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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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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1.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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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大概吧!”宋嘉禾敷衍了一句, 不想再和她谈论这些个话题,谁知道哪棵树哪片草下面藏了人,万一传到魏阙耳里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遂岔开话题,“我累了, 咱们回去吧, 时间也差不多了。”

    宋嘉淇应了一声,却没让宋嘉禾顺心如意:“六姐, 我怎么觉得你对三表哥挺冷淡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嘉禾真想缝上这倒霉孩子的嘴:“哪有, 我态度不和你差不多?”

    就是因为差不多才不对啊!

    “去年你陪祖母去探亲的时遇上流寇,可是三表哥救了你!怎么能跟我一样呢!”

    宋嘉禾一本正经:“这份恩情我自然记在心里,然而男女有别,自然要避讳些。”她要热情了,指不定有人就觉得她想以身相许, 她可不想被武都闺秀当成假想敌。

    宋嘉淇狐疑的看着她,突然驱马撤出一段安全距离才问:“真不是因为三表哥差点把你扔下马?六姐, 到底怎么个回事,你跟我说说呗!”她从祖母那听了一点, 再多祖母也说她不知道了。这问题放在她心里很久了,憋得她那个难受。

    宋嘉禾漂亮的脸蛋扭曲了下。魏阙及时将她从流寇手里救回来,宋嘉禾自然感激他, 可过程委实不堪回首。

    魏阙的行为让宋嘉禾觉得, 自己在眼里大概是个麻袋而不是个娇滴滴的姑娘, 否则怎么会把她横放在马背上。换谁被这样颠簸,呕吐都正常啊,她不就是不小心吐在了他身上,至于想把她扔出去嘛?还好自个儿眼疾手快死命抱住了他胳膊。

    见状,宋嘉禾更好奇:“六姐!”

    被唤起悲痛回忆的宋嘉禾凶巴巴的瞪一眼看热闹的宋嘉淇:“你哪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话,没有的事!”

    宋嘉淇一脸的不信,哼哼唧唧:“祖母说的。”

    宋嘉禾糟心的看着她:“祖母逗你玩呢,你觉得这可能吗?”这么丢人的事怎么可以承认,宋嘉禾无比后悔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宋老夫人,哪想她老人家自己乐呵不够,竟然还告诉宋嘉淇,简直心塞。

    宋嘉禾的表情太过坦然,以至于宋嘉淇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被祖母涮了,她探究的看着宋嘉禾。

    宋嘉禾无比的镇定自若。

    最后宋嘉淇被她姐那张闭月羞的脸说服了,怎么可能有人如此不怜香惜玉!

    成功保住面子的宋嘉禾悄悄松了一口气。

    在她们走后,一棵树稍簌簌一响,马上又归于平静,仿佛只是一阵风吹过而已。

    姐妹俩打道回山脚,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回来。最后一算,毫无意外的又是魏歆瑶夺得头筹。

    “又是郡主赢了,郡主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出出风头啊!”罗清涵唉声叹气的故作抱怨。

    “可不是,要不下次郡主别参加了,好让我们显显身手。”

    魏歆瑶矜持的笑了笑,吩咐人把赢来的金子送去善堂。

    自然又赢得了一通溢美之词。

    行猎之后便是烧烤,饱餐一顿后,一众人踏着夕阳回程。

    回去的路上宋嘉音突然道:“我和你们一块去河池吧。”

    宋嘉禾诧异,笑问:“大姐怎么改变主意了?”之前不是不想去的。

    “虽然路上累了点,不过出去玩一趟也挺有意思的。”

    宋嘉禾自然无不答应。

    转眼就到了出发前往河池的日子,宋老夫人殷殷叮嘱,虽是不放心,可姑娘们大了,出去长长见识是好事。

    宋嘉禾几个连连保证自己会小心,看了就回来。了大半个时辰哄得长辈放心后才出了门。

    在路口与舒惠然汇合之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

    消息传到锦绣院里,宋嘉卉险些气炸了,自己被禁足抄这劳什子的《女诫》,宋嘉禾却悠哉快活的去游玩,祖母也太偏心了。

    气得宋嘉卉一通乱揉,把刚抄好的《女诫》都揉烂了。

    “姑娘,使不得!”眼看她还要撕边上已经抄写好的《女诫》,红叶吓了一大跳,赶忙夺过来。

    胸膛剧烈起伏的宋嘉卉狠狠瞪着那一叠纸,恨不能烧出一个洞来:“为什么我要抄这鬼东西,为什么!”

