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 我掉入浴桶,水花溅起, 打湿了我半边身子。
我浑然不顾,一手扣在张无忌的脑后,五指抓起他的长发,用力地揪着, 发狠地吻他。
这个混账,把我逼入如此境地!
我想杀了灭绝,就在刚才!
灭绝教导我五年, 宠爱我五年,没有丝毫对不住我。
可我对她起了杀心!
“芷若……”这个混账含含混混地叫我。
他大概从没尝过这样激烈又凶狠的亲吻, 整个人不知所措,僵硬得如同一块铁板, 死死的把我箍在怀里,像是要把我的骨头都折断。
我愈发凶狠地咬着他的嘴唇。
都是他的错!
如果不杀了灭绝,我就无法得到倚天剑。没有倚天剑,我就无法练九阴真经。练不成九阴真经,武功平平的我, 就没有资本跟张无忌抗衡。
不是我没良心,都是张无忌逼我的!
“芷若……”他又叫我的名字, 声音含含混混, 带着几分难耐。
他的体温火热灼人, 箍着我的腰, 像是要把我挤进他的身体里。
我被他箍得生痛, 更加发狠地吻他。我打不过他,还亲不死他吗?
我抱着他的脑袋,用力地吻他。他果然呼吸不畅,粗重的呼吸声,重重地在我耳边响起。
我以为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他出乎意料地反扑了。
“呜……”我被他抱起来,按在浴桶上。他逐渐掌握了亲吻的窍门,开始进攻。我由进攻变为被迫承受,吃惊得睁开眼睛。
他却是闭着眼睛的,而且闭得紧紧的,两排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在他眼睛下方打出两排阴影。
他紧锁眉头,喉咙里发出愉悦又痛苦的声音。
我渐渐软了身子,叹了口气。
大势已去。
他学会了亲吻,这个死男人,他学东西如此之快。
“放开我。”我挣脱他的怀抱,抹了抹嘴,看也不看他,抬腿跨出浴桶。
他还没有从激烈的亲吻中回神,怔怔地叫我:“芷若?”
我没走成。
我的衣角被他抓住了。
我转过身,看着他。
这个男人,明明还没有回过神,下意识的动作倒是快。
“张无忌。”我轻轻叫他的名字,“我恨你。”
诚然,我是个贱货,从来不干什么好事。
但我从未想过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张无忌逼我做坏事,让我痛苦。
“我恨你。”我又道,“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是他杀了灭绝,不是我。
“不,你爱我。”他却笑了,被水汽氤氲出几分魅惑的眸子,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他从水里站起来,发出“哗啦”一声,精壮的身躯便落入我的眼中。他跨出浴桶,握住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芷若,你爱我。”
我冷笑一声:“是吗?”
“当然。”他扬起下巴,亮晶晶的眸中涌起骄傲,“我没有向你透露半个字,你却明白我的计划,难道不是因为爱我?只有灵魂的相爱,才能孕有如此默契。你懂我,芷若,你是爱我的。”
我“呸”了一声:“那是因为我聪明!”
话音落下,张无忌大声笑了起来。
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事,他笑得异常开怀。而后,他揽住我的肩头,逼迫我倚在他怀里,然后抓起我的一只手,按上他的心口。
凹凸不平,有点硬邦邦的,是我曾经刺出的伤疤。
“芷若,你一点都不聪明。”他低头看我,眼里带着笑,“如果你足够聪明,就不会落入现在的境地。”
我怒视着他。
他笑意更深,把我揽得紧紧的:“芷若,你爱我。你早知道我对你的心思,在光明顶上却没有下狠手杀我。你心软了,因为你爱我。”
我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他的语气愈发温柔,眼中的笑意又添几分:“你有很多次机会跟韦一笑和好,但你没有。你觉得我比他好,芷若,你爱我。”
我垂下了眼睑,遮住闪烁的眼神。
“你一次又一次在赵敏面前与我亲密,如此提防她,怕我喜欢她。”他继续说道,“但是你从未提防过蛛儿和小昭,因为你知道,什么样的女子会入我的眼。芷若,你爱我。”
我垂下头,不发一言。
“芷若,你这么笨,这么心软。”他叹了口气,一下一下摸我的头发,“又傻气,又嘴硬,我差点就误会你了。误会你,不爱我。”
他说着,在我额头上烙下一吻。
我轻轻弯起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好一顶光鲜亮丽的大帽子。
笨笨的、心软的、傻傻的女子,被他疼着、宠着、护着,多么幸福?世上女子所要的,无非就是这样的幸福吧?
