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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熙之第一次听他这样柔声说话,吓了一跳:“呵呵呵,你自己煮?”
“自己煮也无妨。”
“蓝熙之,我今晚要潜入兖州城,和刺史商议一下,这样等死也不是办法……”
蓝熙之点点头:“好吧,你率军去吧,兰泰这里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蓝熙之,若兖州失守,兰泰也不必守了,你们要赶快撤离,以后再想办法。我给你留下了300人马,你们要早做准备,避开羯族军队。”
“好的,朱弦,你也保重。”
朱弦尚未进入城里,石良玉已经发动了攻击。此时,正是兖州军民奄奄一息,最胆战心惊的时候,守城的士兵饿得无力阻挡如狼似虎的羯族悍兵猛将,经过一番厮杀,很快节节败退。
羯族士兵已经开始用了城梯强攻,无数火把滚落,城内外顿时火光冲天。
石良玉骑在马上,悠闲地看着兖州城门的混乱和厮杀,忽见十几骑快马从后面杀来。他仔细一看,只见为首那名所向披靡的粗袍将领好生眼熟。
这时,他身边的司徒子都也发现了此人,也惊讶不已地看着这个人。
石良玉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是朱弦!原来,隐在兰泰练兵的神秘人就是朱弦。”
父母家人惨死的情景历历在目,司徒子都咬紧了牙关:“良玉,我们复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
太子女奴和小妾3
说话间,朱弦已经冲杀过来,他也看见了石良玉和司徒子都二人。
“朱弦,久违了。”
“久违了,石良玉、司徒子都……”
三人相遇,司徒子都武艺低微,箭不能穿靶,石良玉虽然已经有了几分武艺,可是哪里是朱弦对手?几招后,两人已不能支,众精兵围了上来,石良玉一挥手:“力斩朱弦者,奖赏加三级……”
此令一下,众人立刻蜂拥而上。朱弦在越来越密集的包围里杀开一条血路,也顾不得理会二人,拍马就往城里冲。
石良玉取过一支弓,张开就向朱弦S去,正S中朱弦的坐骑,坐骑后腿一蹬,朱弦已飞身掠起,借这一力跃上了墙头,跳将下去。
司徒子都不无失望:“这样也能让他跑了?”
石良玉笑起来:“他自己跳进城里送死,怎么跑得了?我们现在只管瓮中捉鳖就可以了。”
激战快到天明时,石良玉忽道:“不好,朱弦逃跑了……”
司徒子都赶紧道:“他怎么跑得了?”
“这道城门厮杀声越来越弱,而南门越来越强……”
“南门也有重兵把守呀?”
“朱弦诡计多端,他带了十几骑拖住了我们的注意,估计还有大队从南门接应,快追……”
援兵赶到南门,果见南门外面的羯族守军已被冲散,死伤无数,朱弦已经率领城内残余的三千多人马逃走……
虽然兖州城破,大功告成,石良玉却没有多大喜色,立刻道:“传令下去,进攻兰泰,将朱弦的老巢踏平……”
………………………………………………………………
朱弦刚一离开,蓝熙之立刻和陈崇、解思安等人商议,整合兵马,或支援兖州,或撤离此地。覆巢之下,必无完卵,一旦兖州城破,兰泰必将不保。
兖州城冲天的火光,表明早已城破,蓝熙之心里一沉,知道这300人马赶去只是送死,三人商议后,一致决定绕道奔赴另一个本朝州郡。
午时,这支急奔的队伍被突然赶来的羯族大军包围。
衡量了一下双方太过悬殊的势力,蓝熙之已知今日不得幸免,提了“紫电”骑在大黄马上拼命厮杀。可是,她和众人都太饿了,长久的饥饿严重地消耗了他们的力气。在羯族大军的包围下,战死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地,就只剩下她和陈崇、解思安等七八个人了。
陈崇边战边退,冲过重围来到她身边,挥刀护着她和她的马,急忙道:“你快走……”
蓝熙之无暇回答,一剑刺向左边的一名羯族士兵,手几乎软得再也握不住剑。
又有两柄大刀向她砍来,她险险避开,忽然听得一声大喝:“住手!”
