在藏书楼住了下来,时间一长,就时有附近的寒门子弟到藏书楼求书借书。尽管人们都不知道藏书楼主人的身份,但是,见每次上门决不会空手而归,所以时常有人上门借书。负责管理藏书楼的几名老仆每次都一一登记造册,丝毫也不马虎。

    这是一个春天的午后,绵延了一上午的细雨终于停止,天气刚刚放晴,湿润的空气十分清新。后山上的乱草早已被芟除,松林和墓碑的前后变得平整,铺上了石板,搭建了棚子,真正像一片衣冠冢了。

    衣冠冢里埋的当然不是衣冠,而是萧卷的那幅画像。

    蓝熙之信步走到墓碑前,几年中,她每一天都要在这里呆上一会儿。她在棚子里的石椅子上坐下,看着墓碑上的字迹:

    亡夫萧卷之墓,未亡人蓝熙之

    一只鸟儿飞过,惊掠旁边矮树的细枝,雨后的水珠一滴一滴溅落。蓝熙之看了这几个字良久,忽然笑了起来,叹息道:“唉,萧卷,我当初这几个字刻得实在不怎么样啊。”

    四周静默无声,她又自言自语道:“萧卷,你居然运了三万卷书在这栋藏书楼里。这三年里,我也没读多少,就是一辈子也读不完啊。所以我时常借给别人看,希望更多人和我一起终究能把它们都读完,呵呵。其实,很多时候我并没有读书,每天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武功也偶尔才练一次。唉,萧卷,我已经变成懒猪了,喜欢上了这种舒适的生活……不过,我昨天看到一则很有趣的故事,你肯定没看过,我给你讲讲吧……”

    远远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人正从荷塘的方向往藏书楼而来。

    荷塘边上是几十丈的宽道,道路两边是多年前就有的成行的野李子树,枝丫弓着交互生长,在道路中间汇聚,将道路完全遮盖,小的雨都洒不下来,明亮的阳光也只能斑驳的照在路上。此刻,一树一树雪白的花开得正繁盛,人走在雪白的花海里,微风吹来,雪白的花瓣就落了人一身。

    穿过这片花海,是一段几丈长的青石板路,连日的细雨,荷塘的石板路上长满了青苔,十分滑溜。马蹄迅疾,滑了好几下,马背上的人身子一歪,刚刚经过花海时飘落在身的雪白花瓣抖落在青色的石板上,形成一种十分鲜明的对比。

    蓝熙之远远就看见了马和它的主人,她站起身,慢慢地顺着平整的石板路走下坡来。

    来人勒马:“蓝熙之……”

    “朱弦,你来啦。”

    “嗯,我来看看。”

    朱弦环顾四周,这几年,藏书楼经过返回的几名老仆的洒扫,依旧维持得井井有条。而刘侍卫在蓝熙之的一再拒绝最后是强烈命令之下,总算没有整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不过也坚持留在了藏书楼,算是负责这里的安全。

    在过去的日子里,朱弦每隔三个月来一次藏书楼,有时带来一些书,有时带来一些小物件,有时什么都不带。他每次来的时间也很短,随便说几句话,或者站一会儿,就告辞了。几年下来,这已经成了他的惯例,可是,这个惯例却在上个月被打破——他这次几乎快四个月才来的。

    朱弦的脸上也早已褪去了不少傲慢张狂的神色,唯有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长长的睫毛,时常还是流露出天真无辜的神情。

    他看蓝熙之气色还好,点点头:“蓝熙之,很抱歉,我迟了这么久才来。”

    “朱弦,其实你根本不必来看我。”

    “这段时间不来看你,是实在有特殊情况,以后我还是会来的。”

    “朱弦,发生什么事情了?”

    “也没什么事情,一些杂事而已。”

    他的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睛里面的情绪,蓝熙之虽然并无兴趣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他的神情不同往日,终究还是有些好奇心,又道:“朱弦,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弦摇摇头,勒转马头:“只是一些琐碎事情罢了,蓝熙之,跟你毫无关系,你又何必东问西问?!”

    然后,也不等蓝熙之回答,跟往常一样,驱马离开了。

    蓝熙之回到书房,随便翻了一会儿书,可是心情却莫明其妙的有点烦乱。

    她起身走下木楼,荷塘边,又是一匹快马得得的奔了回来,正是外出买东西的刘侍卫。

    刘侍卫看见她站在门口,赶紧下马行礼。

    刘侍卫一直坚持着如对皇后一般向她行大礼。她已经说了许多次,他也没有改变,所以,她也就随他了。

    刘侍卫这几年虽然在藏书楼侍奉蓝熙之,可是,对于京城的事情却一直挂心着,每次外出都要打探一番。

    对于外界事务,他很少主动提起,蓝熙之也很少问他。不过,她想起离开不久的朱弦面有不安之色,而刘侍卫这趟回来,也面有不安之色。朱弦还加了掩饰,刘侍卫却几乎不加掩饰,满面的惶恐。

    “刘侍卫,出什么事情了?”

