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赵敏,是汝阳王府的郡主。”我这次没再隐瞒,“我师父和师姐们都被她抓走了,只我一个人逃了出来。她的计划很大,六大派都是她的囊中之物,明教也不例外。我跟别人都不熟,怕别人不信我,便来投奔张教主。”
周颠说道:“是啊,我们教主是最信你的。”
被说不得打了一下,嘻嘻笑着闭了嘴。
“你方才那样对教主……”杨逍问我,带着审视:“你怎么知道这样会逼走她?”
我垂下眼睛,没回答这个问题:“很快你们就知道了。”
他们没有追问,只不过,兴致勃勃地问张无忌:“教主,什么时候办喜事?”
我对张无忌又投怀送抱又献吻的,他们都看在眼里。
张无忌看了我一眼,笑着答道:“快了。”
我垂着眼睛,没说话。
他们都很高兴。
就连小昭都是笑着的。
这我就不太懂了,小昭那么喜欢张无忌,难道一点独占欲也没有?
等我们吃完饭,韦一笑回来了,他赶路很急,白皙的面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汗,把他的眸子染得更加深沉。
我下意识地掏手帕,就要递给他擦汗。
手才一动,就被人按住了。
我扭头看张无忌,他却不看我,只用那副标准的温和笑容对韦一笑道:“韦蝠王辛苦了,打听出了什么?”
韦一笑也不看我,他坐下后,就说道:“绿柳山庄,那位公子一行人住在绿柳山庄。”
“辛苦了。”张无忌对他点点头,然后叫来伙计,单独给韦一笑做了两道菜,犒劳他。
然后,看向我说:“今晚,我们夜探绿柳山庄。”
我的手被他攥在手心里,箍得发疼,我便知道他生气了,不说话,只点点头。
韦一笑从始至终不看我,仿佛我跟他毫无干系。
我有点生气。
悄悄探出脚,去勾他的。
我看到他扒饭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便笑了。
他一动不动,由着我勾他。
我才消了气。
吃过饭,张无忌让杨逍他们先走。
“喂?”我挣了挣手,提醒他。
张无忌笑了笑,松开我的手,却在我腰上一拂。
顿时,我下半身一麻。
“你干什么?”我愣住了,不知道他搞什么鬼。
张无忌笑着站起身,扯我的手:“走吧,我们也走。”
走个鬼啊!我腿是麻的,站都站不起来好吗?
“芷若怎么了?”张无忌见我不起来,装模作样地拧起眉头,“是不是累了,走不动?那我抱你好了。”
他自说自话,把我抱了起来。
我心里冷笑。
既然他不嫌累,我何必体恤他呢?
我搂过他的脖子,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眼珠一转,在他耳垂上舔了一口。
张无忌的脚步一顿,呼吸错了一瞬。
“芷若,别乱动。”他说道。
我轻轻咬着他的耳朵,漫不经心地应道:“哦。”
他吸了口气,又抬起脚步,往下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啃他的喉结了。他终于还是受不住,把我放了下来。两手在我背上点了几下,顿时我的腿就不软了。
放下我后,他就大步往前去了。
“无忌哥哥,你怎么不抱我了呀?”我在后面娇声叫他。
他不说话,走得飞快,但我看得出他耳根子都红透了。
个童子鸡,在我面前装霸道?
我轻哼一声,跟了上去。
入了夜,我们往绿柳山庄行去。
一上路,张无忌就把我的手往他臂弯里一夹,不让我离开他半步。
“我去找小昭说话。”我挣道。
张无忌不放:“夜里看不清路,芷若跟着我,至少不会跌跤。”
在峨眉山五年,我苦练武功,都白练了?还跌跤!
“我会好好走路的。”我又道。
他仍然不放。
我就不太开心了,还有没有人身自由了?
“张无忌,你有病吧?”我生气了。
然后他的脚步便顿住了,连带着我也被迫停下来。
“放开你,然后让你去找他?”他盯着我的眼睛,“芷若,是你来找我的,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他一手捏住我的下颌,乌沉的眼睛盯住我的。
平素里宽厚和善的笑脸不见了,故作的宠溺温情也不见了,他漆黑的眼睛里幽深一片,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深渊。
我冷冷看着他:“怎么?不装深情了?”
“峨眉有难,你来找我,我很高兴。”他捏着我下颌的手用力,口吻却极轻:“你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但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不在乎我的心情。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要给他擦汗?你想没想过,我的面子往哪放?”
我下巴剧痛,忍着疼道:“我是替你体恤下属。”
他的眼睛里涌出怒气,浓得仿佛要溢出来:“芷若,我的耐性有限。”说完,他甩开了我。
是的,甩开。
我差点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踉跄几下,我站稳了身体,不怒反笑。
大步追上前。
“无忌哥哥!”我娇腻腻地喊道,主动挽住他的手臂,贴到他身上,“无忌哥哥,是我错啦,你别生气,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爱你爱到了骨子里。”
然后我看见张无忌的眉头拧了起来。
“无忌哥哥,我说的是真的。”我使劲往他身上贴,“你别不要我,无忌哥哥。我现在孤苦无依,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不要我,我该怎么办?天下虽大,却哪里有我的容身之处?”