    红叶苦着脸劝道:“姑娘消消气,抄完就能出去了。您已经一个月没露面了,再不出门外头也要传出闲言碎语,对您名声不好!”目前对外的说辞是宋嘉卉水土不服病倒了。

    “名声,名声,她们要是在乎我的名声,就不会把我关在这了。”宋嘉卉怒不可遏,现在家里谁不知道她被罚了,在他们面前,她哪还有名声。

    越想越是生气,宋嘉卉操起主上的笔墨纸砚一通乱砸:“不写,不写,我不写了,有本事关我一辈子啊!”

    险些被砸到的红叶躲到博古架后,直到宋嘉卉手边没东西可砸了,才硬着头皮走出来:“老爷夫人自是舍不得关姑娘一辈子的,”红叶觑着宋嘉卉脸色稍稍回暖,继续道,“姑娘多禁足一天,老爷夫人就多一天见不着六姑娘,可六姑娘却是能天天见着的,这日子若是久了……”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爹娘疼她不就是因为她在他们身边长大,宋嘉卉一个激灵醒过来,她怎么可以让宋嘉禾专美人前。

    红叶心头暗喜,趁热打铁哄宋嘉卉赶紧抄写《女诫》,早一天抄完早一天出去。

    就在宋嘉卉奋笔疾书的同时,宋嘉禾一行已经出了城,四人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说笑一阵后,便各自拿了一本书看起来。

    宋嘉淇百无聊赖的翻着书,视线在其他三人身上打转,发现宋嘉音也是心不在焉,便凑了过去:“大姐,我们下棋好不好?”比起看书她觉得下棋更能打发时间。

    宋嘉音纤纤素指在她额头上一戳:“我吃饱了撑的,和您这个臭棋篓子下棋。”

    宋嘉淇气得鼓起了腮帮。

    宋嘉禾不厚道的笑了:“坐不住就下去跑两圈,别在这捣乱!”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宋嘉淇从善如流,笑嘻嘻道:“路边的开得不错,我给姐姐们摘一些来赏玩。”说着出声让马夫停车。

    宋嘉淇便撩起帘子打算下车。

    “怎么了?”见宋嘉淇撩起了帘子却杵在那不动,宋嘉禾顿觉奇怪。

    宋嘉淇眯眼打量了下远处驾马赶来的人群,扭头过来挤眉弄眼的看着宋嘉音:“大姐,你猜咱们遇上谁了?”

    宋嘉音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没好气道:“爱说不说,卖什么官司!”

    能让宋嘉淇用来揶揄宋嘉淇的人,宋嘉禾心念一动,想起好像就是这一阵,宋嘉音的未婚夫调来武都。

    果不其然,宋嘉淇很快就揭晓答案:“是未来大姐夫!”

    宋嘉音十三岁上,在梁太妃的保媒下与资阳靖安侯府世子韩劭原定了亲,婚期就定在明年三月。

    韩劭原生的十分高大魁伟,相貌堂堂,有万夫莫敌之威风,就是看起来有些凶,只能说不愧是年纪轻轻就已在军中打出名堂的人。

    先前还乱激动的宋嘉淇见了人就成了锯嘴葫芦,宋嘉音则是低眉垂眼羞于开口的模样,宋嘉禾不得不站出来回答了韩劭原的问题:“我们要去河池看芍药,大姐放心不下我们,便陪我们出门。”

    韩劭原:“我派一队人送你们”

    “不用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宋嘉音拒绝,语气有些着急。

    韩劭原看了宋嘉音一眼。

    宋嘉音低头捋了捋发梢。

    宋嘉禾瞧着有些尴尬,连忙道:“多谢韩世子好意,不过长辈已经安排了护卫,就不麻烦世子了。”听说她们要出远门,宋铭就派了一队亲兵过来护送。

    韩劭原便不再多言,只与她们道别。

    人走了,宋嘉淇才又活了过来,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未来大姐夫的气势有些吓人啊,她不由同情的去看宋嘉音。