    刘侍卫迟疑了一下,又跪了下去:“苏俊起兵*李亮,快兵*京城了……”

    原来,萧卷死后,把朝政托付给丞相朱涛。起初,朱涛率领众臣,兢兢业业维持着稳定的政局。可是,不久后,李太后的胞兄李亮入主朝政,被小皇帝封为大将军,权倾朝野。李亮权利最大的阻碍便是当朝第一大族朱家,因此,自然明里暗里视朱涛为眼中钉。

    李亮是太后的胞兄,又天天在太后面前说朱丞相专政,不得不防,太后自然相信他,逐渐疏远了朱涛,又解除了朱弦宿卫禁军统领的职务,随便给他安了个闲赋。

    朱弦并不认领这个轻松的肥差,主动要求外调京城做了个司马参军。他的顶头上司是朱涛的政敌,家人都劝他不要去自取其辱,朱弦却不以为然,依旧赴任。朱弦清醒的知道现在天下大乱,朝廷根基薄弱,因此不肯陷入一家一姓的争斗中,希望能为朝廷的振兴出力。他在任上兢兢业业,大有政绩,很快赢得上司的好评,上司多次上奏朝廷彰显他的识见和能力,令朱涛大感欣慰。

    儿子在政敌手下做得有声有色,朱涛在朝里的日子却越来越不好过。他不想因为互相倾轧让政局更加混乱,面对李亮的咄咄*人,便主动退让,到后来几乎形同虚设。朝野上下已经开始议论丞相昏聩,尸位素餐了。

    朱涛也知道这些议论,却并不反驳,仍旧安居在家,而朝中,李亮大权在握,便开始大力铲除异己。

    苏俊是兖州刺史,手握重兵,和李亮自来不合。李亮掌权后,便多次耍各种手段想除掉苏俊。

    宗室卢凌王和苏俊过从甚秘,还有姻亲关系。李亮早已对他怀恨在心,一时奈何不了苏俊,就先拿卢凌王开刀。上个月,随便找了一个谋逆的借口将他杀了。

    卢凌王是宗室,经常上朝,因为满头的白发,所以小皇帝常常叫他“白头翁”。

    前些日子,小皇帝见他好几天没来上朝,就问舅舅:“白头翁最近怎么不上朝了?”

    李亮道:“他谋逆,臣把他处死了。”

    小皇帝当时就哭了起来:“舅舅说谁谋逆就杀谁,若是别人说舅舅谋逆,你又应该怎么办?”

    这两年,李亮凭借太后胞兄的身份将小皇帝玩弄于股掌之间,自以为幼主可欺,如今听得这番话,不禁又惊又怕,当场拂袖而去。

    舅舅如此无礼,小皇帝也气愤不已,退朝后,李太后探得情况,立刻责怪儿子不该当面顶撞舅舅,说什么只有舅舅才是忠心耿耿,其他的都是外人云云。

    小皇帝见母亲一味维护舅舅,气得流下泪来:“要是大哥在,舅舅怎敢如此欺负我们?”

    李太后见儿子哭泣,心里也一阵难过,抱住儿子长叹道:“唉,谁叫我们没有别的依靠呢!”

    苏俊本就和李亮是一对死敌,得知卢凌王因为和自己过从甚秘被杀后,怒从心起,立刻起兵围攻京城,要“清君侧”,铲除李亮等人。如今,大军已快抵达京城。

    蹂躏小皇帝(1)

    ………………………………………………………………………………

    刘侍卫向蓝熙之禀报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蓝熙之站在原地没有作声,许久才道:“唉,我也该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

    刘侍卫挂念幼主,早已心急,听得蓝熙之此话,眼前一亮:“蓝姑娘,你要出去?”

