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内, 江江把一个铁血刚毅的将军看出了风华绝代。
窗外, 视力相当好的向横在院子里,只看着窗口那刻在心口再抹不去的笑。
心头欢喜的颤动间, 就明白了那句千古诗词皆为空, 此时此刻多么贴切!
对着窗口温柔挥了挥手,军靴唰唰的向横进了大厅,先客气跟郑家人打过招呼, 然后伸手对着她笑道。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方便去共进午餐吗?”
在全家人眉眼弯弯期待目光中, 江江大大方方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掌中。
“好。”
“觉得配你, 就带过来了。”
刚到车里,向横就拿出对镯子套在了她手腕上。至此,握住的手就松不开了。
镂空白金里是一颗颗七彩宝石,在车内并不明亮的光线里,散发出耀眼炫目的七彩华光。
江江也算有些见识, 拥有过不少好东西。可晃晃手腕, 见珠玉在金丝里规律滚动也惊奇的很。
看来这东西必定价值不菲,不光是材料珍贵难得, 手工也实在巧夺天工。向横对自己出手可够大方的啊!
“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拉手狂魔的手依然粘性胶一样紧握着江江的小白手。
一路上被紧紧拉着的江江, 没想到他也不住在向家祖宅,也是一个人居住。
向横房子位于西城半山海军基地不远, 推开窗就能看见海。
装修的很有个人风格, 色彩单调, 简洁冷硬。
不过,江江喜欢。
从大厅到书房,园到泳池。
在三楼的光景阳台,终于向横把两人依旧紧挽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缓缓松开。
对江江浅浅一笑,张开了骨节分明的大手。
从见面开始,双手一直被向横紧握,交扣,摩挲的江江。看了一眼自己终于得到自由的手微微送了一口气。
可紧接着这握手狂魔的话,就差点让她不知该哭、该笑、该同情、还是庆幸!
“......匮乏,所以更渴盼.......不过,我不只是因为你可以给我肌肤相贴的亲近与温暖......
见到你的第一眼......果决无畏......狡黠勇悍......种种的行事做派都让我心动欢喜!
但,我的几个未婚妻,在过大礼前统统意外身亡也确有其事......
你如果害怕,我们也可以不订婚,结婚。反正,只要你不反对,我一辈子都会守着你,对你好!”
呃!呵!哈!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听完向横坦然的本身秘密,江江除了咂舌命运果然是狗血,他够倒霉外,猛地想起曾经的小跟班。
那家伙是一要订婚,兴致勃勃准备给家族尽力,生孩子做贡献,自己就病个要死要活,天生就该禁欲清身修道成仙。
而如今,向横却是因为祖宗晋武帝胡乱修仙遗祸子孙,双手带电不能碰女人。不然就要让女子命赴黄泉。
这毛病,对一个百分百宁折不弯的直男来说,实在是悲催啊!
不过,这也不耽误他做床上运动啊。
男人对于前戏后戏本来也不用多高要求,大多都是为了取悦心爱的女人。
他这情况,直来直去也是可以的吗!
呃,不过那太美的画面,联想的江江,内心污污猥琐的想放声大笑!
但,说实话,以他的地位、身家、权势,自然会有女子不在乎那些爱抚温存,相偎相依。
说到底,这家伙孤身到如今,也是个清高冷傲,不肯委屈自己的。
但是,破军的命格吗?自然有破有立,也不算什么。
那几个未婚妻的死说跟他命格孤克刑杀有关,到很牵强了!
百年修仙,对于推算命格江江到也算精通一二,看向横的生辰八字,面向掌纹,虽然有不利六亲之景,但能把妻子克死却还太夸大了!
再说,就算真有可能被克着,为宿主清白安稳小日子任务目标,她也要试一试的!
向横能如此对自己坦然隐秘,也算是磊落男儿了!
本来他是可以一辈子骗着瞒着自己的!如今却毫不犹豫把可以让自己当做持柄的事都说了出来!
又真心的平等待她,愿意她求学开阔见识,也愿意她将来有喜欢的事做。
凭这份当今时代,男人对女子难得的尊重理解,宽容宠纵,她也想跟他并肩走上一走。
当初的忐忑猜疑,随着向横这份男人的豁达坦诚悄然散去。
心中踏实的江江考量一番,伸出手来,主动握住了向横的手。
“向横,我愿意。愿意跟你好好谈一场恋爱,如果有缘,余生就请多指教了!”
没有扭捏,没有故作娇羞,没有恃唯一而拿捏,更没有惊喜的要身份,而是大方真诚的愿意试一试。
愿意跟他平等恋爱,有缘在走到一起!
面对江江这种他之前怎么也没猜到的态度,更觉得两人脾性实在相投的向横,心口酸软甜糯的都不知如何是好!
所以,大胆的他,再一次抓住了女孩纤细的手指,虔诚的用唇一个个指尖吻过。
久久舍不得放下,炙热的唇流连在流连!