    宋嘉音垂眸看着裙摆,神色有些冷淡。

    “杵在这干嘛!还不上车?”宋嘉音恹恹的说了一句,率先上了马车。

    宋嘉淇无措的看一眼宋嘉禾,她都听出宋嘉音话里的不高兴了,这显然不合常理。

    望一眼晃动的车帘,舒惠然想了想,柔声道:“坐了这么久马车也累了,我想骑会儿马透透气。”

    宋嘉禾了然,骑术不精的舒惠然主动提出骑马,是想给她们姐妹腾空间谈心。宋嘉禾也觉有这必要,伤寒这病固然凶险,就是世家大族里也每年有人因此过世,不过多是老弱病残。可宋嘉音身体向来康健,她没熬过来,这其中未必没有心情抑郁的缘故,病由心生。

    “那你俩去跑马吧,小心点!”宋嘉禾笑了笑道。

    宋嘉淇犹豫了下,觉得以大姐好面子的程度,她不在场也许更好一些,遂道:“那我们走了。”

    望着不放心的宋嘉淇,宋嘉禾对她安抚一笑,旋即也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宋嘉音自然能听见她们的对话,见宋嘉禾弯腰进来,当即就是一声冷笑。

    宋嘉禾无奈,宋嘉音这脾气,有时候真挺让人恼火的。可姐妹一场,吵吵闹闹一块长大,她又做不到袖手旁观。

    宋嘉禾懒得和她绕弯子,往垫子上盘腿一坐,开门见山:“大姐你对这门婚事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宋嘉音嘴角一沉,反问:“你什么意思?”

    宋嘉禾看着她的眼睛直言不讳:“你要是不满意这门婚事,就去和长辈说明白!”

    “你以为我不想说,”宋嘉音激动的挺直了脊背,双手按着茶几上,语速急促又愤恨:“可你觉得祖父会同意退婚吗?父亲更不会同意,我要是敢说,他们肯定会打死我!”

    嫁给韩劭原,对她而言是高攀,宋家和韩家在伯仲之间,可她爹是个吃喝漂赌俱全的纨绔,而韩劭原的父亲却是威名赫赫的靖安侯。要不是姑祖母梁太妃保媒,她根本不可能和韩劭原定亲。

    宋大老爷怎么舍得放过这个金龟婿!哪怕韩劭原也跟他自己似的吃喝嫖赌,她爹照样会逼着她嫁过去。更不用说韩劭原没有任何污点,只是她不喜欢。

    宋嘉禾沉默了一瞬:“大姐既然知道退婚不可能,日后要和过一辈子,那又何必把不满放在脸上,大姐不会以为韩世子察觉不到?”

    “察觉到又怎么样?”宋嘉音梗着脖子道。

    宋嘉禾心念一动:“大姐你不会是指望韩世子对你不满然后主动退婚吧!”越想越有这可能。

    宋嘉音脸色僵了僵,眼底浮现慌乱。

    宋嘉禾匪夷所思的看着宋嘉音,被她的异想天开给震住了。宋家这边不会轻易退婚,韩家亦然,除非宋嘉音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否则韩家怎么可能拿这个作为退婚的理由,尤其这里面还牵扯到梁太妃的面子。

    “大姐,”宋嘉禾斟酌了半响才开口:“你就没想过你冷待韩世子的事传到长辈耳里会是个什么结果?”

    他们肯定会要她改,要她保证不再犯,若是自己不肯答应或者又故技重施,他们绝对饶不了她,宋嘉音徒然打了个哆嗦,放在茶几上的双手也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看着她手背上的青筋,宋嘉禾试探:“以前大姐对这门婚事颇为满意,为什么突然就不满意了,是韩世子哪里做的不好?”

