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失重感消失,睡了一大觉灵魂因自爆仍不太舒服的江江落在了新的位面世界。
不过脚下怎么不稳,晃晃悠悠的。怀疑自己还没有养好神的她迅速睁开眼,视线所及是眼前棵棵西蓝花样的巨大树冠。
原来她此时正在树冠上。
喵了个咪的,这次不会又不是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生物吧!那她立马自杀,半秒都不带停顿的。
没温度,血都冷,又偏偏怕冷需要温暖的日子,她可是过的够够的了。
眸光迅速一扫,还好,是人手人身。要不她真可以去死一死了。
不过自己怎么在树顶?
妈妈咪啊,这该死的系统君,一时不吭她就不快活是吗?
再看衣着打扮,腰间长剑,难道她这回来的是江湖世界,她是盖世侠女吗?
怕摔下树跌残,不敢轻动的江江放眼远眺。
淡淡青色的雾霭中,依稀可辨半山有座规模雄伟的佛寺隐于群峰浓翠之中。
眼前是一片桃林。雾气缭绕中,满林桃花开的正旺。
可奇了怪了,如此清幽景色中怎么人声鸟语都不闻,静谧的过份了。跟青山墓园到有一拼。
说时迟那时快,这些念头翻转不过落到位面半分钟,还不等她琢磨出个所以然,变故突生。
正要试图找路下树的她,只听雾气中利箭破空声入耳,眨眼冷冽寒锋近在咫尺。
做蛇精的百年中江江不知面对过多少强敌,经过多少生死大战,千钧一发间也顾不得宿主身体条件如何,凭前世本领迅速侧身后仰,脸颊边冷风飘过,一箭嗖然落空
因这一动,脚下树枝晃晃荡荡,暂时躲过危险的她赶紧马步蹲身,想保持平衡。
哪知道一身形矮小,脸上沟壑纵横的白袍老者忽然从天而降,招呼不打迎面刺来一剑,嘴里还咋呼着。
“魔教的小妖女拿命来!”
呜,老头是喊自己吗?
听意思宿主是魔教妖女吗?这个身份好她喜欢。
手握杀人剑,纵横十九州。还是可以我行我素,不必装什么正义大侠的任性魔道。
爽!
前世百多年练剑的习惯,思维欢脱的她一边喜气洋洋乱想,一边习惯性抽出腰间长剑。
嚓楞楞,只样子好看,质地却实在糟糕的长剑出鞘。
不会吧,魔教在哪里不是富甲一方所在,怎么自己的剑比街边一两银子一把的还次啊!
不会又悲催的是个粥喝不上的穷鬼吧!可衣服看起来不像啊?
顾不得在管剑的好坏,敌人已闪到身前。
江江右臂展出,迎风一抖,反手斜撩,一下就击退来人长剑。一招之后,她从力道、速度、剑法上自觉那人绝对不是自己对手。
暗自得意,准备反攻给老头个厉害瞧瞧,持剑横划开去,一点星芒眨眼化作万千星辉。
“啊。”那老头也许是没想到她的剑法如此凌厉,眼见躲不过竟然直接扑倒。
一个大男人全身体重压下,江江脚下本就单薄的树枝咔嚓一声。
树晃枝断,漫天花飞如雪。
天要亡我?
电光火石之间江江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她的道门先天功法可不是剑法,拿来就能用。也不知道此身宿主轻功如何,知道她也暂时不会用的她恶狠狠骂了一声。
在树干断裂前,一咬牙扔剑团身,发狠朝草丛丰茂之处滚去。
本想就地十八滚的妖女忽然悬于空中,飘飘忽忽的浮云一样。
江江瞪着眼睛,青蛙似的蹬了蹬腿,还是在半空?
怎么不落地?哎!怎么飘了起来?这不科学。
没有重力,难道此间不是地球?
“夏江江,你想干什么,丑了吧唧,学什么癞蛤|蟆乱蹬。放下来,放下来,把她给我放下来。”
突然传入耳中的声音轰鸣沉厚,还带着怒气滔天。闷雷似的打断了她的惊疑猜测。
被抖抖颤颤放下来的江江,下意识摸摸后背才发现有几根雾中看不见的透明丝线吊着自己,并不是她刚才所想的星球失重。
刚落地站稳,还没等她看看眼前什么情形。
一个满脸胡子,上身军大衣下身大拖鞋,混搭乱七八糟的中年男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她过来。
刚到跟前就怒发冲天狰狞着脸,拿着不知道什么卷成的纸筒,在她头上狠狠敲了数下。边敲打还边恶狠狠的训骂。
“夏江江,你想干什么啊?谁让你在树枝上蹲马步的?谁让你学癞蛤|蟆蹬腿的?
要知道,你演得是冷艳无情魔女,不是青楼丑嬷嬷,要随时随刻把自己代入到剧情里
中年大叔扭曲着脸,贴在她眼前一顿痛骂。
知道自己把事情搞砸了,迅速低头的江江擦了擦喷到脸上的口水,那是一声不敢言语。
原来,她此次到的是在现代世界,宿主身份还是个演员。
之前所面对的巨大树冠,持剑老者,武侠世界不过是背景和剧情而已。
呐呐呐,刚才她闹了笑话,丢了大丑吧?
这个气疯了混搭风奇葩至极,满嘴唾沫乱喷骂自己的中年糙汉子,不会是导演吧?
完了,完了,会不会给宿主人生带来翻覆的影响啊!