    “嗯,我出去看看。”

    “小人陪您去。”

    “好吧。”

    两骑快马在京郊停下,四处是逃难的人群。

    一个老者见这两个寻常打扮的人居然还往京城而去,赶紧道:“姑娘,快逃,快逃吧,苏俊大军进城了……唉……”

    蓝熙之向老者道谢,老者见他们居然并不立刻掉头,也顾不得多加劝说,听得前面儿子催促自己,赶紧颤巍巍的跑了。

    同样是“清君侧”,当年朱敦并未纵兵肆虐,入京后只是杀戮了一些反对自己的大臣。而苏俊叛军甫一入城便大肆抢掠,人人自危,京城已快乱成一锅粥了…………

    刘侍卫见得这番景象,赶紧道:“蓝姑娘,你还是回去吧,情况危险……”

    蓝熙之摇摇头,想了想:“我们先去乌衣巷。”

    两人策马,往乌衣巷方向奔去,还未进城,忽见左边斜斜冲出一小队人马,领头的正是朱弦。

    朱弦在这里遇到蓝熙之,也顾不得意外,高声道:“蓝熙之,你快回去……”

    他见蓝熙之不动,怒对刘侍卫道:“刘侍卫,你忘记自己的职责了?”

    刘侍卫也早已看出情况危急,赶紧道:“蓝姑娘,回去吧……”

    蓝熙之沉声道:“朱弦,苏俊已经*入皇宫了?”

    “这些不是你该过问的,你快走……”

    蓝熙之见他满面怒容,忽然笑了起来:“桃花眼,都这个时候了,你想我会离开么?走吧,别磨蹭了……”

    朱弦知她素来倔强,一挥马鞭,高喝一声:“走吧。”

    蓝熙之和刘侍卫立刻加入他的队伍,往皇宫方向而去……

    诺大的皇宫完全沉浸在一副恐怖气氛当中。

    苏俊兵*京城,往常气焰嚣张的李亮吓得手足无措,调集了重重卫兵把守自己的豪宅,整天闭门不出,一心寻找逃脱的机会。

    在丞相朱涛的悄悄安排下,驻守在外的希鉴、陶侃、段秀、以及一名王氏子弟等四路将领率领十万勤王之师向京城进发,围剿苏俊。

    苏俊只有四万军,见十万大军*自己,那几路将领可都是先帝时期讨贼有功赫赫有名的战将,不敢硬拼,立刻*入皇宫,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大将军李亮趁此机会,哪里管得了妹妹和外甥的死活,赶紧带着自己的亲信侍卫逃之夭夭。

    在乱军的冲击下,皇宫里一片嚎哭,太后妃嫔早已被隔离起来,苏俊率着十几名将领直接冲到小皇帝的寝宫抓人。

    小皇帝知道苏俊叛乱,必将不保,见他率人公然冲进来,又惊又怕,颤声道:“苏俊,你要干什么?”

    苏俊冷笑一声:“如今J臣当道,臣请陛下移驾别处,重振朝纲……”

    小皇帝无奈,只得随着苏俊走出寝宫,外面,停着一辆牛车等着他。

    “陛下……”

    只见朱涛冲破重围,跌跌撞撞的跑来,拦在他身边。

    小皇帝大喜,赶紧躲在他身后,拉着他的衣襟,怯生生道:“丞相……”

    苏俊提着一柄大刀,两步跨上,总算他早年和朱氏兄弟颇有几分交情,没有一刀砍下去:“朱涛,你识趣的就快快躲开……”

    朱涛凛然道:“苏俊,你辜负先帝厚恩,犯上作乱,威*幼主,必遭天谴,我劝你赶紧收手……”

    “老匹夫,你罗唆什么?”

    苏俊一把掀开他,又要去拉小皇帝。小皇帝躲在朱涛背后,紧紧拉住朱涛的衣襟,朱涛被掀得趔趗倒地,小皇帝收势不住,也跟着倒在他背后。

    朱涛赶紧爬起来,又护住小皇帝,后退好几步,愤道:“你这贼子,竟敢如此辱*皇上……”

    外面大军压境,苏俊旨在“挟天子以令诸侯”,并非是立刻取小皇帝的命,又见朱涛死命护着他,一挥手,狠狠道:“将这两人都带走,一起送往石头城……”

    石头城是京城的军事重镇和仓库,苏俊早已计划好先占据此地,再图反攻。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冲上来,拎起二人丢在牛车上,一众叛军仓惶出京往石头城方向而去。书包网 。。

    被蹂躏的小皇帝(2)

    蓝熙之和朱弦等人刚冲到西门,只见城门打开,一名士兵慌忙跑出来,正是以前朱弦属下的一名御林军。他见了朱弦立刻道:“朱大人,苏俊已经挟持皇上和丞相等人往石头城方向去了……”

    “快追……”