这声大喝后,羯族士兵立刻后退、停下。
蓝熙之等人被围在场中,她头眼昏花地转了个方向,只见前面的一匹马上,一个青年男子脚蹬靴子,一身羯族戎装,身后一杆旗上绣着“征虏将军”,正是石良玉。
石良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又惊讶又伤心又愤怒:“蓝熙之,你几时变成了朱弦的爪牙?”
蓝熙之没有作声。
石良玉冷笑一声:“蓝熙之,原来你食言离开,就是为了赶来帮朱弦对付我!”
蓝熙之还是没有作声,握剑的手微微有些发抖。
“你是为了帮朱弦还是为了帮萧卷守护他家不堪一击的江山?”
蓝熙之依旧没有作声。
一个士兵上前道:“将军,要不要都就地杀了?”
“不用,将这几名俘虏押解回去,等候发落。”
太子、女奴、小妾4
火辣辣的秋阳照在头顶,今年最后的炎热似乎集中在了同一天爆发。
大军欢欣鼓舞往京城进发,其余的战俘全被杀死,只载着缴获的战利品和几辆囚车辘轳地扬起满天的尘土。
陈崇、解思安等人被关在一辆大囚车上,拥挤得身都转不了;蓝熙之独自一人被关在一辆小囚车上,蜷缩着靠在囚车后背,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耷拉着的面颊,也不知道是昏迷还是醒着。
在饥饿和焦渴的双重煎熬下,众人几乎快要晕过去了。
“水……快给我们水……”
陈崇无力地拍打着囚车。一个士兵白他一眼,终于拿了个水囊,递给众人分着喝。
陈崇喝了点水,趴在囚车的门框上,看看另一辆囚车上的蓝熙之,吼道:“她还没有喝水……”
一个士兵一鞭抽在他的脸上,“你找死啊?”
他话音刚落,忽见司徒子都策马而来,手里端着一袋水和一些干粮。
“司徒将军,你干啥?”
“走开!”
“将军严令,谁都不许接近那个俘虏……”
司徒子都一把推开他:“滚开!”
那个士兵凶狠地瞪着他,却不敢反抗。司徒子都将水袋送到蓝熙之面前,她却没有丝毫动静。
“停车,快停车……”
他大吼一声,将手伸进囚车里,摇摇蓝熙之:“蓝熙之……你快醒醒……”
他正摇着,忽然手一抖,水袋已经被人打翻在地。
他起身,怒不可遏地看着赶来的石良玉:“你要干什么?你怎能这样对待她?”
石良玉冷笑一声:“我怎么对待她了?所有的敌人都是这种待遇,她凭什么就能特殊?”
“她不是敌人,她是蓝熙之!”
“她帮着朱弦对付我,你看到的……”
司徒子都提刀就往囚车上砍:“石良玉,你疯了!如果她都是我们的敌人,那全世界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了……”
“你才疯了,你快滚开……”
石良玉一掌打去,司徒子都承受不住,立刻滚在地上。
两名士兵上前拉住了司徒子都,石良玉冷冷道:“带他下去。”
“石良玉,你疯了,你会后悔的……”
石良玉听着他大声嘶喊,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后悔?我现在正痛快着呢!”
囚车仍然随着大军在尘土中颠簸。阳光如火烤一般,豆大的汗珠顺着石良玉的脸大颗大颗往下滴。
刚刚的激烈争吵并未让蓝熙之睁开眼睛,被司徒子都拔开的乱发下,石良玉清楚的看见,她的嘴唇已经开始皴裂,瘦小之极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脸上是一种越来越可怕的死灰。
他连看几眼,心里忽然一抖,低喝一声:“停车!”
车子停下,他跳下马来,扑了过去打开囚车,抱住她,摸摸她的鼻息,她已经完全昏迷过去了。
“快拿水来,拿吃的东西来……”
水囊放在她的唇边,她已经喝不下去。他自己含了一大口水,掰开她的嘴巴就往里灌,好一会儿,他才听得她喉咙之间咕隆一声,将水咽了下去。
他松了口气,又喂了她一点东西,她也慢慢咽了下去。
这时,她才勉强睁开眼睛来,看看石良玉,恍若梦里,声音微弱:“谢谢你,石良玉……”
石良玉笑起来:“谢我?谢我这样折磨你?”