看着低头一动不动,不解释、不认错、不道歉、不讨巧的女人,还是自己跟投资商极力争取来演女二号江江。
本来因为今天缺席的大牌男一号,带资进组迟到至现在还未出现的女三号,气已经很不顺的张导演是越骂越气,毒舌也越来越毒辣。
“你说说你,啊,还是什么新锐演员,你也好意思去拿那个奖,台词,动作没有一样是按剧本来的。
你想怎么的?
是不是以为自己小红了,有了点名气,粉丝们宠着就可以耍大牌了,就可以自由发挥,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导演剧本全不用放在眼里了啊!”
对现在所处状况,还有自己本身都一无所知的江江,嘴抿的死紧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顶着头顶的唾沫横飞,只能把头抵到胸口装作认罪样,脑海里飞快转动想怎么接话,才能不漏破绽圆过去一时之难。
脑汁绞尽前,小跑过来眼睛眯眯跟狐狸似的圆脸胖男人给她解了围。
满脸堆着笑过来的胖子轻轻推了下江江的胳膊,隔开她与要吃人的张导演小意解释。
“张导张导,别这么大火气,容易伤身啊!
什么大牌,不把您放在眼里,您这话可就是真冤枉我们江江了。
她虽然来剧组没两天,可多听话,多守规矩,多肯吃苦可是公认的,怎么可能耍大牌,不尊重导演您呢。
今天这场戏一定是有原因的。”
圆胖经纪人说到这扭过头猛地冲江江使眼色,暗示这第一场试戏就闯祸的笨丫头赶紧过来卖萌讨乖的弥补大错。
想把事先含糊过去,躲开导演的震怒再说。
却没想到平时乖巧懂事的丫头竟然头也不抬只死死低着头。无奈的他暗骂一声,眼珠一转上前两步。
“哎呦,怎么不说话,怎么直眨眼,眼圈怎么都红了,是不是那些金粉落眼睛里了,这怎么脸上也有?”
他扶着江江胳膊的手颇有力度的掐了下,语气在‘眼’字上重之又重。
还算有点急智的江江瞬间接受到了对方脑电波,抬胳膊假装搽脸手指在鼻管穴位一刺,顿时眼泪哗哗倾盆而下。
胖狐狸一看她说哭就哭,暗赞一声有前途,故作慌忙回头带了一分埋怨道。
“张导你看,你看这眼睛痛的
我就说,咱们懂事的江江是有理由的吧
她本来就老实又嘴笨,你也不给个分辨说话的机会
一定是那些金粉落眼睛里了,才胡乱挥舞剑又没站稳,怎么会故意作怪
张导演今天心气不顺所以有几分迁怒,但江江这个青年演员是他自己亲自看中的,在剧组几天相处下来,也知道这个少言寡语的女孩很认真、能吃苦、也安份。他也是满意的。
闻言皱着眉,看被经纪人小心捧起脸细细看的丫头。
果然女孩子眼眶红红,眼泪泉涌似的往外流,绝不是装样子讨可怜。看来自己真是冤枉了她。
想到那桃树上为了好看撒的金粉,人眼睛的脆弱,看不见时的恐慌,火气不由降了下来,放软声音道:“眼睛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此时,不知道以什么态度又能说什么的江江只无声摇了摇头。
胖狐狸经纪人看自己艺人噼里啪啦不要钱的眼泪也有些疑惑,难道真的迷了眼,赶紧从包里翻出张湿巾翻开她眼皮。
旁边凑过来的道具有经验,赶紧拦着。
“别乱擦,那些金粉都是化学东西,也别用水,万一起化学变化伤了□□可就糟了。还是去医院处理下。”
“嗯,是。”觉得很有道理的经济人赶紧眯起眼讨好的看向导演。
张导见江江一直不言不语,眼泪却止不住刷刷流,脸上还有不少金粉也有些担心。点了点头放轻口气。
“好了,反正今天男一没有时间过来,她一时没有戏就先回去吧!”
“谢谢导演,谢谢导演。”
泪流满面的江江跟着经济人鹦鹉学舌样点头说了一句,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他们这部戏的取景地在半山腰,环抱粗的大树冠如华盖遮天蔽日,树下蜿蜒的石板路在雾气中更显陡峭。
石板山路尽头的停车场,叼着烟,靠在车旁的陆镇北,是一个浑身上下,头发丝都透着阳刚硬朗气息的男人。
此时却正拿着粉色水钻猫的专用手机,时而装清新,时而扮萌萌哒,发着江江社交圈动态,回复粉丝的友爱评论。
敲打完,‘谢谢啦,我也好爱你们噢’的他,自己也受不住似的猛吸口烟在仰脖使劲吐出眼圈。
却没想到一抬眼。正看见从山上被胖狐狸扶下来,戏服都没换,只披了件长风衣的衣食父母。
眉头一拧,掐灭烟头,迈开大长腿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去。
“怎么了?”迎上来的陆镇北声音清越很好听。
“眼睛迷了,得去医院。”胖狐狸答道。
“你松手,我来背。”
“好。”
听自己的经济人和这个英气男人三两句话做下决定,并没有任何不舒服,完全可以自由行动的江江赶紧拒绝。
“不用,没事,我自己能走。”
第一次用这种手段到自己身上,刺激眼泪的她没有掌握好力度,所以到现在泪水还一颗颗欢腾的往外蹦。
站在台阶下的陆镇北看她泪水涟涟的脸,通红的眼眶,二话不说,抓住她的右手腕轻巧一带,大手往她膝盖弯一抄。
江江人已经趴伏在了他宽厚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