从小缺乏爱抚,拥抱,触摸、亲吻的孩子很容易患上皮肤饥渴症。
对于这些人来说,皮肤是干裂的,眼角是潮湿的,内心是荒凉的。
坚强勇毅的将军向横,应该也不能免俗。不,也许,每天高冷傲然的他,内心里更柔软的渴望着。
很能体谅这种心理疾病患者的江江,静静的看着男人珍宝一样握紧自己的手摩挲亲吻,享受那肌肤相贴相暖的幸福。
看他凛然英锐的深邃黑眸,渐渐晕染上了温柔潋滟的水波。
因互相敞开了心扉,午餐的氛围非常的好!
绅士的为她切好牛排,向横问道。
“后天宴会第一支舞谁跟你跳?”
咽下美味,江江答道。
“自然是我‘父亲’了。”
“好吧,我谦让下,和你跳第二支。”
哈,真是厚脸皮。
......
早就有所意动的向横等她吃晚饭,又化身拉手狂魔,轻声邀请。
“那么,为了我们那天合作愉快,今天就来练习练习怎么样?”
放上悠扬的舞曲的向横,躬身做出邀舞的姿势。
“好啊。”正想消消食的江江优雅起身。
大厅里向横一手握着女朋友的手,一手扶着女友纤细的腰,随着音乐动作还算熟练的起舞。
摸了摸他右手粗糙掌心,布满枪茧的虎口,手指肚。想起关于他年少时,参加过雷霆冲锋队的传言,江江好奇问道。
“你是百步穿杨的神枪手?”
“嗯,算吧。”向横并不谦虚,答了一句反问。“想学打枪吗?”
“嗯。”
“你喜欢吗,改天带你去靶场?实地狩猎怕不怕?”
“不怕,喜欢,那说好了!”眉眼弯弯的江江俏皮一笑。
“嗯!等你闲下来我们就去!”欢喜从眼底跃然的向横,答应的干脆又温情!
......
......
舒缓的舞曲不停,跳了好一会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和谐自然,说话也越来越投契。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只手都放在江江腰间的向横,把人越来越紧的往怀里贴。大手也在软滑旗袍外,纤细的腰肢上反复摩挲。
抬脚旋转,舞步交错间,软软小腹上坚硬火热的触感,让江江一愣。
这家伙的自制力该是一流啊,怎么只跳个舞就起来了。
两人此时已胸腹想贴。
看着柔顺依偎在自己怀里少女光洁的脸庞,水亮的眼睛,粉粉的樱唇。
还有丝丝不受控制从鼻间酥麻他四肢百骸少女发香,混合着体香的诱惑味道。
心猿意马,腿间胀痛的向横,觉得自己要失控。不想唐突她,也不想吓到她的男人声音暗哑。
“江江,抱歉,我有点不舒服,离开一下,你先坐。”
红透的耳根,发烫的大手,情|欲的声线,腿间的帐篷,这一切动情难耐的鲜明,怎么能逃过见多识广御姐的眼睛。
所以坐等男人处理完自己腿间一塌糊涂回来时。
看他明显带着水渍的鬓角,江江为这个权势滔天男人的珍惜怜爱之心,难得所动容。
要知道,如今正是西风东渐最激烈的狂潮期,拿来主义不分优劣的全盘接受。
尤其在男女交往尺度上,矫枉过正的厉害。
征婚,试婚,同居,为自我解放刻意标新恣意,很多文化男女开化到放纵。
而向横,在面对多年才能得以亲近女孩,还能在允诺婚约后,如此约束自我,给与她爱重也算十分难得了!
动容后是淡淡感慨,心安,心喜。
所以,在二人说说话,在握手狂魔他又不由自主把自己往怀里带时。
狡猾的江江,一个不经意的扭头,就让眼馋很久的男人得到了点惊喜福利。
她给与的心意奖赏!
唇与嘴最纯洁原始的贴吻,故作惊愣的江江半天没动,向横竟然也傻乎乎只贴着。
还好,对这种事男人都是本能无师自通的。
在江江推开刹那,他终于反应过来把人扣死在怀中,含住了想念已久的唇,吸舔起来。
唇齿交融,相濡以沫。
......
“停车,停车,快停车。”
怀孕五个月的赵银莲在医院做完例行检查回来,无意中扭头对窗外一望,正看见河对岸蜿蜒小路上,一双璧人并肩说说笑笑前行。
男人身材颀长伟岸,少女婀娜娇小可人,衬着小桥流水白墙青瓦,简直就是一水墨幅画,看了就让人赏心悦目。
可在俊朗的男人,貌美的女人,也不至于她惊讶惊惶到这个地步。
她所惊讶的,只是那女孩的如画眉目,跟自己曾经简直一个模子里拓下来一样,分明是逃出家门很久的江江。
而那个男人,她为数不多陪客人参加的酒会上,远远看过印象深刻的很。正是香南军督军向横。
他们两怎么会在一起,这死丫头什么时候攀上的高枝,她此时不该正落魄无助的在饿肚子中恐惧躲藏吗?