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打着哆嗦。
他抿起了唇,抓住我的手臂,想要把我扯开,却又没有用力。
“师父被抓了,峨眉派现在只剩我了,如果你不要我,我依靠谁呢?”我说着,就哽咽起来,“我什么也没有了,吃不起饭,住不起宿,只能夹着尾巴讨生活——”
“好了!”他实在听不下去,喝止了我。
我便不说话了,平静地看着他,眼中毫无泪意。
他往后看了一眼,然后我就看见杨逍、周颠他们分开两拨,从我们两边擦过。
等他们走出一段,大概听不到我们说话,张无忌才又开口。
他声音沉沉的:“我从来没那么想。”
“没有吗?”我抱手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什么叫‘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诚然,是我找到他,寻求庇护和帮助。
但我没想过低声下气地求他。
当然,如果他非要,我给就是了——就如方才那般,虚伪矫情的样子,只要他受得住,我每天演一遍给他看。
一遍不够,就演两遍,只要他愿意。
张无忌抿了抿唇,不说话。
现在是朝廷干涉,六大派都要遭殃。江湖跟朝廷斗,没有胜算。我来找他,既是求他,也是给明教提个醒儿。他说是我来求他,并不公道。
何况,就算我不来,他也要拯救六大派。这,关乎他的野心。
张无忌的眸子里情绪几番变动。
最终,他柔软地笑了:“芷若,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拉起我的手,覆在他的心口上:“我只是不高兴。我连命都能给你,可是你连心都不肯给我。”
我掌心覆盖之处,是上次在光明顶上刺到的地方。
他另一只手揽住我的后腰,使我贴近他:“你嫌我身边有很多女人,我就跟她们保持距离。可是,芷若,你为什么不肯跟别的男人保持距离?”
他的眼睛浓黑如墨,看不到一丝亮光,仿佛一个黑洞,幽深莫测。
“芷若,只喜欢我好不好?”他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如魔鬼一般蛊惑我。
只喜欢他?他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先是甩我、吓我,这时又软声磨我,一连串的心机用在我身上。
指望我一心一意跟他?
我又不是赵敏。
“芷若?”他见我不答,又叫了我一声。
我似笑非笑:“好啊。”
他怔了一下,眼中露出难过的神色,为我的敷衍而心痛。
我不说话,静静看着他装逼。
他眼中情绪几番变幻,最终都消失了,又变成了乌沉幽深。他低低一笑,轻轻摸上我的脸:“芷若,你知道吗,西方有一种蜡像人,能将人雕刻得栩栩如生,百年不坏。”
“蜡像人?”我一怔。
他提起这个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要把我制成蜡像人?
他没这么变态吧?
张无忌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没回答我,转身大步走了。
我回味着他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头皮有点炸。
甩开念头,我快步上前,找到了韦一笑。
韦一笑瞥了我一眼:“解决了?”
我点点头:“勉强。”
张无忌使了一连串的手段在我身上,却没有达到目的,接下来也不知要怎么对付我?
我有点烦,又有点兴奋。
韦一笑打量我两眼,笑了起来。
但我却觉得不妙。
下一刻,他抓着我抵到树干上。
“既然你已经解决了他,现在来解决我吧。”他笑着说道,但是口吻略冷。
我被他抵在树干上,后背硌得发疼,挣扎了下:“轻点,疼。”
他并不手软,目光沉沉地看着我。
我停下了挣扎。
并没有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就是亲了张无忌。
我跟张无忌勾勾搭搭也不是头一回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我跟张无忌真的清清白白,不会惹出这么多事。
我踮起脚,勾住韦一笑的脖子,吻了上去。
没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个。
半晌后,我们才分开,呼吸都有些不吻。
他的口吻果然不再冰冷,但还是问我:“你是不是要跟他?”
我偎在他怀里,摸着他温热的胸膛,漫不经心地道:“没有。赵敏喜欢他,我膈应赵敏来着。”
韦一笑拧着眉:“这是两码事。”
“一码事。”我说道,“赵敏喜欢他,想得到他。我跟赵敏有仇,我不会让赵敏得到他。如果我跟张无忌在一起了,就是报复她了。”
通俗点说,张无忌就是个茅坑,而赵敏想在他这个坑里拉屎。
我若不想让赵敏得逞,我就得先把坑占了。
“你可以让别人得到他。”韦一笑的话直指要害,“比如小昭。”
“小昭不行。”我摇摇头,“她太通透,而且无害。”
韦一笑又不高兴了,我能感觉得出来。
“你真的不喜欢他?”
“不。”我坚定地道,“倒是张无忌,有点喜欢我。赵敏知道了,肯定会气死的。”
说完,我坏笑了起来。
韦一笑沉默片刻,转而问我:“你为什么恨赵敏?”
我僵了僵。
“回答我。”
我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出口,最终都没说出来。
我觉得我说了,他不会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