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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纤瘦的姑娘看起来没什么力气, 动作也不粗暴——甚至带着点行云流水的优雅——但那个白大褂已经连人带椅子带那个钻头的一齐离开了原地,踉跄几步。
“嘭!”
一个屁股蹲摔在了地上。
钻头喷出最后的一点光亮,苟延残喘的滋滋两声,熄灭了。
周围其余的研究员面面相觑, 他们的等级都没有奥利凡德教授高,没法阻止她——刚刚被踹开的研究员已经是他们之间最高级别的了。
“手滑。”姑娘看了看那个体能弱鸡的研究员,没什么诚意道。
原本满怀怒意的研究员听见她的声音,在地上僵硬了一下。
他明显认识她,毕竟奥利凡德常年往返于西伯利亚与纽约基地, 他试图解释:“只是基础检查,奥利凡德小姐,我们并没有……”
交叉骨上前制止了他的辩驳, 对奥利凡德说:“冬日战士这次解冻的时间过长, 隐约有恢复部分记忆的迹象,我们认为单次的洗脑可能并不保险。”
……
然而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刚刚不需要担心奥利凡德的人身安全, 因为此刻的冬兵安静如鸡。
挡路的研究员已经被弄开, 实验台上,那个□□着上半身、金属手臂上有颗红星的男人也露了出来。
他高大——这一点从伸出躺椅范围的鞋子就可以看出来。
他也很英俊——即便凌乱的褐发贴在脸上,胡茬冒出暗青,面色憔悴的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之前在冰里断断续续睡了几十年。
他的眼眸是绿色的——冰冷、空洞、像狼一样凶暴, 高强度的洗脑和命令让他真真切切像台机器, 几乎看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他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
曾经布鲁克林风流俊俏的少年。
如今臭名昭著的九头蛇。
……
奥利凡德没有管那个翻掉的座椅, 她站到他身前。
冬兵转头看向她,他面无表情,也非常的安静,整个人带着一种无机质的漠然。
奥利凡德也凝视着那双无波动的绿眼睛。
然后,他垂下了眼皮,长得出奇的眼睫遮住了那抹绿。
“奥利凡德小姐。”交叉骨走了上来,“此次冬日战士有重要的任务。”
之前带来的助理都被留在外头,西伯利亚来的白大褂们也都是知情人,守卫们更不用担心——脑内的芯片操控着他们,像操控组织手下的提线木偶。
交叉骨并没有隐瞒——反正行动成功之后的战利品也需要经由奥利凡德的手——他说出了任务内容:“超级士兵血清。”
姑娘原本平静的面容终于被愕然替代。
……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窗外有温暖的阳光,被米色窗帘遮挡,一袭粉蓝色外套、戴着温润珍珠项链和耳坠的金发女人坐在钢琴边边弹边唱。
“when grass was green……”
头发花白的霍华德·斯塔克从她身后出现,给黑色西装扣上扣子。
“起床吧亲爱的,和你父亲说再见。”玛利亚·斯塔克抽空说了这样一句,又继续唱她的歌。
霍华德抱怨了一句什么,旁边沙发上爬起来一个圣诞帽歪七扭八挂在脑袋上的青年,挺直胸膛和他父亲拌嘴,霍华德伸手把他那顶毛球乱翻的圣诞帽一巴掌撸了下来。
托尼·斯塔克的脑袋上翘起几根呆毛。
“我们要飞去巴哈马斯度假。”——当然是为了工作。
这个谎言很快被他们叛逆而敏锐的儿子拆穿,这对天才父子之间的矛盾连身为母亲的玛利亚都没有办法化解。
“你爸爸很想念你,说些什么,托尼,说些什么,如果你不这样做,你会后悔的。”
21岁的托尼倔强的没有道歉。
他没有说出那句“我爱你,爸爸,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他这会儿不可能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他们一家人还在一起的时光了。
……
“霍华德·斯塔克,玛利亚·斯塔克,这对夫妇手上有五袋血清,完整的。”
交叉骨点名了任务目标:“上头非常、非常重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制造血清的亚伯拉罕·厄金斯博士早就死了。”奥利凡德愕然之后很快抓住重点,“而且当年连最后一管血清也被打碎了。”
交叉骨含糊着说:“……不然怎么说斯塔克是个天才。”
奥利凡德轻轻吐出一口气,往周围瞥了瞥:“这些人怎么还在这里?”
说的是那些正面面相觑、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西伯利亚白大褂们。
“他们是被安排过来协助您的研究员,小姐。”
奥利凡德表示她完全不想接这个茬:“一堆不知道是修理武器还是被武器修理的家伙?”
