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一点,为了让你能看到,就用冰冻起来了,如今已经是冬末了,再不给你看就来不及了。”薛天傲说完,萧宛瑶便拿着蜡烛走上前去看,冰中的蔷薇花瓣就像新鲜的一样,薛天傲只能一个人悄悄完成,一定费了不少心思。
“薛……清河,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美丽的东西,一定花费了你很多时间吧。”萧宛瑶说道。
薛天傲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片刻恢复如常,只是淡淡说了句:“时间不要紧,今天最怕的就是你拒绝我,估计明天,它就成一滩水了吧!?”
萧宛瑶回道:“其实那天我就已经看到了……你在屋顶上撒花瓣,飘的漫天都是,说实话场面美极了。”
薛天傲生硬的问道:“那么……我唱戏……我……我那天只是喝多了……”
说着,薛天傲白皙的脸庞竟微微红了。还好现在天色已晚,萧宛瑶似乎并没有发现,这让薛天傲很是庆幸。
夜色渐浓,薛天傲带着萧宛瑶从小路绕回了椒房殿别院,一路上二人低调,并未被别人发现,薛天傲做事也稳妥,走之前将凝紫殿的门又从里面锁好,将屋里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我肚子饿了,回去让甘草把酱酥鸭子还有梭子蟹给我热了,我这会儿想吃点热的。”薛天傲快走到椒房殿别院的时候说道。
“这么晚了你还过去!?我还怕别人说闲话呢!”萧宛瑶骂了他一句。
薛天傲毫不在意,反到是理直气壮的对萧宛瑶说:“今夜是除夕,没有人会回椒房殿!你要让我一个人回我清冷的住处么!?那儿什么吃的都没有,你是想饿死本少爷?”
萧宛瑶瞪了他一眼:“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那你快过去吃,吃完你就给我快点走!”
薛天傲见她没拒绝,也不管后面的话,就进了别院对正在贴窗花的甘草说道:“你家二小姐是同意了的,把酱酥鸭子还有梭子蟹给我热了去……”
“再拿些姜丝和醋来。”萧宛瑶也跟着进了屋子,顿时觉得暖和极了,小庄子匆忙出去热菜,甘草则是留下来伺候萧宛瑶。
“嘴上说要吃热的,点的食物没一个是热性的,螃蟹还是凉性的,想吃一定要和醋还有姜丝一起吃,既可以驱寒,又可以提味。”萧宛瑶嘱咐了一句。
刚刚坐了没一会儿,薛天傲就按捺不住了:“甘草,小厨房一定备了糖蒸酥酪和豆沙糕吧!?先拿过来些,我饿了。”
甘草怪异的看了薛天傲一眼,严重怀疑他刚刚出去是不是表演杂技去了。
一会儿甘草先上了几盘糕点,薛天傲先吃着垫肚子,没过多久小庄子就端上来热好的菜,除了薛天傲指定的,其他的也多了几样,摆满桌子,看上去也十分丰盛。
刚刚因为薛天傲的到访,萧宛瑶也没吃几口饭,这会儿运动了一下也明显觉得饿了,于是叫小庄子和甘草他们一起坐下来,四个人一起分享一大桌美食。
起初小庄子害怕薛天傲,因为他在椒房殿当差,所以面对薛天傲起初还颇为拘谨,后来发现薛天傲这会儿心情好的不得了,时间一长,也就放松下来了。
薛天傲没有往日高傲的架子,倒是和甘草和小庄子二人有说有笑,打成一片了,萧宛瑶看在眼里,心里竟有一丝温暖。
不过多时听见外面一声巨响,转眼半边天都被映得通明,想来是国宴结束,已到了魏国一年中烟火最盛大的时候。
“二小姐,咱们出去看烟花吧!?”甘草好奇心最强,忍不住问萧宛瑶。
萧宛瑶点点头,于是他们四个人陆陆续续出门站在宫道上。
天空中绽放着五颜六色的烟花,此起彼伏,映得夜空如白昼一般,极其耀眼。
按照惯例,这场烟火会持续一个时辰,萧宛瑶仰头看了许久,脖子有些酸涩了,她都舍不得移开眼。
自从她获得重生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年头了,其间波折不断,每次她觉得自己离幸福就差一步的时候,上天都会将现实冷冷的摆在她面前,似是在告诉她,重来一次的代价极大……
每次都差点被打倒,但也不知不觉撑过了一年,从最初的单枪匹马到现在有这些人陪伴,这是她前世不曾有过的……
除了进宫这一步棋错,但不至于满盘皆输,所以总结今年一年的生活,大抵还是让人满意的。
元朔二年,就在这场盛大的烟火中结束了……