    宋嘉音目光闪了下,撇过头道:“刀剑无眼,万一哪天他有个好歹,让我怎么办?还有他长得如此凶神恶煞,见到他我便害怕,叫我怎么跟他过日子。”

    宋嘉禾默了默:“定亲之前,大姐难道没见过韩世子,不知道韩世子从军?这门婚事可是有人拿刀逼着大姐点头?”

    宋嘉音顿时语塞,面露难堪之色。梁太妃询问她意见时,她亲口答应了。她咬了咬唇道:“我那会儿小不懂事!”

    “那会儿大姐是十三岁,不是三岁。”宋嘉禾幽幽一叹,就算是三岁时定下的婚约,除非男方有大过,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可能因为宋嘉音的那几个理由退婚,传出去是要被人耻笑的。

    “婚姻乃结两姓之好,大姐别把退婚想的太儿戏了。大姐若继续这态度,最大的可能不是退婚而是惊动长辈,最糟糕的是还让韩世子对你心生不满,最后吃苦的还是你自己,大姐终究是要嫁过去的。”

    宋嘉音一张俏脸阴晴不定,久久不出声。

    宋嘉禾也不再多言,她言尽于此,能不能想通端看宋嘉音自己,她由衷希望宋嘉音能想明白。

    “我去骑马透透风。”顿了下,宋嘉禾又道,“大姐担心刀剑无眼情有可原,不过以韩世子这地位,想出意外也不容易,大姐大可不必如此悲观。至于相貌,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说完宋嘉禾才打起帘子出了马车,把空间让给宋嘉音。

    独留在车内的宋嘉音贝齿咬唇,一颗心杂乱无章。

    低着头的窦元朗霍然抬头,青青紫紫一片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能从大睁的眼中辨出几分,震惊,难堪,愧疚以及解脱……种种情绪最后化为一句:“对不起!”

    扶着他的黄玉莹满脸震惊之色,似乎不敢相信舒惠然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放手,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庆幸。

    宋嘉禾心下冷笑,没了舒惠然,她以为自己就能顺顺利利进窦家的门了。

    宋嘉禾要来纸笔,宋嘉淇正在学画,故而特特带了画具出来,道是要把河池美景画下来给宋老夫人和宜安县主看。

    “口说无凭,你要真觉对不起惠然,就把取消婚约的原因白纸黑字写明白了,免得事后别人戳惠然的脊梁骨。”

    眼下窦元朗被抓了个正着,正是满心愧疚时,然而窦家可不是省油的灯,为了保家族颜面谁晓得他们会不会矢口否认。

    窦元朗瞳孔缩了缩,就见宋嘉禾已经开始蘸墨。

    娄金对魏阙眨了眨眼,小姑娘厉害了!

    魏阙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下。

    舒惠然走到宋嘉禾身边,低低对她说了什么。不少人竖起了耳朵,奈何声音的太小,丁点都听不着。

    娄金和魏阙都有内家功夫傍身,耳聪目明,倒是听得清清楚楚。娄金扫一眼紧张的窦元朗,觉得这小子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写罢,宋嘉禾先给舒惠然看了看,舒惠然点头,她便拿给窦元朗。

    一直守着窦元朗的黄玉莹自然也看见了,一目十行扫下来,见并未对她指名道姓,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放松之余黄玉莹又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而窦元朗也在发现这一点之后,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舒惠然。

    拿着笔的宋嘉禾没好气道:“看完了就签字吧!”

    窦元朗接过笔,颤抖着写下自己的名字。

    待他落下最后一笔,宋嘉禾心头大定。走回来的脚步都有些雀跃,路过魏阙身边时,忽的脚步一顿。

    娄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宋嘉禾转过身,看了看魏阙,又看了看娄金,她觉得嬉皮笑脸的娄金看起来比魏阙好说话多了。不过绕过魏阙似乎太刻意,遂她硬着头皮福了福身,诚心诚意道:“可否请三表哥和这位将军在这上面帮忙做一个见证?”要是窦家说这签名是假或者威逼利诱,她也好拿这两人去堵的他们哑口无言。

    娄金倒是十分乐意帮这个忙,可他怎么能抢风头,于是他只拿眼看着魏阙,示意这位才是能做决定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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