怕我不肯戴上,他说话的时候,温柔地抚摸我的头发。更是压低了声音,放慢了语速,只为了降低我的戒备。
他用言语暗示,用动作辅助,使我相信我又笨、又心软、又傻。
他还一遍遍地说我爱他。
甚至在其中加入了威胁的指令——不要让他知道我不爱他,那会很危险。
他真是个天才。
连催眠这种东西他都懂。
我咬了咬唇,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叫,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做出一副羞赧的模样。抚在他心口的手,却轻轻屈指,做了一个抓扣的动作。
等我学会九阴真经,就把里面那颗黑心掏出来!
到时候,他就会知道,是谁又笨、又心软、又傻?
“芷若……”他以为我动情,搂着我的手臂一紧,低下头来又亲吻我。
一边吻我,一边把我往床上抱。
“芷若……”他叫着我的名字,“你最懂我。”他的语气里带着惊喜,带着愉悦,带着赞叹。他微闭的眼睛里,依稀可见亮晶晶的光芒。
他就像一个孩子,看见天上的星辰,便要摘下来,藏在怀里。
“咚咚咚!”就在这时,忽然房门被敲响了。
张无忌停下动作,偏头问道:“是谁?”
没有人回答。
敲门的声音又响起来:“咚咚咚!”
这一下子,暧昧的情愫就退下去了。张无忌沉了脸,披了衣裳,去开门。
门外,赫然空空。
没有人站在那里。
“怎么了?是谁呀?”我坐起来,拢了拢衣裳,问道。
张无忌关上门,沉着脸走回来:“没有人。”
他被打断了好事,一脸不悦,乌沉的眸子里涌动着危险的情绪。
“可惜了,不能去感谢他。”我抚了抚头发,起身下床。
他站在我面前,沉着脸问:“谢他?谢什么?”
“谢他打断了我们呀。”我冲他眨眼,“无媒苟合,说出去不好听。”
他怔了怔,脸庞便柔和下来,坐过来搂住我,不甘心地在我腰上掐了一下:“是我心急了。”
“我也挺心急的。”我眨了眨眼,羞涩地低下头,小声说道:“我今年都二十岁了,身体发育好了,常常会有些难耐。”
顿了顿,我拿余光觑他:“你知道吧?就是,想男人。”
“你!”他脸上臊得通红,咬牙起来,“你又这样说话!”
他到底还年轻些,这样没羞没臊的话,他接受起来还有点困难。
我就逗他:“你呢?从多大开始,想女人的?”
他眼睛里一片暗沉,抿唇盯了我半晌,伸手掐我的胸:“你想知道?”
“不,不想。”我咯咯笑着躲开,偎进了他怀里,伸出手臂软软勾住他的脖子,轻声问他:“张无忌,你想杀灭绝师太,对吧?”
他身子微僵,眼神恢复几分清明:“你说什么?”
“五大派的人,你都恨的吧?”我勾着他的脖子,凑在他脸上,轻轻吻他,“灭绝的脾气不好,当年逼死你父母,她可从未有半分悔意。你纪姑姑死在你眼前,你也是恨的吧?她还打了你三掌,又逼我在光明顶杀你,你更恨的吧?”
他抿着唇,没有说话,只用那双乌沉的眼睛盯着我。
“你明知道我不肯嫁给你,却还说那样的话。”我缓缓抚着他的脸庞,手指触着他弹性十足的肌肤,“你逼我不救她,自己当掌门,才有机会跟你抗衡,没错吧?”
他的身子更僵硬了,嘴唇抿得紧紧的,不说话。
“你赢了。”我霍然站起身,冷冷说道,大步朝外走去。
他没有追上来。
出了门,我就往关押赵敏和王保保的房里走去。
“周颠,教主叫你。”进了门,我就对看守赵敏和王保保的周颠说道。
周颠不疑有他,立刻就出去了。
我关了门,给赵敏和王保保解了穴:“软筋散的解药,你们有吧?如果没有,就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药劲过去。”
赵敏冷冷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不理她,只看着王保保道:“你忘了我吧。”
“你什么意思?”王保保的眸子闪了闪,沉声问我。
我微微垂眼:“字面意思。”
“哥哥,你别跟她说话,这个女人不知道又起什么心思!”赵敏站在王保保的身前,冷冷看着我道。
我点点头:“没错,不要跟我说话,我是个骗子,我嘴里没有半句实话。”我最后看了王保保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喂,你回来,你什么意思?”赵敏在我身后叫道。
我没理会,出了门,便把门一关。
站在门口,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