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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大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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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4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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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梦点点头。

    ——谁不知道“飞天老鼠”梁双禄?这人轻功,已高到绝顶,听说有一次武林

    轻功大比拼,他曾盗过当年仍是端王后来当了皇帝老子头顶上的一颗夜明珠,赵估

    还惜然不知;只不过,他的轻功却败给“流影静剑”柳青子,因为对方在半途把他

    手上的夜明珠换成一颗J蛋,他居然还不知道。

    谁都知道“飞天老鼠”梁双禄是“一味霸悍”独孤一味的死党。

    独孤一味另一个外号就叫“白蝙蝠”。

    ——蝙蝠、老鼠岂非本属同类?正如耗子与蛇,可处一窝一样。

    “对,就我们四人,”习玫红真有点得意洋洋,使人以为她们此行必然成功顺

    利,她还再点了一次名:“我——”她当然是“排名第一”,“梦姐,独孤老怪,

    还有飞天老鼠。”

    “独孤也在猛鬼D里吃过亏,本来不想去的,也劝我不要再冒险的。”绮梦解

    释道,“只不过,他听说我执意要去,又听我说过五裂神君曾陪我走过一趟,便决

    意要义无反顾跑这一趟了。”

    她腮边又浮现了那种淡淡的,有点看破世情的,迷人而倦情,娇嫩的笑意:

    “说来,可真是难为他了。”

    言宁宁忍不住开声道:“反正,小姐央他做什么,尽管他可能不想做,但从没

    有不做的。”

    李青青也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就算五裂神君也一样——没有什么男人能拒绝

    我们小姐的要求的。”

    “对对对,”罗白乃听了也很有同感,“孙老板叫我做什么,我也一定义不容

    辞,叫什么做什么。”

    “我们四个人同上疑神峰,”绮梦那淡淡的笑意,仿佛有些得意,又仿似有些

    尤奈,有时无奈多于得意,有的时候又得意大于无奈,“只不过,四人的目的都不

    一样。”

    “我是为了好奇。”习玫红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地道:“梦姐是为

    了印证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一一一而且,她也想找回程剑萍。”

    “独孤是拗不过我,又怕我涉险,只好陪我上去。”崎梦说,“何况,他也要

    找回他失去的东西。”

    “他失去的东西?”无情眉心一蹩,道,“他的狗?”

    绮梦睐了无情一眼,对他能记得那么清楚,很有点意外,“也许,他失去的还

    不只是这些。”

    无情道:“我所听闻的独孤怕夜,是一个很有胆色豪情的好汉。”

    绮梦眼里仿佛有点醉意:“他曾经用了四个晚上,每天夜里打下‘四分半坛’

    一个分舵,打得披伤浴血,但因为不打不相识,跟‘四分半坛’里的一位神君打得

    意气相投,相交莫逆,他便冲着这个交情,把辛辛苦苦冒生拼命打下来的地盘,全

    奉迭给那位神君,一点也不顾惜。”

    无情道:“你所说的那位神君,是不是五裂神君陈觅欢?”

    绮梦点了点头。

    罗白乃哗啦地开口说话:“那他为什么现在跟独孤……”

    无情把他的话截断:“这么一位豪勇的人,曾在猛鬼D撤退过,他要找回的,

    只怕不止是爱犬阿忠,当然定有他的勇气了。”

    绮梦玉颊上又泛起了浅浅的酒窝,在晨色中,仿佛是展示醉了,或许累了,或

    得睡了,将歇未歇之际,顺手一笔,给下了半个若隐若现、似有似无的笑容来,比

    笑靥更令人醉,比不笑更使人迷。

    “那老蝙蝠自告奋勇上去送死,想当然耳。”聂青闷哼道,“飞天老鼠呢?他

    可是个胆小怕事的人。”

    “上去不一定送死,”习玫红马上反唇相讥,“白蝙蝠其实曾三入猛鬼D,都

    无功而返,但屡挫屡赴,这等勇气,可不是人家一上阵一上山就躺下来可以比的。”

    聂青一听,脸色就更青了。

    “‘白蝙蝠’的年纪也不大。”无情忽然接腔道,“他只是形容外貌,较为苍老,

    据说是感情受创后练功走火入魔所致——他虽贵为‘太平门’长老,其实是五大长

    老中最年轻的一员,而且还十分重感情,可别看他外表粗豪,他可是个感觉细腻,

    柔情万种的好汉子呢!”

    猛鬼庙 第四回  飞天老鼠

    聂青又哼了一声,脸色更加难看,喃喃道:“你也这样说,岂当我是朋友?”