简直怀疑自己眼的赵银莲狠狠掐了把身边的丫头,尖着嗓子道。
“小玉,小玉,你快看看,快过来看看,那个是不是家里的二小姐,是不是江江?”
啊?
被她一把抓过来贴到玻璃上的大丫头,吓了一跳,鼻子被车窗撞得生疼,可泪眼朦胧中还是清楚认出了渐渐远走女孩的脸。
“是,夫人,那个姑娘就是二小姐。”
江江,江江怎么会和督军在一起,还并肩走的亲近。
内心惊疑不定的赵银莲愣了好久,反应过来却在也看不到那一双人的影子,立刻吩咐司机
去定波堂。
“夫人,少堂主吩咐过以后不许你去帮里。”司机紧皱眉头很有些为难。
“夫人,你既然知道我是夫人,就该知道将来堂口我也能说了算的。
那定波堂的家业也会是我肚子里儿子继承的,要想过好日子就痛快听吩咐。”
大嗓门喊了几句,赵银莲又放缓声音。
“放心,我这回去是正事不会连累你的。”
“好吧!”县官不如现管,左右为难的司机只有开车。
那次闹了一会后,再也没过来堂口的她,实在没想到,刘虎会做的这么绝,竟然安排了两个傻大个守门。
任凭她说破嘴皮子也不肯让她进门。
气的赵银莲不顾大肚子,在大门前扶着廊柱高声喊了起来。
吱嘎,大门推开,红梅夺目似的女孩,袅袅娜娜迈着莲步踏出了门槛。
紧了紧身上紫貂皮的披风,流光溢彩的眼睛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怜悯劝道。
“银莲姐姐回去吧,少堂主这两日心情不好。刚又喝了酒,万一气性上来不小心伤了姐姐,您现在可是怀着孩子呢!”
哼,如玉梅一样妩媚冷艳的小姑娘,娇娇柔柔善良体贴的话,没让银莲领情,反而更加怒火中烧。
果然是男人,都是嘴上的深情,说什么心头只爱江江,只要江江。
这才几天,就带回来个会装会演的小妖精,还买了紫貂给她穿,真是大手笔啊!
果然是腿间二两肉,一舒服什么都不顾的混蛋。要的只是女人的那副身子!呸!
为了这混蛋,自己把亲生女儿都给他了,如今还敢这么对自己,让个小妖精赶自己走。
越想越气的银莲差点把银牙咬碎,才保持住正室大夫人的风度!挑了下眉梢冷声吩咐。
“别在那胡乱攀亲,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姐姐,我是少堂主明媒正娶的夫人,你给我让开,让我丈夫出来见我。”
噗嗤,忍不住掩嘴而笑的小姑娘,赶紧给她倒了个恼。
“抱歉啊姐姐,我失态了。
只是,您不记得了吗,我是刘妈妈手下的雪梅啊,曾经还跟您讨教过怎么唱小曲呢!
都是同行同门怎么不是姐姐了?”
小丫头甜笑如眼睛里,却闪着冷光不屑。翘起嘴角晃了晃头。
“再说,什么夫人啊,是那一张纸吗,别逗了。
银莲姐姐什么时候也这么天真了,不说咱们堂子里,就是这帮派中谁看那个东西。
做夫人,除非三媒六聘红轿子,大红灯摆了酒才算呢!”
雪梅的话说得是事实,虽然政府这些年大力推广婚姻登记,可民间还是传统约定成俗的婚事。
就连很多留洋开化的,也不登记。
反而在报纸上发一则启示,在摆几桌酒宴招待亲友,才算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刘虎当初哄她登记,打的也未免不是反口不认的算盘。
被堵得哑口无言的银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晦暗眸子里寒光一闪,猛的上前一把薅住了雪梅的长发。
......
......
女人的嫉妒到底有多可怕,永远不会有人能想到最极致。
一心想跟刘虎这个年轻也算英俊,有钱也有些权势,做风光夫人的赵银莲。
在把雪梅一张小脸抓到血肉模糊,被强行送回自己公寓后,把江江曾经住过的屋子又砸了一遍。
发泄了好一会,才扶着肚子坐在厅里咒骂。
这个贱丫头,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哪怕为了还报她怀胎十月的恩德,也该陪刘虎一段啊。
只要让自己堂堂正正拜天地,认了刘家祖宗,做了大夫人,她在逃呗。
非得在紧要关头跑了,害的自己的打算都落了空,小贱人果然是个生来讨债的。
气呼呼坐在凳子上好一会,本来目光含恨的她眼睛忽的一亮。
不行,她得找到江江,没有她,自己身份地位什么都不会有的,可现在......
那死丫头要是真能跟了向恒督军身边,哪怕只是一阵,只给人做做小玩物呢。
也能让她有些依仗,风光坐上夫人位置的。
到时候刘家就算不稀罕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怕,不想巴结督军府吗,到时候必然会伏低做小求她上轿的!
对,去找她。让她给自己出头撑腰,这本来就是她欠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