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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站在这里的是前世的自己,唐小璃会认为, 这是一个敏感的女人对靠近自己丈夫的女人的戒备。可是现在的唐小璃, 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威胁的小豆丁。这样的戒备,自然也不需要。那么, 她又为何要对自己, 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如此的戒备呢?难道她觉得, 自己也在窥视屠龙刀?
也对,毕竟自己出现的时机, 太过于微妙了。
“张夫人对我, 似乎有些误会?”唐小璃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殷素素的眼睛说道:“在下对屠龙刀和谢逊, 都没有兴趣。”
以唐小璃的性子, 本不会多做解释。你戒备也好, 不戒备也罢,和我都没有半分关系。只是,当这其中夹着一个宋青书就不一样了,唐小璃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倒不是担心青书误会她, 唐小璃心中很清楚, 哪怕她真的是为了屠龙刀来,青书也会站在她这一边。唐小璃之所以会解释,只是不想青书为难而已。
殷素素的眼睛微微低垂着, 并未看向唐小璃。也只是一瞬而已, 她又抬起了头, 脸上挂着笑容:“唐姑娘误会了, 素素只是在孤岛生活久了,不习惯与人接触,并没有认为姑娘是冲着屠龙刀来的。听闻姑娘乃是唐家堡的弟子,暗器功夫定然很厉害……”
“张夫人。”唐小璃忽然开口,打断了殷素素的话:“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船舱。”
唐小璃刚刚就觉得不太对劲,现在船离芦苇荡近了,唐小璃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芦苇荡那边太过安静,不管是水中游走的鸭、鹅,还是低空徘徊捕鱼的鸟儿,都没有出现。若是严冬,没有游禽飞鸟实属正常,可是现在都已经步入六月,会这样,是极不正常的。就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让它们不敢靠近。
“唐姑娘是说?”殷素素愣了一下,就知道唐小璃话中的意思,她却不怎么相信唐小璃的话。哪怕唐小璃表现的再老成,她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江湖经验尚不如自己。这个船上,二哥和七弟都是老江湖,连他们都没有发现不妥,这位唐姑娘又如何会发现。
唐小璃也不等殷素素,直接越过她,向着船舱走去。反正她已经提醒过了,是人家不相信自己,出了事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俞二侠,前方的芦苇荡里有埋伏。”唐小璃进了船舱后,也不啰嗦,直接说道。
听到这话,俞莲舟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走到船边上,他透过舷窗看向船的侧前方,而后转头对着唐小璃和张翠山说道:“麻烦唐姑娘去船尾将我七弟、八弟还有无忌叫进来。五弟,你去将其他弟子叫过来。”
这是殷素素进来时听到的第一句话,她没想到这位唐姑娘的判断竟然是正确的。那么那件事呢,她也是知道的吧。不然怎么会一开始不现身,等知道了自己和五哥的身份再现身。
殷素素倒不怕自己和那人的关系被张翠山知道,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了解张翠山更胜过了解她自己。知道他不是一个不辨是非的人,那件事只要自己解释,完全可以得到谅解。可是她不能让他知道那件事,因为这会牵扯出另一件事,一件他绝对无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唐小璃只看了进来的殷素素一眼,就转身向船尾走去。只是,她还没走两步,就听到殷素素的声音响起。