他手一松,冷冷地将她放在囚车里。她的头靠在囚车栏杆上,脸上依旧是可怕的死灰一般的颜色。石良玉狠狠心正要上马,心里却疼痛得异常厉害,他转过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上了马,催马就跑,将大军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司徒子都挣脱两名士兵,再次赶来时,只见囚车空空,连石良玉都没了踪影。
秋阳一落坡,夜风就有了微微的凉意。
前面是一条浑浊的小河,河边是一片乱糟糟的草地,几棵大柳树不时掉下一些泛黄的叶子。
蓝熙之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几乎睡了过去。
石良玉坐在她身边,看看远方,又看看她破旧的衣服,看看她灰白的脸色转成深深的菜色,经历了相当一段时间的饥饿,她已经瘦骨嶙峋了。
太子女奴和小妾5
他在她身边躺下,伸手理理她乱蓬蓬的头发,缓缓道:“熙之,你答应过等我回来,为什么又要反悔?”
她不言不语,可是她就在自己身边,伸手就可以抱在怀里。他想起那天晚上那种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又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你离开了,不然,也许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心里的恐惧加重,他下意识地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熙之,我本来有点恨你的,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恨你了。”
蓝熙之依旧一动不动的,好像是睡着了。
躺了好一会儿,石良玉吹了声口哨,在河边吃草的“飒露紫”跑了过来,他起身抱起了蓝熙之,在她耳边道:“熙之,为了弥补你的食言,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了……”
蓝熙之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其实她早已醒来,可是,她不愿意在这种浑身无力的情况下面对石良玉,就如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成为石良玉的俘虏一样。
所以她一直装着熟睡的样子,打算等恢复几分力气后,再想法救下陈崇、解思安等人一起离开。她本来担心朱弦的安危,但是第一眼看到石良玉时,她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猜测出朱弦已经脱险了,不然,他不会如此愤怒的。
“飒露紫”连夜赶路。
越来越深沉的夜色里,石良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经历了这许多可怕的事情后,幸好还有怀里这个温暖的身子在如此真切的提醒自己,自己还可以把握、还可以拥有。
他脸上的笑意越深,就越是用力的抱紧她,忽然听得一声细细的呻吟:“唉,痛死我了……”
他的手松开一点儿,下巴在她乱蓬蓬的头发上轻轻磨蹭:“熙之,你醒啦?”
蓝熙之没有作声,他的亲昵的举止和口吻令她异常难受,她又闭上眼睛,装睡着了。
石良玉知她不想面对自己,也不强迫她,又将她稍微抱紧了一点儿,低声道:“风有点凉,你别着凉了。”
几天后,石良玉率军抵达京城。
石良玉并未即刻入宫,而是先回自己的那栋宅院。
这栋豪宅,石良玉也是第一次来,但是,之前,他已经差了一名侍卫先赶回去布置安排。如今,刚一踏进这宅院,就发现已经弄得非常整齐了。
蓝熙之跟在他身边,穿过重重院落,来到主人的大客厅。
厅里灯火辉煌,饭桌上摆了满满一大桌子美味佳肴。
军中劳顿已久,两人坐下,石良玉道:“熙之,吃饭吧。”
蓝熙之不待他吩咐,早已大吃大喝起来。石良玉微笑着看着她,将记忆中她喜欢的菜的种类一一转移到她的面前。蓝熙之也不客气,拼命的吃喝好一会儿,才闷闷道:“我困了,要休息了。”
“好,你去休息吧。我带你去屋子。”
太子和他的女奴
即使是在他刚家破人亡的时候,蓝熙之也没见他哭过,现在听得他如此可怕的嚎啕大哭,蓝熙之简直有些手足无措,只是笨拙的轻轻拍着他的背心:“水果男,发生什么事情了?”
石良玉也不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她肩上抬起头来,声音已经平静:“熙之,我把剑给你带来了,你的马也在外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还可以抵挡一阵!”
“你这府邸,千军万马守卫,能出得了什么意外?”
“熙之,换一个房间吧,不住这里了……”
“哦!出什么事了?”