    习玫红与绮梦相视一笑,绮梦说:“大捕头可见过独孤?”

    无情道:“未。”

    绮梦道:“可见过怕夜?”

    无情答:“没有。”

    绮梦尧尔一笑:“你口中的独孤,如深知其人,独孤听了,一定会引为相知。”

    无清道:“我是查案的,来之前,可能见着的人,总要弄清楚。何况,当年

    ‘东南王’朱励在前山看中了一株千年犹开红花的绿杨树,一下子把那儿周围方圆

    五里都贴了封条,筑了石墙,建了围墙,说是皇上他日要来巡视的贡品,不许人近

    前破坏,这一来,整条前山村落的水源,全给堵死了;前山的村民,不给渴死,也

    得要给官兵*着为‘侍奉’这株古树而饿死,独孤知道了,一夜间把围墙。石堵全

    毁个清光,把整株红花绿杨抱回‘太平门’里他的香洲分坛去,往大门前一C,扬

    言:‘朱励要找麻烦,那就来找我!’从此,前山村民又有水喝,又免于苦役苛削。

    这件事,我一向都为独孤叫好。虽然不认识他,可是很佩服他的作为。”

    他转面过去跟聂青说:“我是敬重他,但不等于我和你不是朋友。”

    陈日月道:“对,要是别人说:我家公子身边怎么多了个摄青鬼?”

    白可儿马上接道:“我家公子就会答:这青脸人呀,他脸色惨青是因为着了查

    叫天三记‘青山依旧在掌中’……”

    无情微微笑道:“而他这三掌,都是为了维护他至交好友孙青霞挨的。”

    聂青听了,又重重地哼一声。

    不过哼是哼,但脸色已不那么青,至少,也青得不那么惨了。

    “话说回来,”罗白乃依然不忘前事,“‘飞天老鼠’却是为何而上疑神峰呢?”

    “为了朋友,”绮梦答得利落,“独孤上去了,他不放心,自然也去瞧了。”

    “为了贪心。”习玫红回答得更干脆,“他听闻山上有妖,但D中有宝,鬼怪

    的威胁虽大,但还是比不上财宝令人动心。”

    “不过,也可以说,他还是为了朋友。”绮梦说,“太平门新任门主:平天下,

    梁旧梦要选拔‘五路平安’之外的第六路长老,梁双禄企求有出类拔革的表现,自

    然得另出奇谋。不过,独孤怕的是他好友,好朋友冒险,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无情道:“我听说过,独孤一味跟飞天老鼠一向都是好朋友。”

    “还有一个‘响尾蛇’刘晴。”习玫红道,“他们是‘蛇鼠一窝’嘛。”

    “还有一个‘窝边免’何半好。”无情道,“他还有个外号是‘一哨大侠’,

    却是‘下三滥’的人。不过他们却结成了‘小四义’,互为奥援,共进同退。”

    陈日月道:“‘下三滥’何家不是一向与‘太平门’梁家为宿敌的吗”

    无情一笑:“这世上的恩恩怨怨,离离合合,殊为难说。是敌是友,孰是孰非,

    不到最后关头,也难以论定。”

    习玫红道:“我倒风闻‘太平门’欠了‘下三滥’很多钱,梁家欠债很多,不

    止欠何家的,连‘老字号’温家、‘金字招牌’方家、‘飞斧一族’余家、‘流动

    静指一窝蜂’刘家……都是债主。他们借出银子,主要是想利用‘太平门’的势力。

    毕竟,梁家一族的轻功和武功,在武林中都不可轻视。”

    无情忽道:“‘习家庄’也很有钱,令兄想必也是‘太平门’的债主吧”

    习玫红眨眨明丽的双目:“这个当然。问题就出在这里:梁双禄知悉门里欠下

    巨款,如果他想摧升为长尾长老,那就最好能让‘太平门’有大批进账——那么,

    眼下‘猛鬼庙’就是一个机会,谁保它里面除了妖怪,还有没有藏着丰富的金山银

    矿!”

    白可儿道:“那就好了。”

    习玫红诧道:“什么好了?”

    白可儿眼珠机灵灵一转,道:“独孤刚失踪,你们刚才也谈到飞天老鼠的事情,

    你还活着,孙老板也在这里,既然是你们四位去,看来,你们四位都还好没出事。”

    习玫红的眼珠也机灵灵地一转:“看来,你倒心细。”

    她的灵目黑白分明,有一种天真烂漫的憨直,跟少年人纯真无邪的眼色竞也不

    逞多让。

    白可儿笑道:“点人头我还会算。”

    习玫红笑问:“你还会算什么?”