“二师兄,唐姑娘是我武当的客人,怎可劳烦她做这些琐事。七弟那边我去就可以了。”殷素素说道。
俞莲舟对着殷素素点了点头:“五弟妹去也好。”
对此,唐小璃并没有什么意见,在武当她也确实只是客人。
“这些人都是冲着谢大哥来的,是小弟连累了师兄。”张翠山对着俞莲舟就是一拜,语气也十分的内疚。
大哥为了不连累自己一家,不肯离开冰火岛。可是,自己这一回来,怕是要连累师门了。早知如此,自己一家便留在岛上陪着大哥,不回来也罢。
船慢慢靠近芦苇荡,船舱之中武当众人已经集中在了一处,呈现戒备的姿态。殷素素将张无忌护在怀中,站在张翠山身侧,而唐小璃则站在宋青书的身旁。
在船驶入芦苇荡时,就听到破空声传来。船舱两侧都有箭羽射入,而且力道很强。宋青书极快的挽着自己手中的剑,将他周围的箭悉数拦截了下来。
在一轮箭雨射完后,唐小璃就见殷素素看了她一眼,然后将手中抓着的箭递给了张翠山:“五哥你看,这箭上刻着唐字。袭击我们的,很有可能是蜀川唐门的人。”
“我们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唐门的人,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的?”张翠山看着箭说道,显然是相信自己妻子的判断。
两人的话说完,已经有弟子将目光投向了唐小璃。姓唐、知道他们的行踪还使用箭的,在这个船舱里,不就有一个吗。
“不会是阿璃。”宋青书说道,说完将看向唐小璃的目光一个一个瞪了回去。
看着宋青书的举动,莫声谷抽了抽嘴角,果然阿璃才是自家八弟的逆鳞。不过那几个弟子的剑法可退步了,回去要让八弟好好指导指导。心中如此想着,莫声谷也开口支持唐小璃道:“我也相信阿璃。”
“这件事应该和唐家堡没有关系。”俞莲舟最后开口说道,同样是站在唐小璃一边的:“有人上船了。”
登上船的脚步声有些杂乱,听着有二十来个人。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船舱里的人此时也没心思想这些人究竟是哪一方的,只看着舱门戒备。
不多久,舱门被人一脚踹飞,向着宋青书的方向砸去。宋青书脚下未动,只一剑挥出一道剑气将门劈成两半,同时也卸了门飞来的力道,让它落在自己身前。
进来的人都是相同的装扮,他们身上穿着黑色的劲装,手中都架着一张□□,脸上则带着半阙铁制的面具。形象和传说中的唐家堡弟子,一模一样。
这些人的出现仿佛证实了此前的猜测,唐小璃的脸色亦是变的铁青,看着那些人的目光,仿佛看死人一般。
莫声谷话还没有说完,便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唐小璃将手搭在莫声谷的手腕上,见其脉象虽然有些凌乱,却没有什么大碍。
“阿璃,莫七侠他怎么样?”等唐小璃把完脉,宋青书才开口问道。
“莫七侠之前受了内伤,刚刚又妄动内力,好在他及时服用了疗伤的药,并没有什么大碍。”
说话间,莫声谷也缓了过来,他盘腿坐在地上,从怀中取出青色的瓷瓶,再从中倒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吞下,而后便开始打坐疗伤。
打坐疗伤最忌讳被打断,看着将整个后心暴露在自己面前的莫声谷,唐小璃勾了一下唇角,暗自想着这人倒是放心自己和青书,而后便戒备起来。
等做完这一切,莫声谷才开口赞道:“想不到唐姑娘不仅武功高强、竟还精通医术。”
“莫七侠这可说错了。”唐小璃笑着否定道:“在下精通的非是医术,而是毒术。”
对于毒,有些门派可是颇有偏见。唐小璃如此说,便是存了试探的意思。若莫声谷对她用毒表示出不满,唐小璃虽不会阻止宋青书与他结交,自己却是不会当其为友的。
“唐姑娘的毒术确实厉害。”莫声谷想到刚才的打斗赞同道:“莫七这些年来也是走南闯北的,却从未见过有一派可以将暗器、机关、毒术结合的如此精妙。不知唐姑娘使用的是何派的武功,莫七今天可算是长了见识。”