“这里守备森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他强笑道,“我不过做了一场噩梦而已……”
蓝熙之听得他的声音还是微微有些发抖,再次道:“水果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闻不理还好,可是她偏偏是那样温柔怜悯的一再追问,石良玉本来已经转过身了,忽然回过头再次紧紧地抱住了她:“熙之,今晚陪着我好不好?”
他不再是那样威风凛凛的将军模样,而是脆弱如一个受了惊惶的小孩,蓝熙之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却不忍拒绝,微笑道:“好吧,我就陪着你好了。”
石良玉也笑了起来,两人在房间的椅子上坐下了。
灯早已熄灭,夜晚越来越深沉,经过这番折腾,疲倦的二人却毫无睡意。
石良玉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过了许久,才慢慢道:“熙之,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和他的手一样,在黑暗中有种令人心碎的软弱和祈求,蓝熙之紧紧握着他的手,一滴眼泪悄悄滑过眼眶。
他久久没有听到回答,声音又焦虑又凄凉:“熙之……”
“我就在这里呆几天吧……”
“能呆几天?”
蓝熙之想起自己食言离开的事情,脱口而出:“那就呆一个月吧。”
“好,熙之,你自己答应的,你可不能再食言了。”
“不会的,我决不会再食言的。”
石良玉在黑夜里发出一声大笑,他笑得如此开心,就如天上突然掉下来一个金元宝。
“哎,你笑啥?”
“熙之,没啥,我只是开心而已。”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太子和他的小女奴1
朝阳驱赶走了所有的恐惧、彷徨。
蓝熙之走出屋子,石良玉已经换好了衣服。他一身戎装,虽然一夜未眠,依旧看不出多少憔悴之意,精神得完全不能让人将他和昨夜那个软弱凄惶的男子等同起来。
“熙之,我今天要进宫去。”
蓝熙之点点头,迟疑道:“我想去看看陈崇他们……”
“你说那几个俘虏?我已经叫人将他们放了。”
“哈,多谢,石良玉,真是多谢!”
“熙之,我尽量不做任何令你不开心或者为难的事情,你放心吧。”
“谢谢你,石良玉!”
石良玉已经出门,蓝熙之忽道:“你要当心石衍他们害你!”
“嗯,我会当心的”石良玉笑起来,“目前,他们是决不敢轻举妄动的,你放心吧。熙之,你好好呆在家里等我回来就可以了。”
“好的。”
太子和他的小女奴2
石良玉走后,蓝熙之沿着这大院子四处转悠。
刚走几步,她就听见自己的大黄马在旁边叫了一声。她喜出望外的几步跑过去,只见大黄马被栓在一棵树上,悠闲地吃着树下的一些草料。
大黄马看见她过来,又叫了一声。
蓝熙之高兴的摸摸它粗粗的鬃毛,又摸摸它鼻子边上的热气:“马儿啊,我可一直都在担心你呢。”
大黄马似乎在回应她的挂念,伸出舌头在她手上舔了舔。
见了马后,蓝熙之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她继续往前走,才发现院子里真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另外,在前面的宽大场地上,还有列队C练的上千的士兵。石良玉的大军驻扎在京城二十里外,可是,单单他的私人住宅还有如此庞大的留守,蓝熙之起初以为石良玉是为了防止自己“逃跑”,可是,走了一圈下来,才发现防止自己逃跑的因素很少,主要还在于防备大院的安全。
石良玉第一次入住这院子,又没有什么家眷,更没有大量财宝放在这里。他进宫后,只得自己一个人呆在宅院里,何以会随时如临大敌的模样?这羯族赵国已经凶险到了这等地步?在京城也需要如此防备?
蓝熙之并不知道他在邯郸的宅院被屠杀殆尽化为火海的事情,只是忽然记起他昨夜噩梦后的惶恐,也有几分体会到他终日生活在怎样一个处处充满了暗箭的环境里了。她叹息一声:“哎,水果男,你也真是不容易啊!”