    白可儿道:“我还会算你不老实。”

    习玫红指着自己小气的鼻尖,不可置信地格地笑了一声:“我?不老实?”

    白可儿道:“便是。我们亲闻惊呼而闯入客栈,你若是与栈里的人全是一伙,

    为何又偏舍近求远,从后门那儿掠回来才一刀出手?”

    习玫红又好气又冷笑:“我知道有一干人上山来了,也知道吴铁翼不好搞,怎

    会乖乖的一一送上门来?为了防他派人从背后抄袭,所以才往后掠阵,但一闻破门

    之声,我便立即冲人客栈,管他是人是鬼,都予以迎面阻截。”

    无情道:“不是阻截,而是迎面一刀。”

    “我哪儿不老实了。”习玫红又杏眼圆瞪,叉腰乾指,吸着红唇,“你才不老

    实哪,一头就撞在我……”

    说着,脸有点红。

    “我家公子,又哪儿不老实了?”白可儿能言善道,“若不是他那及时一头撞

    上你那儿,他的暗器你可躲得过!?”

    “哎?!”刁玫红可怒了,“那暗器算得了啥!本小姐才没放在眼里,要个是

    看他有点不方便……”

    绮梦怕他们两人对上了,圆场道:“不是正说到第二回上疑神峰,二入猛鬼庙

    的吗?”

    陈日月知机地问:“对,后来怎样了?一路平安否?”

    习玫红说来依然兴致勃勃的,道:“这次,我们是有备而战。”

    “与敌作战,可以有备;”陈日月拨了拨了垂下来的头发,“跟鬼作战,却是

    如何准备。”

    习玫红故作神秘地道:“我检讨了疑神峰的种种传说,也细聆了他们上一遭入

    猛鬼庙的故事,把种种传闻、资料加以一一评析,判断厘清,于是作了几个因应之

    法。”

    大家都听出味儿来了。

    “什么应囚之法?”

    “首光,”习玫红得意他说,“我们不选在白天上去!”

    “什么!”何梵叫了起来,几近惊呼,“你们晚上入猛鬼庙!?”

    “晚上与白天有什么分别?”

    习玫红反问。她反洁的时候,不知是因为眼神很利,还是因为咀唇很薄,还是

    因为皮肤很白之故,总之,予人一种迫力,好像不是要把对方杀了,就是自己会哭

    出来一样。

    “是人都晓得——”何梵只好抗声道,“鬼在晚上是闹得最凶的呀!”

    “这正是问题所在。”何梵的话似挑起了习玫红思辩的精彩处,她振振有辞他

    说,“第一,世间到底有没有鬼?第二,如有,在疑神峰上的究竟是不是鬼?第三,

    如果有,而且是鬼,那么,上一回梦姐跟五裂神君白天上山,一样遇鬼,大白天到

    底是不是鬼的罩门?第四,如果没有鬼,或峰上的不是鬼,那么,我们白天或晚。

    上去,又有什么分别?”

    她说得头头是道,何梵脑筋较慢,辩不过她,一时为之语塞。

    猛鬼庙 第五回  尘封的门神

    陈日月马上道:“既然白天和晚上没有什么分别,为何不选在白天去?行动可

    以方便一些。”

    习玫红道:“假如没有鬼,上疑神峰,白天晚上都是一一样。但如果不是鬼,

    那扮鬼的就是人,对付敌人,晚上行动要比白大方便多了。”

    陈日月顿了顿,道:“可是,晚上上山,拿着火把照明,岂不也一样暴露了行

    踪?”

    习玫红反问:“谁说我们会拿着火把上山?”

    陈日月怔了一怔。

    习玫红道:“我反复研究上次梦姐上山失手的情形,这次上山,便决不打草惊

    蛇,何况,去年这时分猿猴月照,一样大地清明,一路峰亮如镜,还用得着打火?”

    陈日月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他说不出,白可儿可有话说。

    “既然大地清明,皓月当空,”白可儿指出破绽,“你们上山,峰上的人看得

    一清二楚,不如白天上山更加利索。”

    “月光毕竟不是阳光。”习玫红道,“我们穿银色的服饰,施展轻功,小心前

    行,簧夜登山,总比白天上山居高临下一览无遗安全得多了。”

    她又补了一句:“别忘了,如果山上闹鬼是人为的,人,可是要睡觉的。”

    白可儿仍不服气:“可是,你们一旦进入庙内,还是得点火捻子,火光一泄,

    不管人鬼,还是一定知道你们所在。”

    他说得对。

    这是漏D。

    庙内那么黑,白天尚且伸手不见兵器,何况晚上,光凭月色,又如何照明?一

    亮火捻,就无所遁形了。

    没料习玫红却静静地反问了一句:“谁说我们要入庙的?”