    石头城。

    小皇帝和朱涛等人最初被一起关在仓库里。因为有朱涛在身边,小皇帝并不怎么惧怕,有时甚至声色俱厉地斥责苏俊。苏俊震怒,本想先杀掉朱涛,想到在外为官的朱氏子弟不少手握重兵,思虑再三还是没有下手,只将小皇帝转移,独自一人关在仓库外面一间又矮又黑的小屋子里。

    小皇帝幼年继位,从来没有受过这等辱*,一个人在黑屋子里害怕得啼哭不止。外面守卫的士兵听得不耐烦,不时大喝一声:“嚎啥?不准嚎……”

    第三天午夜,苏俊大军主力在石头城北被陶侃大军击溃,城南,段秀的大军也已*来。苏俊慌忙率了五百精锐回到仓库,打算挟持了小皇帝和丞相逃窜。

    黑屋子一打开,强烈的光线刺激得小皇帝眼睛都睁不开,这时,外面杀声四起,原来,是朱弦率领的一百多人马赶到,和外面的一众叛军厮杀起来。

    苏俊见大势已去,慌不择路,抄了小皇帝就上马逃窜。刚刚奔出几步,只见一骑快马奔来,马上,一名素服的劲装女子挥剑刺来:“苏俊逆贼,还不投降……”

    来人正是蓝熙之,萧卷生前上朝,她曾在帘后见过一次武将苏俊,她过目不忘,在人群中瞄到苏俊,立刻舍弃众人杀了过来。

    苏俊见利剑刺来,抓了小皇帝就挡在自己身边。

    蓝熙之大怒,在马背上跃起,反手一剑,苏俊哪里躲闪得及?剑尖穿心而过,他抓着小皇帝的手也立刻松开。

    小皇帝正要坠地,蓝熙之飞身上前将他接住抱在怀里。

    他惊恐已极,待看清来人的面孔,只叫得一声“大嫂”,便嚎啕大哭起来。

    蓝熙之听得这声久违的“大嫂”,看着他颇有几分似萧卷的面孔,心里一阵悲楚,抱住他柔声道:“不要害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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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叛军见苏俊伏诛,立刻做鸟兽奔逃,刘侍卫率人追杀一阵,朱弦已经打开仓库,将父亲等人放了出来。

    朱涛等人重见天日,也顾不得其他,担忧着小皇帝,立刻寻了过去,只见一个女子正牵着小皇帝的手,似在低声嘱咐他什么。

    蓝熙之一见众人过来,立刻放开小皇帝的手,微笑着向他点点头,小皇帝已经镇定下来。朱涛等人拜倒在地:“臣等护驾不力,罪该万死……”

    小皇帝赶紧上前扶起朱涛:“这次全靠丞相护驾,丞相快快请起……”

    朱涛等人起身,惊异地看着蓝熙之。这几年里,他从未真正见到过蓝熙之,这次还是第一次见面。他正在好奇这个女子的身份,朱弦低声道:“爹,她就是蓝熙之……”

    这个瘦小的女子就是书画双绝的蓝熙之?就是先帝曾经想收为义妹的女子?又或者是后宫密闻里,那个受尽先帝专宠却无情私逃的女子?哪一种才是她的真实身份?

    朱涛更是惊疑,一时之间,倒说不出话来。

    蓝熙之也不和众人招呼,只微微向朱涛点点头,就转身要走。

    小皇帝见她要走,急忙道:“大嫂,你和我们一起回宫里吧……”

    众人听得这声“大嫂”,无不骇异,蓝熙之回过头,冲他笑笑:“你要记住,今后有什么拿不准的,多听丞相的意见。你要多保重。再见!”

    以前在宫里时,小皇帝兄弟曾多次和她一起玩耍,看她为自己兄弟画画,关系亲密。现在危难之中得她救援,更是依依不舍,因此,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难过,嘴巴扁了扁却终于还是忍住没有哭泣。

    朱丞相立刻道:“臣等护送皇上回宫。”

    “好。回宫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被蹂躏的小皇帝(3)

    这几日惊心动魄的追逐厮杀,又将几年的平静心绪完全打乱。

    蓝熙之站在郊外一棵小树下,看着远方的夕阳。这次苏俊叛乱,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是由于他纵兵肆虐,对弱小朝廷的损害比朱敦叛乱更严重得多。而对内方面,由于他镇守的兖州失守,北方新近崛起的羯族后赵政权趁机夺得了这大片土地,所以,小朝廷的版图已经日趋萎缩,更加处于了风雨飘摇之中。

    蓝熙之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后面,马蹄声声,是朱弦和刘侍卫追了上来。

    “蓝熙之,你要去哪里?”

    蓝熙之见他开口就道出了自己的意图,也不隐瞒,点点头:“朱弦,我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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