逛得一会儿,太阳逐渐大了起来。
她回到房间里,才发现,这个早上,那扇被封死的窗户又被打开了。她暗叹那些人手脚真是快,又觉得一阵疲乏,坐在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翻,不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从兰泰危急的前半个月开始,她几乎每天都处在焦虑和半饥饿状态之中,兰泰失守后,尽管自己只坐了不到两天囚车就被石良玉放出来。可是,这些日子已经足以将她原本以为有所好转的身子再次摧毁。
她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她起来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来到床上躺下,头刚一沾着枕头,又再次睡了过去。
有人在叫自己,用了很温柔缠绵的声音:“熙之,你不舒服么?”
声音那么熟悉,她转过身却怎么也找不到说话的人。
她找了好一会儿,心里害怕起来:“萧卷,我知道是你,你躲到哪里去了?”
四周一片死寂。
她加大了声音:“萧卷,你在哪里?”
“熙之,我一直在你身边,你怎么会看不到呢?”萧卷的声音又责备又有些失望,“熙之,你为什么要在外面流浪?为什么又不好好照顾自己?”
“我一直有在好好照顾自己……”
“那你为什么还会吐血?”
“没有,我没有啊,萧卷,你到底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熙之,你立刻回去,外面不安全……”
“我会回去的,可是,萧卷,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你?”
四周又没有了声音,头顶似乎有一朵云彩缓缓降下,又缓缓升起,可是,那云彩是那么朦胧,根本看不清楚上面到底是一朵莲花,还是一个人。
她伸出手去,一下抓住了云彩的一角:“萧卷,你是不是在上面?”
云彩那样重,像山一般将自己的手臂压弯,然后,这股沉重的压力又传到了胸口上,胸口一阵快要爆裂的痛楚,她大喊一声“萧卷”,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太子和他的小女奴3
“熙之,你醒醒,快醒醒……”
她睁开眼睛来,才发现屋子里早已点燃了灯。石良玉正坐在床边焦虑地看着自己。
她坐起身来,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事情:“石良玉,你回来啦。”
石良玉并不回答,只是看着雪白的枕头边上斑斑的血迹,那些,都是她在梦中吐出来的,可是,她自己却仿佛一点也不知道。
她见石良玉穿了一件异常华贵的崭新的金色的袍子,这袍子看起来好生眼熟。
石良玉见她盯着自己身上的袍子,笑道:“熙之,我被立为赵国的太子了。”
经历了那么多次惊心动魄的厮杀,他终于得偿所愿,蓝熙之由衷道:“石良玉,恭喜你啦。”
“熙之,这太子位迟早是坐不稳的,你不用恭喜我。”
蓝熙之想起他经历的那么多凶险,他虽然从石勒的义孙到石遵的义子,但是,终究是异族人的身份。无论他功劳多大,只要石遵不死,石良玉不早日登基执掌大权,他这个“太子”的地位就随时岌岌可危。
“熙之,我其实并没有很想做这个‘太子’……”
“我明白!现在你的处境下,无论什么身份都会遭到石氏宗族兄弟的忌讳,你如果没有做‘太子’,处境会更加危险的。石良玉,既然已经做了,那就放心放手去做吧,千万不要在该决断的时候犹豫,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
石良玉喜不自禁地拉住她的手:“熙之,这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了解我同情我……”
“呵呵,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嘛,我当然要了解你同情你啦!”
“嗯,我知道,可是,熙之,你刚刚做什么恶梦了?我听见你一直在叫萧卷……”
“说来奇怪,我这些年很少梦见萧卷,两次梦见他都是在你的府邸,一次是我到你的邯郸封地的那天晚上,一次就是今晚。”
“莫非萧卷是不想看到你和我在一起?”
“怎么会呢?他一直都知道我们两个很要好的,呵呵。”
石良玉沉默了一下,还是道:“你怎么会和朱弦在一起?他以前对你那么坏……”
朱弦家族和石良玉家族的恩怨,那是一段难以理清的公案。
蓝熙之摇摇头:“朱涛、朱弦父子都对朝廷很忠心,朱弦甚至把他的那部分家产全部变卖充作了军费……我路过兖州,遇上朱弦,得知兖州危急,所以决意和他一起尽最后一点力……”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太子和他的小女奴4
“熙之,你可是在责怪我攻下兖州?”