    一刀三剑憧一时呆了一呆。

    “什么?”

    “不入庙?”

    “那上山干啥?”

    “你刚才不是说入庙吗?”

    “不。”习玫红道,“人庙做什么?那庙只是拜祭亡魂,镇压妖灵的。出事的

    地方,是在庙下的D里;藏有宝物的所在,也是庙后的坑内。那么,我们闯进庙内

    干什么?何不直接进入矿X里探个究竟?”

    大家想了一阵,想反驳,都驳不出来。

    “其实,那时候,我也有这种想法。”绮梦看四憧驳不倒习玫红,便把话接了

    过来,“我们第一遭上疑神峰失败,我就检讨过:为何偏要惹猛鬼庙?何不绕过那

    庙,直捣矿D?我本想跟小红先讨论这想法,但她已先一步跟我建议。”

    她望向习玫红,似笑非笑,欲笑未笑,略带含情:“那一回,就算她不主动向

    我提议要上疑神峰,我也已招兵买马、呼朋唤友地准备再上去探一次险。”

    习玫红白了绮梦一眼:“你要上去冒险,却不唤我一声,还当我是妹妹么!”

    “到底,”绮梦温婉地笑了,笑得风情千万种,“你还是与我一道上去了。”

    “上去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叶告等不耐烦了,没好气的催促道,“说了老半

    天,还在鬼门关口奈何桥上尽摇晃!”

    “你说对了。”习玫红道,“我们的确几乎过得桥也过不了关。”

    “什……么!?”

    大家都听不明白。

    以下就是绮梦和习玫灯对第二次夜上疑神峰的夹议夹叙的转述:“我们在午夜

    出发。”

    “我们选在半夜,是因为月最明,而且人最累。”

    月明,方便行动。

    人累,便会休息。

    这时最便于夜袭。

    “到了鬼门关,那儿罩着冷雾,我们行个洁桥那一段是什么”

    “我们曾在那儿析损过人下,所以分外小心,于是我们分成两队,一队先过,

    直扑疑神峰,绕过猛鬼庙,潜探蓝铁花;另一队后渡,首呼尾应,佯取猛鬼庙,实

    援猛鬼D,死守鬼门关,不让人截了退路。”

    他们分成两队。

    一队是孙绮梦和飞天老鼠。

    另一队由习玫红和独孤怕夜作组合。

    两队都有男有女。

    一队是“先锋”。

    一队为“后卫”。

    习玫红和独孤怕夜是前锋部队。

    绮梦和梁双禄是后援。

    前锋负责探路冒险。

    后卫负责退路支援。

    前锋先行一步,打开局面。

    后卫稍缓片刻,断后跟进。

    分派停妥。

    出动。

    月下,他们互相期许:“不见不散。”

    “我们入D抓鬼去,下山后,且将疑神峰易名为绮梦山。”

    他们也相互祝励。

    却没有说话。

    独孤怕夜拍了梁双禄肩膀一下,重重的。

    飞天老鼠向白编幅一拱手。

    习玫红与独孤怕夜先行。

    他们要佯取猛鬼庙,实是要绕道庙后,进入猛鬼D。

    猛鬼D就是那荒废的矿D。

    由于是习玫红跟“一味霸悍白蝙蝠”独孤怕夜上山人D,所以这儿由习玫红独

    自转叙:“月华如练,山上映成白昼。独木桥氖氯着雾,我和独孤管不了那么多,

    小心翼翼地提气掠了过去。”

    何梵忽然叫,一声。

    习玫红停了转述,问:“怎么了?”

    大家部望向何梵,以为他白昼见鬼了。

    何梵掩住了口,几乎也要掩上了眼:“你们这样贸贸然地掠过去……一定……

    …一定会遇上……意外……要不然,准会……见,见……鬼了……”

    “没有。”

    习玫红回答得很干脆利落:“什么都没有遇上。”

    “雾是粉红色的,”她说,“但我们平安过了桥,什么都没发生。”

    大家听了,居然都有点失望。

    “可是,一路平安,到了庙门,只觉月光下,那庙静得出奇。”习玫红说着,

    沉浸在回忆里,好像那晚的月光是一塘R汁似的,“静得好像那不是一座庙,而是

    ……”

    “而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她答,“好像是一只洪荒以来就一直盘踞在那儿的野兽似的。

    因为已盘踞了那么久,所以已成为化石了,不动了。只像是一座活火山,暂时不爆

    发,但谁也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爆发……”

    庙门是关着的,照样封满了尘,连门神都蒙了泥尘。

    习玫红道,“可是庙门外有口大香炉,炉里居然飘着袅袅的香烟。”

    无人之荒山。

    荒废的古庙。

    斑剥的香炉。

    一一一居然有烟!?