一群白大褂的表情都很精彩。
交叉骨挑了挑眉:“他们当然比不上我们的维基小姐。”
他带着点调侃意味说出这个称呼,奥利凡德倒是没有像面对艾伦教授时那样不悦,同样是红骷髅的死忠,他们之间还是有些交情的。
奥利凡德清楚,即便现在的交叉骨还年轻,还得叫她“奥利凡德小姐”,之后他的地位可不会仅限于此。
这一点,光光从他现在就开始负责“武器”保养事宜的跟踪就可以看出来了。
交叉骨往边上示意了一下,两个士兵领着西伯利亚白大褂们出去。
——顺带拖走了之前躺在地上□□的那一位。
……
奥利凡德坐到了冬兵身边,用手摸了摸那个金属臂。
上身□□的男人似乎过了一会儿才感觉到她的手指,身子微微动了动,金属臂上的片状也发出细微的“咔嚓”响动。
“这一次被解冻了多久?”奥利凡德皱眉,“这段时间是哪个白痴负责保养的?神经系统连接手法粗糙成这样。”
□□在外的零件十分精密复杂,但落在她那双孔雀蓝色的眼睛里,仿佛被x光透视分析了一样,一个个精确的数据被计算出来。
“起码大半年没有冻回去了。”交叉骨摸摸鼻子,依然抱着枪支警戒着,“毕竟嘛,苏维埃还在蹦跶,任务就有点多……不过估计也没多久了。”
说的是苟延残喘的苏维埃政府。
基础检查之后,冬日战士被转移到无菌室内。
奥利凡德换上了她的实验装备,交叉骨他们在外头守着,她的风格从来都是单独作业,到后来所有人都见怪不怪。
当然,奥利凡德毫不怀疑,如果冬兵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们会在下一秒冲进来动手。
隔着防护口罩和护目镜,姑娘专注的看着冬日战士,他闭上眼睛之后看起来是这样安静的一个男人,难以和这个年代里令多少人闻风丧胆的黑色暗杀阴影联系到一起。
冬兵的上臂原本是还在的,后来被苏联人换成机械臂之后,铁臂连着上臂肩膀,也连着神经系统,这种改造本来就不合常理,自然需要长久的维护。
金属臂和肩膀的连接处看起来非常丑陋,奥利凡德接手之后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修饰工作,而这种丑陋也明明白白展现着,这个组织的所有人,都没有把“它”当作一个正常的“他”过。
——连伤口都如此的敷衍。
奥利凡德并不喜欢借助仪器,她习惯与亲自感受材料,用大脑记录数据,一个奥利凡德永远不会遗忘任何事情,每一个步骤也都不会出错。
一时间整个无菌室只剩下金属偶尔碰撞引发的动静。
整个过程并不短暂,期间冬兵仿佛熟睡了一般没有动静,呼吸声都轻到没有,但所有人都清楚他不可能是睡着了。
连接上最后一根神经,奥利凡德开始修复他的手腕表面。
手下的胳膊冰凉而光亮,姑娘带着薄茧的手指一根一根,悄悄扣上了他的手掌。
……
背对着室外透视窗,冬日战士睁开了眼睛。
冰凉的绿眸倒映出姑娘认真的脸,她在工作的时候总是心无旁骛,微微抿起的嘴唇给她带来几分强势,但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种东方式的婉约美。
她微微垂着眼睫,只露出一部分奇异的孔雀蓝色瞳孔。
他的脑海中隐约有这一抹颜色,所以士兵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的打算。
——零碎的名为记忆的东西永远在折磨他,而他的大脑内部早已被搅得稀烂,有疑问或者行动都会带来惩罚,不管被洗脑遗忘了多少次,他的身体已经自发形成保护。
永远保持缄默,才能免去一点点痛苦。
她的食指点在他的掌心,修复完整的金属臂灵敏到极致,酥麻从掌心顺着神经攀延,传到大脑皮层。
——他居然还有大脑皮层这种东西,真是神奇。
她一笔一划的写。
c……л……n……в……a。
cлnвa……
cлnвa。
他霍然睁大了眼睛。
这句声音并不大的口号一出,却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周围或围观或忙碌的白大褂和助理们齐齐打住手上的动作,用同样敬畏狂热的语调念出:“hail hydra!”
九头蛇万岁。
空旷但密闭的实验室,不同的人的不同声音,用不同的声调说着相同的内容,在室内回响,信徒的语调为这句宣誓词加冕,宛若至高无上的真理。
率先念出这一句的金发教授一脸满意,突然耳朵一动——好像是意识到什么——男人的蓝色眼珠子一点一点往右侧转动,然后脖子才跟着转,眼神像钩子一样抓住了他身后侧的姑娘。
黑发姑娘脊背挺直,双手插在口袋里,白大褂笔挺而一丝不苟,面色冷淡平静。
——虽然和众人狂热的表情相比有点格格不入,但这的确是她一贯的样子,稍微了解一点奥利凡德名头的人都知道,这没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