“兖州本来就摇摇欲坠,就跟小皇帝的江山一样不堪一击!除了赵国,还有燕国、魏国等在觊觎着。你不来攻,别人也会来的,幸得兖州城破后,没有遭到屠城之祸。唉,如今小朝廷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只得朱涛家族在朝野内外拼命力撑……其实,我并没有什么正统观念,天下者,有德有力者居之,只要不是荒Y暴君,谁都可以……”她长叹一声,看着石良玉,眼神坚定,“可是,我嫁给了萧卷,小皇帝也叫过我一声‘大嫂’,所以,无论什么情况下,我都会和他们站在一起!虽然我并没有力挽狂澜的本领,不过,即使艰难困苦,也决不会后悔半分!”
石良玉点点头:“熙之,我只能答应你,凡是我攻破的南朝城池,决不杀戮无辜!”
“多谢!”
“熙之,你对萧卷这样好,他泉下有知,也会很欣慰的。”
“呵呵,萧卷才不会欣慰呢,他昨晚一直责怪我,说我不应该离开藏书楼出来流浪的。”
“熙之,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就更应该好好活着?而不是整天沉溺在缅怀死去的人的Y影里?”
“我从来不认为萧卷真正离开了,又谈何缅怀?”
两人都沉默起来,好一会儿,石良玉才道:“熙之,你饿了没有?”
“很饿。我睡过头了,中午都还没吃饭呢。”
他看看枕头上斑斑的血迹,心里又是一沉,一般正常人也不会如此睡死过去,何况她武功还不错。她的身子,绝对没有如她自己所说的,让葛洪给治好了。
他想起那两天让她处于饥饿、焦渴之中的囚车之行,心里的悔恨又说不出来,只是伸出手去扶起她:“熙之,我们去吃饭吧。”
“你也没吃饭么?”
“我在宫里吃了一点。”
“你还要陪我吃么?”
“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觉得特没意思。我想你也是,所以一定要陪着你。”
“呵呵,好吧。”
“石良玉,你这些日子会不会很忙啊?”
“会忙碌,但是不会离开京城,因为石遵正在筹划迁都襄城的事情。这样也好,我可以每天忙完朝事就回家。熙之,你曾答应给我指点武功,我们还没有开始练过呢。”
“明天就开始吧,呵呵。”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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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失陷,兖州刺史在混战中带着几名亲信逃跑,幸得兰泰的朱弦赶到,迅速止住溃败的局面,率领三千多人马杀出重围。
兖州城破,城中居民并未被屠杀,幸存下来的城民无不惊喜,因为,每遇赵国攻击,还很少有得以保全的城市。没有屠杀,城中零星的抵抗很快平静下来,又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赵国得以顺利统治此地。
赵国的顺利却是南朝的恐慌。虽然苏俊之乱后,大家都已经料到这种结局,可是,真的到来时,大家还是恐慌不已。
乌衣巷的落叶满地早已预示着秋天的到来。
朱家大小都坐在客厅里,一个个面色凝重,尤其是朱夫人,眼眶红肿,这些天不知已经哭了多少场了。
女儿朱瑶瑶就坐在她身边,她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了,她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爹,大哥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啊?”
朱涛还没开口,小儿子朱允站了起来,他也早已长成一个高大健美的壮小伙子了。
“不行,爹,我们不能这么等下去了……”
朱夫人也道:“是啊,老爷,弦儿毫无音信,您得赶紧想办法……”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太子和他的小女奴5
当初,朝廷的支援尚未到达,兖州已经失守,只辗转得知朱弦率领了三千多人突围,可是,朱弦却一直没有回家。
朱涛见妻儿焦虑,自己心里也着急:“弦儿自来有分寸……”
“可是,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啊?”
朱允沉不住气:“爹,我出去打探一下吧。”
朱瑶瑶也道:“爹,我也去。”
“瑶瑶,你可别跟着胡闹!”
朱涛严厉地对儿子道,“我相信你大哥的能力,既然他能突出重围,就会设法先安置那支人马。你还有其他要事,这个紧要关头,决不能添乱。”
“爹,我们就这样死等?”
“看看再说吧。”
“看看再说,看看再说!人家说你昏聩,我看你就是糊涂!儿子生死不明你还有心情等等再看……”朱夫人气愤地看着丈夫,几乎要爆发了,“儿子那么大岁数了,也不成个家,这些年都在外征战受苦,你也从来不替儿子考虑考虑……”
“弦儿常年不在家,又如何考虑?”