    猛鬼庙 第六回  飞行的古庙

    荒山野岭残破庙,怎会炉里有香烟袅袅?

    “所以,独孤怕夜探首往炉里一看——”习玫红花容侈淡,“没料……”

    没料什么?

    “没料他一拊身,那口大炉忽喷出一大蓬灰。”

    “独孤反应奇速,猛然仰面,腿不弯屈已疾退丈余,但须眉发间仍沾了些香灰

    ……”

    “我探了过去,他说:‘好险,炉里有……’话未完,他就晕了过去。”

    “我扶住了他”一上来,我们就倒了一个人。

    “然而我们还未入D。”

    “接着,另一件事又发生了……”

    什么事。

    “我摹地听到头上呼呼作声,感觉有事物自天空飞过。”习玫红说时花容失色,

    部觉头发有点发麻,“我抬头一看,却看到飞过的是好大好大的一件事物……”

    “那是一座庙。”

    “——整座古庙,就在我头顶上飞过。”

    “我扶住独孤,生怕他也飞了。”习玫红说来犹有心悸,“回头一看,月下,

    整座古庙,都自原地上不见了,飞走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目瞪口呆,神迷志乱。

    “什么?不见了!?”

    “你是说……整座庙宇不见了?”

    答案是:“是。”

    “你看见它飞走了!?”

    点头。

    “你是说整座古庙飞走了!?”

    颔首。

    “你真的亲眼目睹?”

    习玫红长吸了一口气,答:“是我亲眼看见的。”

    听到她这句话,大家这才没话说了。

    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一会,聂青才蹑着语音问:“那你怎么应付?”

    “我?”习玫红指着自己尖秀灵巧的鼻头,“除了发出一声尖叫,我还能怎么

    办?

    “我马上撤退。

    “我扶着独孤,狠命地往回奔。”

    然后她转目的向绮梦:“该你了。”

    兵分两路。

    前呼后应。

    绮梦和梁双禄理应就在桥那端接应。

    本来是的。

    ——假如未曾出事。

    “小红跟独孤先渡奈何桥,闯过鬼门关。”到绮梦了,她叙述道,“原本,我

    和飞天老鼠各守桥的一端,我们怕的是别人断了我们的后路,或者桥中设伏,就像

    上次那样。”

    上次他们因此而折了剑萍。

    “本来飞天老鼠要守在疑神峰那一端,但我执意不肯,双方都争持。还是我说

    了:‘你轻功比我好,万一有事,一飞就飞了过来,所以你守后方,我守前阵,比

    较妥当。’他听了,勉强答应,一再约好:如果有事,立即发出呼喊,他就会马上

    赶过来。”绮梦说,“所以,我小心翼翼地渡过了桥,渡过了那段绊色的雾,到了

    桥通凝神峰的那一段,梁双禄则守在桥通往古岩失这一段。”

    “我们原打算等独孤和小红大约先我们上去半住香时间之后,不管有没有意外,

    都会上去接应。”绮梦仿佛又置身在那荒漠。诡异、亘古以来都死寂无人的山道上,

    “我们等着,等着,等着,我正待要向梁飞天发出讯号会集上山之际,突然,我乍

    闻一声尖叫——”

    说到这里,绮梦忽然顿住了。

    无情道:“想必是习姑娘的叫声。”

    绮梦看了无情一眼,缓缓道:“你猜对了。”她逐渐发现这个残废孤傲的名捕,

    心细如发,记性极佳,决不可小觑。

    习玫红道:“那确是我的呼叫。我正看到上空飞过偌大的一座庙。”

    无情道:“你听到了,桥那端的‘半个长老’梁飞鼠,也想必听到了。”