元朔三年元月十六,热闹的新年新年盛典终于结束,宫内也逐渐回归平静,所有人的生活也开始步入正轨,宫中也开始安静下来了。
十五天里唐思齐始终没来看过萧宛瑶,虽说来过几回椒房殿,但也都是冲着薛清漪而来,并未顺道过来看她,和萧宛瑶预想的一样,他在以这种方式对萧宛瑶施压,要她趁早做好准备。
但唐思齐未曾料想,他这么做,反倒遂了萧宛瑶的心愿,萧宛瑶不仅不会主动去找唐思齐,反倒是会越拖越久的。唐思齐为自己设了一个尴尬的门槛,但现在他本人还浑然不觉。
新年期间薛天傲成了别院的常客,理由是来蹭吃蹭喝,萧宛瑶起初烦他来,后来萧宛瑶也就习惯了,随便薛天傲来去自如,反正谁也都拦不住他。
整个新年都过的轻松自在,薛清漪似乎已经没什么耐心,所以借着新年忙碌的借口避开萧宛瑶,也许是她已经感觉到了唐思齐对萧宛瑶对心思,所以想加快步伐除掉萧宛瑶。
那么薛清漪就不会再让萧宛瑶给她做这种在她看来可有可无的调理。
瑾嫔也是,虽然她忌讳萧宛瑶在宫里的存在,但是眼下有家族的婚约束缚着,她也是按捺不动,生怕期间出任何岔子。
这些萧宛瑶都是知道的,大家各怀心思,视她为敌,都是因为唐思齐,所以萧宛瑶早已经想明白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像前世一样过一辈子这种斗来斗去的生活,一旦陷进去,斗争就是永无止境的。
魏国国都地处北部,二月也没有春暖花开,直到月底冰雪才融化,河流解封。
唐思齐公开的将萧宛柔的婚事提上日程,并要求亲自参与婚礼的筹备,以示自己对萧家和周家的重视。
这么一来,唐思齐也可以有理由再次顺理成章的召见萧宛瑶,理由是要她替她的姐姐筹备婚礼。
萧宛瑶得知消息之后还是深深叹了口气,无奈之下还是答应了。
宣室殿里唐思齐正在看书,见萧宛瑶来了也没给好脸色,只是板着脸生硬的说:“寡人承诺给你姐姐一场盛大的婚礼,如今婚事已经提上了日程,寡人需要你在一旁给建议,你是萧宛柔的妹妹,应该更了解她的心思。”
唐思齐现在后悔给了萧宛瑶一个让她准备的承诺,这一准备,似乎就变得遥遥无期。
他是君王,说话一言九鼎,但是他也是人,他的耐心有限。
萧宛瑶看出他的心思,但也装作没有察觉,都说君心难测,若不是前一世共同生活了近十四载,萧宛瑶已经摸清了唐思齐的脾气性格,怕是此刻她也才不出唐思齐在想什么。
正因为知道他的心思和底线,所以萧宛瑶才不害怕,时间还可以往后拖,因为这还没到唐思齐忍耐范围之外。
“姐姐向来喜欢出风头,凡事都觉得优人一等最重要,所以从嫁衣到排场,都要是最好的。”萧宛瑶沉静的说道。
想来萧宛瑶前世虽已经位及贵妃,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终究只是个妾,不是正室,她的夫君没有给过她婚礼,她入宫后,也只是根据典制,收到唐思齐的一道圣旨和一枚玺印。婚礼对她来说,还真是陌生的。
唐思齐点点头,道:“且不说赐婚,光是丞相嫁女,就应该是风风光光的,排场肯定是要有的……”
虽说萧宛瑶不在意,但是唐思齐的话还是刺痛了萧宛瑶的某根神经,让她一时间没了说话的**,整个人都变得神情黯然。
唐思齐也注意到了萧宛瑶的神情异常,才想到自己说话太不妥当,萧宛瑶同她姐姐一样,都是丞相之女,但是萧宛瑶即将册封为妃,按照魏朝典制,后宫中只有皇后一人才可以从太和门嫁进来,享有婚礼。而萧宛瑶若为妃,是没有婚礼的。
唐思齐说道:“你很羡慕你姐姐?”
萧宛瑶恍恍惚惚回忆起过去,脑海中的画面一幅一幅的闪过,最后萧宛瑶无法否认,坦然道:“是,我羡慕她,从小就是。虽然我们是姐妹,我们有同一个父亲,但是从小我们的生活就是天差地别的。她是嫡女,她的母亲是正室,我是庶女,一出生就被视为不祥,就连我的父亲都想直接溺死我,最后还是叔父救下我送我去了姨母那儿……”
唐思齐不由得皱眉:“这些事情,寡人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萧宛瑶不由得苦笑:“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父亲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好在去年他接我回府,也恢复了我的身份,父亲这一年里对我还是很好的。”I14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