“你是一家之主,难道儿子的婚事还要儿子自己C心?你就放任他痴迷武功终身不娶?”
朱涛叹道:“这次弦儿回来,就抓紧时间让他成亲吧……”
“好,我已经替他物色了好几个合适的人选了……”
“夫人,这事就你做主吧。”
“我做主就我做主,我得赶紧为弦儿把媳妇娶回来,有贤妻在家,也许他就不会一门心思在外面跑了。即使要在外面,身边也得有人照顾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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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的京城。
由于筹划进发襄城,朝野上下都在进行着紧张的准备。京畿的户籍已被迁徙大半,一些王公大臣的家眷财物也正在一车一车往襄城运送。因此,京城的繁华大大消减,街上的人来人往也稀疏得多了。
朱弦身着赵国寻常百姓的服装,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这几天,他已经走遍了赵国京城的大街小巷,可是,还是没有得到丝毫蓝熙之的消息。
当日兖州突围后,他立刻绕道避开石良玉的大军赶回兰泰寻找蓝熙之。可是,当时兰泰已经成为空城,他追出去几十里,才发现前面经过了一场激战,一地的死尸。原来,蓝熙之等人在此遭遇了羯族大军的包围!
他查看了每一具尸体,确定没有蓝熙之后,立刻追去寻访她的下落。蓝熙之既然没有死,可能就是逃了出去,或者被俘。可是,打探多日,却一点线索也没有。正在焦头烂额时,他得到信息,说陈崇等人被俘后又被释放,而和陈崇等一起被俘的蓝熙之,却被关在了石良玉的府邸。于是,他立刻赶到了赵国。
这天,他终于打探到赵国皇帝石遵的养子“兴武侯”征虏大将军被立为了太子。
石良玉被石勒收为义孙后,虽然都是姓石,但石勒还是为他另取了名字。朱弦不知他的新名字,但是对于“征虏将军”这个称号却不陌生。现在听得石良玉做了赵国的太子,心里一动,趁了夜色再次偷偷潜到石良玉府邸。。 书包网最好的网
太子和小女奴
赵国都城搬迁在即,羯族政权粗犷也不像汉政权那样讲究许多礼仪规矩,石遵耽于Y乐,见石良玉以迁都和平息其他王子的怨愤为由暂不入住皇宫,自然也不勉强,所以,尽管石良玉被确立为太子,依旧住在自己在京城的大院里。
这是朱弦第三次夜探了,石府戒备得比皇宫还森严得多,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各守备之间环环相扣,即使在某一处偷袭得手,很快也会被其他关口发现,加上大军陈列,根本无法潜入里面。他潜在一棵大树上往下看,府邸里虽然颇有几分立“太子”的喜气洋洋,可是,戒备不但一点没有松驰,反而比往日更森严了。
他担心着蓝熙之的安危,心里又恐惧又焦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周全的办法,看看东方天色渐明,再过一会儿,已经无法藏身,只好跃下树来,再想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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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最后一拨前来恭贺的大臣,石良玉终于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他和石氏宗族的几个王子矛盾很深,但是,却刻意结交朝中重臣,尤其是石勒生前亲厚的大臣,基本都在太子之争中选择了支持他。他们的理由是,石勒生前早已有意向传位于这名义孙。尤其是石良玉在邯郸的宅院被袭击后,这些大臣心知肚明是那几兄弟所为,舆论更加同情石良玉。这种情况下,原本还想继续搪塞的石遵,在石良玉攻下襄城又顺道“帮”石衍拿下兖州后,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只得草草履行自己的诺言。
石良玉深知这帮大臣在自己这件“准龙袍”中所起的作用,因此,这几天来者不拒,所有贺客无不殷勤接待。
夜色已深,他靠在椅子上假寐了一会儿,又觉得精神起来,起身来到蓝熙之的院子,见灯光已经灭了,四周寂静一片,显然是早已睡了。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打扰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天早上,两人练完功夫后,石良玉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忙准备上朝。蓝熙之有些意外:“石良玉,你今天不进宫啦?”