    “太平门”的高手都擅于轻功,可能由于轻身功夫高明,所以也属于妙手空空。

    妙手空空就是盗窃。

    武林高手也是人。

    江湖人也要吃饭。

    农夫耕田,樵夫砍柴,郎中治病,木匠盖屋,当商贾做买卖,开酒楼做熟食,

    五金店打铁,烟花馆卖S,各司其职,各有专长,各有各的攒钱方法。

    像“六分半堂”,京城里各行各业的收入,他们占三成五。似“发梦二党”,

    所有江湖子弟,推举他们作联盟代表,有事他们负责争取个合理对待,大家愿给他

    们抽佣折账。

    “下三滥”是专门制造古古怪怪既可防身也可害人的暗器,兵器,赚的是下三

    滥的钱。“老字号”温家,专门制作毒药,也专替人解毒,成了“毒”家生意。

    “七大寇”

    则专替人打抱不平,专管不平事,劫富济贫,助人活己。

    “蜀中唐门”和“江南霹雳堂”,一个负责制造暗器,一个制造火药,也是独

    中生意。

    “太平门”呢?

    则负责偷东西。

    他们什么东西都偷,由于轻功特好,常常偷盗的,还是极昂贵,罕见,价值连

    城的高价之物。

    这使得官府极为头疼。

    无情也是官府中人。

    他也负责处理过这些案,抓过“太平门”的人,而“太平门”梁氏一族,为保

    全身,也杀伤过不少官差衙捕皂快,结下的梁子也不算不深。

    是的,他对姓梁的,决谈不上好感。这也在所难免,兵一向抓贼。

    贼一向厌兵。

    所以,在称谓上,自然也不太客气。

    给梦答:“我想也一定是这样,我正想问梁飞天喊话,他已在那一端大声把话

    传了过来:‘是习姑娘的叫声。你候着,我马上过来,跟你一道去看,切勿单独行

    动。’”

    无情皱眉道:“这一来,独木桥那儿岂不形同弃守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的确,事急,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可是,等了半晌,梁双禄却没过来。”

    众甚诧异。

    我又等了一阵,红雾在桥中心,飞天老鼠始终未曾现身。

    按照道理,梁飞鼠既已扬言说明要过来,以他的轻功,肯定瞬间就到,怎会一

    直过不来呢?

    ——如果他在桥中遭受埋伏,那么,绮梦和他已各守桥之一端,而桥横跨过万

    丈深切,又有谁能暗算他?

    飞天老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桥心到底有什么事?

    绮梦可等得到飞天鼠?

    ——梁飞鼠和孙绮梦可救得及习玫红和白蝙蝠?

    猛鬼庙 第四章 红粉骷髅

    第一回  毒木桥

    第二回  毒目桥

    第三回  阳关道

    后记:精彩人生,活该如此──对我武侠作品中历史朝代颠倒错误总的声明

    猛鬼庙 第一回  毒木桥

    飞天老鼠依然没有过来也没有再发出声响。

    ——任何声音都没有。

    荒山一片苍寒。

    大地一片死寂。

    绮梦不禁有点访惶。

    她应该往回走,看看梁双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应该先上山,去救助刚才

    发出尖呼的习玫红?

    她问了一声:“梁兄?”

    没有回应。

    桥寂寂。

    她张手咀边,喊了一声:“飞天鼠!”

    还是没有反应。

    月诡亮。

    她叱了一声:“别装神弄鬼,滚出来!”

    仍是没有反应,连习玫红也不再呼喊,仿佛这亘古以来的疑神峰上就是剩下她

    一个活人,独立于桥前庙下。

    桥中心依然红雾袅绕,变化吞吐不息。

    她已下了决心。

    她决定过桥。

    习玫红毕竟在远处。

    飞大鼠出事的地方就在近前。

    ——远水恐元及救近火,而且若梁双禄出了事,只怕敌人就在身边,躲也躲不

    过,不如马上应付。

    所以绚梦决定往回走。

    她渡桥。

    一这座横挂在断崖上冷月下的独木桥,迈向亘古以来一个未知的所在,那儿不

    知有什么面目狰狞的事物正在守候。等待?

    但她已决定走一趟。

    义无反顾。

    ——管它是独木桥还是毒木桥!