“蜀川唐家堡。”说出这句话时,唐小璃的眼睛很亮,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自豪。又有哪个唐家堡弟子,不是以出身唐家堡为傲。呃……唐小璃师傅的儿子除外。
“两位竟是唐门的人。”莫声谷说道。
蜀川门派不少,在江湖上地位最高的,还是峨眉派。不过现在看来唐门是藏拙了,能教导出如自己面前两人这般优秀的弟子,唐门的实力怕是比峨眉派还要更厉害。
“多年以前,我唐家堡亦被江湖同道称作唐门,却不是莫七侠口中那个唐门。”唐小璃直接否定了莫声谷的话。直觉告诉她,莫声谷口中的唐门并不是她所热爱的唐家堡。而杀手的直觉,一直是十分准确的。
所以尽管没有确认过,唐小璃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那个唐门并非她的唐家堡。
整个蜀川便只有一个唐门,所以在唐小璃否决后,莫声谷直接将唐小璃口中的唐家堡归为隐世门派。心中更是暗道一句,难怪这两个人的武功如此了得。隐世门派自有它的底蕴,别看江湖上没有人听说过,要真的比起来,那些隐世门派可不比少林这样的江湖中的泰山北斗差。
“一路行来,唐姑娘、唐兄弟可有遇到天鹰教的人?”莫声谷想起了这一次来找两人的目的,开口问道:“我武当得到消息,天鹰教要寻两位的晦气。”
当初在客栈内打斗时,天鹰教领头的被莫声谷所杀。那人武功不高,在天鹰教的地位也不是很高。只是他的妹妹是天鹰教教主殷天正之子殷野王新纳的妾,他能爬到这个位置,也是托了这层关系。
那妾氏听说自家的哥哥被杀死了,又岂能罢休。她此时宠爱正浓,在哭的死去活来后,殷野王心疼美人,便答应帮她哥哥报仇。而唐小璃和宋青书,是最先被报仇的对象。谁让和武当的人比起来,这两人就是软柿子呢。
唐小璃本以为他们会在这里遇到莫声谷纯属巧合,现在听来却并非如此,便直接开口问道:“莫七侠是专程过来通知我们这件事的?”
“此事本因莫七而起,自当要跑上这一趟的。”莫声谷回答道,觉得如此做是理所当然的,若是得到消息后不通知两人,才是不该。
“莫七侠又怎会被蒙古鞑子追杀?”听到莫声谷和唐小璃的谈话,宋青书忍不住问道。若只是为了这件事,是不会惹上蒙古人的。
那日莫声谷得到消息便一路追了过来。
可惜宋青书是第一次骑马,两人连日赶路,宋青书大腿上的皮早就被磨破了,只一直忍着没说罢了。
宋青书本来隐藏的很好,可惜唐小璃闻到了他身上金疮药的味道,唐小璃还以为是宋青书哪里受伤了瞒着自己。听了宋青书的解释才知是虚惊一场,也暗自自责,竟只顾着赶路,忘了青书是第一次骑马,骑久了会磨伤。而后,在唐小璃强硬的态度下,两个人便在镇上休息了两天才继续赶路。
就是这一次休息,让莫声谷和唐小璃、宋青书错过了。
莫声谷一直以为唐小璃二人在自己前面,便不停的赶路,希望可以早点追上通知两人。结果,一直没有追到人。直到昨日遇到几人打斗,其中一个并非少林弟子的高手,用的却是少林的绝技——大力金刚指。只见那人几招下去,就将他的对手四肢的骨头尽数捏的粉碎。
看到这里,一切都明白了。难怪少林会忽然对三师兄下狠手,难怪少林一直都否认伤了三师兄,难怪这十年来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出是少林何人出的手。原来根本就不是少林动的手,原来这世间还有其他人会少林的大力金刚指。
“阿璃,那个汝阳王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陷害少林派?”宋青书小声的对着唐小璃问道。
距离他从崖底出来不足半月,还一直都在赶路,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实在是不懂。
“汝阳王是鞑子的王爷。”唐小璃说道,又想到宋青书大概是不懂王爷是什么意思的,又加了一句:“就是地位非常高、权利非常大,可以指挥那些鞑子士兵的人。”
“唐兄弟从来没有出来过?”听到唐小璃加的那一句关于王爷的解释,莫声谷诧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