“迁都邺城的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很忙,熙之,我有很多时间陪你了。对了,今天你想做什么?”
“我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
“我给你画幅像,你觉得如何?”
“呵呵,石良玉,戎马倥偬中,你还有心情作画?”
“今天心情好,熙之,我给你画一张吧。”
秋天的花园里少有花开,倒是旁边一株小小的枫树,每一片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都是金灿灿的。
画桌已经摆好,石良玉提起毛笔望着雪白的画纸,笑了起来:“熙之,这几年来我可是第一次提画笔,心情有点紧张,都快忘了该怎么下笔了……”
“这个也会忘的么?”
蓝熙之走到他面前,接过他手中的毛笔,提笔就画对面那棵枫树。
石良玉全神贯注地看她作画,直到最后一片叶子收笔时,他才笑道:“熙之,以前,我常常觉得自己是江南画坛第一人,可是,自从看了你的‘维摩洁’画像后,我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休想赶上你了……”
“你这些年都在打仗,又没有好好的练习,自然赶不上我啦!”
“熙之,书画这种东西,除了勤奋练习,天才也很重要,有你这种天才,我再勤奋也没用的。不过,我还是要班门弄斧,给你画一幅像……”
“好吧。”
石良玉再次提笔,又道:“熙之,我以前送你的那幅画呢?”
“唉,那画像将我画得实在太好看了,以致于我忽视了那是你的‘美化’,以为自己本来就是那么好看的,所以一直留着呢!”
石良玉喜笑颜开道:“熙之,我可没有‘美化’,画的就是自己心目中真实的你的样子。哈哈,你等着,我这次一定会将你画得更加好看……”
“嗯,你慢慢画吧……”
石良玉埋头作画,蓝熙之坐在他对面,手里漫不经心地翻着一卷鬼怪神奇杂书。有时不经意地抬起头,她就看见石良玉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
“唉,石良玉,你这样画要多久才能画完啊?”
每听到她呐喊一次,石良玉又笑嘻嘻地赶紧低下头去继续画。
如此反复好几次,蓝熙之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细细看了看他画好的部分:“不行,这里画得不太对,眼睛要修改一下、鼻子也修改一下……”
“你这样打搅我,我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我哪里是在打搅你?我是帮你加快速度呢!再说,你画得不对我得修改过来嘛……”
“不行,你快回去坐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作画
到黄昏时,石良玉的大作终于完成。
“熙之,你快来看……”
蓝熙之放下手中的书卷,走了过去,仔细地看了好几眼,又拿起画纸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道:“石良玉,你确定这个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鼻子嘴巴都有点歪的人——这个——真的是我么?”
“哈哈哈”石良玉笑得几乎快蹲了下去,“熙之,这次,我可没有‘美化’你了,我的画艺是不是提高了很多?”
“嘿嘿,你的画艺高得很啊,高超得要千古流传……”
石良玉再看看画中人,依旧笑得前仰后合的:“哈哈,熙之,若不是你自己乱改乱动,怎么会成这个样子?”
“你故意丑化我,还怪我?”
“哈哈,不敢不敢,我们明天重新画过,熙之,我明天一定给你画一幅很好看的。”
“不画了!不想画了。”
“哈,熙之,不是吧,真生气了?”
“对啊,生气了,我气得要去大吃大喝了,啊,好饿。”
“熙之,我们吃饭去吧。”
吃了饭,悠闲地坐在书房里翻翻闲书,看看画卷,石良玉笑起来:“熙之,这几年,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轻松愉快过。我好像又回到了江南,回到了许多年前一样……”
“嗯”蓝熙之答应着,还没从墙上一幅装裱得极好的大水牛图上回过神来。这幅无名氏的画非常简单,就是一只寻常的大水牛,可是,这牛看起来,却绝非简单的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用了一种十分特殊的笔法和颜料,给它蒙上了一层超越艺术的美丽色彩。
“熙之,这是我在一次战争中收获的,你喜欢么?”
“嗯,喜欢,真是不错。”
“这屋子里还有很多这类无名氏的作品,虽然算不得*,但是也很生动活泼,熙之,你要喜欢,这些都是你的了……”
“可惜太多了,我不好带走……”她转头看着石良玉,“呵呵,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每次看到你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