    往回走的时候,绔梦有一种分外*近和*真的感觉。

    冷月。

    ——月很冷。

    *真是心里的感受。

    *近是身边的感觉。

    她真的感觉到从月华洒落下来的那种冷冽,像一个陌生而残酷的敌人,向她*

    近,分外真切。

    却不知怎的,在这时分,她心中有凄惶了一下的感觉。

    也许,要她那么个娇丽的人儿,偏要在这荒山野岭里单独地面对不知名甚至也

    不知形的妖魔鬼怪,着实有点委屈她。

    她不管了。

    再想下去,可没勇气再上山、再过桥了。

    她往桥心飞掠过去。

    红雾可比刚才更红了。

    也更浓了。

    掠到桥心,周遭己看不清楚,得要脚步放缓,只能够摸索前行。

    这一段给红雾围绕的桥段,顶多是十一二步,但因视野不明,分外惊险。

    她进入红雾之中。

    浓雾可比她进入前更浓了。

    也更红。

    当她跨了七八步之后,忽然,她几乎撞上了一件东西。

    “几乎”,是她差一点没撞上,但已经是鼻尖要贴近鼻尖了。

    她撞上的是一个“人”。

    但不是梁双禄。

    而是一个女人。

    在月下,雾中,乍然见到,那一霎间,冷月映照、红雾氰氢的一瞬之间,只觉

    得,那女人,很美,很苍白,很清秀,很凄寒,很熟悉,很美。

    总之,最强烈的感觉是很美,所以,从第一感觉到最后感觉都是“很美”。

    但更强烈的感觉却是:突兀。

    ——怎会在半夜荒山的冷月下独木桥上红雾中突然遇见这么一位美女!?

    其实,第一感觉和最后感觉都来得非常迅速。

    因为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简直是惊鸿一瞥。

    那美女就在桥心。

    她几乎与之撞个正着。

    然后那美女一笑。

    向她一笑,长发一甩。

    长发如瀑,黑瀑。

    人却很白,月白。

    就像月下的精灵。

    她一回身,却更白。

    雪也似的白。

    因为那是一具骷髅。

    那是绮梦以前在猛鬼庙见过的骷髅。

    难怪那么熟悉!

    也就是说,那美女一转过身去,就是一具白骨!

    美女。

    骷髅。

    红粉白骨!

    这撞击太大了。

    这震撼也太重了。

    一下子,叫绮梦无法恢复,也失却了反应。

    这么瞬间,她还清楚地看见:那骷髅双目之中,左边的眼D,忽地伸出了一条

    长着独角狰狞的蛇首,还张口吐出了条开岔的舌尖。

    右边的眼D,却长着一朵娇艳欲滴的雏菊,迎风招曳。

    然后,骷髅咧开嘴巴,向她笑了一笑: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吸人了不少红雾,

    只觉喉头一甜,不禁脚一软,步子岔错,重心顿失,往下翻落……

    猛鬼庙 第二回  毒目桥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失声惊呼:下面是万丈深渊。

    绮梦处身于独木桥上:她这一坠落,可谓是万劫不复了!

    “我往下坠落,忽然停住。”绮梦讲述时如在梦中。

    栗梦中。

    “姑乃乃,”陈日月哇哇大叫,“你可别把话顿在这里,快把故事说下去好不

    好?”

    他心急要听结果,竟一时口快,把人家的恐怖经历当做是讲故事。

    “我还好,没死,还活着讲这经历,”绮梦笑了一笑,“你别穷紧张,干着急。”

    “你要是跌死了,也就算了,没事了。”聂青干冷尖锐的道,看来,他胡子又

    长长了,精神也回复了不少:似乎,他胡须长得愈快愈速,他的体力,就愈旺盛,

    精神也就愈好,“可是,你现在没死,也没事,反而不合理。”

    绮梦凝目睬他:“你很想我死?”

    聂青耸耸肩:“不管想不想,一个人最终都得死。我对你?最想的还是要你做

    我的老婆。”

    绮梦那边的人一听,顿时大怒,纷纷要给聂青好看。

    绮梦一张手,嘴角又泛起了笑意:“你倒是说真话。”

    聂青又在拔须脚,仿佛,身上的伤已不怎么了:“向来真话最难入耳。”

    罗白乃一跳,跳到聂青跟前:“真话不难听,是你不说人话。”

    聂青淡淡地道:“我外号‘鬼王’,本来就不说人话。”

    罗白乃哈哈一笑:“你若真的是‘鬼王’,为何又给鬼咬?是鬼子鬼孙不听号

    令,还是鬼打鬼。死鬼打阎王?”

    聂青脸色惨青了一下,无情忽问:“言归正传,你却怎么不死?”

    绮梦嫣然一笑:“还是大捕头关心我为何老死不去。说来奇怪,我也以为必死

    无疑,没料,坠落了大约两三丈,忽地,落在一个人怀里……”

    一刀三剑憧和罗白乃都张口结舌,“哦——”了长长的一一声。

    “慢着。”

    聂青道,“你不是说过:独木桥下面是万切深崖吗?”

    “是啊。”

    “那么,有谁会在子夜的半空接你?”

    “有。”

    “谁?”

    “飞天老鼠。”

    这是绮梦的回答。

    “原来梁双禄刚才过桥的时候,过到一半,忽地,脚下一滑,踩了一个空,也

    跟我一样,落到万丈深崖下去了。”

    绮梦继续讲述下去:“按照道理,他一往万丈深崖翻落下去,也断无生理才是。”

    罗白乃和三剑一刀憧都点头称是。

    “只不过,梁双禄的外号是‘飞天老鼠’……”

    叶告不耐烦截断道:“那又怎样?”

    陈日月嗤笑道:“你有脑没?不会往他绰号处想么!”

    叶告道:“有什么好想的呀,他是只老鼠——那又怎样?他能在半空偷吃云偷

    啃雾不成!”

    白可儿提醒他:“除了‘老鼠’之外,还有‘飞天’两个字……”

    罗白乃忍无可忍,打断道:“别吵别吵,别打断!赶快听下去。”

    绮梦也不以为件:“就是‘飞天’二字,梁双禄真的有一对无羽筋翅,能迎风

    滑翔,所以,他一翻落下去,就顺风势先翱翔了一阵,卸去翻坠之力,才慢慢上腾,

    回旋而上,正要掠回崖上,就恰遇我坠落下来……”

    一刀三剑憧和罗白乃都长长的“嗅——”了一声。

    无情在旁看在眼里,心忖:这罗白乃跟四憧倒是天生一伙的人物。

    “于是,梁飞天把我抱了上来。”绮梦犹有余悸,不寒而栗,“我形同在阎王

    殿前打了一个转来,回头再看那座桥,红雾里,似有一只绿色的大眼,在阴毒地盯

    着我们。”

    五个少年人,听到这里,谁也没开口,心里却在盘算:——最好不要跟公子上

    疑神峰。

    一一万一非上不可,却是如何渡过这座“毒目桥”!

    无情却问:“那么,你跟刁姑娘是怎么重新会合的呢?”

    绮梦道:“我一上崖,不久之后,小红便到,她是捐着独孤飞奔过来的。我们

    二话不说,不肯再走‘独木桥’,遂决定翻过疑神峰,R峰阴盘旋而下,渡过‘羊

    关道’,千辛万苦,才回到绮梦客栈。”

    无情皱眉问:“从翻过疑神峰渡羊关道再回到这儿,要多少时间?”

    绮梦伸出了两根手指。

    罗白乃吐舌道:“要两个时辰!”

    习玫红更正:“两大!”

    罗白乃瞪大了眼,吐出的舌头没能缩回去。

    李青青说:“所以,我们那一次,苦等小姐回来,还以为她出事了。”

    “我们都出事了,”绮梦说,“不过,幸好都能活着回来。”

    “这之后,谁也不敢再上疑神峰了吧?”罗白乃咋咋咋的干笑几声,道,“那

    儿也没什么好上,再也没必要上去了吧?”

    陈日月涎着笑脸道:“是啊是啊。”

    何梵也点头不迭:“对啊对啊。”

    无情心忖:看来,这姓罗小子跟四小倒是合拍。

    “这之后,”绮梦承认,“我是没再上去过了。只要大家相安无事,我本也不

    拟再探疑神峰。”

    “只不过,你虽没上去,”无情纠正,“但还是有别人上去过了,是不是?”

    猛鬼庙 第三回  阳关道

    绮梦想了想,道:“不错。我是不想再上疑神峰,但独孤怕夜和梁飞天却不是

    这种想法。”

    她嘴里说着,心里却想:这家伙端的是厉害,别看他身有残疾,一人客栈一照

    面几乎就让自己最看重的手帕交吃了大亏,而且心细如发,明察秋毫,一点端倪也

    给他发掘出千层万重疑窦来。

    无情道:“便是,至少,为救杜小月一事,独孤和飞天鼠便曾上去过,如此说

    来,吴铁翼和他的亲信也常在那儿密聚。”

    “梁双禄不忿自己为何在那独木桥上有此失足,故而,他常上去反复细察,不

    过,总是没有找出理由来。”绮梦道,“便是因为这样,他才发现梁恋遭重伤,也

    因此而联同独孤,黄夜扑人猛鬼庙,救回了杜小月——那一回,庙里除了受辱的小

    月,倒无怪异发生。”

    “独孤呢?”无情问,“他不是在那一役中昏迷过去的吗?”

    “那是迷香。”

    答案很简单。

    令人意外。

    而且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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